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224章

胡繼達趕到萬壽宮的時候,葉清染與蘇懷陽已經候在了那。

胡繼達原以為葉清染既藏的那般聲,必然不會輕易暴露自己,這件事便以此不了了之,卻是沒想到她竟會主動鬧到陛下面前。

不過如今葉清染做出什麼他都不會覺得驚訝了,因為這個女人便是個瘋子。

看着胡繼達傷痕纍纍的模樣,弘武帝挑了下眉,這傷倒是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些。

不過,他對胡繼達自然不會有半分憐憫之心。

「胡繼達,你可知罪?」

弘武帝冷聲叱問,胡繼達掃了葉清染一眼,跪伏在地。

胡繼達未語,弘武帝冷冷望着他,語氣冷肅,「不曾想你一個大男人竟如此輸不起,居然懷恨在心,意欲暗害清嘉縣主,其行徑真是令人作嘔!」

胡繼達眼中並無懼意,雖然低垂著頭,看似恭謹,但眼中卻凝滿了陰鷙。

「臣並無加害縣主之意,只是覺得縣主與我胡府之間似有有什麼誤會,遂想與縣主講和,只不過未想到縣主出手竟這般狠辣……」

「清嘉?不是懷陽動的手嗎?」弘武帝眯了眯眼,冷冷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再來攀誣清嘉嗎?」

胡繼達愕然抬頭,便見蘇懷陽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道:「不錯,就是我動的手,欺負弱女子算什麼本事,真讓人瞧不起!」

胡繼達凝眸看着兩人,倏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蘇懷陽下意識將葉清染護在身後。

胡繼達見狀唇角更彎,「沒什麼,只是在想威世子倒是憐香惜玉。」

聽他這般一說,弘武帝也眯了眯眼睛,這小子今日的表現的確有點反常。

祈佑雖也不近女色,但對待女子皆溫潤儒雅,愛慕他的女子不知凡幾。

可懷陽這小子說他不通情趣都算稱讚,簡直是榆木腦袋,茅坑的石頭。

如這般護著一個姑娘家倒是第一次,難道說……

弘武帝的眸色亮了亮,葉丫頭這孩子很是不錯,雖說出聲低了些,但也好過江南璇璣商行的那個玉無心。

若是能讓懷陽移情別戀,走上正途,他自歡歡喜喜的為兩人賜婚。

不對不對,跑偏了,還有個胡繼達沒收拾呢!

弘武帝收斂了眼中的激動,重現帝王之威,冷冷道:「胡繼達,你可知過?」

胡繼達瞥了葉清染一眼,她不願自身清白受損,是以並未全盤托出,如此他也有迴旋的餘地。

「臣本無傷害縣主之意,或許是臣的態度偏激了些,讓縣主與威世子誤會了。」

弘武帝還在因先前他失手射箭一事心存惱火,如今他又送上門來,自然不會姑息,「清嘉雖非皇室血脈,但亦是朕親封的縣主。

君臣有別,你以下犯上,活罪難逃,來人……」

「陛下,德妃娘娘求見。」

弘武帝了冷笑出聲,「她倒是殷勤。」

德妃匆匆進殿,與弘武帝行過禮后便道:「陛下,臣妾聽聞繼達與清嘉縣主有些誤會便特來看看。」

「誤會?若只是誤會,懷陽豈會下這般狠手!」

德妃暗自翻了一個白眼,蘇懷陽動手難道不是再尋常不過嗎?

「陛下,您看繼達受了這麼重的傷,清嘉縣主毫髮無損,就算了吧。」

「算了?清嘉沒受傷是因為懷陽到的及時,否則你怎知清嘉便不會受傷?

敢在宮中行兇動手,簡直是未將宮規放在眼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胡繼達,如今他主動送上門來,豈能錯過?

「陛下……」德妃還要再勸,被弘武帝抬手制止。

「看來德妃是又想抄寫經書了?」

弘武帝冷幽幽一句話讓德妃登時閉上了嘴巴,先前因為蔣家一事弘武帝罰她整整抄了一個月的佛經。

修身養性倒是沒有,反是差點將她逼瘋。

胡繼達甩開御林軍的手,聲音沉沉,「我自己去。」

語落他與弘武帝叩首一禮,便毫無遲疑起身拂袖,經過葉清染時,胡繼達微揚的嘴角,臉上的笑意越發偏執陰沉。

「葉清染,咱們來日方長。」

葉清染最初只讓他覺得不耐和厭煩,可此番她反是引起了他濃濃的興趣。

再精明的獵人也難免有被獵物戲耍的之時,經此一事他再不會輕敵,下一次他必要連本帶利將這些全部討回來。

狩獵之時最無趣的便是獵物蠢笨,如今既是遇到了這般有趣的獵物,他一定會好好陪她玩下去。

葉清染抬眸迎視,面對胡繼達嗜血猩紅的眼睛神色亦無半分鬆動。

「你們兩個下去吧,該去哪玩便去哪玩。」弘武帝說完還對蘇懷陽使了一個眼色。

蘇懷陽眉心顫了顫,皇祖父的眼睛怎麼總是一抽一抽的,該不會是中風了?

葉清染福禮離去,蘇懷陽忙抬步跟上,這副模樣看得弘武帝彎了彎嘴角。

德妃卻是滿臉陰鬱,雙拳緊捏,冰冷的眼神恨不得將葉清染大卸八塊。

自從葉清染這個掃把星來了臨安,他們便沒一件順當事,真是可惡!

早晚她要弄死這個小蹄子,以泄心頭之恨。

「無心。」蘇懷陽快走兩步,擋在了葉清染那身前,「無心,你既是來了臨安,為什麼不去尋我呢?」

葉清染挑挑眉,神色猶疑,「我與威世子很熟嗎?」

「怎麼不熟,我們兩個可是有着過命的交情啊!」

「你確定我不是受你牽連?」葉清染嘴角的笑帶着涼薄的冷意。

蘇懷陽一時語凝。

當初他遊歷江南,卻被人途中截殺,那日若非無心也在,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總歸算是朋友,你日後有何事儘管提就是。」蘇懷陽此時笑得如同一個單純美好的大男孩,明亮亮的眼中只有笑意。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蘇懷陽頷首,劍眉星目中一片朗朗。

葉清染點了點頭,望着蘇懷陽道:「那便煩請威世子以後裝作與我素不相識,我的事也不勞煩世子插手。」

她要復仇,要藉助臨安權貴的勢力,甚至為此可以與蘇御結成同盟,假做夫妻。

但蘇懷陽與蘇御不同,他從未趟過這趟渾水,她也不想牽連無辜者入局。

蘇懷陽眸中的光有了裂痕,隱隱有些委屈,但馬上便轉換了話題,「胡繼達那個人睚眥必報,此番只怕恨毒了你。」

「如此最好。」葉清染淡淡道了句,轉身而行,蘇懷陽忙亦步亦趨的追上。

弘武帝坐在椅上,手指不停的叩擊著桌面,直到張勝進殿,弘武帝半站起身,問道:「懷陽和清嘉兩人去了何處?」

張勝心中暗想,身為一個帝王,一個長輩,這樣暗中監視人家真的好嗎?

但張勝不敢說出心中腹誹,只得回道:「回陛下,威世子與清嘉縣主去了郡主宮中。」

弘武帝:「……」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弘武帝沉悶坐下,鬱郁的叱罵了句。

他剛才暗示的還不夠明顯嗎,讓他們兩個找個風景好的地方走走玩玩,去靈芷宮中做甚,三個人有什麼好玩的!

……

蘇靈芷未曾遇到讓她傾心的男子,所以還不想談婚論嫁,知曉這場宮宴的目的后她便乾脆稱病躲在殿中喝茶翻書。

椿時小心翼翼的叩響殿門,低低道了句,「郡主,奴婢送茶點來了。」

蘇靈芷一頁頁翻著書,聽到響動也未曾抬頭,只低低道:「端進來吧。」

「是。」椿時心驚膽戰的望了蘇靈芷一眼,才躡手躡腳的走進殿內,大氣不敢喘,生怕打擾了蘇靈芷。

將托盤小心放下,椿時便欲退出宮殿,蘇靈芷卻輕聲喚住了她。

椿時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冷意自腳底板漫上心頭,見蘇靈芷仍在翻書,眼皮都未撩一下才稍稍放緩心緒,強忍顫意問道:「郡主有何吩咐?」

蘇靈芷放下手中書冊,揉了揉眉心,「這書中有一處我不大懂,椿時來幫我想想?」

「郡主說笑了,郡主學識淵博,奴婢才識得幾個字,郡主想不通的奴婢自然也想不通。」

「那倒未必。」蘇靈芷抿了口茶,緩緩開口道:「方才我研讀大梁律例,想起一事,椿時可曾讀過西廂記?」

大梁的民風並不保守,對女子也不算過多拘束,是以這等風花雪月的書冊很受年輕女孩子們喜歡。

見椿時點頭,蘇靈芷繼續問道:「那椿時覺得那紅娘如何?」

椿時想了想,答道:「紅娘聰慧機靈,又處處為她的小姐思慮,可算忠僕。」

「椿時這般覺得?」

椿時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蘇靈芷牽起唇角,淡笑中有着椿時未曾見過的冷厲,「我缺不這般認為,如同紅娘這般的婢女合該拉出去杖斃!」

椿時心中陡然一驚,便聽蘇靈芷繼續道:「紅娘一錯,不該慫恿自家小姐與外男有染;二錯不該幫她與外男私相授受;三錯,她更不該以自己淺薄的認知替她的小姐和崔府做決定。

什麼打破束縛,追求真情,根本就是一個不知禮義廉恥,不曉規矩禮數的賤婢壞了她家小姐的一生。」

蘇靈芷聲音冷肅至極,她向來端正識禮,對待下人要求嚴格但不嚴苛,如這般疾言厲色還是第一次。

「椿時,你覺不覺得如紅娘這般的婢女就該早早處死,以絕後患?」

椿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臉色慘白的爬向蘇靈芷,拉着她的裙擺苦苦哀求,「郡主,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都是郡王爺要奴婢這般做的,奴婢若是不做,奴婢的父母弟妹又該如何啊?」

椿時泣淚橫流,蘇靈芷卻無半分動容,只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你究竟是誰的婢女?」

椿時哭聲一哽,抽泣著道:「是郡主的……」

「你既然是我的婢女,受人脅迫為何不與來說?」

椿時的目光閃了閃,蘇靈芷見狀冷叱道:「你是不相信我能護住你,還是二哥許給了你什麼我給不了的榮華富貴!」

蘇靈芷此話一出,椿時的臉色登時慘白沒有了血色。

椿時的家人都在太子府中不假,但她之所以甘心為蘇懷誠做事,是因為蘇懷誠許諾她事成之後便從蘇靈芷討要她做通房丫頭。

通房丫鬟雖也是下人,但身份卻大不相同,待蘇懷誠娶妻之後,她甚至還有機會做侍妾。

面對這般巨大的誘惑,她沒有辦法抗拒。

「郡主,奴婢知道自己做錯了,但奴婢對郡主是忠心的啊,奴婢從未害郡主之意。

郡王爺是郡主的親哥哥,奴婢為郡王爺做事,不就是在為郡主做事嗎?」

「閉嘴!」蘇靈芷拍案而起,怒目指著椿時道:「大言不慚,事到如今竟還敢如此狡辯!

郡王爺是我親哥哥,但這不代表他所做之事我便全然贊同。

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他的過錯我自會去說,至於你……夏芬!」

蘇靈芷聲音剛落,椿時便見夏芬端著托盤面色凝重的走來,托盤上只有一隻酒盞。

椿時瞳孔猛然縮起,面色更懼,哭聲更是哀切,「郡主,奴婢真的知錯了,求您念在奴婢自小伺候您的份上,饒奴婢一條性命!」

夏芬亦面色不忍,向蘇靈芷投去詢問的視線。

蘇靈芷卻面冷如鐵,閉眸道:「都看着做什麼,好需要本郡主親自動手嗎?」

兩個嬤嬤立刻走上前禁錮住椿時的雙臂,夏芬端着裝滿毒酒的杯盞,在椿時絕望的目光下狠下心腸將毒酒喂入椿時口中。

宮中的鴆毒,不過片刻便取了椿時性命。

夏芬身體發軟,撐著桌案才能勉強穩住身形,蘇靈芷冷冷對宮中的每一個人道:「叛主並非只指傷害於我,如椿時這般心懷不軌,竟敢假借我令為非作歹亦是叛主,罪不容誅。

望你們以此為戒,勿要再犯!」

多年來蘇靈芷一直在趙皇後身前聽教,行事作風自有趙皇后的嚴明與雷厲風行。

椿時陪她多年,她心中又如何不難受。

至今日若非懷陽堂兄及時趕到,清染豈不被表兄他們所害?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終究還是她的過錯,她不能再縱容這樣的事情發生。

清染掩下此事未與他人提及是在護她,她又怎能令清染失望?

蘇靈芷咬着咬唇,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悲傷,她的哥哥和表兄竟如此狷狂,她絕不會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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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神醫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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