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審判（上）

大地群山的中央處，無邊的山脈連綿一片。千丈，萬丈，一座座高可攀天的峰巒屹立於此，揮灑著道道神光清輝，頌唱着諸般神聖，偉岸。

而當仔細望去便會發現，那一座座千萬丈高的峰巒，其實本就一座座接天的神殿。每一座神殿便是一座高峰，而每一座高峰，便是一重小世界。

在那神殿演化的世界之中，無數的聖靈護衛其中，諸般天女隨侍左右，不分日夜，每時每刻，他們都在讚美着諸神的宏大，主人的恩典，將其視作天，將其視作地，將其視作世界的中心，向其奉獻上自身的一切。

這一日，那高懸九天之上的大日照常升起，為這片無邊大地帶來光和熱，以及無窮生機。而那盤踞於大地群上中央的諸神宮殿亦依舊揮灑著道道恆久不變的光輝，似乎縱使再過千年萬載，也不會動搖分毫。

就這此時，一道青色的流光自天邊飛縱而來。其速度之快，宛若跨越了空間的阻隔，上一瞬息，它還是天邊的一個小點，下一瞬間，他便已經來到了眼前。

而當他來到那群山諸殿前時，驟然止住了身影，而後便往下落去，來到環繞在群山之間的雲道之上，步行着往那諸多神殿的最高最深處走去。

……

在那群山的中央，最高最大的宮殿深處，青色的身影正一步步行走着，直至來到那大殿的神座面前，他才躬身行禮道：「尊上，風伯回來複命了。」

「嗯，事情辦得怎麼樣。」，那高居於神座之上的存在，此刻正俯首注視着下方的風伯。身影轉動間，彷彿看到一座無邊山脈起伏在蒼茫大地之上，鎮壓諸天，隨世界日月一同呼吸。

「我已經將犯下弒神大罪的幫凶格殺當場，亦已經在那元兇身上種下神印，七日之後，她定會俯首請罪，引頸受罰，屆時吾等便可將此昭告諸天。」

「很好，神靈不容冒犯。也是時候清理一遍那些敢當挑釁吾等的叛逆者了。就以這一次審判作為起點，讓這諸天眾生再一次回想起吾等的威嚴！」

「是。」

……

…

漫步在虛空之中，遙望那越來越近的道道神輝玄光，博麗不禁再次回想起那天所發生的一切。

在那一天，神罰之山降臨，那是遠超出她預料和能力範圍之外的一擊，過往的所有手段在那絕對的層次差距下都只是虛妄。她，失算了。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在冥冥中有所警兆的。而她也本就下定決心準備獨自赴死，以保存好友的性命。

但在最後一刻，她的決心出現了一絲動搖，她的行動慢了半分，就是慢了這半分，卻被晴香給搶先回絕了那尊神靈給出的『好意』。

而這慢了半分。換來的代價，便是自己好友身死魂銷，徹底泯滅於天地間。

那一擊，是超越神靈層次之上的存在所發，封存在玉牌之中，激發之後，便相當於神靈之上的存在的一次出手，有着改寫法則，重組天地之威能。就算是她，在面對這一層次的存在也絕無反抗的餘地，就連想要自爆拚死都做不到。

但晴香卻做到了，在最後他們三人即將被那神山鎮殺之時，晴香展露自身最後的底牌，以己身化幻夢紙蝶，生生阻隔了那一擊，一彈指的時間。而付出的代價，便是神形俱滅……

也正是因為晴香拚死爭取的這一彈指的時間，剩下的兩人兩人在取回自由身後才能飛速躲過那直落而下的神罰之山，免於一死。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雖然兩人勉強避開了那神罰一擊，但早在之前和神山的鎮壓對抗下，他們便身受重創，實力此刻十不存一。而那神山落下后，也絲毫沒有消散的跡象，顯然還能再用。只要再來一擊，他們便只能閉目等死。

甚至都不用這神山，就憑那對面那好整以暇的青色神影，就足以將重[]傷的兩人格殺當場。

然而那青色的身影卻沒有乘勢追擊，反而收回了那天罰玉牌，並且與他們定下了七日之期。

而現在，便是這七日期限的到來之日……

回想着當日的那一幕幕，博麗衣袖中的雙手在不知不覺間五指緊握……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她本以為自己整日以人心體天心，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卻沒想還是在最後功虧一簣。如果她當時能當機立斷，直接將晴香兩人的舉動打斷，甚至……

不，不，也不能算是功虧一簣吧，畢竟我這『人心』，本就是自己所想要保留的。不然自己早就在多年前就已經捨棄這村子，這羈絆，這周遭的一切，飄然而去了……

終究，只是我自己，『無能為力』而已……

思索間，那道道神光已經近在眼前，在那神光深處，一道道神聖偉岸的身影正盤坐於雲床之上。聖靈護衛其中，天女隨侍左右，齊聲讚頌著那神，那聖，那偉力，那無邊。

而那些諸多神靈拱衛的中心，一尊接連天地的宏大身影正高居那玉座之上，俯視眾生。

博麗放眼望去，只感覺眼前只剩下一片鋪天蓋地的神聖氣機，遮天蔽日，撼動虛空。那數千上萬的神靈，每一尊都不遜色自己曾交手的『獸神』、『風神』之流，只能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

果然，這世間的道理，從來都不曾掌握在『凡人』之手……

這一次，我不能再犯下那樣的錯誤了。就讓一切的『罪孽』，都盡歸吾身吧……

「罪人博麗，前來請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