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紅月酒館

當李牧寒與米迦勒降落在城堡的廣場上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大吃一驚。

與想像中截然不同的是，這裏沒有天使盤踞，沒有等待着他們的重重包圍，反而一片祥和安寧。

鮮花盛開的街道上，居民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談。

孩童在街角嬉戲，歡聲笑語回蕩在空氣中。

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美好，彷彿這裏一開始就存在了上百年，而非是女孩兒內心世界的具象化。

與米迦勒再次對視一眼，李牧寒眼中的疑惑更甚。

眼前的一切與預想的完全不同，反差之大令人難以置信。

如果眾神殿真的和萬魔殿一樣，那現在這番場景，位面也太詭異了。

"事情不對勁。"米迦勒突然開口，語氣嚴肅，"這座城堡本就不是實體，怎麼會突然出現居民？而且看他們的舉止，似乎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很久……少年，在你的身體里，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沒有，我身體里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都是一些惡魔，或者神格破碎的神靈，而這些人......我感覺他們真的像是活生生的人類......」

米迦勒環視四周，眉頭緊鎖："如果照你所說，那這裏的一切都太不自然了。鮮花盛開，歡聲笑語，簡直就像是一個虛假的烏托邦。"

就在這時，一個年邁的老婦人緩緩走近了他們。她佝僂著身子，滿臉皺紋，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啊，尊貴的客人，歡迎來到我們的家園。"老婦人微笑着說，語氣恭敬而又熱情，"這裏已經許久沒有客人到來了，請問二位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呢？"

「凡人，我來問你。」米迦勒居高臨下俯視着老人，聲音嚴肅地說道：「這裏是何地，你們又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出現？」老人似乎有些不明白米迦勒這句話的含義。

她緩緩開口，聲音雖然蒼老，但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力量：

"年輕人，你們來到了一個非常神聖的地方。這座城堡，是距離至高天最近的聖城。是每個忠實信徒的應許之地，在這裏，每個人都沐浴在天父的神恩之下，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

"你說這裏是聖城，可為何我感受不到一絲神聖氣息？"米迦勒質疑道，"天父的光耀並不能照耀到這個角落，這裏乃是虛無縹緲之地。"

老婦人並沒有正面回答米迦勒的問題，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年輕的天使長，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這世間的任何地方，都不會存在天父聖光所不能及之處。"

米迦勒和李牧寒都為之一愣，這老人，知道米迦勒的身份！？

而且在知道了他是天使長之後，她居然一點兒也不吃驚？

老婦人並沒有被兩人的目光所嚇到，反而笑得更加和藹可親："在這裏，天使與神靈時刻庇護着我們。在他們的守護下，這裏的居民都得以永生。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是一件無比美好的事情嗎？"

「永生是一個詛咒，而不是恩賜！」

米迦勒糾正她：「永生是為了讓最骯髒的惡魔承受永世之苦！」

「呵呵呵.....你們真是有趣的旅人啊，希望你們能多呆一段時間，好好感受至高天的神恩。」

老人背着手慢慢轉身走遠。

米迦勒的眉頭緊皺，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

而且愚弄他的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兩個兄弟。

能把這裏打造成這樣的，絕不是零號實驗體。

而是加百列與拉裴爾，他們是真的將這裏當做成了自己的王國，甚至扭曲出了一座城堡，他們將自己的聖光當做是至高天之光。

為了滿足自己的慾念，他們甚至捏造出了一群居民。

「......大哥，你沒事吧，你在發抖啊。」

李牧寒看到米迦勒的肩膀不斷顫抖，不由得有些擔憂。

「少年......我的兄弟，正在犯下不可饒恕之罪，我向你承諾，我一定會阻止這種荒唐之事，我會和你一起，將那女孩兒從這些禁錮之中解救出來。」

「二位。」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

二人轉身，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禮服，身材高挑的男人正背着手看着他們。

「抱歉，請恕我無禮，嚇到你們了嗎？」

「......雖然沒有嚇到，不過你誰啊？」

李牧寒上下打量著男人，在看到男人那英俊無比的面龐的時候，李牧寒卻感覺有一些詭異，這張臉，自己好像見過啊，而且挺熟悉的......

突然，李牧寒發現，男人也正饒有興趣地在打量著自己。

「......嗯。」

男人朝前踏出一步。

他的個子比李牧寒還要稍微高一些，此刻那略微有些消瘦的身形站在李牧寒面前，竟然讓李牧寒覺得有些壓迫感。

「長得挺不錯的。」

男人突然抬手捏住了李牧寒的下巴，而後仔細端詳起來。

「卧槽！」

李牧寒一句國粹之後趕緊後退幾步，米迦勒警惕地看着男人，之後對李牧寒說道：「少年，小心，這男人和那些幻象不一樣，他的存在很古怪。」

「恕我失禮。」男人朝着李牧寒微微鞠了一躬。

「只是我一直想親眼見見您，李牧寒先生，今天見到了，說實話，嗯......」

男人想了半天，最後無奈嘆息一聲之後說道：「有些讓我失望。」

「呵呵，那我謝謝你啊，謝謝你全家，你要真對我有興趣我才覺得晦氣。」

李牧寒說完直接和米迦勒一起轉身朝着城堡的主塔走去，而身後的男人也跟了上來。

「請不要這麼着急，這座城堡現在被大天使佔領，他們掌握了這個空間的主導權，所以在這裏和他們硬碰硬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請不要走那麼快嘛，兩位，請聽我說。」

「兩位？可否講點禮貌？」

兩人獨自交流着等下進入城堡之後的策略，完全無視了身後的男人。

而後就在他們即將踏上城堡階梯的時候，一道聖光壁壘憑空顯現，將兩人攔在了外面。

「放心，一顆子彈的事。」

李牧寒笑着準備開啟巴弗滅的界域，但卻被那男人抬手攔住。

「大哥，你到底誰啊？！」

「其實按道理來說，你叫我大哥，我就可以給你打負分了，長幼不分，簡直不可理喻。」

男人看着李牧寒的目光里充滿了不滿。

「其次，你不能用蠻力打破這道壁壘。」

「啊？為啥？」

李牧寒疑惑地問道。

男人嘆了口氣，溫和但堅定地看着李牧寒和米迦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憫。

"你們要明白，這座城堡，還有裏面的一切，都不過是那個女孩內心世界的投影。"男人語重心長地說道，"而這道壁壘，正是她內心最後的防線。它象著着她對外界的恐懼和抗拒，是她在經受了巨大創傷后，為自己築起的一道心靈屏障，只不過現在這道壁壘被兩位大天使所利用，成為了他們的防禦工事。"

李牧寒愣了一下，隨即皺起了眉頭："可是，我們這麼做不就是為了救她嗎？強行突破又有什麼不可以？"

"胡鬧！你對其他女生也是這樣的嗎？！"男人忍不住瞪了一眼李牧寒，而他生氣的表情，李牧寒怎麼看怎麼眼熟，而且有一種想當場道歉的感覺。

"想想看，如果你的內心世界被人強行入侵，你的感受會是什麼？恐懼，憤怒，絕望……你能想像那種靈魂被生生撕裂的痛苦嗎？"

李牧寒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天使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有辦法讓你們進去，我知道一條捷徑，一條還不曾被天使們所染指的小道，但.......你們得先陪我去喝一杯，尤其是你，李牧寒先生，我必須對您做一個全面性的評估。」

「.....啊？」

李牧寒撓了撓頭：「為啥啊，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就是因為我不認識你，不了解你，所以我現在必須通過這短暫的時間對你進行一個了解，明白了嗎？」

「說實話......不是很明白，這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

男人看着李牧寒。

李牧寒和米迦勒對視一眼，後者有些擔憂：「可現在時間很緊急。」

男人笑着走向了街道，同時對兩人招了招手：「這不會耽誤你們太長時間，相信我。」

李牧寒和米迦勒再次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寫滿了戒備。

雖然這男人的態度看似友善，但直覺告訴他們對方絕非等閑之輩。

尤其是他所說的那些話，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讓李牧寒潛意識裏面有一種沒來由的緊張感。

男人微微一笑，對二人的態度似乎並不在意。

他優雅地朝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轉身朝城堡的居民區走去。

兩人緊跟其後，一路上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裏的街道十分完整，兩旁的房屋也都錯落有致。

行人們三兩成群地走在街上，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簡直就像一個完美無瑕的烏托邦。

很快，一座古樸典雅的建築映入眼帘。木製的招牌上寫着"redmoon"

下方還畫着一隻憨態可掬，正抱着紅色月亮的胖貓。

"歡迎光臨紅月，這裏是整個城堡最棒的酒館。"

男人推開厚重的木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少年，你有什麼頭緒嗎？」

「我只知道藍月亮，這人搞不好是來推銷洗衣粉的。」

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酒館內的裝潢竟然出奇的華麗。

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將整個大廳照得通亮。

天鵝絨面的沙發與藤椅散落在各個角落，看上去柔軟舒適。

吧枱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酒佳釀，五彩斑斕的瓶身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而最令人驚嘆的，是酒館中央的一張長桌。

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從金黃酥脆的麵包，到鮮嫩多汁的烤肉，再到晶瑩剔透的水果……應有盡有，簡直就像一場奢華的盛宴。

"在這裏，所有的一切，應有盡有。"男人輕笑一聲："只要是你想要的，這裏就能賜予你。無論是美酒還是佳肴，在這座城堡，一切都唾手可得，沒有人會挨餓，沒有人會生病，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和諧。"

「原來這家藍月亮是你開的啊。」

李牧寒在位置上坐下之後有些疑惑的說道。

啪嗒——

一杯血紅色的雞尾酒杯擺在了李牧寒的眼前：「紅月，李牧寒先生。」

而後男人坐在了李牧寒的對面：「現在，李牧寒先生，我要問你一些問題，這些問題非常重要，可能會關係到您的命運，所以，請您認真地回答我，好嗎？」

李牧寒沒有去喝酒，反而是認真地看着男人。

「你先問吧。」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說道。

「你今年幾歲了？家裏還有什麼家人嗎，你買房了嗎，你這個年紀應該買房了吧，有車嗎？還有，你談過幾個女朋友，你愛乾淨嗎？抽煙嗎？喝酒嗎？還有，你有沒有暴力傾向？」

「......？」

李牧寒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