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離開!

第38章 離開!

琰住手了,喉中似乎哽住了一個大石頭,可拚命忍了,什麼時候都不要哭,原來他不喜歡自己哭的,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在他面前流過淚,還有自己不喜歡月事來時的味道,被他想成以為自己不喜歡血腥味了。輕輕的伏在仲道的身上,真的很乾凈,還有淡淡的香粉味,看來他真的為了不讓自己聞到味道,想了辦法的。真是個傻子!

拚命的忍着淚,輕輕的撫平仲道的衣裳,他那麼愛整潔,什麼時候都保持着優雅的體態,即使在最後。不讓自己看到傷口,她理解仲道的意思,希望自己再想起他時,不會是支離破碎的樣子,他希望在自己的心目中永遠這樣優雅、英俊吧?

「他傷得很難看嗎?」好一會兒,蔡琰才輕輕的問題。她想問傷得重嗎?可是人都死了,還問那個做什麼。

劉豹看看四周,好像覺得這話真是沒法回答,想了想,「我們趕到時才剛剛打起來,所以他……沒吃多少苦!」

說完了,劉豹自己都覺得好像從沒說過這麼沒用的話。那時很亂,商隊的人把衛家父子圍在中間,他想不會有什麼事,一心只想把外圍的敵人先幹掉,可是沒想到衛老大竟然會喪心病狂的那麼做,竟然看到搶不到財物,也要把弟弟置於死地!唉!

「怎麼這麼巧,你會碰到?」蔡琰可不是傻子,董祀在倒可以理解,這次商隊里還有董祀的貨品,他派人盯着,很正常。可是這位匈奴的少主怎麼也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我陪董祀去的,曹大人聽有人在打商隊的主意,於是分派人手在幾個必經之地駐守。我沒事,陪着董祀走一趟。」劉豹了解中原人的多疑自己在曹營之中困住,出來和董祀走走,也能找機會練兵,做點別的事。

只是沒想又見到了那個新郎官,只是想不到的是次卻只能送他最後一程,想想覺得真是無奈得緊。

看看跪在地上的蔡琰,成親不到年啊!以後的人生她該怎麼過?回娘家嗎?也許是好選擇,董祀看上去賊心不死,回去重頭開始挺好的。劉豹突然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麼啦?怎麼會莫名的去擔心她的將來:親手為丈夫報仇的女子還有什麼可讓人擔心的?心裏暗暗地唾棄了自己一下。

「!」蔡琰長跪側身向劉豹行了一禮,怎麼說,劉豹是外人,這次幫了忙,她該謝謝的。

「算了是我跟們夫妻有緣吧!成親時不是也遇到了嗎?唉!人跟人多奇怪?」劉豹坐在了邊上看着仲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時覺得他很煩。真地很煩。一直拉着我說話。叫我大哥。笑得跟傻子一樣。可是現在突然很想看到他笑地樣子。」

蔡琰默地聽着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可是還是不習慣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拿着剛剛地熱毛巾捂住自己臉。任自己地眼淚無聲地滲入到毛巾里。

劉豹輕輕地拍拍她。側過身去不再看她了才是好事。一直忍着到什麼時候?

董祀安排完了回到院裏就看到蔡琰用毛巾捂著臉。嚇了一跳忙過來。可是還沒到跟前劉豹攔下。拉着他出去。「讓她哭吧!」

「為什麼要哭?」董祀跟仲道一樣。見不得蔡琰哭。雖然她從沒在他們面前哭過。

「為什麼不能哭?女人不是就該哭嗎?這時不哭要什麼時候哭?」劉豹順手抓了根雜草放到嘴巴里嚼著。「你不讓她哭。還有仲道那小子也說不要哭。為什麼不能哭?哭出來才是對地。哭着心裏多舒服?」

「男人怎麼可以讓人哭?」董祀堅持着。

「中原人真怪?高興了就要唱歌,傷心了就要哭出來,這才心胸才能跟草原一樣遼闊。你要讓她一直把淚流在心裏,將來變得跟石頭一樣,那這個女人還有什麼趣?」

「我跟你是朋友嗎?」董祀白了他一眼,怎麼說起來就好像是他是自己的朋友一樣。

「不是!只是我和仲道是朋友,所以你別打憂我朋友的老婆。」劉豹也不是好惹的,馬上說道,把董祀氣得半死。

不管衛家家長如何,喪事還得辦,況且仲道還是未來的家主,自然不僅是一個家庭的事了。蔡>不想理外面的事物,那與她無關,和她有關的只有仲道一人而已,現在仲道沒有了,她對衛家也就失去了一切耐心,她默默的送仲道入棺,靜靜的陪伴着他一直到下葬那一刻,她就一直陪伴着他,其它無論別人說什麼,她都不理,就好像沒聽見一般。

劉豹本來要跟着貨物一起走,可是阿蒙不肯,素兒天天哭得跟淚人一樣,可是還得幫着蔡琰跑出跑進,蔡琰自那天哭了一會之後,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也沒事掉一滴淚。阿蒙覺得此時把新娘子和素兒扔在這個沒人情味的家裏太可怕了,不是朋友應該做的事。劉豹很想說,人家並不把你當朋友。可是最終還是沒說,任由阿蒙被素兒指派著跳上跳下,衛家沒人了嗎?

董祀也沒走,派手下的管事把自己的貨物運回營地,一邊派快馬去長安給先生他們報信,那天蔡琰

楚了,她不要在這個家裏呆了,所以一定得把先生接回去。他自然要在這裏守着,好照顧>兒。

而衛家這邊倒真的死氣沉沉了,衛老爺一下子死了兩兒子,也突然了無生趣,一個人躲在慎獨院裏,在劉豹他們看來,他應該是沒臉見人吧!

而衛夫人也懶得理衛老爺,心裏的恨還沒發出來,於是她也『病倒』了。

衛大的媳婦接到衛大的屍首,發瘋一樣來找茬。衛夫人根本懶得理她。她已經厭惡極了,她不願再看見任何與衛大有關的人。

下人們根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參與過的管事都是商隊的人,他們也厭惡想置他們與死地的大少,自然也不會給她好臉,也不會通知衛老爺直接把人趕了出去。少夫人那天說得很清楚,『衛大早就不再是衛家的人了』,那衛大的媳婦為什麼在這裏吵鬧?

季平倒是迅速熟起來,可是否他畢竟年輕,雖然力持鎮定是仍舊感覺害怕與傷心,他一直跟仲道親厚,現在卻要他來給哥哥送葬,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好容易七七四十九天,喪辦完了,上山封了土門口燒了麻衣,衛家人現齊聚大廳里。當然劉豹和董祀坐在了外院的客席里,現在作為喪家的衛家大家族應該在開會,對後事還要安排一些事吧!

衛老爺懨的坐在主位,衛夫人在邊上上也綁着帶了,一臉的病容。大佬們互看了一下,想想,「老三,你們家老大媳婦去我那哭了,跟着出門,回來就沒了雖說是已經趕出家門的人……」

「二伯是吧?」蔡琰坐直了身子,這些子不說不聽不代表她沒聽見,她自然知道衛家人有什麼打算了,眉毛一挑,看着開口說話的二老爺。

二老爺氣呼呼的白了這個沒禮貌的侄媳婦哼了一聲。

蔡琰也懶得理,冷哼了一聲續說下去,「什麼叫我們家的大媳婦?請問侄媳婦何時去跟二伯哭述過?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當然不你是說……」

「二伯,咱們家的大媳婦只有我一個而已去查一下族譜,何曾有兩位?」蔡琰可不會給他機會解釋。

蔡琰已經打算離開衛家了,這些日子裏,蔡琰雖然不說話,可是不代表她真的沒聽見外面在發生什麼事。越聽越心涼起來,這就是所謂有家族?在他們不在的這半年裏,她本就對這所謂的家族喪失了信心,只是現在心就更冷了。自己反正可以帶着嫁妝離開,可是這半年,婆婆和小叔子,小姑子對她都很不錯,與他們相處這麼久了,再說還有仲道,若是他知道,一定會放心不下自己的親娘和弟妹吧?看着棺木,她默默的在心裏對仲道說道,『知道了,只當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吧!』所以二老爺一開口,蔡琰就沒給他機會。

二老爺怔了一下,當時趕出老大出門,是大家開會決定的,也開了祠堂註銷了衛大的名字,所以這房的大媳婦在族譜上說便只有蔡琰一個而已。

四老爺可不像二老爺那麼容易說話,馬上反唇相譏,「話不是這麼說,既然不認他了,為何帶他出門做生意?」

「四叔這話就錯了,誰說商隊里有外人了,公公是這麼沒分數的人嗎?公公可是一族之長,他最重體統,家族的規矩他怎麼會明知故犯?」蔡琰看向公公,衛老大死了,商隊的人也不會承認衛老大跟着去過,而衛老大的人早就死光了,現在只是看衛老爺如何說了。

衛老爺現在很清楚兒媳婦在逼自己,他這幾天也在擔心幾個孫子的將來,兒子死了,目前就這幾個孫子了,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把孫子接回來。所以剛剛二老爺說起大媳婦的事時,他倒是想就坡下驢,把大媳婦接回就完了。沒想到這一個多月來一直沒說過話的媳婦,根本就沒這個打算,她要趕盡殺絕,雖然氣憤,可是每句話又站在家族之上,他無法反駁。但怎麼說,他也當了這麼些年的大家長,總有自己的方法。

「不管如何,只留下孤兒寡婦在外頭也不太好。」衛老爺看向衛夫人。他不理會蔡>的話,只提孤兒寡婦。

「婆婆,這可不是能亂接的,萬一人家說我們趁機占他們的便宜,才真是划不來了。我們可都是外人,將來這是說不清的。」蔡>冷笑了一下,衛大媳婦可是手上握有大量的私產的,為何此時要回來?人家可是有把握和自己的打算的,更何況還讓二老爺他們來說,這事本身就透著怪異,「再說外面的孤兒寡婦多了去了,咱們也管不來不是?請公公還是把心用在家人這裏,對外人有好心固然不錯,只是就怕養虎為患,將來,季平還要娶妻生子,讓未來的弟妹他們如何自處?!」

衛夫人點點頭向了二老爺,「已經不是家人了,雖然憐惜她,但家族的規矩擺在那兒,怎麼辦?二老爺您也是最重規矩的一這次鬆了,將來規矩還讓誰來守?」

二老爺愣了一下,看看四老爺,四老爺想想看向了衛老爺,「三哥,現在您也病了季平還小,您看要不要

老大過來幫幾天忙?」

「四老爺這話說的,季平哪裏小了?也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麼會小?」蔡琰喝了一聲。

「你個沒下蛋的雞,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三道四?」四老爺急了仲道沒孩子,季平還小,老大被趕出家門,現在人也不在了,正是其它幾房來佔便宜的時機,怎麼會輕易放過,剛剛拿老大的事來說並不是真的為了老大媳婦和幾個孩子只是當個引子,知道衛夫人不會答應,而且他們也說好了,就算是答應,也會有人跳出來說趕出門的人不能再回來在三房裏,就只有沒成年的季平一有事,這一房就自然是他們幾個的了。沒想到個媳婦這麼厲害,一時間也口不擇言起來。

阿蒙站在素兒的身邊看到素兒氣得直抖,直接跳出來拎起來一巴掌扇在四老爺的臉上,阿蒙的巴掌跟扇子一樣,一巴掌就打掉了四老爺幾顆大牙,滿口鮮血,看上去非常嚇人。

「你是誰?」二老爺嚇到了,一邊扶著老四一邊發着抖問道?

「你管我?我不是你們衛家人,我是衛少爺的朋友,就不能看你們欺侮新娘子。」阿蒙哼了一聲放下老四,再舉手,像是要對着二老爺去,二老爺忙嚇得坐下了,看向衛老爺。

「老三,你家沒規矩了?」

「二老爺,公公年紀大了,喪子之痛一時難以平復,現在家族的事他也管不了,請二老爺自己處置家事吧!對了,這處宅子,我們會儘快退出來,我們這一房從此不再參與家族事物。」蔡琰冷冷的看着二老爺。

「你說什麼?」二老爺和其它人嚇了一跳,包括衛老爺自己都嚇到了,坐直了身子。

「分家,我們這一房要分家,從此家族是家族,我們是我們。」蔡>說得很直接。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個?」衛老爺猛的一拍桌子,他終於清醒過來,不能再任媳婦胡鬧下去了。

「那請家族把婆婆和季平,我趕出家族就是了,公公可以繼續留下。我和婆婆的嫁妝可是跟家族無關的吧!」蔡>冷的看着衛老爺。

「你……」衛老爺快氣得吐血了,看向妻子,「你也要跟她胡鬧?」

衛夫人冷冷的一笑,「當然!老爺還有家族和孫子,妾不敢影響老爺,還是帶着媳婦和兒子離開為好。」

她也看明白了,現在蔡琰並不是為了她自己,她只是不願將來季平一無所有,還不如早點出來,她強調了嫁妝,於是那兩個作坊一下子就划回了他們的名下,這可是衛老爺當時自己說的。自己的嫁妝也有幾個鋪子,因為不大,於是衛老爺讓她自己管着,於是也沒交出來,現在季平至少能小富即安了。

衛老爺愣愣的看着妻子和媳婦,他要是退出家族說不定還有老婆孩子,若不是,那麼,他將一無所有。好一會兒,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向二老爺拱供手,「分家吧!他們既然都無心家族,還是分家吧!」

二老爺扶著四老爺和其它人拂袖而去。蔡琰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了出來,「婆婆,明天我就回娘家了。」

「為什麼?」衛夫人跳了起來,季平和淑媛也嚇了一跳。

「我沒孩子,在衛家身份太尷尬,將來季平還要娶妻,對弟妹也會是麻煩。季平,那兩作坊是你哥的心血,你要守好了,將來對淑媛好一點,別讓她在婆家受到欺侮。」

「嫂子!」

「別哭,你哥不喜歡我們哭。你們都不要哭,上次公公說,在這亂世,什麼能依靠?現在我告訴你們,什麼也靠不住,只有自己!」蔡琰輕輕的錘錘季平的胸口,笑了笑。

這天晚上蔡氏夫婦終於趕到了,可是沒想到,女兒已經收拾了東西,她只帶走從蔡家帶的嫁妝,蔡夫人很是支持,一路上本就埋怨蔡沒長對眼睛,讓女兒年紀清清的就成了寡婦,哭了一路,來了自然就是接女兒的,可是蔡覺現在就走好像有點對親家不好意思,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也不知道,女婿一死就收拾包包走人,好像有點太無情了。

可沒等他說什麼,董祀已經讓人裝車了,蔡琰默默的給婆婆行了最後一禮,對公公,她無法原諒,所以也不想見禮了,就準備上車了。衛夫人哭了起來,使勁打着蔡琰肩膀,「為什麼不生孩子?為什麼不生個孩子?」說完摟着蔡琰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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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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