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網球賽場里的黑馬
國王陛下決定迎娶某國的公主，作為穩定邊疆的策略。
這是皇室經常用的手段。
定好了迎娶的路線，只是還沒討論嫁過來的公主要以什麼身份入住皇宮。
所有人都在猜測。
某天，一個侍女不小心在國王陛下路過的花園裏，翩翩起舞。
某天，一個侍女不小心在凌晨唱了一首很好聽的歌。
某天，一個侍女不小心在宴會上獨自垂淚，側臉傾國傾城。
盛傳，國王陛下要封妃，一娶就不可收拾。
可是這位陛下每天還是像平常一樣進出我的住所，我奇怪，這個撒旦王怎麼能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如果我直接質問他，會不會被認為是小肚雞腸，沒有大家風範？
去他的大家風範，女巫的教育立刻沒有這一條。
我抬頭：「聽說你又要娶妃了！」
「又？」陛下抬起頭看着我笑笑，「我以前有過嗎？尊貴的王後殿下。」
呦，這是在諷刺我獨攬後宮。
於是抬起身，男人果然都是一樣，喜新厭舊，更何況是能呼風喚雨的男人。
這個沒有節操的。
躬身，「那陛下可要好好享受了！」準備回我準備的冷宮裏去，趁着我還有大權，起碼把冷公做的舒適一些。
「馬上要到你的生日了，我送你一樣禮物。」陛下懶洋洋的看地圖，黑玉般的眼睛裏在琢磨什麼。
男人就是這樣，婚前送你禮物是因為要追求你，婚後送你禮物是因為內疚。
「不用了，謝謝！」忽然間很想哭，因為我畢竟，畢竟……忽然感覺到我不用再繼續呆下去了。
第二天迎親隊伍走了，陛下居然親自去迎接，龐大的迎親隊伍能攻佔一個國家，可見有多麼的隆重。
我頂着紅腫的眼睛站在樓頂上。
說什麼為了國家，都是混蛋，打包好衣服，我準備再也不要回來了，這個地方，我已經膩了。
還好已經沒有人注意我這個下堂的王后，如果從這溜走，可能不會有人阻攔。
眼淚平明的往下掉，打濕了手裏的包裹。
這個路劍鋒居然說了句話，人就走得無影無蹤，其實在這之前，他把我送回了班上。可是我還以為……
放學以後只看見等在校門口的小屁孩。
高興得像泡在蜜罐里的小屁孩。
我笑着說：「你怎麼來了？」
小屁孩笑笑：「我們一起走，不高興嗎？」然後又補充一句，「馬上要考試了，最近我幫你多複習一些題目，等考完試我們在出去好么。」
我只能獃獃地點頭，完全不明所以，特別是對他大人般的話。
如果這是路劍鋒說出來的……
呃!
他說，我們在一起吧，難道是我聽錯了嗎？意思是不是要和我做男女朋友？
回到家我久久不能進入狀態，小屁孩給我重新講題講了n遍以後，我終於問出我的疑問。
小屁孩笑笑，臉忽然有點異樣的紅，「我們在一起吧，說這樣的話，意思是要和你做男女朋友！不用懷疑了。」
我說：「你不知道，路劍鋒是我們學校的太子，人又自大，家事又好，怎麼會看上我這麼個……一點都不般配。」
小屁孩看了我半天，撇撇嘴：「是嗎？我不覺得。」
什麼不覺得！
簡直是對牛彈琴。
「快點學習吧，就當是我下午做了個夢，那個，趕緊都忘記了！明天一切都會恢復正常。」我絮絮叨叨，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
「不大可能！」小屁孩優雅地翻開書，「不會再讓你忘記第二次。」一彎嘴，勾勒出一抹勾人的笑。
呃，這孩子，他跟我一樣，不正常。
有半個小時過去了，學習還是沒有進展。
我的心好像不正常了，一想起路劍鋒，我就……
「放鬆。」小屁孩抬頭說，「不要想太多。」
「說的簡單，我可是第一次被那麼帥的人告白，而且是在那麼多人面前。"
說起來我原來還說過大話，就是路劍鋒在全校人面前向我告白，我還要考慮考慮，呃……難道是受到了報應。
「其實我也很緊張。」小屁孩看着我徐徐一笑：「大家都一樣，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繼續。」
「可是現在估計也睡不着。」
「那就聊聊天。」-
0-，跟一個小屁孩有什麼好聊的。
「出去買點啤酒和零食吧！呃，不行，你太小，不能喝……」
「要喝啤酒飲料？」小屁孩站起來柔柔我的頭髮，「我出去買。」
知道他穿鞋出去，我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傢伙剛才做了什麼動作？揉我的頭髮，還寵溺地說，我出去買。
啊啊啊，肯定是從電視上學會的，傳媒真可怕。
過了二十幾分鐘，小屁孩從外面回來，帶了很多零食和啤酒，還有幾個啤酒飲料。
看他拖鞋進屋的樣子。呃，我突然想到原來有一個願望就是找一個超級大帥哥做男朋友，然後指示他半夜出去給我買好吃的，可是現在雖然有差異，但是還勉強算是很開心。
「怎麼了？」小屁孩有進屋揉揉我的頭髮。
我說沒什麼，伸手過去找吃的，娃哈哈都是我愛吃的東西。
打開一袋，迫不及待往嘴裏塞。
小屁孩的眼睛亮亮的，幫我拉開啤酒。
就過三旬，我開始胡言亂語：「今天的事我要全忘掉，說不定他不是認真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認真？」
「他那個樣子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能掌握……」
「說不定他很緊張……」
「小屁孩，你一點都不了解他！」
小屁孩找到毛巾幫我擦臉，我的樣子一定很丟人。
我睜開眼睛迷迷糊糊：「我以前好像見過你，很久以前，我小的時候。」
「是。」小屁愛笑的真好看，「很久以前，你都忘記了。」
「我出了車禍，什麼都忘記了。」
「不會再讓你忘記一回！」-
0-，什麼，我聽錯了嗎？
「相信我！」
我喝多了，真的是……
好香啊，小屁孩又在點香，我要睡覺了。等我醒過來，第二天一切都會變好，然後發現路劍鋒的告白只是一個夢，所有一切煙消雲散。
可是等我醒過來。
一點這個香，我好像就會出現幻覺。
幻想對象還是路劍鋒。
路劍鋒正在一邊喝着牛奶，手裏捏著一大疊紙。
我睜開眼睛又閉上，再睜開眼睛，路劍鋒還在。
白色的襯衣，碎碎揚揚的黑髮，看見我沖我一笑：「起來吧，一會兒上學晚了。」
「你怎麼會在……」
路劍鋒喝了口水，想了想：「我有話想跟你說，又怕嚇到你。」-
0-，我的神經貌似沒有這麼脆弱。
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昨天說的話是認真的。」
呃，我抬起頭，看着他。
他的表情很認真，黑曜石般的眼睛，筆挺的鼻樑，濃挺的眉毛，微微瞧著的嘴唇，摔到了極點，讓人忍不住想看，多看幾眼。
「以後每天早上我們都一起上學。」
每天早上。
我不是在做夢，路劍鋒他昨天跟我告白之後，今天又出現在我面前，以後還要跟我一起上學。
他手裏拿着的是。
「給你壓的試題，這兩天看一看。：」你確定知道我是誰？我是夏妙織。」
「李律的姐姐……」
是啊，他連律都知道，怎麼會認錯人。
「我要的是你，沒錯。」
難道他不知道這話說出來，要讓人噴血。
特別是他修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溫柔的嘴唇一次次碰觸我的時候，我才知道真的早就愛上他了，無法自拔。
「那個，把書包給我吧！」早上的三明治太好吃了，吃得太飽了，居然暈車，還要害路劍鋒跟我走這來學校。
眼看學校就在眼前，要是繼續讓路劍鋒拿着我的書包，被人看見了，我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沒關係，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路劍鋒曉得跟平常一樣，可是每次都那麼好看。
果然，進了校門，所有人都是詫異，驚訝的表情，路劍鋒挽着我的手，沒有人敢上來造詞。
然後我在眾目睽睽下做了一件真招人恨的事，我先甩了路劍鋒的手。其實我是因為怕被別人看到。
路劍鋒居然沒有生氣，如果說他真是要鬧着玩，也太煞費苦心了吧！
可見的時候路劍鋒送來一本筆記本，大概是我見過總結最清楚的了，自己和小屁孩很像，中午我們還一起吃飯，跟在他周圍的人，光是名牌就知道，都是赫赫有名啊。
我好像從石堆跳進了黃金屋，隨便從路劍鋒身邊找一個都是學校的神話。
綠豆一天都沒出現，一直到放學的時候，他笑呵呵地告訴我明天後援團集合的地點，臨走的時候，還猛瞄小屁孩好幾眼……
「走吧！」小屁孩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
呃，我好不適應，為什麼是他來拉我的手。
「現在你會覺得不適應，以後會好的。」
什麼叫以後會好的。
「等考試過後我告訴你，你現在不要分神，要好好複習。」
一對女生從我身邊經過，見到我雖然不高興，但是也沒有什麼舉動，一個個躍躍欲試，就是不敢上前。
忽然中間一個人說：「聽說路劍鋒今天提前走了。」
「據說是他青梅竹馬回來了，大概去約會了。
小屁孩皺皺眉頭。
聽到這話，我好像被定格了一樣，傻傻的站在那裏，心揪一樣的疼。
「你相信嗎？」小屁孩仰頭看我，「這種話沒有必要相信。」
我猛地點點頭，心裏一點也沒舒服，就像是什麼東西被搶走了，胸口像被壓了石頭，喘不過氣來。
眼睛隨處看看，忽然看見小屁孩手裏拿着一個紙袋子，上面的名字，好像是我們以前去的小吃街。
我說：「那是什麼？」
小屁孩拿起來：「你愛吃的小玩意。」
小玩意，這傢伙真是不會享受生活。
我拿過來就想吃。
小屁孩拉住我的手：「回家再吃，這樣亂吃對胃不好。」
對胃不好，呃，我今天早上吃多了想吐。
想到早上的路劍鋒，我說道：「早上我醒過來發現我一個同學在……」
「我放進來的，他說以後他每天早上都會來。」——
0-，每天早上！原來路劍鋒收買了小屁孩。
「走吧！」小屁孩拉起我的手。
「你知道我那個同學是誰？」
「嗯？」
「就是我們學校的太子。」
我又不是要做太子妃。
「其實我覺得，你們倆很般配。」-
0-，般配才怪。
身後傳來急促的叉車聲響，我和小屁孩轉過頭去看，又是一輛豪華轎車，司機開門出來，卑躬屈膝地打開後面的門。
要說般配，路劍鋒的身邊實在應該是這麼一位大小姐。
即便是簡單的校服，在她身上也是那麼好看，長長的頭髮，像水晶一樣的女孩兒。
「是這裏嗎？幫我去問問有沒有一個叫夏妙織的。」
司機問聲而去。
我立即轉過身，天啊，找我的！
我就知道，路劍鋒大搖大擺地拉着我在學校里走，最後不出來一兩個情敵實在對不起我。
「快走。」我小聲對小屁孩說。
小屁孩皺皺眉，衣服不高興的樣子，冷得像冰。
我們快速閃到一邊，幾乎一路狂奔回家。
「以後可以不必躲她。」小屁孩一邊拖鞋一邊說，表情很嚴肅。
我還想多活幾年。
今天不用做飯，我和小屁孩吃了外賣的小吃開始複習，我拿出路劍鋒給我準備的複習題，遞過去，小屁孩居然一點都沒驚訝，很熟練的開講。
如果不去抬頭看人，我會分不清楚他跟路劍鋒誰是誰。
複習進行得很順利，小屁孩眼睛裏有了誇獎的意味，我頓時驕傲的飛上了天：「這樣能靠全校前五十名嗎？」
小屁孩點點頭：「沒問題。」
可是我還是覺得心裏沒底，如果這是路劍鋒說的，我也許會更相信。
「明天還要去後援會，先睡吧！」
呃，小屁孩簡直是什麼都知道。
小屁孩開始收拾桌上的各種資料，露出乾淨的護腕，我忽然突發奇想，一把拉住他，拿起筆，在雪白的護腕上畫了一隻胖嘟嘟的小豬，呃，今年是豬年嘛！
這個是寵物來的。
小屁孩琢磨了半天：「這是什麼？狗？」
「有這麼胖的狗嗎？這是豬！」
「哦！豬。」
「像吧！」
「不像！」
這個小孩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洗了澡，準備睡覺的時候，看見床頭上放了一杯牛奶，一看就是小屁孩幫我熱好的，這傢伙長大以後肯定特別受女孩歡迎，人長得帥，還溫柔。
喝了牛奶，一覺睡到大天亮，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路劍鋒已經坐在沙發上，揉着半濕的頭髮，就想進了自己家一樣，尤其是那坐姿，跟小屁孩一模一樣。
他手裏翻著書，好像也是小屁孩經常看的，一身運動裝，手腕上都戴着和小屁孩一樣的護腕，天啊，就是小屁孩長大版。
「起來了，吃早餐吧！」
修長的手指一指，徐徐一笑。
所有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就連做的東西，也是一個味道。
我咬一口三明治，抬起頭端詳著路劍鋒。
路劍鋒合上書，把書放在小屁孩經常放的地方，笑着看着我：「怎麼了？」
我說：「感覺你和我……弟弟很像。」
「其實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昨天也是這麼說。「那就說吧！」
「現在還不到時候，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被嚇到。」
我神經大條，當然不會被嚇到，就連我去買項鏈的那家商店，第二天不見了，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怕。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有可能發生。
吃完早飯，路劍鋒開車到了比賽現場，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很多人都穿着運動裝，拿着網球拍。
我找了半天，始終沒有找到我們學校的啦啦隊。
路劍鋒笑笑說：「別着急。」
剛說完話，就有人走過來接路劍鋒過去。
哎呀，還是名人效應好啊。
綠豆看見我和路劍鋒一起來，很驚訝，素質到來的表情很痛苦，五味雜陳。
比賽就要開始了，我趕緊去幫忙。
綠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我身邊，揚著球拍，「小女巫我一定會勝利回來的。」不忘顯擺一下我給他簽過名的護腕。
綠豆是種子選手，會贏那是肯定的。我沖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開始比賽了，我忙着給選手送水送毛巾，場前場后跑得不亦樂乎，綠豆一直都保持着穩定的發揮。
知道第一天比賽結束，這傢伙完勝了所有的對手。
他笑嘻嘻的站在我面前：「怎麼樣，小女巫，我厲害吧！」
「真的很厲害。」這是我由衷地感嘆。不愧是種子選手。我拉了一下綠豆的手，「明天要繼續加油！」
綠豆想要送我回家，我找了半天借口終於打發了他，然後開始到處找路劍鋒，都不見他人影。
只看見閔慧匆匆跑過來：「妙織，你還沒走？」-
o-，「是啊，我還沒走。」
「聽說有人到處找你！」
找我，不會是校門口遇見的大小姐吧！
「男的女的？」
「女的！」
天啊，果然是！「你沒有告訴她我在哪吧！」
「沒有，不過她在那邊問了很多人。」閔慧看着我，「妙織，我都聽說了，路劍鋒在排練廳說要跟你交往。」
呃。面對閔慧我還是羞愧得不敢抬頭，「閔慧，我……」
「其實我想開了，這些是勉強不來的。」-
0-，閔慧你太讓我感動了。
「妙織啊，你要加油才行。」
「我……我會的！」我結結巴巴地說。
「說起來路劍鋒沒有和你約會嗎？」
說起來，是這樣，路劍鋒雖然每天早上跟我一起上學，但是從來沒有晚上約過我，都是小屁孩在校門口等我一起回家。
「體昂說他真的有跟別的女孩子交往……呃……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我的心忽然想被拽了一下。
是啊，那傢伙，難道真的……我眼前浮起那漂亮的大小姐。那個大小姐是他的女朋友，這傢伙把我當什麼。
「在幹什麼？」小屁孩不知道啥時候走了過來，看見閔慧，臉臭臭的。
我咳嗽一聲：「閔慧啊，這個是我的弟弟。」
閔慧俯下身看小屁孩：「妙織，你什麼時候多出個弟弟。」
呃，「以前沒有告訴你……」
「說起來，你弟弟長得好像……」
「閔慧啊！」我趕緊打斷她，「我還有事要……」
閔慧伸出手去摸小屁孩的臉。手腕忽然被小屁孩捏住，墨墨的眼睛冷冷地發着寒光。
閔慧嚇得後退兩步。
我連忙打圓場，我說：「閔慧，其實我弟弟平時很好相處的，可能他今天心情比較不好。」
閔慧看着我：「妙織，你不覺得他很像路劍鋒嗎？」
「我們走。」小屁孩嘴角一彎，挺冷酷的笑一聲，還挺有震懾力的，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小屁孩拉起我的手，我匆忙向閔慧道別，因為如果我留下的話，閔慧再問起路劍鋒和小屁孩，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不要太相信她的話。」
「為什麼不能相信，我們是朋友。」
「你當她是朋友，她不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要相信我。」小屁孩停下來，目光極其認真，「相信我就好。」
在他的目光下，我不由自主地點頭。
小屁孩忽然特別高興，拉着我繼續往前。我忽然覺得很奇怪，難道我真的會喜歡上比我小這麼多的小屁孩，我喜歡的明明是路劍鋒。
比賽還要持續好幾天，這些日子小屁孩和路劍鋒交替著出現在我們面前，佔用了我全部時間，這些日子我過得異常充實。
每天早上醒來，路劍鋒都會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喝牛奶，我從樓上跑下來第一時間看見他，心裏會覺得很踏實。
我一直想問他關於那個大小姐的事，可是又沒膽量，怕打破現在這份幸福。
「今天崔至勝學長有點不對勁。」
「你看他滿頭大汗，手好像在抖。」
「剛才辰星學院的用了點小手段，崔至聖學長的手腕好像受傷了。」
剛出去買礦泉水的我，愣在那裏，水從手裏滑落，綠豆受傷了，怎麼會？我撒開腿跑向賽場。
賽場外，為了很多人，我好不容易擠進去，綠豆雙手握著拍子，汗從他的額頭上不斷地流下來。
我急得大喊：「崔至聖，崔至聖，你沒事吧！」
所有人詫異地看着我，呃，整個異常安靜的比賽場，就我一個人在喊。
「那個同學，你是哪個學校的，注意保持安靜。」
我們學校的人鄙視地看着我，真給學校丟臉，我身邊的人立即離我八丈遠，讓維持比賽秩序的老師一眼就看到我。
我才不管那麼多。
「崔至聖！」趁著中場休息，我又大喊一聲。
綠豆總算看見我，不然再喊下去，我就得退場。
「小女巫。」綠豆笑得像朵花，就是眉頭比平時皺得緊了。
「你受傷了嗎？」我盯着他的手，拿着球拍的手，在抖。
「沒有。」
「騙人，你明明受傷了，讓替補來啊，在這樣下去，你的手腕會……」
「小女巫，我一定會完勝的，因為有你的簽名護腕。」
傻瓜，-o-，綠豆你真的很傻。
「崔至聖，其實我……」到這個時候我該怎麼說。
「小女巫，你什麼都不要說，這是我對小女巫的承諾。」
比賽繼續開始，綠豆重新回到位置中。
球快速的擊打過來，綠豆勉強接過去，汗立即順着下巴滴在地上。
我跺跺腳，我不是經常自以為是，總是覺得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所以才害綠豆這樣，如果我一早說清楚，說我喜歡的是路劍鋒，那麼閔慧，綠豆，都不會受到這麼重的傷害，就怪我對於愛情總是猶豫不決。
轉身，搬起一箱水，大步流星走到比賽人員專用場地。
所有人都一臉嚴肅，攥緊拳頭。
學校網球社的副社長緊緊盯着場里的綠豆。
我問：「如果在這樣下去，會怎麼樣？」
「崔至聖的手腕會廢了，以後可能再也打不了網球。」副社長說道。
綠豆真是太傻了，怎麼辦？我一定要勸他回來。「有替補吧？求求你申請替補吧！這場比賽能不能就認輸了。」
「沒有替補。能參加比賽的只有幾個人。」
只有幾個人？不會吧！聖倫居然沒有替補隊員。
「網球社的幾個學生恰好同時轉學去了國外，能短時間培養出這些選手已經很不錯了。」
難道就沒有人能替綠豆了嗎？
「除非路劍鋒能來。」
我和綠豆第一次相識，就是他在求路劍鋒入網球社。
如果我去求路劍鋒……我一定要找到他，就算是為了綠豆，不能讓綠豆這樣下去，那我一輩子都會感到不安。
我瘋狂地往前跑，幾乎跑了全場，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路劍鋒，他捧著書坐在那裏，周圍都是一群好學生。
管不了別人怎麼看我，我幾乎是撲上去。
「喲，女巫來了，真是少見。」其中一個說。
路劍鋒笑眯眯地看着我：「怎麼了？」
「老大這回高興了吧！從沒有享受這種待遇。」
「從追她開始，就沒想過他會有這種覺悟吧。」周圍他的朋友開玩笑道。
我幾乎氣喘吁吁，「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恩，可以。」路劍鋒不假思索。
好多人都在起鬨，有一給站出來管制，被管制的人中的一個還是笑嘻嘻地說：「你沒看今天老大心情好嗎？不趁著時候開玩笑幾句對不起自己。」
路劍鋒今天心情好，那我的成功幾率會不會更大一些。
「你能不能代替崔至聖去打網球比賽？」
四周頓時靜謐下來。
「你在說什麼？」剛才還笑嘻嘻開玩笑的人臉黑得像黑炭。
路劍鋒擺了擺手，那人把剩下的話憋回肚子。
「崔至聖怎麼了？」路劍鋒合上本子，表情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他手腕受傷了，如果繼續下去，可能以後都不能再打網球。所以我……」
「好，我去替他。」路劍鋒站起來，沖我徐徐一笑。
「老大，你的手……」
幾個人看我的眼神完全變了，想再看眼中釘。
我忽然想起來，路劍鋒手腕好像有舊傷。
「你還是不要去了，我想起來，你手腕好像也受過傷。」
「沒關係，這不重要。」路劍鋒解開袖口，松下領帶，跟我說，「我們走吧！」然後挽起我的手。
「我不想讓這件事成為你的心理負擔。」
為什麼他什麼都知道，如果他不去，綠豆為了我以後都不能打網球，我的心將會永遠不得安寧。
可是如果路劍鋒為了我……
「如果要欠，我希望你欠我的。」路劍鋒側過臉，這樣的笑容我會一輩子記住。
我們趕到比賽場，綠豆已經汗濕了大片衣服。
我跑到副社長面前，說：「路劍鋒願意做替補上場。」
所有人都不相信，一直看到路劍鋒站在我身邊，並聽到他本人親口答應。
不就有人幫路劍鋒拿來網球拍和衣服。
路劍鋒換好衣服，我看見他手上的護腕，上面畫着一隻我再熟悉不過的小豬。小屁孩昨天叫它是狗。
我的思維徹底混亂了。
我把小屁孩的護腕上畫了豬，然後小屁孩把護腕送給了路劍鋒？
還是在我睡覺的時候，路劍鋒覺得小屁孩的護腕比較特別，於是與他交換了？
或者，他們倆在一起聊天，然後不慎拿錯了護腕？
於是我畫的那隻豬，出現在路劍鋒的手上。
終於副社長叫停，準備放棄比賽。
綠豆走出賽場，協助人員拚命地向他手腕上噴葯。
「我不同意放棄比賽。」
本來得意洋洋的對手，驚訝地看着綠豆，「為了一場比賽，可能一輩子都再打不了球，」他伸出一根手指搖搖，「不值得。」綠豆的眼睛還是亮晶晶的，看着我，「小女巫，你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小時候我答應你，以後我也會打網球。」
綠豆看了眼路劍鋒。
「對不起，我都忘了，如果你說的是我，我小時候出過車禍……」
「沒想到雖然你現在把小孩時候的事都忘了，選擇的還是他。我不甘心，因為是我先遇見你的。」
我想起那天我坐公交回家，綠豆在車後跟我招手，當時我正在想小屁孩，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綠豆已經遠遠的看不見了。
也許這就是我和綠豆最貼合的寫照。
「讓我打完這場吧，我必須要打完。因為我早就向小女巫承諾過。」綠豆轉身回到賽場上。
我的身體僵在那裏，一動也不能動。
路劍鋒走到綠豆身邊，低頭跟他說了幾句話，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綠豆想了想，點點頭。
「不會有問題的，放行吧！」路劍鋒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比賽開始，綠豆的握拍方式變了，好像漸漸輕鬆起來。
「我以前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比賽，手腕也受傷了，怎麼用受傷的手腕應付比賽，我比較有經驗。」
「以前你受過傷？」
「是啊，很久以前，他救過一個小笨蛋，現在那個笨蛋全都忘記了。那一次他受了傷，又被人圍堵，手腕差點打斷了，全國比賽也輸了，從那以後那傢伙再也沒有拿過球拍。」
哇，我一轉頭，居然看見了蘊琪姐。
「蘊琪姐，你怎麼會？」
「聽說某人要重新拿起球拍，我趕緊過來看看。」
蘊琪姐認識路劍鋒，那一次她還拜託我照顧過路劍鋒。
「別那個表情嘛。我只是過下眼癮，是不是下個就是你，加油哦，不要給我們家丟臉。」
我只能呵呵傻笑。
綠豆終於打完了，完勝了對組。我總算瀉了口氣，校醫說大概不會很嚴重，但是不能再參加比賽。
綠豆拍拍路劍鋒的肩膀：「以後就靠你了，一定要拿第一回來。」
路劍鋒握著拍子和綠豆擦肩而過，評委宣佈聖倫學院替補上場，路劍鋒走進比賽場的瞬間，周圍都安靜下來。
「路劍鋒會打網球？」
「他不是聖倫學院網球部的啊。」看台上的學生們鬧哄哄的談論。
「唉，我想起來了，以前在校學生網球賽的時候，我見過他。」一個學院的教練忽然說。
「對啊，他就是那個孩子。」另一個教練也瞪大了眼睛。
「他現在不打網球了嗎？怎麼不在網球部？」
「這個孩子當時比賽的錄像我還有……我給學生們做過教程示範片。」
「教練你說他就是那個小學生？」
「他就是那個學生。」
靜悄悄以後，場面一片混亂。
路劍鋒左手拿拍，右手扔球，一個特別的發球方式引來五十人的議論。
我還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帥的比賽，路劍鋒拿着網球拍，簡直比網球王子還要帥。
每一個動作，都超級完美。
根本看不出來他的手腕曾經受過傷。
怪不得蘊琪姐迅速聞聲而來。
快速的發球，扣球，很快就佔上風。短短的十幾分鐘迅速拿下一局。
中場休息的時候，後衛隊的女生瘋狂地往前涌去，頓時把路劍鋒圍在中央，我本來想上前，想了想還是帶着不動好了，反正他已經有那麼多粉絲照顧。
「我說他沒心沒肺的吧，你們不信，老大為了她冒着舊傷複發的危險去比賽，她一點表示都沒有，」
「喂，女巫，你就在這站着……啊……」語調上揚，濃濃的玩世不恭，衣服大少爺的嘴臉。
總跟在路劍鋒周圍的那幾個大少爺，懷抱着胸有強硬的目光看着我。
這樣強烈的掃射是讓人想閃避，不過那可是別人不是我，我揚了揚頭望過去。
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就像鐵達尼撞上冰山，誰也好不到哪去。
「老大從追她開始，我就覺得她不一般。」
「不愧是女巫嘛！」那人頂着我的目光，一咧嘴，調笑別人的話一串串。
路劍鋒就是有本事讓環着他的人，變成列隊，中間給他讓出一條光明大陸，他就是藐視眾生的王子。
呃，我總覺得撒旦比較適合他。
所有女生都說他笑得溫柔，舉足得體，優雅得像貴族，可是我就不這麼覺得。
「你們今天很清閑。」路劍鋒一路笑過來。
我身邊的大少爺們馬上發出假笑。
被路劍鋒一看，我的心就開始撲騰，明顯招架不住。
「路劍鋒，謝謝你了。」可能沒想到聖倫能挺過這一場比賽，網聯部會長才匆匆趕過來，肥胖的欄上都是汗珠。
路劍鋒笑笑：「沒什麼。」
「你為聖倫學院做出了貢獻，我們會給你相應的嘉獎。」
路劍鋒看着我，嘴唇輕輕地向上翹，構成了一彎新月。
我的臉忽地一下向被火燃燒。
「我送你回去吧！」
這傢伙難道沒有看見見網聯部長還在旁邊嗎？這傢伙也太不懂事了。
那些和路劍鋒要好的少爺們，奇怪的看着我。
——喂，女巫，路劍鋒再跟你說話。他們的眼睛裏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有路劍鋒在旁邊，他們可不敢這麼說話。
「好，我們走。」我的胳膊上還掛着一片毛巾，走過人牆排著的長長的走廊，在重重人牆中就像經歷巡迴展，那傢伙異常的高興。
陽光下，我們牽着手，在人群中穿梭，某種儀式的特別過程一樣，靜悄悄的，只有走路和風起的聲音。
發動車子，送我到家門口，路劍鋒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場突如其來的美夢。
那天晚上，我再次看見了小屁孩在沙發上高興地翻滾。
他喝牛奶，嘴邊掛了一圈，提前過了聖誕節，變成了還沒長大的白鬍子老頭。
小屁孩看見我站在樓梯上，用手絹優雅地擦了嘴，溫柔地說了句：「早點睡吧，明天會很累的，乖！」
我真的是在做夢。
如果我手裏的東西，我就摔它下樓，興許在落地的瞬間，它自己會長出翅膀。
小屁孩跟我曖昧地說「乖！」
我甚至沒有掉雞皮疙瘩，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呃，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比賽有持續了兩天，終於結束了，聖倫學院拿到了第一名。
首功給了路劍鋒。
在全校的慶功會上，校長慈祥高傲地笑：「聖倫學院向來在網球賽上默默無名，這次是一個新的記錄，要感謝全體校職員工和同學，尤其要感謝路劍鋒為學校帶來了榮譽。」
「請路劍鋒發言。」
路劍鋒坐在主席台上，完美的無懈可擊，喜歡他，敬佩他，嚮往他，那是正常人的選擇。
我的手機在褲帶里振動，我冒死拿出來看。
「你就不覺得驕傲嗎？至少露出點正常的表情！」陌生的手機號碼。
我四處看看，就是那幾個圍在路劍鋒周圍的少爺們，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比賽，也不是為了學校，不用給我任何榮譽。」路劍鋒笑着說，輕風吹過，露出勉勵的針氈，校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路劍鋒看着我，就想看平常人一樣，淡淡的一眼。
他這麼做不是為了比賽，也不是為了學校。
他本來只是在一旁看書，我跑過去對他說：「你能不能代替崔至聖去打網球比賽。」
就是因為這樣，他去比賽。
如果這能說明什麼，是不是代表路劍鋒他……在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