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恢復正常

第90章 恢復正常

碰見唐豫州和葉念,宋佳嵐沒有繼續逛街的心情,付西澤好脾氣的送她回家,等付西澤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拎進屋裏,宋佳嵐懶洋洋的對付西澤說:「滾。」

她一點也不想跟付西澤待在一起。

付西澤早就習慣她這樣,沒有在意,走到她面前說:「今天買的按摩儀記得用,對身體有好處,以後肚子大了,也能少吃點苦,還有那瓶精油,晚上沐浴后讓下人幫你擦,可以預防妊娠紋,產後恢復起來也能快一些。」

付西澤細心叮囑,生怕宋佳嵐有什麼閃失似的,宋佳嵐瞧不上他,連着這些殷勤討好也覺得虛偽,皺眉厭惡道:「關你什麼事,快滾,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宋佳嵐的語氣相當不好,付西澤微微抿唇,小聲說:「我知道你心裏有委屈,有什麼想說的儘管沖我來,別傷害這個孩子和自己的身體。」

付西澤一臉深情,若是能被鏡頭記錄下來,不知道要感動多少觀眾吸引多少粉絲。

宋佳嵐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拔高聲音怒道:「我讓你滾,你耳朵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

宋佳嵐情緒激動了些,傭人被驚動,付西澤不再多話,轉身離開。

剛出門,宋戰北正好開車回來,付西澤在門口停下,宋戰北很快停好車過來,眼高於頂,壓根兒沒打算理會付西澤,等他走到面前,付西澤輕聲說:「唐豫州帶葉念回臨海市了,不知道這次是想做什麼。」

宋戰北步子微頓,張狂的笑道:「他能做什麼,不過是唐珏養的一條不聽話的狗罷了。」

唐宋兩家鬧翻后,宋戰北找私家偵探仔細調查過唐豫州,知道蘇心荷和唐珏的齟齬,也知道唐豫州和唐珏的父子關係根本是水火不容,一直在背地裏想看唐豫州和唐家的笑話。

而且就在剛剛,宋戰北聽說蘇心荷出車禍死了,這下唐家可有熱鬧看了,唐豫州回臨海市不是奔喪就是分家產,還能做什麼?

宋戰北沒把付西澤當回事,徑直進屋,付西澤偏頭看着宋戰北的背影,臉上溫和的表情一點點消散,目光漸漸變得陰毒可怖。

付西澤也是享受過被萬千粉絲追捧的偶像,哪裏甘願這麼被人當牛做馬的使喚?等和宋佳嵐結了婚,在宋家站穩腳,他一定會把這些時日受的屈辱一一還回去!

宋戰北不知道付西澤在想什麼,進了屋,見宋佳嵐在沙發上坐着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皺眉問:「姓付的又惹你不高興了?」

宋佳嵐抱着靠枕,煩躁的說:「別跟我提他,也不知道爸是怎麼想的,一定要我嫁給他,現在都什麼社會了,懷了孩子可以做掉,就算別人知道了又怎麼樣,我難道還嫁不出去了?」

宋佳嵐話里話外都是埋怨,如果不是宋維江逼迫,她才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宋戰北低聲安撫:「他們都是老古板,現在婚期不是還沒定么,就算是真的定了,你不想嫁,哥哥帶你走就是了。」

宋戰北對宋佳嵐是毫無原則的寵溺,宋佳嵐翻了個白眼,不滿的說:「你如果真的疼我,為什麼不說服爸讓我打掉這個孩子?」

宋戰北說:「這樣傷身,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宋家也不是養不起,如果他不聽話,把他丟孤兒院或者送給別人養也是一樣的。」

宋戰北說得尋常,好像宋佳嵐肚子裏懷着的不是孩子,而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件兒。

宋佳嵐不想說話,宋戰北轉移話題,說:「唐家出事了。」

宋佳嵐打起精神,宋戰北說:「蘇心荷死了,唐家馬上就有熱鬧看了。」

宋佳嵐還不知道蘇心荷和唐珏之間的事,只是她到唐家幾次,蘇心荷對她都很淡漠,她隱約覺得蘇心荷的精神狀況有些不好,這會兒聽到蘇心荷死了,宋佳嵐有些意外,疑惑地問:「上次見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

「車禍。」宋戰北說,坐到宋佳嵐對面,從果盤裏拿了一個蘋果吃,幽幽的說,「聽說是看到初戀情人,闖紅燈的時候被撞的,看她這麼痴情,唐豫州是不是唐珏的種都不一定。」

宋戰北說着露出一抹獰笑,如果唐豫州不是唐珏的種,這熱鬧可就有的看了。

要是唐珏把唐豫州逐出唐家,宋戰北一定要把唐豫州好好整治一番,以消自己前些日子受的氣。

宋佳嵐知道宋戰北打的什麼主意,想到唐豫州護著葉念的樣子,心底不住的浸出怨毒,想要看看唐豫州護不住葉念的時候是什麼樣,葉念又會怎麼樣。

思及此,宋佳嵐柔聲問:「葬禮定在什麼時候?」

「還沒定。」宋戰北說,猜到宋佳嵐想去,說,「你懷着孕,就不要去惹晦氣了,唐豫州都不一定會去參加葬禮,等他被趕出唐家,哥哥自然會幫你好好出一口氣。」

說話間,宋戰北已經啃完手裏的蘋果,把果核隨意一扔,起身上樓,背對宋佳嵐的時候,宋戰北的表情變得陰鶩可怖,宋維江之所以會讓宋佳嵐留住這個孩子,並不是看上了付西澤,而是付西澤手上有宋戰北強要孟樂的視頻。

不是宋戰北醉酒把孟樂拖進房間的視頻,而是進屋后,孟樂反抗,被他打暈強迫的視頻。

付西澤用這個視頻做籌碼,要娶宋佳嵐。

付西澤是不足為懼,但現在唐豫州一直派人盯着宋戰北,要是付西澤把視頻泄露出去,唐豫州肯定第一個會弄死他。

宋戰北現在忍着付西澤,不過是想先搞垮唐豫州。

唐豫州一倒,下一個倒霉的就是付西澤。

蘇心荷的葬禮定在三天後。

時間雖然緊張,聲勢卻很浩大,臨海市上流社會的人幾乎都到場弔唁,唐豫州和唐右希都沒出席,宋戰北倒是和宋維江一起去湊了熱鬧。

唐宋兩家雖然不合,但也不可能像鬥雞一樣鬧得兩敗俱傷,這次葬禮也給了兩家一個緩和關係的台階。

宋戰北注意到,除了唐豫州和唐右希,蘇家也沒一個人來參加葬禮。

蘇家人丁不算興旺,蘇心荷只有蘇岩舟一個哥哥,自從她和唐珏結婚,蘇家和唐家幾乎變成了利益共同體,蘇岩舟沒有唐珏強勢,這些年蘇家幾乎淪為唐家的附屬品。

蘇岩舟沒參加蘇心荷的葬禮,而是直接找了唐豫州。

蘇心荷死後,唐豫州沒住唐家,和葉念一起住在周北的公寓。

擔心唐豫州的狀態不好,葉念專門抽出時間陪他,蘇岩舟敲門的時候,葉念正在廚房做糖醋排骨。

葉念以為是孟陽、邵南放周末來蹭飯,毫無防備的開門,還沒來得及問話,蘇岩舟就擠進屋來。

葉念皺眉問:「這位先生,你……」

蘇岩舟絲毫不慌,走到沙發坐下,說:「我是唐豫州的舅舅,讓他出來見我。」

葉念第一回聽說唐豫州還有舅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連忙去叫唐豫州出來,唐豫州看了蘇岩舟一眼,問:「你來做什麼?」

看來這個舅舅是真的。

葉念躲進廚房繼續做排骨,唐豫州走到蘇岩舟對面坐下,蘇岩舟說:「你媽死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唐豫州眼皮微抬,覷著蘇岩舟。

他的神情有點厭世,作為晚輩來說,相當不尊敬,蘇岩舟卻拿他沒辦法,繼續說:「你是唐家的長子,是唐氏集團的第一繼承人,這些年蘇家也投了不少錢進去,你不要以為在歷城那點小打小鬧能翻起什麼浪,趁早向你爸低個頭,回家繼承公司,不然以後有你的好果子吃。」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為唐豫州考慮,唐豫州唇角微勾,嘲諷的戳破蘇岩舟的用意,說:「蘇家這些年都被唐珏掏空了,你是怕她死了,唐珏會一腳踹了蘇家吧。」

唐豫州的話說得直白,蘇岩舟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唐豫州卻不給他留情面,繼續說:「通過犧牲一個女人來維持家族興榮簡直是再愚蠢不過的事,她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我是她兒子,現在她死了,我也不會替她做任何事,蘇家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唐豫州直接劃清自己和蘇家的關係,蘇岩舟氣得乾瞪眼兒,指著唐豫州大聲說:「血濃於水,你以為你說無關就當真沒有關係?」

蘇岩舟的聲音很大,語氣嚴厲,葉念忍不住從廚房探出腦袋,唐豫州看着蘇岩舟,沉沉的問:「你吼什麼?」

唐豫州不跟蘇岩舟比誰的聲音大,不疾不徐的四個字,壓迫感卻遠勝蘇岩舟,僵持了一會兒,蘇岩舟的氣勢一點點弱下去,放下手頹然的說:「豫州,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懂事了。」

這話說得好像唐豫州只有向唐珏低了頭才叫懂事。

唐豫州說:「不管我什麼年紀,都不需要別人來教我做事。」

唐豫州油鹽不進,蘇岩舟拿他沒辦法,目光落到在廚房忙碌的葉念身上,意有所指的說:「你一個人也許還能跟唐珏對抗,但現在要護着她,你確定還要這麼一直硬扛下去?」

蘇岩舟自覺葉念是唐豫州的軟肋,能用葉念拿捏住唐豫州,沒想到觸了唐豫州逆鱗,唐豫州直接命令:「滾出去!」

蘇岩舟作為蘇家的掌權人,這麼多年還沒被人這麼不給面子過,他氣得不行,算是明白唐珏當初為什麼要把唐豫州送進監獄坐三年牢了。

這種天生反骨的逆子,就該好好挫挫銳氣,磨掉稜角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什麼叫規矩!

蘇岩舟氣得不行,指著唐豫州咬牙切齒的詛咒:「好好好,我倒要看你這麼能,到底能不能扳倒唐珏翻身做人!」

扔下這麼句話,蘇岩舟氣勢洶洶的離開,唐豫州坐在沙發上沒動,葉念聽見摔門聲才走到唐豫州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領導,你還好嗎?」

唐豫州抬頭看她,目光難道平靜溫和,問:「我如果說不好,你打算怎麼做?」

葉念抱住唐豫州,說:「我嘴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能說什麼讓你開心,只能這樣啦。」

唐豫州環住葉念的腰,低低地說:「這樣就很好了。」

葉響在星豪的練習很順利,許婧雅準備下半年推出葉響的第一張個人專輯,不過葉響不喜歡宿舍,每天到點就要回家和葉念一起吃飯,周北現在成了葉響的專職司機。

葉念安慰了唐豫州一會兒,剛炒好土豆絲,周北就帶着葉響進門,後面還跟着孟陽和邵南,兩個少年一臉興奮,又是藏不住話的性子,一進門就嘰嘰喳喳的開口。

孟陽說:「剛剛有車在跟蹤我們,北哥車技超好,帶着他們溜了一圈,然後就把他們甩掉了。」

邵南接着說:「對對對,他們追得可緊了,中間還差點撞車,車技都沒有北哥好,也敢收人錢接跟蹤的活,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周北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揚聲說:「我當年可是飆車王,別說臨海市,就是全國都找不出幾個車技比我更好的。」

孟陽和邵南立刻兩眼放光,湊到周北面前問:「北哥你這麼厲害,是不是有參加什麼車隊?有比賽資料嗎?能不能找出來給我們看看?」

葉念把菜端上桌,先揉揉葉響的腦袋跟他打招呼,然後也好奇的看着周北問:「你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周北還想留懸念賣關子,唐豫州直接戳穿,說:「他是跟人賭車,玩命的那種,非法的。」

葉念頓覺不好,孟陽和邵南卻用更加崇拜的眼神看着周北,葉念小聲提醒:「違法亂紀的事不要做,你們還是學生,要好好讀書知不知道?」

孟陽和邵南剛想反駁,唐豫州幽幽的說:「你們如果也想進去蹲五年,大可學他試試。」

孟陽和邵南愕然,難以置信的看着周北,不想相信周北坐過牢。

周北毫不客氣的揭唐豫州的短,抬抬下巴說:「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倆是獄友,上下鋪。」

孟陽:「……」

邵南:「……」

兩個少年的世界觀受到衝擊,難道要成功進裏面蹲幾年才是必經之路?

兩人一看就沒想什麼好事,葉念給了他們一人一個腦瓜崩兒,嚴肅的教育:「別總想那些旁門左道的事,給我好好學習,認真做人,懂嗎?」

葉念叉著腰瞪着眼睛,唐豫州斂了說笑的表情,和葉念站在一個陣營,兩人老老實實應好。

吃完飯,孟陽和邵南擠周北屋裏,葉念陪葉響練了會兒結他,等他放下結他去洗澡自己也才去洗漱。

想到蘇心荷的死,葉念有點心神不寧,一不留神滑了一跤。

這一下摔得很重,葉念疼得沒爬起來,腦袋更是痛得像是要炸開,不知道過了多久,撞門聲傳來,然後身體被包裹着抱起來。

葉念還想說話,意識卻陷入一片黑暗。

唐豫州抱着葉念下樓,救護車也趕到樓下,醫護人員把葉念接上車,有條不紊的給她檢查傷口,唐豫州坐在旁邊看着,一顆心沉入谷底。

葉念磕到了腦袋,唐豫州手上和衣服上都染了血,他僵硬的坐在那裏,視線緊緊盯着葉念不放,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見似的。

唐豫州進浴室的時候,葉念已經處於昏迷狀態,她什麼都沒說,唐豫州卻有股近乎篤定的直覺。

她要恢復記憶了。

她不會再把自己當成白菜精,她會記起,他撒謊說她懷了孕,試圖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把她留在身邊。

唐豫州不確定葉念恢復後會不會有這段時間的記憶,更不確定葉念在想起那些欺騙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葉念的腦袋磕得不算嚴重,有點輕微腦震蕩,葉念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她醒來時,病房很安靜,唐豫州就坐在她的床邊,趴在那裏睡著了。

剛醒過來,腦子還沒有恢復運轉,葉念偏頭看着唐豫州,看到他眼底有睡眠不足的青黑,應該剛睡下不久,下巴也冒出短短的青黑胡茬,難得的不修邊幅,然後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像電影一樣一幀一幀的在腦海里回放。

她說自己是白菜精,唐豫州這段時間就一直這麼配合她;她要帶葉響去參加比賽,唐豫州就幫她爭取各種走後門的條件;她要來星豪上班,唐豫州就把周北給她,讓他保護她和葉響。

還有他帶她回唐家,把他曾經想要隱藏的關於唐家的種種齟齬都揭露給她看,也將最最真實的自己剖開展示在她面前。

一樁樁一件件,葉念都清晰無比的記在腦海。

憤怒是有的,唐豫州圈禁她,還騙她說她懷了孕,她已經沒了一個孩子,唐豫州用這件事跟她開玩笑,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原諒的。

可除了憤怒,還有心疼。

他在唐家這樣的環境長大,有着這樣可怕的父母,他害怕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幫他,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葉念心臟酸脹得厲害,正想摸摸唐豫州的臉,他卻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

葉念猝不及防的,撞入他黑亮清明的眸。

他不知醒了多久,就這麼由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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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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