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傷逝

第25章 傷逝

阿蒙在馬身上很快找到了匕首,撥出后,臉色一變,飛快的跑了回來。把匕首雙手捧到了劉豹的面前。劉豹看到刀背上清晰的打上了一個『蔡』字。

「確定是蔡家的?」劉豹當然知道沒有把握阿蒙不會這麼驚惶的過來。

「是小人在蔡家時,特意訂製的,每位家將都有一把,這把是小人的。」阿蒙從自己的腰上拔出一把一模一樣的來。

蔡家的馬,這裏是河東,那麼……

劉豹不敢想了,一揚鞭子衝過橋去。

阿蒙跳上馬,追了過去。其它人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收攏隊伍,安營紮寨。

蔡琰並沒有走出多遠,她雖然這些年一直在家裏練習走路,但此時的她,經過兩天不眠不休的趕路,又有剛剛與家將生離死別之後的無比愧疚,已然身心俱疲。每走一步,都像背負了千斤的重擔一般。若不是有想見仲道這個信念,她早就倒下了。

她聽到了身後有馬聲,但她.沒有回頭,也不想看,她突然一下子萬念俱灰了一般。甚至於想到,也許是流民,也許是殘兵,也許是匈奴人,無所謂,也許這樣一刀被殺死了,倒也乾淨,至少不會煩到仲道了。

劉豹本沒有注意前面小個子的.小男孩子,他心急火燎的去找蔡琰,蔡家的匕首怎麼會出現在河東的地界?那麼只會是那個原本想要避居山東的蔡二小姐了!

她真是瘋了,關乎生死之時,還.在兒女情長?天高水長的,跑到這兒來只是為了看看墳頭上長沒長草?在他看來,是那個瘋女人的腦子裏長草了。

心裏雖然不住的咒罵着,可是想到,什麼樣的情況.下,要把匕首cha進馬屁股上?一直到跑死為止,難不成出了什麼事?若是家將,不會忘記自己隨身的武器,那麼蔡琰一定在路上就出了事。真是不知道死活的東西。邊想心裏邊咒罵着,可是卻無比急切的想要找到她。

「少主!」阿蒙比劉豹清醒,他看到了熟悉的琴袋,怎麼.說也是跟在蔡琰身邊三年,蔡琰的東西他還是認識的,一邊跳下馬,一邊大叫着只顧著往前沖的劉豹。

劉豹一拉馬回頭才注意到,阿蒙邊上一身男裝.的蔡琰,她面色慘白,已經搖搖欲墜了,卻還是低着頭,向前猛衝,似乎完全沒聽到阿蒙的叫聲。他的喜悅沒有了,還從沒見過這樣的蔡琰,仲道死時,她無比鎮定,若不是自己,只怕她能一直忍着眼淚不讓它們流下來;蔡邕去世時,她更是平靜,沒掉一滴淚水;長安城遭難,她不開心,可是她也只是魂不守舍,卻沒像現在這樣,感覺有點恐怖。

劉豹待她走到.跟前,一把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拎上馬來,放在身前,環在了自己的懷中。若是以前,蔡琰會直接推開自己,用冷冷的目光讓自己躲開,可是此時她卻動也不動的坐在他的前面;背上那把大琴咯得劉豹不舒服。劉豹順手取下來,順手背在自己的背上。蔡琰是不許別人碰她的琴的,可她還是沒有反應;看來事情有點大,但上下打量她一下,好像沒受外傷,他心裏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每次看到你都是這付倒霉樣?」他故意調侃的笑道。

「我想去看仲道。」蔡琰乖乖的坐在前面,劉豹把琴拿手,她也沒動,只是獃獃的看着前方,待劉豹開口說話了,她也只是抬起眼帘,輕輕的說道。

劉豹看看方向,倒是不遠了,回頭看了阿蒙一眼,「你先回去,我帶她去去就回。」

阿蒙點點頭,雖然看着蔡琰不對勁,但是有少主陪着應該沒事,策馬回營。劉豹把像布娃娃一樣的蔡琰圈在懷中,辯明方向,向衛家的墳地跑去。

到達墓地時,蔡琰已經睡著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上還有深深的牙印,平日裏,連小姐都不讓自己叫,現在卻能老實的在自己懷中睡着,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在這時來看仲道,是希望從這裏得到解拖嗎?

劉豹心裏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推醒她,酷酷的扶她下馬,自己就躺到一邊的山坡下,由着她去祭祀自己的丈夫。劉豹知道不會聽到哭聲,也不想看她哀決的臉,於是落個眼不見為凈,沒過多久,墓地那邊傳來了琴聲,劉豹無奈的搖搖頭,中原的女人啊!真搞不懂!

過了好一會兒,琴聲停了,劉豹還是沒有起身。人家好容易隻身來了,自然不會只想待這麼一會兒,只怕是有很多話想告訴仲道的。自己還是給他們留下點時間,省得幫了她,還落埋怨,越想越覺得蔡琰是個奇怪的人,一路上這麼危險,為什麼只騎一匹馬?若只為祭祀,為什麼只帶一個人?劉豹憤憤的咬着剛剛拔出的青草,突然他猛得跳起,沖回墓地。

蔡琰靜靜的倦成一團,躺在仲道的墳邊,像只受傷的小狗,那把古琴被包得好好的,輕輕的kao在墓杯上。她非要這麼才顯得自己情真意切嗎?劉豹突然心裏有些氣悶來,氣呼呼的過去想踢醒她。再說時間已經不早了,墳頭可不是睡覺的好地方。可感到自己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硬梆梆的。

抬起腳,一把秀氣的小匕首,靜靜的躺在自己的腳下,這是女用的小刀,功能他不知道,但知道,這玩藝,其實並不鋒利。本想彎腰撿起,卻看到,蔡琰側着的左手上,有一道醜陋的血口,正咕咕的向外冒着鮮血,她是故意的,她把自己的手腕放在鬆軟的土地之上,血迅速被吸入地下,又有雜草做掩護,讓他沒注意到,她做了什麼。

劉豹真的要瘋了,真的是一心來求死的嗎?瘋子!

劉豹咒罵了一聲,撕布條死死綁住蔡琰的手臂。血流得慢了些,一邊按住手腕上方的血管,壓制血流,一邊細看傷口。已經傷了到了血管,幸虧刀不夠鋒利,血管只被弄破了,還還沒斷,他撕一根布帶,綁在傷口前面。血慢慢的止住了,但現在他也沒有急救的工具,只能回去找軍醫來治療。

劉豹憤恨的想到時,還真夠狠心的,對自己的肉也能下這狠手。不過無論此時他什麼罵都什麼都沒有用了,蔡琰已經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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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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