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功成身退故人歸
京都皇城前，一列整齊的軍陣列在龍門之下，肅穆蕭殺，濃郁的化不開的血腥戾氣在軍陣上空盤旋，讓數百米外圍觀的人無不面色煞白。
軍陣之前，一身暗色軍服的君天行雙手在身後扣合，輕輕敲打着指節。
百戰之師，得勝歸來！
「這就是帝國那位最年輕的將主嗎？果然名不虛傳！」
「那可不，十八歲從軍，二十歲成將，二十一歲就敢帶百位邊軍越紅河馬踏諜寇，二十二歲入秦關，親斬三位異邦國主，收復帝國失之百年的疆土。」圍觀一人滿臉崇拜的感嘆道。
「前不久為了剿殺叛軍，更是帶兵深入西域萬里之遙，銀甲寒槍，貫穿大小國家十數個。就連軍神大人都稱呼這位君姓將主，為帝國破軍之刃。」
周圍人嘖嘖嘴，一臉驚嘆。
「你看，不僅僅各大邊軍駐守前來迎接這位年輕的將主，京都大大小小不下百家豪門代表也來了，甚至連天子近衛都出了皇城，帝國百年當中，除了這位姓君的將主外，誰還能有此殊榮？」
人聲寥寥，君天行眼中卻並沒有絲毫欣喜，反而帶着一絲憂慮。
龍門之下的人群散開，露出站在最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大部分人並不認識此人，但是個別能接觸到頂層機密的大人物都知道，眼前此人可是天子近衛的統領，古河。
「紅河飲馬，天門拭刀！」
「古河見過將主大人。」古河客氣的笑了笑，「對於西域的戰事結果，帝皇陛下非常滿意。」
君天行輕嗯了一聲。
「我這次來，除了迎接將主之外，還帶來了帝皇陛下的賞賜。」說着從身後侍衛手上接過來一柄暗紅色的軍刀遞了過去，微微一笑。
「破軍，是這把戰刀的名字，也是將主的封號。英雄寶刀，相得益彰！」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文玩器物和隨從扈邑，京都地產和企業，價值不一，將主可以派人清點一下。」
君天行沉默了一瞬，伸手接過破軍戰刀，暗紅色的刀鞘帶着金色篆紋，刀柄位置還鑲嵌著一枚墨黑色的晶石，看上去並沒有太過華貴，反倒顯得很是厚重。
破軍，破敵之軍！
軍刀他很喜歡，至於其他的，他並沒有太多興趣。
「戰刀我收了，其他的東西請你還給帝君。」
君天行微微停頓。
「轉告帝君，我要回江州！」
……
江州市的初秋時節，已是遍山的枯黃顏色。
南山山腰的一座孤墳跟前，一前一後站着兩道人影。
「大哥，我來看你了……」
君天行深邃的眼眸慢慢變得深沉迷惘，像是看透了時空一樣，落到了七年前兄弟相守的日子。
「天行，父母倒了，可我們兄弟不能倒！君家更不能倒！」
「天行，君家怕是守不住了，我決定接受這個婚約，為了某一天能夠重振我們君家……」
「出去闖蕩吧，家裏有我守着就好，等你哪天回來，大哥大嫂請你喝酒……」
君天行抿著嘴唇，強忍着悲切，慢慢閉上了眼睛。
原本擊肩把腕的承諾，你終究沒有兌現。
君家原本是江州有數的世家大族，有着屬於自己的龐大家業和生意市場，可是十年前的商業危機，卻讓君家徑直走向了沒落。
直到八年前，君家大廈崩傾。
不堪重負的父母病重離世，追隨君家的人也紛紛離開，只剩下孤苦的兄妹三人。哥哥君天問一人挑起了君家的重擔，企圖讓君家重振榮光。
但是，帶領一個家族從衰落走向興盛，又哪是容易的事情。
走投無路之下，自己決心從軍入伍，而大哥只能帶着小妹，入贅了同為豪門的江家。
七載連營，北疆逐鹿，一柄鐵刀砍碎了多少強駑，收復了大片失地，卻收不回至親之人的性命。
「大哥，你說好了重振君家的，可現在……」
「如今我回來了，君家就回來了，咱們兄弟的心愿，我來完成。」
「還有，我會照顧好小妹，還有嫂子的……」
一如當年別離，立志飲馬邊疆建功立業的誓言，鏗鏘落地。
君天行接過身後阿泰遞過來的一瓶酒，仰頭喝了一口，將剩下的輕輕放在墓前，心中暗暗發誓。
秋雨漸歇，阿泰收回一直撐在君天行頭頂的雨傘。
君天行轉身，看到不遠處一個搭著碎花傘身形柔弱的小姑娘遠遠的望着這邊，眼中帶着一絲疑惑。
前來祭典哥哥的嗎？是君家曾經的朋友，還是江家的人？
小姑娘將手中的白菊花悄悄放在腳下，有些不安的轉身跑開。
「阿泰，下山！」
君天行接過阿泰手中的黑色風衣，腳步微微一頓。
「嘖嘖，江家人將君天問葬在南山上之後，就再也沒見理會過，怎麼突然多出這麼多前來祭典的人。」
「這小子的人緣不錯嘛。」
一個黃毛青年帶着幾個保鏢模樣的人沿着山路走了上來，有趣的盯着君天行打量，一臉戲謔的說道。
君天行眉頭微沉。
大哥是江家的女婿，死後竟然無人祭典？
「嘿嘿，人緣雖說不錯，可君天問那個綠毛龜應該想不到，自己的女人竟然這麼快就要和別人定親了吧。」
「這塊地方老子要買下來給葉重那傢伙當定親賀禮的，你倆趕緊滾蛋吧……」
君天行眼中的冷意慢慢浮現，望着迅速逼近的幾人，慢慢握攏拳頭。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還聽不明白嗎？江雪瑤要和葉家大少爺定親了，老子要那這片地產當賀禮。」黃毛青年不耐煩的揮揮手，身後的保鏢人物迅速的靠了上來。
「你們幾個，把這些破爛玩意趕緊清理掉。」黃毛指著君天問的陵墓說道，「南山可是塊搞地產的好地方，可不能便宜了一個死鬼。」
君天行抿著唇角，眼中閃過濃郁的悲哀，還有壓抑不住的憤怒。
大哥背負着整個君家的希望入贅江家，忍辱負重，可換來的卻是英年早逝，甚至死後不僅無人掃墓拜祭，還要被眼前的這種垃圾混蛋侮辱。
真是該死呀！
「對逝者不敬，該死！」
君天行雙眸開合，寒光乍現，常年征戰殺伐染上的戾氣，讓韓勇不由打了個哆嗦。
「該死？你是在說本少爺嗎？」韓勇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身為江州韓家的嫡系子弟，可是站在江州最頂端的人物，平時別人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今天竟然有人敢威脅自己。
「小子，本少爺可是韓家的大少爺，江州五大豪門之一，你竟然敢威脅本少爺？」韓勇嘿嘿陰笑兩聲。
「原本只想讓你滾蛋的，但是現在，本少爺改變主意了！」
韓勇指了指自己腳下，嘿嘿笑道，「給本少爺跪下道歉！」
「不然，你就留在南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