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驚聞惡訊查幕後毒手

第十二章 驚聞惡訊查幕後毒手

冷青雲站起身,一眼認出外貌武功皆勝上官飛一截的柳曉青,含笑打招呼:「果然是美劍俠,令女人動心,讓男人舒心。那位是上官少爺嘍?殺氣好盛,是為了防範那未必會有的可能性,要來殺我?」

上官飛兩眼發紅:「以後的事我想不了那麼遠!我為上官家五十七條人命而來!」

曉月全身一震,本能地掠向湖中踏水而立,與那兩位組成夾擊之勢,將冷青雲前後去路切斷。

冷青雲黯然,半晌道:「上官世家被滅門了?這麼說,你們幾個來,是要我講出有一瓶水晶之靈的人是誰了,我若不說,就殺了我。」

上官飛的聲音如利刃斷鋼釘:「對!」

柳曉青接道:「冷宮主,我們殺了你。馬上進攻寶晶宮,消息會在江湖上傳出,那人必定擔憂我們攻破寶晶宮后找出什麼,也就必定會前來。」

曉月心憂養父一團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緩緩道:「冷宮主,對方扣你親人,是因為有你。你一旦死了,試想你的親人會落一個什麼結局?」

冷青雲垂首片刻,轉向湖面道:「動手吧。」語氣說不出的蕭索。

曉月一愣,難道估計有錯?那頭上官飛厲喝一聲:「拔你的劍!」

「他不會拔劍,他等上官大少爺幫他解脫,省了他自家傷腦筋費力氣。」一個稚氣又痞氣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一顆圓圓的腦袋打一塊大石后探出,靈活的眸子骨碌碌轉着,頗似林中討喜的小動物。

冷青雲不由問:「你是誰?」

「不認識本丫頭?太好了!」她以手撫了下胸,似乎鬆了口大氣,「其實呢,本丫頭也沒幹啥。你這裏最不缺的就是石頭,咱帶走一把白石頭紅石頭綠石頭算啥?還有,咱也想學做淑女,冷宮主大方人,把這塊不起眼的木頭借給咱吧。」

冷青雲一見她舉過頭頂的東西,幾乎要衝過去,又硬生生忍住:只要小丫頭手一松,他最心愛的瑤琴必定分屍!至於「白石頭紅石頭綠石頭」,沒得說,定是珍珠瑪瑙翡翠白玉璧了。

如此好財性喜不告而取的主兒,除了杜家小狐狸還能是誰?只是她大名遠揚不過近年的事:仰仗玉狐杜美美百萬懸賞尋養女。可惜冷青雲隱居在寶晶宮中,沒法知曉這起轟動江湖的奇聞逸事。

冷青雲發傻,杜冬兒繼續嘮叨:「這就對啦。冷宮主可千萬莫衝動,本丫頭膽子再小不過,受點驚准失手,木頭雖不值啥,摔壞了也是暴殄天物……」

冷青雲滿臉慍色漸漸化為苦笑:「寶劍贈英雄,瑤琴送姑娘。你配得到它,反正我也用不着了。可以留個名嗎?好歹讓我做個明白鬼。」

冬兒嘻嘻一笑,大搖腦袋:「本丫頭都說了準備當淑女。淑女閨名能外傳嗎?雖說本姑娘生得天仙化人,卻沒打算去你的宮中當美人,要守禮法!看在你眼下這付模樣比殭屍強點的份上,本丫頭得君錢財替君消災,免了你一死。你這個多情種也不想想,宮裏頭藏了那麼多美人,別的事上或許對你盡忠,這件事上可能嗎?她們個個巴不得那女人死翹翹!嘿,大宮主,那個毒美人是杭州西湖花魁柳纖纖吧?

冷青雲臉一變,冬兒朝石后一縮:「緊張啥?不就一個名字?這麼多年也沒人找到她,諒你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吧?你就是想去英雄救美也沒法救。還是替自己想想,江湖上傳出你和她的關係,寶晶宮永無寧日。走嘍!多謝冷大英雄慷慨,後會無期。」

「嗖」一下小狐狸沒影了,留下三男一女僵在當場。

良久,曉月死盯着冷青云:「是她?」其實這句話多餘,拖住冷青雲在湖邊閑談,目的就是讓她的小狐狸師傅去宮中下手。可她實在不敢相信冷青雲會有這麼一個心上人——柳纖纖,犯官之女,十歲時柳家被抄,男殺女賣,柳纖纖入妓院,十三歲成為西湖花舫中秋花魁,紅透杭州。復四載柳纖纖失蹤,一月內所有與柳家案有關的官員及證人全部被滅門,殺人手段極端殘忍,剖腹挖心慢刀鋸死萬蟻鑽身無所不為。之後,江湖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殺手組合雪衣門,殺人後便留下一枝纖纖弱柳。後來雪衣門又像出現時一樣神秘消失,算算距今已有十三載。江湖血雨腥風無寧日,消失十三年的殺手組合還能被人牢牢記住,乃因雪衣門最後一單血案,是在武林聚會中刺殺武當掌門人:柳纖纖親自出手,在比武台上將武當掌門的心掏出來,然後於一陣煙霧中消失。

死寂中,柳曉青忽地打了個哈哈:「我現在都要慚愧我也姓柳!幸好是中州柳不是杭州柳。冷宮主,你真的中意這種蛇蠍女人?不至於吧?」

「毒劍配毒女,有什麼不可能?!」上官飛爆叫一聲,「曉月,我們走!」

他實在受不了何曉月望向冷青雲的那種哀痛的眼神,雖然他不愛她,可打小在一起長大,感情上尤如兄妹一般,心底里寧肯曉月出家當尼姑,也不願她瞧上可惡的毒劍。

曉月收回目光,垂首道:「我寧願相信冷宮主是被她要脅。」言罷轉身便走。

冷青雲急叫了聲:「等等!」

曉月停下步卻沒有回過頭,只道:「冷宮主有何吩咐?」

冷青雲一臉憂色:「她不只武功高強,她……她擅長用毒,用技謀,看上去善良無害,比實際年紀年輕得多,還有……女孩子不犯她,她不會下手。」

上官飛眼前閃過中毒倒地的家丁,脖子上掛着一隻鈴鐺的可愛獅子狗,冷冷道:「我們都領教過了!」

曉月則緩聲道:「多謝冷宮主。」邁步又朝前走。

冷青雲猶豫了一下,追上一步:「你這就走?」

曉月回過頭深深地點了下頭,眼中有說不出的哀痛,然後轉身便往山下行。

冷青雲呆望着她的背影,想叫又忍住。上官飛氣得快爆炸,怒橫了冷青雲一眼,追着曉月而去。

倒是柳曉青生出些憐憫,或許沒有血仇的原故,他跟曉月感覺相似,覺得冷青雲應該是被那個毒女人捏住了什麼把柄。但他不認為是冷青雲的親人變人質,猜測跟自己和五毒幫副幫主瓊姑那件事差不離,屬於紅粉劫(詳見《狐狸門系列之曠世狂花》)。

他嘆了口氣,臨走前扔下句:「何姑娘才是一個好女子。」

柳曉青追到時,上官飛、何曉月已經在山腳停住。曉月一臉煞白地問:「有沒有家父的屍身?」

上官飛不敢看她的眼睛:「沒、沒有。」

柳曉青咬了咬牙,出聲道:「告訴她吧,免得她有後顧之憂。」雙手伸出扶牢曉月。

宋代男女大防,授受不親,柳曉青此舉甚是不妥,上官飛卻視而不見,艱澀道:「我們到時,莊院已在大火中化為廢墟。堡前穀場上是四十九具開腔破肚的屍身,有我懷孕的五姨娘,有吳媽不足周歲的孫兒,還有一張……人皮,是、是……」

曉月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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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水邊鎮,靠江邊的一個大菜園兼養魚場里,有對夫妻收拾好,便相跟着往家去。就像許多到了這個年紀的中年夫妻一樣,他們沒多少話說,半里地只有丈夫開了次口:「明日給道長送些菜蔬去罷。」女人無聲地點了下頭——沒法出聲,啞巴來着。

這對夫妻到水邊鎮快十六個年頭了,沒人知道他們打哪來的,卻不扎眼,因為水邊鎮大半人家都是這種不知來歷的人。嶺南自古是中原人的避難地,這些年宋遼金沒完沒了血戰,前些年又有宋江方臘起兵造反,北方人逃戰禍躲兵役,乃至逃稅逃官司的數不勝數,斷不了往南遷移。除了舉族遷來又有關係的,大多找一個類似水邊鎮的僻遠地頭棲身,反正只要交得起地頭稅,沒人問。鎮上人只知這家的男人叫陳根生,老婆是啞巴,有個病殃殃的兒子,一個不知打哪買來的童養媳。

陳家屋子蠻像樣,不是桿欄式草木結構,是青磚青瓦的大屋,院落圍牆由整塊、整塊的大石築成,猛一看好似大戶人家。不過水邊鎮這樣的房子挺多,因為這裏常發水患,土屋留不下來。地頭不好,有點辦法的人家住了一陣就會遷去別處,空屋自然賣了。陳氏夫妻當年便是買的便宜屋。

今夜雨很大,這樣的雨下多幾天水邊鎮又要遭水淹了。老屋昏黃的豆油燈下,陳氏夫妻在低頭用晚餐,忽地兩人目光一閃,急迎到院中:「三少爺來了!」

這位三少爺赫然是江湖第一殺手陳安。他是不再木無表情,焦急地問:「五弟不妥?」

「五少爺很好,已服過葯睡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美婦人含笑出現在廊邊。

陳安一愣,他與水邊鎮陳家的關係極端隱秘,如果不是五弟有事怎能傳信要他來?

「請三少爺屋裏說話。」啞巴發出難聽的嘶聲——原來是男人,難怪要扮啞巴。

說完他便領先往院深處而去。陳根生則警惕地環視了一下,將豆油燈滅了,點燃另一盞燈。這盞燈可不是普通燈,乃紫姑特賞的怪燈,不長眼踏入此院的傢伙來多少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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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門系列之血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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