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黯然 昏迷不醒

第33章 黯然 昏迷不醒

——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要期末考試了。

蕭采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來上課了。

聖輝大學失去以往活力四射的氣息。

窗外的陽光絢爛得讓人絕望。

教室里是喧囂嘈雜的一片。

千尋靜靜地坐在桌前,手指緊緊地攥着筆桿,僵硬得就像一個木偶。

「小尋……」

這已經是小優第一百二十八次呼喊好友的名字了。

可是身側的女孩蒼白失神地望着窗外,靈魂彷彿已經虛脫、空蕩蕩地遊離了出去,剩下的只是一個毫無意識的軀殼。

「哎——!」小優痛心疾首地嘆息、搖頭。

怎麼好端端的一個人就會變成這樣。

下一刻。

她轉過身去,目光不自覺地掃向最後一排。

最後一排。

靠窗的座位上是空的。

桌子依舊擦得光潔閃亮。

陽光照進來。

在桌面上泛起一層層冷波。

可是他的主人拋棄了它。

小優撇了撇嘴,視線落在另一張桌子上。

佐野棠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前,埋着頭做數學題,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理清做題思路。

「哎——!」

小優無力地再次嘆息。

剛一回過身來。

卻發現身側的女孩神色恍惚地站起身,輕飄飄地向外面走去,像一抹孤寂的遊魂。

「千尋——!」

小優驚喊一聲,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教室外的走廊上。

陽光熱烈如鋒芒,從玻璃牆恢宏地透射進來,灑下一地的光斑。

千尋失魂落魄地走着。

擦身而過。

來來往往的學生和老師很多。

千尋面色慘淡,緊咬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似乎都是透明的,不真實的。

她走得很快很快,神色也越來越慌亂,彷彿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

「千尋——!」小優氣喘吁吁地在後面追着。

眼看着距離越拉越大。

直到。

一個氣質典雅的美女迎面走了過來。

笑意嫣然地攔住了千尋的腳步。

心底一驚。

小優這才釋然地噓出一口氣來。

是紀柔美。

她來了,什麼都好辦了。

——

蕭氏豪宅。

筆挺的大道上。

咆哮的引擎。

疾馳飛過的白色跑車。

身着制服的保安瞪大了眼睛。

在跑車呼嘯而來的剎那。

齊齊向兩邊的草坪上飛朴而去。

這才躲開了致命的襲擊。

怎麼攔都攔不住。

少爺真的瘋了!

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保安們得出了一個斬釘截鐵的結論。

蕭採的脾氣這幾天真是壞透了。

從大清早到晚上,所有隨護和傭人的任務就是輪番上陣,聽他罵人。

現在,只要有人低喊一聲「少爺」,無論是花園裏、客廳里、還是網球館、游泳館,方圓幾百米內立馬人煙罕至,連鳥兒都撲扇著翅膀,儘快逃離這無硝煙的戰場。

「反了反了這是!」

客廳里,看着一排排保安哭喪著臉,未能完成攔截的任務。

蕭國琛頓時怒不可歇。

沙發上看報紙的老人,臉上卻保持着一貫的和煦笑意。

「敢作敢為,這才是我的寶貝孫子!」

聽清楚父親的話語,蕭國琛驚得差點暈過去。

「爸,這樣下去,遲早會鬧出人命的,必須好好整治整治這小子!」他義正言辭地要求道。

「唉——!」老人從報紙中抬起頭來,眼底閃過不悅,剛欲說些什麼為孫子開罪。

耳際卻傳來了急促散亂的腳步聲。

沙發前的兩人扭過臉望去。

沈曼風急匆匆地走進了客廳,手裏拿着一沓新鮮出爐的報紙。

「國琛,出事了!」她徑直走到了丈夫面前。

——

水晶般耀眼的陽光在擋風玻璃上瘋狂地閃耀。

白色法拉利飛馳在滾燙的柏油馬路上。

凜冽的風呼嘯著滑過耳際。

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喉嚨里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胸腔內的空氣猛烈地燃燒起來,焚燒着他的五臟六腑,蕭採的視線里一片凄迷。

「小尋要見你,來不來由你,她說會一直等下去,揚名湖畔!」

紀柔美的語聲平靜而威瑟。

他不斷地踩油門。兩側的車輛和行人如幻象一樣飛速后閃。

——

烈日炎炎。

揚名湖畔。

靜悄悄的一片。

深綠色的柳枝倒映在碧波蕩漾的湖面上。

千尋低着頭,獃獃地坐在石凳上,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滴滴豆大的淚水落下來,灘濕在她糾纏的雙手上。

紀柔美坐在她的身旁,一瞬不瞬地瞅着她。

千尋安靜地坐着,心臟抽得很緊很緊,她用力咬住下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小尋……?」紀柔美的手輕輕覆上了她冰涼疊放的雙手,皺皺眉,輕不可聞地嘆息:「這麼痛苦,那就是真的愛上了。既然真的愛他,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呢?」

千尋的嘴唇白白的,身子顫抖得有些搖搖欲墜,呼吸又輕又弱,一種悲傷在她的血液里流淌。

紀柔美微微一笑,繼續道:「佐野棠來找過我,他說蕭采那傢伙這幾天跟瘋了一樣,恐怖得要命,在家裏沒有人敢惹他,整個一無法無天的惡少。」

千尋的身子劇震,然後慢慢抬起眼睛。

「那他有沒有怎麼樣?」她啞然地問,然後苦笑,「我真傻,他能有什麼事啊!遭殃的肯定都是別人。」

紀柔美凝視着她,複雜地笑了笑,抬起手絹幫她拭去臉上髒兮兮的淚水。

「這樣僵持下去,兩個人的心都會受傷,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當初沒有珍惜!」

她的語音輕輕的,有些顫抖和低澀,卻是發自肺腑。

千尋的眼底浮起了白茫茫的霧氣,空洞地望着她,心底轟轟一片,嘴唇蒼白地翕動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紀柔美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瓜。

「其實你們兩個都太孩子氣了,談戀愛嗎?磕磕碰碰總是難免的,不要太較真了。」

千尋靜靜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怔怔地波動着,有些恍惚失神。

「去找他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正在火急火燎地趕來見你!」

紀柔美站起身來,手指按上了小妹猛然驚顫的肩膀,語氣中糅入了一絲鼓勵的笑意,「有什麼話不要憋在心底,當面說清楚,讓對方知道你的心思,不要互相猜測,那樣很費神哦!」

揚名湖畔的陽光很寧靜。

紀柔美走了。

蒼白的唇角輕輕彎起。

千尋淡淡地笑了,側過頭去,望着湖面中層層蕩漾的水波。

天邊的日光將她的面容映得彷彿透明。

那一縷瘦弱的背影,久久的,一動也不動。

——

醫院。

四壁慘白。

蕭采猛地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病床上。

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依稀記得自己開着車趕往學校的,眼前忽然一黑,就……

蕭采握緊了手指,目光混亂地顫抖一下,獃獃地移向窗外。

那裏只有寂寞的夜色和慘亂的星光。

心底一慌,顧不得什麼,他掀開被子,急匆匆地下了床。

手拿登記冊的護士小姐娉婷地走進了病房。

微微一笑。

攔住了病人慌慌張張往外走的腳步。

「你終於醒了。」

蕭採的瞳孔渙散成一片冰芒,輕輕吸氣,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你的病例報告還沒有出來!」

護士小姐急急轉身,沖他的背影大喊。

蕭采越走越快,沒有回頭。

——

夜幕中有無數的星星。

耳畔一絲絲沁骨的涼意。

湖面被夜風吹起柔和的漣漪。

蕭采定住了腳步,眼底有熾熱的火焰,環視四周。

天空繁星閃爍,他的目光比鑽石還要動人。

可是四野里,夜色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

蕭采垂了垂眼睛,手指緊握成拳,在身側孤獨顫抖。

她走了嗎?

心口傳來一陣痛。

他嘴唇的血色漸漸褪去,仰頭呼吸,面頰冷酷得像一座雕塑。

直到。

直到一個背著書包的女孩從一旁跑了過來。

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對不起!」她低泣著道歉。

緊緊地抱着他,再也不肯鬆開。

他的身子在她的環繞下急劇僵了一下,神色莫測變幻,彷彿在極力辨別着什麼。

「真的對不起。」千尋一聲接着一聲地道歉,淚水順着他結實的背脊輕輕滑落。

蕭採的喉嚨沙啞疼痛,身子不住顫抖,血液在體內瘋狂地奔涌,腦中也是空白一片。

良久良久之後,他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瞪住她,緊緊瞪住她哭泣的臉龐。

萬籟俱寂。

湖裏靜靜的波瀾。

一層一層地蕩漾開來。

映出遠處柔和的燈光。

「如果你痛苦,我也會痛苦!」

千尋的哭訴聲靜得就象敲打樹葉的雨滴,仰起頭,望着他空洞茫然的眼睛,她的神色晶瑩地顫抖著,眼底一片凄迷的憐惜,「我喜歡你,就算你罵我趕我走,我也不要離開你。」

蕭採的喉嚨抽緊,嘴唇驟然發白。

他薄唇微抿,深深地凝視着她哭泣的臉龐,腦海里出現了幸福的眩暈。

「可是我那麼笨,我什麼也幫不了你,我不想看到你難過痛苦,卻什麼也不能為你分擔!?」

她怔怔地流淚,淚水靜靜滑下面頰。

「不需要為我分擔什麼,只要陪在我身邊就很好了!」

唇邊染上柔和的微笑,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在她的衣襟前,他捧着她的面頰,十指劇顫,刻骨地說:「和你在一起,無論是喜是憂,都好快樂。」

千尋靜靜地笑了,笑得淚水止也止不住。

屏息地將她擁入了懷裏。

喉嚨一陣腥甜,蕭采咬緊牙關壓住湧出的一口血,面色慘白如紙。

「聽我說……」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他輕柔地笑着,「以後,不管看到了什麼,不管別人對你說了什麼,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偷偷傷心!」他的聲音沙啞得彷彿得了重感冒。

眼中閃過歡喜和揪痛,她在他的懷裏使勁點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慌亂滾落下來。

他抱緊了她,滾燙的呼吸在她耳邊,笑容靜靜暈染在唇角,呼吸緊澀而低啞。

…….

一個人的海岸

拍著藍色的照片

這樣的畫面定格在你缺席的春天

像童話般的一整年

彼此以前開始擱淺

來臨的突然讓我們頭暈目眩

……

蕭採的歌聲很低,伴隨着滾燙的呼吸飄散開來,他緊緊地抱着她,雙唇貼着她的耳際,有些蒼白。

她的他的懷裏顫抖著閉上眼睛,晶瑩剔透的淚水靜靜地淌進他的懷裏。

夜色如此美麗,生活那麼美好,夜幕中無數的星星,似乎在照在了人的心坎上。

不遠處,觀望的人紛紛笑開臉。

小優捂住嘴,激動地差點哭出聲來。

佐野棠淡淡地咧開嘴,笑着,神情有些不自然。

紀柔美望向他的時候,他正別過臉,望向星光熠熠的湖面。

……

一個人的房間

變成兩個人的世界

這樣的情節開始有幸福感在漫延

該不該相信這一切

打破現實的平衡線

坦然的對待去為你承諾明天

可不可以不愛你

明知顧問的問題

明明自己早就已經愛上你

忘記會遇上的荊棘

不再輕易的說放棄

眼淚掩蓋不了愛的勇氣

……

月光靜靜灑下。

星光一閃一閃的。

眸底漂浮着星輝般柔和明亮的光芒,蕭採的嘴唇白得要滲出血來,狂喜讓他喘不過氣,腦海里一陣陣地劇痛,他的視線里一片空白,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抱住了心愛的女孩。

淚水順着千尋的臉頰簌簌掉落,睫毛顫了顫,她抬起雙手,緊緊地抱着他。

「千尋,還有幾天就是我生日了,我們要好好的……」腦袋疼得要裂開了,他痛得輕輕吸氣,然後從血花漫溢的唇齒間凄迷地擠出了一句話。

手指怔在他的胸前,她從他的懷裏揚起臉來,拚命地點頭。

那一天晚上。

月光清美無暇,星光也分外燦爛。

佐野棠的背脊變得僵冷,抬起眼眸望着遙遠夜幕中閃耀的星星,皎潔的月光灑照在他的白襯衣上,泛起一層華麗的光霧,他沒有再去看蕭采和千尋,眼底的微笑彷彿變得越來越落寞。

就在他神色恍惚的瞬間。

「啊——!」

身側的小優尖叫一聲,驚恐的分貝刺破了清平的夜空。

佐野棠大驚回頭。

他看到了。

蕭采猛地身子前傾,吐出一口血來,懷裏的女孩經受不住他的重量,兩個人一起摔倒在星光慘亂的草坪上。

「蕭采……?」千尋驚駭地撲過去,抱住他冰涼的身子。

臉色慘白如紙,男孩子靜靜地躺在冰涼的草坪上,任由女孩搖晃着自己,卻沒有一絲絲回應。

等到佐野棠飛奔過去時。

蕭采已經昏死在千尋的懷裏。

月光下,一片窒息的死寂。

——

夜朦朧,月朦朧。

夜風狂吼過鐵凝的天幕。

博愛醫院的大門口。

「滴滴——!」

「滴滴——!」

急救車的呼嘯聲尖銳而刺耳,震得漫天的星斗一閃一閃的。

車頭的紅色警示燈急速致命地閃動。

腳步凌亂而慌張。

醫生和護士們從大門裏衝出來,準備接車。

救護車的後門在夜風中打開,行床被幾雙顫抖的手送出來!

慌亂的夜色,一切都是驚恐萬狀的。

空洞洞的走廊上。

「讓開——!」

行床的軲轆在光潔的地板上飛快地滾動。

醫生們焦急地推著床往急救室跑,女護士高高舉著吊瓶,一邊急促地呼吸,一邊俯視着病人。

走廊上白花花的燈光晃得人眼花繚亂。

千尋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了,耳膜里的血液轟轟得快要炸開,她的手緊緊地抓着床邊。

雪白的行床上。

蕭采死靜地躺着,眼睛緊閉着,面色蒼白如紙,嘴角泛濫著殷紅的血花。

她緊緊地看着他,雙眼裏寫滿了驚恐,哆嗦冰冷的嘴唇因為害怕變成一片紫白……

走廊上的燈光炫目而凄迷。

醫生們緊張地邊跑邊喊——

「閃開——!」

「快閃開——!」

走廊上觀望的人們大驚失色,紛紛駐足,閃躲。

散亂不堪的腳步聲。

急救室的門在盡頭大開着。

醫生、護士推著行床沖了進去!

「咣——」

兩扇金黃色的門又凝重地關上!

門角上亮起了驚心動魄的紅燈。

四周的一切安靜了下來,彷彿被破碎的時光凍住了。

雙腿抖得像篩糠,幽幽的紅光照在千尋佈滿汗珠的額頭上。

她咬緊了嘴唇,身子不受控制的,不停不停地發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緊閉的大門,似乎想要衝進去,又似乎怕見到什麼而遲疑着,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她的喉嚨咯咯作響。

不遠處的照明燈下。

佐野棠的呼吸支離破碎,眼底流瀉出了一縷縷不可思議的痛光,他獃獃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屏息地望向駐足在急救室大門外的女孩。

千尋低泣著,緩緩抬起雙臂抱住自己驚栗的肩膀,面色一陣一陣地發白髮冷。

在急救室的紅燈映射下,她的臉孔彷彿要沁出瀕死的血花來,嘴唇比病床上的蕭采還要蒼白,雙腿驚悸地打顫。慢慢地,她身子戰慄得彷彿站不住了,倚着急救室外的牆壁,她慢慢地、低泣著滑下身去,雙臂抱住膝蓋蜷縮在那裏,肩膀不停地抖著,畏縮成小小的蝦米團。

佐野棠心痛地擰緊了眉心,挪動僵滯的雙腳,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千尋——!」他停在了她的身側,聲音低啞而衰弱,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象徵性地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

蹲坐在地上的女孩破碎地呼吸著,眼底有細小的光芒慌亂波動着,蒼白的嘴角微微啟開,溢出了一絲痛苦的呻吟,她的手指是刻骨的寒冷。

佐野棠急吸一口氣,閉下了眼睛,不能再看她。

空蕩蕩的走廊上。

只有刺眼的白色燈光。

空氣是窒息的死寂。

急救室門口上方的紅燈亮着。

小優慘白著臉,呆立在一旁。

從揚名湖畔到博愛醫院的這一路。

她已經徹底傻眼了。

從沒有想過一個璀璨奪目的生命可以這麼不堪一擊。

在救護車開往醫院的路上,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地把各種儀器按在蕭採的身上,進行各種緊急搶救,而蕭采面如死灰地、靜靜地躺着,就像已經死了,已經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

幾分鐘前,揚名湖畔,小尋和蕭採的浪漫情節還盤亘在她的腦海中,揮散不去,而此刻,蕭采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

醫生說沒有了呼吸。

那不就是……

已經死去了嗎?

小優恐懼地發抖,她慌慌張張的著看向不遠處的人。

那裏,刺眼的紅燈下。

千尋緊緊地蜷縮成一團,不出聲地哭泣著,佐野棠站在她的旁邊,眼底滿是心疼和不安。

走廊里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空氣緊繃得讓人絕望。

「小尋……」

小優遲疑地走了過去,不知該怎樣安慰自己的好朋友。

她獃獃地蹲在千尋的身旁,伸出手,抱住她驚顫的身子,想要給她力量。

白花花,空洞洞的走廊上。

又有急促緊張的腳步聲沉重地敲了過來。

佐野棠蒼白著臉側身看去。

他看到了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的媽媽沈曼風,還有繼父蕭國琛。

腳步聲越來越近。

沈曼風的臉色驚人得凄白,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兒子的手,急切地問:「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好端端地就暈倒了呢?」她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心酸。

望着母親焦急的眼眸,佐野棠動了動唇角,干啞的嗓子眼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蕭國琛的眼底漆黑深諳,臉色也蒼白得可怕,嘴唇哆哆嗦嗦的,他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急救室的大門外。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

他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雪白的病床里,蕭采雙眼緊閉,嘴唇白得嚇人,雙手鬆松垮垮地地垂了下來。

醫生正在進行搶救。

病人似乎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

蕭國琛眼前一黑,雙腿幾乎站不穩,額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驚顫著回過身來,埋下頭去,嘴裏喃喃地吐出了一個名字:「玉兒。」

玉兒,玉兒!

努力剋制着不讓自己失去分寸,握緊雙手,他的身子輕輕顫抖。

「國琛,你不要急,采一定沒事的!」沈曼風的眼底流下悲痛的淚水,她踉蹌著奔過來,扶住了自己的丈夫,聲音有些嘶啞。

蕭國琛的眼睛慌亂地大睜著,一種恐懼攫取了他,令他感到生不如死,掙開了靠近身來的人,他的嘴角吐出了一些古怪的字眼,然後虛弱地喘息著,在一片空茫的安靜中獃獃地走到排椅前坐下。

他已經失去了玉兒了,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不能,絕對不能!

端坐在排椅上的英俊男子閉下眼睛,心底無比糾結著。

沈曼風的手臂被甩開了,懸在了空中,腳底一涼,她驀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男人,二十年的枕邊人。

而此刻,她才發現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還是無足輕重。

他的眼底心裏只有那個已故的人。

沈曼風苦笑一聲,身子蒼涼地顫了顫,眼底卻浮出了笑謔的光芒。

玉兒,玉兒,你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似的,這讓我情何以堪。

走廊上只有不安的喘息聲。

有種恐懼輕輕飄蕩在空氣中,彷彿輕輕一碰,所有人的世界都會徹底崩潰掉。

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不同以往的表情。

紀柔美心底一痛,輕輕地走到了千尋的身前,俯下身去,耳語安慰著:「蕭采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蹲坐在地上的女孩沒有一絲回應,眼眶紅紅的,彷彿沉浸到了一個外人無法進入的迷失世界。

紀柔美的眼色空了空,呼吸放得很輕很輕,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直起身來。

東方浩南站在她的身後,他將手放在她顫抖的肩頭,用力握住她,沉聲說:「放心,沒事的。」

紀柔美回頭望住他,眼神有些哀楚,輕不可聞地嘆息一口,然後點點頭。

這時。

恍若有風犀利地竄入了人的心臟。

急救室的大門開了。

鄭醫師面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眾人大驚,神色慌張地迎上去。

「大家放心,采少爺已經醒了,脫離了危險期。」

鄭醫生鄭重其事地說,即使聲音鎮定有力,然而煞白的面孔還是暴露出他方才在恐懼中無法完全平靜的心緒。

「沒事了,采沒事了!」佐野棠深呼吸,身子鬆了下來,轉過身,獃獃望向蜷縮在角落裏的女孩。

那裏,寂靜的燈光下。

千尋從小優的懷裏抬起頭來,眼睛瞪得大大,眼睛中有種不顧一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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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俏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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