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快慢

「段千塵，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嗎？你現在逼迫我把劍？「石瑤閉上眼睛，冷冷吸了一口氣，道：」那好。「說完快步上前，猛然拔出那柄劍，瞬間另外的一段變成了利劍，朝着段千塵刺去，石瑤單腳飛起快速飛身到段千塵的身前。

「噗！……「利劍刺入身體。

段千塵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他睜開眼睛卻看見石瑤站在自己的身前。

雙刃劍的確是以誰快誰慢決定生死，但是沒有任何人會想到，把劍的人也可以成為擋劍的人。

段千塵不停後退，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石瑤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能這麼殘忍。

石瑤就站在他的面前，笑面如花，被定格的一切景象都開始恢復正常，天上的廝殺打鬥的眾人才看見眼前的一幕，石瑤的身體彷彿衝出一大片的白光，耀眼奪目，似乎讓任何人睜不開眼睛，魔界的人開始紛紛從天上掉落下來，回到自己應該帶的地方，與此同時妖界的眾人也紛紛被打落在冥界之內。

石瑤抬頭看向天空的時候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她知道那是桃夭，她認為的朋友，可是她的朋友卻在利用她，大殿裏面躺着的女人，那是她的家人，可是現如今卻站在她的屍體上往上爬，面前愛着的人，一心想要離開她，段千塵其實想死。

「瑤兒，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段千塵幾乎是怒吼出聲，他一句句的質問她。

石瑤搖搖欲墜的身體終於跌坐在地上了，她身上的白光消失殆盡，她知道了，她在疏散她體內的力量，那一股股的力量應該會回到來時的地方，那個永遠禁錮於她的地方。

力量散盡，那麼便是她魂飛魄散之時，石瑤這個身份，原本就不在六道之中，她來過沒來過，都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今日過後，又有誰會記住她呢，再也不會了有了，她的溫度和愛都將消失。

「千塵哥哥……原諒我。「

他們的前世今生，過去的一幕幕，一樁樁，一件件，都一一在眼前閃現，兩個人年輕人站在一起，笑容如花。

「千塵哥哥，我喜歡你。「

「你要石瑤，從今天開始你叫石瑤，你不再是那個沒有名字的小妹妹。「

他們的過去，有關於他們的過去。

石瑤微笑着看着他，自從有了意識了，有了身體，她有了愛，可是如今，她將失去這一切，可是她還是在努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想要記住這一切，記住眼前的人，那個千塵哥哥。

石瑤猛然閉眼，她感覺胸口幾乎要炸裂，痛，很痛！痛得幾乎要昏厥，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是。再也沒有比此刻收到的疼痛更加致命，突然仰頭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怒吼，凄厲破雲，悲撼至極，聽得人心都要碎了。

「瑤兒！「段千塵飛身上前，想要抱住眼前的女人，可是被眼前的白光擊退，身子幾乎被彈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石瑤努力維繫不讓最後一絲神魂太快散掉。可是突然身子被藤曼纏繞住，她回頭卻看見一抹紅色，那樣妖媚的容顏，她在熟悉不過，是桃夭，她此刻將身體幻化成樹枝，想要從她身體里吸取一些內力，石瑤感覺到她如同鋒利的鋼刀一般的枝蔓慘繞過她的肌膚，刺入她的體內。

段千塵說的對，妖就是妖，魔就是魔，都沒有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本性，多麼可笑的笑話。

石瑤此刻隨時幻化成魔，也隨時幻化成妖，但是她卻只是運用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將桃夭震飛出去，她體內的血液在往外流淌，她感覺身子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千塵哥哥，我好冷。「

「石瑤！「

是誰在喊她，石瑤氣若遊絲，卻看見白慕辰站在她的面前。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白慕辰在質問，甚至她可以看見他眼角的淚痕，他在哭？他在哭？為什麼？

「石瑤，我說過，我從未騙過你，白家的一切都是真的，離開白家的日子裏，我都不曾忘記過。「

石瑤微笑，她太了解白慕辰了，白慕辰並不知道她就是魔音琴的第三根琴弦，偶然的那次激怒她才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為了不讓這件事情讓更多的人知道，才將自己帶了回去，但是還是被桃夭知道了，並且大做文章，將石瑤體內的力量全部激發了出來。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她從來都沒有怪過白慕辰，她感激他將她帶回了白家，給了有家的那三年，不過，現在……她的神識就要消失了，一切都將不存在了，這個世界上，很快就沒有她的存在了，她終究被禁錮在太行山之上，那個永遠冰冷，依舊高高在上的地方。

段千塵那一柄雙刃劍，他其實早就做好了死在她前面的打算，他想用他的元魂再次封印她的力量，可是那樣的話段千塵就灰飛煙滅了，他寧可用灰飛煙滅來鎮壓她的力量，可是石瑤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若他死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石瑤感覺意識一點點被抽空，她疼的精神渙散蜷縮起身子。段千塵突然沖了過去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依舊緊緊的抱住她，雪白的衣服幾乎被血液浸紅，那顏色，觸目驚心……

「千塵！「

步搖仙子想要衝過去，可是卻被石瑤的神力被震懾回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段千塵將自己的修為一點點的融入在石瑤的體內。

「那又有什麼用呢？千塵，沒用的，你救不了她了！你會死的！「

雨還在下，每個人的結界都破了，站在雨里望着他倆。

白慕辰絕望而頹然，他終究還是毀在那個女人手裏，同時也輸給了段千塵，原來他的愛這麼後知後覺，原來直到失去了才覺醒。

好冷……真的好冷……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到了太行山之上了，她的睫毛上結了薄薄一層霜，紫色的眸子顏色越來越淡。她以為她早就不會痛了的，可是轉頭看見段千塵在給自己輸送內力，她冷笑，沒有用的，早就沒有用了。猛然間，石瑤用力的咬住他的手指，壓印狠狠的印刻在他的手指上，頓時鮮血流了出來。

段千塵空洞無神的看着她，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石瑤突然推開他，唇上染上他的鮮血，讓她原本蒼白的臉色顯得有那麼一絲的顏色：「段千塵，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