第一百六十一回:泣血的花蕾

第一百六十一回:泣血的花蕾

「有人在下面?」麒零看着迅速恢復黑暗的無底深淵,「剛剛你們看到了嗎?有一道金色的光亮了一下,應該是有人使用魂力產生的光亮。」

「走,我想下面就是鮮血祭壇。」銀塵說完,朝着無盡的階梯往下走去。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黑暗裏顯得有些孤獨。

「銀塵!」麒零忍不住大喊,但他沒有停下腳步。

「銀塵,我剛已經說了,這很可能是一個精心策劃好的陷阱,你還要這麼義無反顧地踩進去嗎?」天束幽花沖着銀塵的背影大聲地說。

「不管下面是不是陷阱,我都得去。」銀塵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一些迴音,「因為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麒零咬了咬牙,跟着往台階下面沖。

「你瘋啦!」天束幽花扯住麒零的衣服,把他拉回來,她的表情有些焦急,又有一些憤怒,「這麼明顯一個引誘你們去踩的陷阱,一個一個爭先恐後地往裏面跳,你們這幫人是怎麼回事啊你們!」

「銀塵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說完,麒零朝台階下面走去。

天束幽花看着麒零遠去的背影,她的眼睛微微地紅了起來,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跟着往下面走去。

銀塵的銅鏡和天束幽花的雪鷹,同時飛舞在深洞裏。銅鏡和雪鷹都發出光芒,來回飛舞,照耀着範圍巨大的黑暗。

他們終於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貌。

長方形的地壇四邊中心分別有一條很長的台階,一路延伸,通往位於洞穴底部的祭壇所在。此刻,他們正走在其中一條台階上。

這裏顯然不是一塊天然塌陷而成的巨大地洞,而一個精心修建的地壇。地壇一層一層往下修建,各種雕刻精緻的巨大神像和壁龕環繞四周,甚至每一層還有走廊和窗戶。麒零心裏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窗戶究竟是給誰用的呢?這個巨大的建築立面居住着誰?或者說,居住着什麼?

沒有任何的聲響,只剩下他們急速行進的腳步聲,和偶爾一兩聲碎石掉落的聲音。

除此之外,整個下陷地洞一片寂靜。

終於,他們來到了這個凹陷的地洞的底部。

還沒有等雪鷹來回飛舞照耀一遍,巨大的光亮瞬間蓋過了雪鷹的亮光。

一朵又一朵巨大的藍色火焰從黑暗裏跳動出來,彷彿麒零他們的到來,觸發了這裏的響應。

地壇底部中心,有十二尊巨大雕像合圍而成的一個圓圈,大概有十幾米的範圍。雕像頭頂接二連三燃起的藍色火焰,照亮了這個一直沉睡的地方。

其中兩個雕像,有一道看起來像是低矮圍牆或者是石碑一樣的東西,三人此刻朝着那裏走去。

走到近前,他們發現石碑非常厚,說是石碑,不如說是一塊巨大的方形石頭比較合適,上面有人像花紋和彩繪,但最讓人費解的,是石碑正面上那個碗口粗細的黑洞,不知道裏面有什麼,看起來像是一個鑰匙孔,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鑰匙孔未免有點太過巨大了——不過,周圍圍繞成一圈的十二尊雕像本來就格外巨大,甚至這整個下陷的區域都太過巨大了。

「銀塵,你來看。」麒零走過石碑,走到十二個雕像合圍起來的區域邊緣朝中心看去。

一個異常奇怪的地形。

十二個雕像合圍起來的區域是一個圓形,然而這個圓形卻是往中間不斷下陷的,就像是一個碗的形狀,碗的邊緣就是此刻銀塵麒零幽花他們所站的位置,而碗的中心,則逐漸下沉。碗底被雕刻出極其煩瑣複雜的溝壑迴路,那些溝壑看起來有半個手掌那麼寬,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環環相套,所有的溝壑匯聚的中心,是一個圓形的石塞。

這看起來彷彿又是一個複雜的迷宮。然而,和普通的迷宮不同,這些溝壑並不能走通,很多溝壑都支離破碎地斷開了,彼此完全不連。

石碑對面,相對麒零他們下來台階的位置,有一扇沉重而緊閉的石門。

「又是迷宮?」麒零看着腳下這個下沉的石碗,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本來到達這裏,就應該是蓮泉告訴他們具體的通關方法,然而……

「這個一圈套一圈的巨大環形轉盤,其實是一個鎖,你看地面這些彼此斷開的花紋,只有每一圈都轉動到該有的位置,這些溝壑才能連接起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些溝壑是用來放血的,只有當血液在這些溝壑里完整流動的時候,大門才會打開。」銀塵看着眼前斷裂的溝壑,說道。

「要怎麼才能讓這些圓盤轉動起來呢?」天束幽花問。

「那個石碑!」麒零突然想起什麼,回頭走向那個石碑,看着石碑上那個莫名其妙的黑乎乎的圓洞,「要讓圓盤轉動起來,需要插入鑰匙!」

銀塵和天束幽花走回那個石碑面前,果然,那個石碑上,畫着一個半跪在祭壇面前的女人將手伸進石碑的圖案。

「把手……伸進去嗎?」天束幽花突然害怕起來,她看着那個黑乎乎的胳膊粗細的洞,不知道裏面有什麼蛇怪蟲豸會不會咬自己一口。而且,以剛剛看見的那個凹陷的巨碗一樣的鮮血祭壇來說,那血量有些太過驚人。

「應該是,原來,『人』就是鑰匙。」銀塵看着石碑上那個黑洞。

天束幽花猶豫着,最終還是站在了石碑的前面,她伸出胳膊,纖細的手指並成一團,然後緩緩地伸進那個黑洞,她不知道自己會摸到什麼東西,但這種看不見的恐懼,才是最大的恐懼,如果這不是一個渾厚的石碑,如果這是一個透明的石碑,那麼,所有人都會知道這個圓洞裏有什麼……

天束幽花顫抖著,一點一點地把胳膊伸進去,直到她的手肘卡在外面,無法再繼續推進為止。

麒零和銀塵都稍稍鬆了口氣,看來黑洞裏並沒有什麼毒蠍蛇蟲之類的東西。

可是,然後呢?

沒有任何動靜啊。

「伸手進去,轉盤也沒有轉動啊,銀塵,你確定蓮——啊!!!!」天束幽花突然劇烈地慘叫起來,她拚命地想把手從那個黑洞裏扯出來,然而,已經不可能了。

【西之亞斯藍帝國·尤圖爾遺跡·魂塚】

特蕾婭睜開眼睛,身邊的金色光門漸漸消散。

她往前走了幾步,腳下是無邊無際的翻滾的濃稠雲海,雲海里各種巨大的人形石柱聳立着,上面插滿了各種各樣的魂器。

「唉,真可惜啊,好不容易再來這裏一次,可惜已經被魂塚標記過了啊,不能再拿點什麼好東西了。」特蕾婭低聲笑着。

她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動靜,整個龐大的魂塚一片死寂。

「看來我來早了啊。」特蕾婭沿着山崖慢慢地走着,欣賞着腳下的各種魂器,「不知道蓮泉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這裏啊,最好別讓我等太久。」

她的裙擺隨着她的步伐,在地面拖動着,一些小石塊被拖在地上的裙擺帶着滾動幾下,掉到了下方濃厚的雲海里。

「你出來吧。」特蕾婭抬起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混濁的白色,「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躲了。」

山崖的陰影里,呪夜慢慢地走了出來。他笑了笑:「我躲的可不是你喲。」

「白銀祭司不是要我獨自防守這一關卡嗎,怎麼還派你來了呢?」特蕾婭看見呪夜,雙眼恢復了正常,她收起嘴角淡淡的笑意,冷漠地說,「白銀祭司不相信我一個人就可以勝任嗎?」

「看起來,你來『晚』了啊。」呪夜的嘴角含着一抹神秘的微笑,襯着他少年般精緻而孱弱的面容,看起來有幾分危險,又有幾分曖昧。

「來晚了?我還覺得我來早了呢。都不知道要等多久——」特蕾婭說到一半,突然轉過身,她混濁的雙眼劇烈地顫抖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幾十根巨大的祝福觸手扭曲成一股巨大的彷彿一朵花苞般的形狀,緩慢地從她所在的懸崖後面的雲海里探了出來,特蕾婭離祝福的距離此刻也就一兩米。

滴血的花苞緩緩上升,然後俯身而下,朝着她慢慢綻放,彷彿一朵嬌艷的花朵在離她面前最近的地方舒展着自己的花瓣,觸手一根一根打開,劇烈的血腥味瞬間將特蕾婭吞噬。

「我都說了,我躲的可不是你啊。」遠處的呪夜有點可惜地搖了搖頭,「而且,你真的來『晚』了啊。」說完,呪夜轉身走進了山崖洞穴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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