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27 四十六聲老公

喻橙隔天才收到呂嘉昕發來的照片。

草木蔥鬱的校園裏，兩人衣着簡單清爽，單車，林蔭道，古老的建築群，這些組合到一起，恍然間好像回到了上學時期。

這撲面而來的校園偶像劇氣息，喻橙挑挑眉，回復她：「好啊，我抽時間幫你修。」

根據兩邊的時差推算，呂嘉昕看到她的消息怎麼也是幾個小時后，沒想到她卻在三分鐘之後回了消息，話題還與這些照片無關：「大魚！你看到了嗎！我愛豆要舉辦生日會！」

跟喻橙這種擁有一個大本命的同時還擁有無數個男神不同，呂嘉昕這麼多年來只喜歡一個人，那就是流行樂歌手江皓源。他的演唱會她幾乎沒有缺席過，每次搶票都恨不得自己是八爪魚。

這次的生日會她當然也不想缺席。

喻橙大為吃驚。呂大小姐遠在英國還時刻關注國內娛樂圈的動向，實乃追星典範，感天動地！

喻橙：「我去微博看了下，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生日會打了新專輯首秀的噱頭，粉絲們都快激動瘋了，已經準備好全力以赴搶票了。」

江皓源專註歌手數年，他的每一首歌傳唱度都非常高，微博粉絲不輸一線流量明星。可想而知他的生日會一定會跟演唱會一樣精彩絕倫，粉絲怎會錯過，一個兩個都卯足了勁擠破頭也要搶到票。

「我也看到了，生日會的海報一放出來大家都瘋了。」呂嘉昕不顧兩邊時差，與她進行激烈的討論，「還說要動員周圍的親戚朋友幫忙搶票。」

「你要去？」

「當然！老公的生日我怎麼能不參加？！就算從英國專門回去我也願意！」

生日會啊！新專輯首秀啊！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力，作為一個老粉要多理智才能控制自己不去。

反正呂嘉昕覺得自己做不到。

喻橙說：「過幾天放票，提前祝你好運。不過，你在國外能搶票嗎？」且不說考慮兩邊的時差，搶票軟件能不能打開還不一定。

呂嘉昕神情嚴肅，抿抿唇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讓我朋友幫忙搶，計算機系的師兄，之前演唱會的票都是他的朋友們幫我搶的。大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喻橙眼睛一亮：「能搶到票當然去啊！」

自從開始忙餐廳的事，她就沒追過現場了。以前學業那麼忙，她還會追明星見面會，演唱呢。

兩人一拍即合，約好了一起去看男神的生日會。

呂嘉昕接下來幾天的心情美滋滋，走路都哼著歌。沈郗注意到了，在戶外跑步的時候問她：「發生什麼開心的事了？」頓了頓，他猜測，「難道……是準備好去面試了？」

經他提醒，她才想起來還有面試需要操心，笑容收斂了一點：「秘密。」

沈郗不喜歡刨根問底，既然她不肯說，他就沒追問。

呂嘉昕眼神避開他。她有自己的小算盤，回國的事她不準備跟沈郗說，等她回去了再說也不遲。

沈郗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自然不知道她的計劃。

周三是沈郗最忙的一天，課表幾乎排滿了，另外他還有兼職的工作要忙，從早到晚一整天都見不到人。

沈郗早上出門時，呂嘉昕還在睡覺。

他前腳剛出門，她就醒了，迅速洗漱完，收拾了兩件衣服輕裝上陣打車去機場，買了最近的航班。

到了那邊，喻橙負責接機。坐在計程車上，問了一大堆關於她和沈郗的事。

呂嘉昕雲淡風輕地講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兩人聊了一會兒。

一聽說喻橙的男朋友周暮昀要跟他們一起去看男神的生日會，呂嘉昕差點氣炸了，說她有異性沒人性。

下一秒，沈郗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呂嘉昕臉色一變，莫名的心虛，接起來都不敢說話，聽到那邊傳來男人急促的聲音：「你在哪兒？」

「我……我回國了。」聽到他的口氣，她更心虛了，「回來看男神的生日會。」

沈郗眉頭擰成了川字，聲音也陡然降低了幾度，因為她不打一聲招呼就回國：「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一字一頓，冷冷的聲音，像是往耳朵里灌冰碴子。

定了定神，呂嘉昕找到點大小姐的底氣：「我給你留了紙條，在床頭柜上貼著，你沒有看到？」

因為想要試探他，又擔心他太生氣，她臨走前一秒猶豫了，還是給他留了線索。

不過線索留得不太明顯。

果然，沈郗根本沒看到那張便利貼。他今天提前回來了，買了雞翅打算做蜜汁烤雞翅，一回來卻發現房間里沒人，電話也打不通。

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人接，他就慌了。

他一直都知道，雖然他們重新在一起了，彼此間的相處比一年多前更像男女朋友，看似親密，卻總覺得隔了一層觸不到的膜，讓他感到不安。

他以為這種感覺是因為兩人中間分開太久產生的疏離感，是因為還不夠熟悉了解，慢慢就會好的。

直到發現她消失了，他的不安衝到了頂點。

再結合她眼下說話的語氣，他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

她還沒有原諒他，隨時都有可能從他指縫中溜走。

沈郗的聲音還是冷的，但是得知她的下落，他情緒平靜了下來：「我正好不忙，不如一起去看……生日會？」

呂嘉昕瞳孔放大，扭頭看着身側的喻橙，將沈郗的意思傳達給她。

她笑了，將她先前嘲笑她「有異性沒人性」原話奉還。

掛了電話，呂嘉昕忽然大叫一聲不好：「我手裏沒票了啊！就兩張票，你和我的，沈郗怎麼辦？」

喻橙正準備說自己可以讓周暮昀想辦法，卻見她盯着自己，不由得咽下口唾沫：「怎……怎麼了？」

「不對啊。」

哪裏不對？喻橙被她看得一愣。

呂嘉昕摸著下巴湊近她，露出個笑容，但這個笑很是不懷好意：「你剛說周暮昀也要一起去對吧？請問他是怎麼搞到票的？」

不用喻橙說她也知道，就跟上次去看演唱會一樣，周暮昀輕而易舉就拿到位置絕佳的VIP座，全是因為他好哥們兒是娛樂圈的大佬。

喻橙本來就是想讓周暮昀幫忙，被她提出來一點也不驚訝：「我讓他再搞一張。」

呂嘉昕摸摸她的頭：「真是爸爸的乖女鵝。」

喻橙：「……」

想到什麼，呂嘉昕一臉自我懷疑的樣子：「我覺得我簡直有病，不對，應該說你簡直有病。明明有捷徑可以搞到票，我們為什麼要費盡心思搶票？平白欠了師兄一個人情，回頭我還得請人家吃飯。」

被她這麼一說，喻橙恍然大悟道：「是哦，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呂嘉昕：「……」

原本的兩人行變成了四人行。呂嘉昕和喻橙一路上有說有笑，周暮昀沒什麼表情，而沈郗全程都像個上門要債的。

喻橙本以為周暮昀在外人面前算是高冷的，跟沈學長一比才發現，他那都不叫高冷，沈郗才是真正的行走的冰山，無時無刻不往外冒冷氣。

因為路上堵車，他們到達體育館的時候人山人海。

呂嘉昕坐下后長舒口氣，拿起統一的T恤套在身上，舉起了閃閃發光的應援牌。這些都是主辦方分發的，每個座位都有一份。

應援服和應援牌沈郗當然用不上，正要扔一邊，被呂嘉昕一把搶過來抱在懷裏，像是抱着珍稀物品。

「這套留着做紀念。」她疊好放進包里。

耳邊全是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江皓源還沒出場，周圍就有女生抑制不住激動的尖叫，而且距離沈郗很近，大概就在他正後方兩排的位置，聽得他都快耳鳴了。

終於有女生聽不過去，大聲提醒：「姐妹，理解你的激動，還是把嗓子留着一會兒哥哥出場再喊吧！」

「啊啊啊第一次追老公的現場，忍不住怎麼辦！」

「……」

別說是第一次追現場的粉絲了，就連呂嘉昕這種追過無數次現場的老粉看到今天的舞枱佈置都忍不住尖叫。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老公了！」呂嘉昕抱住喻橙這個姐妹的胳膊搖晃，忽然反應過來，「欸，你怎麼不激動！」

周暮昀就坐在喻橙左手邊，板著張臉就差把「你敢喊老公試試，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寫在臉上。求生欲使喻橙保持冷靜，她哈哈一笑：「激動，當然激動。」

呂嘉昕：「……」

不好意思，絲毫沒有感受到你的激動。

等待的時間總是那樣漫長，但當江皓源通過升降台出現在舞台中央，全場都燃爆了，喊聲衝破天際。

呂嘉昕更是不要形象地扯著嗓子大喊：「老公，愛你啊！」

他們四個的位置是按照周暮昀、喻橙、呂嘉昕、沈郗的順序坐的，喻橙不經意向右邊瞥了眼，視線越過呂嘉昕，看到沈郗目光凝在她臉上，根本不關心舞台上精彩的表演。

只不過，他的表情很冷，眼神也很冷，喻橙甚至有種他下一秒就會把呂嘉昕拖出去打一頓的預感。

呂嘉昕卻渾然不覺，高高舉起應援牌，比剛才喊得更大聲。

「老公，康康我吧！我為你特意從英國飛回來啊！」

「老公這是天使吻過的嗓子吧，真的絕了！」

「老公新專輯的歌真的好好聽，回去就買一百張！」

「老公！」

「老公！」

「老公！」

「……」

沈郗「呵」了聲，下頜線繃緊成冷硬的線條。

演唱會結束已經很晚了，兩個女生鬼吼鬼叫了一晚上，此刻像霜打的茄子，蔫巴巴地垂著頭。

喻橙一開始還想着周暮昀在旁邊要矜持點，後來被周圍的粉絲感染實在忍不住了，也跟着大喊起來。不過她沒有像呂嘉昕那樣明目張膽喊「老公」，而是換成「崽崽，媽媽愛你」。

好端端的女友粉，被逼成了媽媽粉，她心裏苦……

回到下榻的酒店，呂嘉昕將已經沒電的應援牌放好，身上統一的T恤來不及換下來就累得癱倒在床上。

沈郗站在床邊看着她。

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逼近自己，呂嘉昕猛地睜開眼，卻見沈郗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她嚇了一跳：「干……幹什麼？」

「四十六。」沈郗輕啟薄唇，語調緩慢地道。

呂嘉昕皺起眉毛：「什麼意思？」

什麼四十六，他能不能說明白點，這沒頭沒尾的，誰知道他在說什麼啊。

沈郗靠她更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聲音低低的：「你今晚總共喊了四十六聲『老公』。」

「……」

呂嘉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魔鬼嗎？居然數這個。

趁着她失神，沈郗吻住她的唇，糾纏間，有輕若蚊蠅的聲音從唇縫中溢出來：「從現在開始給你計數，喊夠四十六聲為止。」

喊什麼？老公嗎？

呂大小姐何時被人這麼威脅過，當即翻身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扣上頭頂：「不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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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是和正文裏看生日會那一章重合的，當時是寫的魚妹和周周視角，這章主寫呂妹子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