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您有事嗎?

第1章 您有事嗎?

一條路,還是同一輛車,同樣也是冬天,只是不同的來時,車上披紅掛綠,車裏還有一個天天傻笑的仲道。如今,蔡琰還是靠着圈椅,手裏還是拿着本書,卻沒有看,眼睛木然的看着窗外,也不管冷風刺骨。她還是不說話,此時也沒人會想說話,素兒也不再像去年那樣,恨不能跳出車去找人聊天,她也懨懨的,陪着蔡琰坐着。

蔡夫人過來陪蔡>坐了半天,也試圖開解蔡琰,只是蔡琰緊閉着雙唇,還有那青灰的臉色,自不好再說什麼,就回了蔡車裏,順便把蔡罵一頓。

蔡什麼。這些天在路上,董祀已經把經過說了,早就知道衛家嫡庶之爭,蔡當時還是把蔡>嫁了過去,現在仲道因此而喪命,他內心充滿了自責,可是一切卻已經晚了。

董祀自然知道先生和師娘難過自責,他也不想落井下石,想了半天把仲道最後幾日的情形講與他們聽,想告訴蔡氏夫婦,仲道其實人不錯,對蔡琰甚好。蔡完更加凄涼起來,蔡夫人不禁怒斥了董祀一聲。

「你個傻子,為何要見那一面?明明救不回來了,不如絕了念向,從此恨上,在生的人也好過一些不是?」說完又哭泣起來,蔡輕輕的撫著妻子的背,半響惟有嘆息,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

「往生為大,祀兒:得很對!」

董祀知道蔡夫人並非不理之人,可是蔡琰是她的親生女兒,此時對她來說,怕能讓蔡>少痛一分也是好的。但那時若是她在場,只怕也不忍真的不讓他們見最後一面的。

劉豹是不耐車的,和阿蒙等匈奴勇士在外面開路琰的嫁妝也算是有不少的財物,雖然在漢時,女子是沒有自己的財產權的嫁妝不同,可以一直作為私產保存。再說因為她沒孩子,嫁妝是可以全部帶回的。董祀雇的車董祀的家將都送曹操物資去了,於是只有由劉豹的隊伍來護送。

以季平的意思,衛家本來是要派送的,只是蔡琰拒絕了是這樣,衛家的名聲不好聽,兒子才死便趕走媳婦,以後還有誰敢嫁給季平?

董祀當然不屑於蔡這種婦人之仁,但想到仲道,也就不想跟衛家為難了為難了。不知道為何後幾天的相處,雖然兩人並沒有說話是董祀突然不恨仲道了,甚至覺得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想到十年的同窗之誼,便覺得沒什麼不能理解和原諒的了。

更何況人都不在了說雖衛老爺人不咋地。可是季平和淑媛看上去對蔡琰都不錯。於是連帶着董祀也就對季平也就沒什麼惡感了。婉拒了衛家地好意。飛快地裝好車。恨不能馬上就走。他現在想地是。離衛家越遠越好。

劉豹覺得自己其實是有些無辜地。一上沒少踹阿蒙。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倫落到大冷天地給人押鏢?想想這大車小車地。其實在他看來值錢地沒幾樣。還浪費這麼些車錢。根本就不合算。完全地鄙視着中原人地木頭腦袋。可是這是人家地家事。他只能算是好人做到底。

回頭看看車裏地那位新娘子……不。現在應該叫新寡婦了。一襲白衣。頭上還綁着一朵白花。素麵朝天。細看看。倒是挺精緻地一張臉。只是還是太小。長得跟麻雀一樣。不過算了。中原人本來就這樣。能這樣也就錯了。唉!這麼小。生得出孩子嗎?難怪她婆婆最後要說。為什麼不生孩子了。若是能生個孩子。哪能被衛氏族人叫『不會下蛋地雞』?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坐正身子。慢慢地前行。那天阿蒙氣呼呼地回去跟自己說那天在內堂地事兒。他才明白。原來那天滿口噴血沒牙地那個人是阿蒙打地。也是。除了阿蒙。裏面還有誰有這個力氣?

聽完了。他真想撞牆啊!不對。應該是把阿蒙地腦袋拿着去撞牆。來了中原這麼些年。怎麼除了中原話。其它地沒學會一點?竟然就敢去管人家地家事。也虧得蔡琰和衛氏家族不和。而且夠強勢。不然人家這頭吵完了。和好了。第一個回頭罵地就是阿蒙這樣亂幫人地。一個『我們家地事。關你屁事!』就能把阿蒙氣個半死。只是這個說了阿蒙也不會明白。於是他也就懶得說了。不過想想。衛家人倒真是挺欠打地。若他在那。估計也不會輕饒了那個嘴巴里亂放氣地傢伙。

車在路上走了大半個月。這還是緊趕慢趕地結果。蔡夫人是傳統地人。總覺得得在家過年。祭拜祖先。特別是今年蔡琰出了事。對祭祀也就更加心急起來。於是沒回長安。直接先回了陳留。這對劉豹

好消息,他就可以在那裏直接回去跟父親過年,其它董祀這傢伙自己辦好了,他不伺候了。

到了陳留蔡家,卻還有事,蔡琰是嫁出的女兒,平時回家沒事,可是新寡就不能回家過年,更不要談回去祭祀了,氣得蔡夫人直跳腳,雖然知道這是規矩,可是沒想到會用在自己的身上。

而蔡琰本就懶得回到所謂有家族,現在她對這個敏感,不過父親還在,她也不敢跟對公公一樣,大喊一聲分家,於是也不要人叫,讓董祀給她租個院子就成了。

董祀直接把他們拖到了山上,得意的跟蔡琰顯白,就是按著蔡>當初想的,有山有水,有房子,前面可以開書院,後面還有一小塊田地,可以種點小菜,最好的是不遠處的小山坳里還有一眼溫泉,整座山董祀都買下了,小山坳里還蓋了一座木屋,四季如春,按著蔡琰的喜好佈置成書齋的樣子,處處透著精緻典雅。蔡>只是跟着看了一下,卻沒有住下,理由很簡單,她沒有理由住在董祀的家裏,這對仲道不敬。

董祀沒法了,想想又覺得蔡琰說得對,怎麼說仲道也剛去世沒多久,讓蔡琰這麼快住到自己家,與她閨譽有損,也不生氣,馬上就開動腦筋想備用方案。此時可是要過年了,誰會有空房出租?突然想到劉豹在陳留城裏還有一處外宅,便只能過來商意,一是劉豹是匈奴人,沒有中原人這麼多的講究,再就是劉豹過年是回父親的大宅去的,那小宅子不過只是在城裏的落腳點,所以開口租借成功率比較高。

劉豹本不願意,算是自己不用,可是也不想借給董祀這盛氣凌人的傢伙,可是阿蒙一聽忙不迭的答應,劉豹又踹了阿蒙一腳,這傢伙越來越不知道什麼叫尊卑了。那房子可是自己的,不是阿蒙的。

可是草原人說出的話就諾言,他總不能讓阿蒙失信,只能答應,派阿蒙去引路,自己也就懶得管了,回父親大宅去。路上越想越不對,阿蒙這是怎麼啦?該不會是喜歡那隻小麻雀了吧?雖然匈奴不介意娶寡婦,可是人家老公好像沒死兩天,反正這麼做,只怕會讓中原人反感,自己和父親可是要在中原住下去,可不敢得罪這些士大夫家的。想到這兒,他又折了回來,遠遠的就看到阿蒙又興高采烈的幫着搬東西,而那個小丫頭叉著腰在指揮。四處看看,小麻雀已經在側屋裏坐下了,正獃獃的看着她面前的那把琴。

蔡琰離開衛時,除了這把琴,其它仲道給她買的,衛老爺和夫人後來賞的玩藝通通都沒要,走時還特意跟衛夫人報備了一下。衛夫人兒子都沒有了,還要這些有什麼用,直接說,『求實院裏的東西全帶走。』蔡>也不想將來讓人說三道四,就拒絕了,把一些貴重的財物列了個清單,全讓素兒一一清點與柳媽交接清楚。簽字畫押了,現在他們還念著仲道,誰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劉豹想想就推門進了側屋,蔡琰到他點點頭,但沒起身,劉豹也懶得跟她一般計較,在邊上坐下,「怎麼坐這屋?怕素兒他們搬不好?」

「只是借居,不敢動用。」蔡>就事論事。蔡婦是家族當家,自然不能離開蔡家的祖屋。所以這兒就蔡>一個人住,好在離祖屋不太遠,蔡夫人能常過來,比在董祀的山上方便多了。當然蔡夫人不敢這麼跟董祀說就是了。

蔡>不住董祀那兒就是她董祀的理由,她新寡,不能住在董祀的家裏。會讓仲道心裏不舒服,而自己也過不去。在別人這兒借住,自然也要守當客人的禮儀,阿蒙不懂,自己卻不能亂住,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真麻煩!」劉豹真是看不慣,只是算了,人你講個這客氣,也,省得過幾天,自己房間里全是香粉味兒,那才麻煩呢,去年自己的帳篷可是放在曠野里敞了很久才弄乾凈的。不過那把小椅子倒不錯,就是有點窄,他也就一直留下了。

看了蔡琰一眼,她還是盯着那把琴發獃,可是就是不彈,想了想,「你盯着它做什麼,要麼彈,要麼不彈,盯着能出一朵花嗎?」

蔡琰不想說話,更何況他跟他又不熟。

劉豹煩了,伸手撥起琴弦來,他又沒學過,哪懂力道和曲調,沒兩下,琴弦就斷了,劉豹嘻嘻而笑,放了手,「好了,弦斷知音稀,你就可以把琴砸了。」

蔡>沒那嬌情,會為一根弦而哭,只是有些納悶的抬起頭,「您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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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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