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用甲骨文答卷

失落的陸飛剛轉身要走，突然髮廊小妞又把他的胳膊給抱住了，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帥哥，看在你兩張臉的份上，看在咱是鄰居的份上，第一次我給你免費。但清晨的第一炮，你一定要給我打響了。」

看看陸飛那強壯的身板，一炮打響的可能性很大。

「帥哥？帥哥你妹啊！」陸飛自嘲道，「小姐，你拉倒吧，別拿我開涮了。長什麼樣，我自己心裏有數。」

「呦呦呦，帥哥，別謙虛了。在我們S市，估計都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麼帥的。你說你這小臉兒，怎麼這麼精緻呢？還有這麼皮膚，也太滑嫩了吧，比我們女孩子的都要滑嫩。就是你這髮型，有些糟糕，還有這衣服，幾十塊的地攤貨吧？當抹布都沒人要。」

陸飛有些生氣了，突然音高八斗說道：「小姐，侮辱人也得有個差不多吧！我承認我沒錢，我承認我丑，但你這麼正話反說侮辱人有意思嗎？」

「尼瑪，你這叫丑？腦袋有病吧你！」髮廊小姐也有些不高興了，「滾滾滾，最討厭你這種裝13的人了。」

裝13？

我特么有裝13嗎？

自己明明就長得很醜好不好。

臉黑得像黑炭，一臉的青春痘，一臉的麻子，每次用手一摸就感覺摸在豬皮上似的，粗糙。

「咦，這感覺怎麼不一樣了呢？」陸飛用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下，竟然有光滑的感覺，「怎麼回事，痘痘哪去了？麻子哪去了？」

錯覺？

難道是錯覺？

用手繼續摸，確實很滑嫩啊！

這時，氣鼓鼓的髮廊小妞剛走到髮廊門前，準備在門前的凳子上坐下。陸飛一個健步從她身邊經過，跑到髮廊裏面去了。

髮廊，肯定都是有鏡子的嘛！而且還都是大鏡子。

「哎，你這個人，幹什麼呢？趕緊滾，就是有錢我都不做你生意。」

髮廊小妞對陸飛臭罵道，但是陸飛置若罔聞，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目瞪口呆。

怎麼可能會這樣？

鏡子裏的自己，完全變了模樣。

黝黑的皮膚變得白皙，痘痘消失了，麻子消失了，五官也比以前更精緻了，渾然有偶像派的氣質……

稍稍回想一下，王八湯？

難道是王八湯的功效？

除了王八湯，陸飛是找不到第二個解釋了。

陸飛萬萬想不到，喝王八湯喝食物中毒了，竟然意外地讓皮膚變好了。

其實王八湯豈止讓他的皮膚變好，還讓他的力氣變大了呢。這變化啊，是由內而外的，是脫胎換骨的。

至於為毛會這樣，我們只能說，這隻王八不一般。

陸飛很想大喊一聲：蒼天啊，大地啊，你終於開了一次眼啊！

鏡子裏的帥帥的自己雖然很陌生，但很快就會熟悉的。

就像髮廊小妞所說的，臉很帥氣，就是髮型有些糟糕，又長又亂，而且滿身的掉渣地攤貨和自己英俊的臉蛋完全不搭配。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從裏間走了出來，見到照鏡子的陸飛，向髮廊小妞問道：「玲玲，這男的誰啊？挺帥的哦。」

「不認識，就是一個愛裝13的人。」

陸飛光聽聲音就知道這中年婦女是誰了，髮廊的老闆，當然也可以叫老鴇。

「花姐，是我，陸飛啊。」陸飛對髮廊老闆說道，「我要剪髮。」

「陸飛？哪個陸飛？」髮廊老闆花姐湊近了陸飛，左瞅右看。

「花姐，隔壁陸飛，如假包換。你給我設計個髮型唄？」

花姐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說道：「不對啊，你小子怎麼變白了啊？痘痘沒了，麻子也沒了。還有，你這也太帥了吧？」

陸飛嘿嘿一笑，滿嘴跑火車道：「實不相瞞，花姐，前幾天我去了趟京城，所有的積蓄都用在臉上了。」停頓片刻，接着又意味深長道：「你也知道，這是個看臉的時代，長得丑還真不行。」

「怪不說這幾天都沒看到你呢，原來你小子跑到京城整容去了。告訴姐你是在哪家醫院整的，效果真不錯。」

「姐，咱邊剪邊聊。」

花姐雖然是個老鴇，人品有些那啥，但是幾十年的剪髮手藝還是值得肯定的。

二十分鐘后，一個帥氣的髮型就這麼形成了，清爽的背頭，兩側剷平，臉部線條更加地稜角分明。總之就是很清爽，很自然，很有明星范。

……

「花姐，今天幾號來着？」陸飛。

「七號啊。」花姐。

「幾月七號？」

「六月七號啊，你小子過日子過糊塗了是吧？」花姐。

「七號，七號……」陸飛突然咯噔了一下，「麻蛋的，今天高考啊！」

陸飛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一昏迷竟然昏迷了一個星期，一覺醒來，高考到了。

「現在九點了，你們幾點開考來着？」

「啊啊啊。，」陸飛仰天大叫一聲，「九點開考，遲到十五分鐘就不能進考場了。蒼天啊，我不想搬磚啊……」

「搬什麼磚啊，就你這俊俏小模樣，考不上大學的話到姐的店裏來上班，姐保准你比大學生賺得都要多。」花姐半開玩笑道。她話音剛落，陸飛已經衝出了髮廊。

出了髮廊后，陸飛同學第一時間回到家中拿證件和考試用品，然後跨上自行車就走。考點就在他的母校，市第二中學，離住的地方沒多遠，騎車子十分鐘就能趕到。

二中考點的大門外圍滿了送考的家長，一個個無不帶着殷切的期盼，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考上好大學。而我們的主人公陸飛同學，卻是孤零零的是一個人。

九點十分，陸飛火急火燎地出現在二中大門外，自行車隨地一扔就朝大門安檢口跑去。

按照規定，遲到十五分鐘不能進考場，現在離十五分鐘還有四分鐘，所以陸飛還是能進得了考場的。

正常情況安檢十秒二十秒就能OK，但是陸飛卻浪費了足足三分鐘，因為他的准考證、身份證照片和真人不大像，照片中是黑臉，可真人卻是白臉。

當時間指到九點十五分的時候，陸飛同學終於來到了考點教室，命懸一線啊。監考老師看了看手錶，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為難他，直接放他進來考試了。

高考四門科目，陸飛最有把握的就是語文了，每次模考都能考到了一百分以上，作文也穩定在四十五分以上。可是這一次，出了一點狀況，當他把答題卡塗抹好，看卷子內容的時候，突然腦袋有些暈乎，雙眼冒金星。

不多會功夫，他腦海中出現了一隻金光燦燦的小王八。這隻小王八很面熟啊，和被他吃掉的那隻簡直一模一樣。

小王八的身體旋轉不停，身上的九塊龜殼分分合合，無數道金黃色的奇怪字元從龜殼上輻射而出。小王八像是找陸飛索命似的，一道道金光字元如同一隻只利箭扎得他腦袋痛。卷子上本來方方正正的漢字，在他眼中竟然變成了奇形怪狀的字元，更奇葩的是，這些字元他還都認識。

雖然腦袋很暈，但陸飛還是堅持答卷，寫個不停。

語文卷嘛，只要寫，總會得分的。

隨着時間的推進，他渾然進入了一種餛飩的境界，但依舊筆耕不輟，給人一種語文學霸的感覺。

「咦，同學，你這寫得是什麼啊？甲骨文嗎？」一監考老師好奇問道，聲音很小。

在監考老師看來，陸飛同學卷子上寫得沒一個正經漢字，全是奇形怪狀的字元，和那個什麼甲骨文很是有幾分相似。

這年頭，真是什麼學生都有啊！

陸飛抬頭看了看監考老師，沒有回話，很快又把頭低下，繼續答卷。監考老師自知沒趣，就走開了。

不多會，又一個監考老師走過來，愣是盯着陸飛的卷子看了兩分鐘，估計也兩眼一抹黑吧。

當陸飛同學答完卷，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他雙眼一閉乾脆在桌子上睡起覺來。睡夢中，腦海中浮現的還是那隻小王八，還有那無數個奇形怪狀的字元。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考試結束了。

監考老師讓大家放下筆停止答卷，然後就開始收卷子了。這時陸飛還在夢鄉中呢，哈喇子流到卷子上了都。

「同學，考試結束，交卷了。」一監考老師在陸飛的背上拍了幾下。

「結束了？」陸飛，睡眼惺忪，兩眼眯成一條縫，連打哈欠。

「是啊，結束了。」說着，監考老師把陸飛的考卷拿到了手裏。

不知道為什麼，陸飛對自己的答題竟然沒有多少印象了。很本能的，他朝自己的考卷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一個激靈把已經被監考老師拿到手裏的考卷給搶了回來。

看着考卷上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字元，陸飛絕望了，「天吶，這是我寫的嗎？」

「肯定是你寫的啊，應該是甲骨文吧？真有才！」

「那甲骨文答題能得分嗎？」陸飛問道。

「這個，不好說。」監考老師說道。

「那完蛋了。」陸飛頹喪道。

考生一個個離開考場，陸飛卻坐在位子上久久不願離去。最擅長的科目考得一塌糊塗，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直接影響到下午數學科目的發揮。

如果說這已經很糟糕了，那還有更糟糕的呢，當天晚上他發起了高燒，體內著了火一般，燒得暈頭轉向。第二天，帶着病體，陸飛來到考場，暈暈乎乎中，以最低水準完成文科綜合和英語兩個科目。

有句話說得好，失敗並不可怕，人生豪邁，大不了重頭再來嘛！可陸飛同學，沒法重頭再來了，因為對他來說生存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