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跟蹤和偷襲

不管那邊的情形複雜到了什麼程度，總要親身了解一下才能放心，但有了左青雲的忠告在前，諸葛遙比之前謹慎多了。他在黑暗中沿着牆根疾奔，從容地避開各處監控，向金順賓館所在的方向靠近。

在遠遠看到鑫源大廈在黑暗中的陰影時，諸葛遙閃進附近的一條小巷子。善於觀察的習慣此刻幫助了他，讓他可以很輕鬆地藉助四周的地形。此刻的鑫源大廈只有幾個房間的窗口透出燈光，安靜得象一頭巨獸。

裏面肯定有大量保安，尤其是任斌的出現，鑫源公司一定加強了戒備。儘管左青雲沒有明說出了什麼事，但通過諸葛遙的分析，大致能判斷出他們是在進行一場交易。如果他的猜沒有錯，不外乎毒品和武器。

東岸對武器的管制極嚴，儘管在黑市上也能搞到武器，但檔次都很低，而那種檔次應該也引不起任斌的興趣。現在任斌出現了，東南亞的獵頭族也出現了，各方勢力匯聚，所圖謀的絕對不是小事，絕不能排除高性能的武器出現。

想到這一點，諸葛遙心中一冷，他現在距離鑫源大廈大概一千多米，這個距離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但是如果再靠近，或者對方有夜視儀之類的裝備，他的處境恐怕就象左青雲說的那樣非常危險了。

就在諸葛遙考慮如何接近金順賓館的時候，前方的黑暗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靈活得有如飄煙般無聲無息，幾個起落便轉瞬即逝。從身形上看，可以排除左青雲。諸葛遙悄然尾隨到他身後，他敢肯定那是個男人。

擁有如此恐怖的身手，不是高級殺手便是獵頭族，諸葛遙一邊快速轉動大腦，一邊貓著腰往前突進。他吃不準黑暗中有沒有帶着夜視儀的殺手埋伏，只能小心為上。這樣雖然速度會慢不少，但相對來說安全系數高得多，不容易被發現。

所謂的速度慢，只是相對於他的突進速度而言，事實上並不比那傢伙慢多少，他也一直沒有跟丟他。大約十分鐘后，前面的那傢伙閃進了鑫源大廈和金順賓館之間左側的一片居民區，諸葛遙知道，那裏的地形很複雜，看來那傢伙也做了相當精心的準備。

他選擇了一處低矮的牆頭，慢慢地爬了上去，因為隱在黑暗之中，所以很難被高處監視的人發現，而從他的角度，則可以觀察到視野極廣的區域。這個點位選得極好，諸葛遙不由得佩服起他的專業眼光。

從跟着他來到這裏，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但如果具備一定的眼力，便能看出是走了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而且在這個地方潛伏，可進可退，可以說是再好不過了。可進，是說這裏處於鑫源大廈和金順賓館之間，無論朝哪一個方向突破都比較方便。可退倒不是指撤退起來方便，而是這地方複雜，便於逃避追捕。

到處都是住戶私自搭建的棚屋，裏面住的人員也是很複雜，這地方算起來是這裏尚未改造的棚戶區。估計鑫源公司沒有對它下手，也是希望能藉助它的複雜來掩飾，如果這裏是成熟小區，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道上的人，那無疑太惹眼了。

而有了這個棚戶區掩飾，鑫源公司內的打手們也就不用擔心會暴露身份了，他們甚至可以隱身在這裏，裝扮成普通的住戶。諸葛遙趴伏在一處牆根下，從他的位置看不到鑫源大廈和金順賓館，只能看到那個伏在牆頭的傢伙。

這種老房子不隔音，不多時，裏面傳來打哈欠的聲音，接着有人摸索著起床，然後便聽到嘩嘩的水聲。從尿液擊在塑料桶上的聲音判斷，應該是個女人，如果是男人，聲響會因距離而更響亮。

「幾點了？」在水流聲從酣暢淋漓變得淅淅瀝瀝的時候，一個男人瓮聲瓮氣地開口問。

「大概兩三點吧，都怪你，非得喝什麼啤酒，弄得人家都睡不好覺。」女人埋怨道。

「他媽的，老子也沒往你肚子裏灌，你一看到桌上有小白臉就自己夾不住，尿死你這敗家玩意兒也不多。」男子粗魯地罵道。

「熊二，你他媽的罵誰呢？你是老娘什麼人啊？瞧你那熊樣，老娘陪你睡了六年，你他媽的買過眼屎大的金子沒，人家直接就是鉑金的手鏈，老娘夾不住怎麼啦，有種你他媽的也去買啊！沒那慫本事，就少他媽的放酸屁。」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嘴裏罵罵咧咧，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咳咳，我只不過說一句，你他媽的就象掃機關槍似的，行了行了，睡覺。」男人到底是招架不住了，聲音也隨之低了下來。

「以後老娘的事你他媽的少管，惹急了眼一腳踹掉你，愛死哪去死哪去，在這裏吃老娘的用老娘的，還他媽的放酸屁，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那付德性，除了老娘還有哪個肯讓你睡的。」女人越說越來勁，越說嗓門越大。

「你他媽的小點聲，生怕人聽不到啊！」男人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聽到怎麼了？聽到聽不到你一樣都是個窩囊廢，爛泥扶不上牆的狗東西，有種你他媽的不要打那根手鏈的主意，拿老娘的錢出去嫖，你以為老娘不知道啊，只不過老娘懶得跟你計較罷了。」那女人象竹筒倒豆似的發泄著心中的邪火。

還好他們沒有亮燈，不然的話諸葛遙就得暴露，他望了望牆頭上的那傢伙，見他開始向一側爬去，應該是覺得這地方不安全了，沒準那對狗男女的吵架會引來圍觀。如果因此而被人發現，那就太冤枉了。

「我操你媽！」屋裏的男人怒吼一聲，緊接着『啪』的一聲巴掌響，再接着便是那女人難以置信的聲嘶力竭的尖叫和怒吼。「熊二你個狗日的，你竟然敢打老娘，今天老娘要是不討回來老娘是你生的！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屋裏很快便扭成一團，各種東西稀里嘩啦乒乒乓乓地砸到地上牆上，有一件東西直接飛到諸葛遙這邊的牆上，咣當一聲震得他耳膜嗡嗡直響。再抬頭一看，潛伏在牆上的那傢伙已經爬上了屋頂，正翻過屋脊準備趴到另一處。

他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因為爬到屋頂上很容易暴露，但這個屋裏吵得凶，四周已經有了起床的動靜，萬一要是晚點的話，他就可能被人發現，到那時就麻煩大了。因為住在這裏的人中未必沒有鑫源的眼線，被他們發現就慘了。

「他媽的，深更半夜的吵什麼吵！」隔壁有人跑出來朝這邊罵道。

也真是奇了怪了，聽到有人罵，原本打得不可開交的那對男女居然停手了，並且很快目標一致地對準罵他們的那傢伙。「操，老子吵關你屁事啊，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就是，沒事挺你的屍去，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他媽的，你們吵那麼大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那邊也不甘示弱。

「你睡覺不睡覺關我們什麼屁事，我們在自己家裏吵，你他媽的再啰嗦一句，信不信老子這就過去削你！」這邊剛才被女人痛罵的男人，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時總算找到了一個發泄口。

他叭地擰亮燈，蹭蹭蹭了沖了出來。而在這個時候，諸葛遙也已經轉移到另一邊，繼續縮在黑暗的陰影裏面。他現在有些後悔不該來，這他媽的都叫什麼事啊。上面的那傢伙已經成功翻過屋脊，此刻趴在上面一動不動。

因為是背對着鑫源大廈和金順賓館，所以他現在還算安全，但是別人看不到他，他同樣也觀察到不到對方的情況。這趟等於是白來了，而隨着下面的吵鬧升級，如果吸引到更多的人來，他想無聲無息地脫身也不容易。

諸葛遙轉到了屋后，因為四周都有人聞訊過來，那邊吵架的雙方是劍拔弩張，雙方誰也不肯讓步，吵的激烈程度是不斷升級，再加上雙方熟悉的人上前助戰，已經即將很快演變成一場聲勢浩大的群毆。

其實諸葛遙也是不得不轉移，但是到了屋后他才發現，這裏根本沒有容身之地。藉著屋子裏的燈光，可以隱約看到屋後有一條陰溝，難怪臭味撲鼻。讓諸葛遙鬱悶的是，陰溝有多寬，屋后兩堵牆之間的距離就有多窄。

他身形魁偉，只能側身擠進去。夾在裏面肯定不行，於是他便悄悄往上爬，等爬一屋檐的時候探頭往上一看，正好能看到兩隻腳貼在眼前。先上來的那傢伙就趴在前面，幸而諸葛遙的動靜很微弱，他沒有能夠覺察到。

估計了一下雙方的距離，諸葛遙藉著一處窗戶上方的水泥楣沿，猛然往上竄，用最快的速度撲到那傢伙身上，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用匕首抵着他的后腰。「不要動，不然殺了你。」他惡狠狠地道，刀尖往他的肉里刺了幾厘米。

那傢伙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搞蒙了，他一直都很自信沒有暴露，沒想到身後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來。冷汗，順着他的脖子汩汩流了下來。控制他的力量很強大，他已經意識到沒有那麼容易擺脫，所以並沒有強行嘗試，而是順從地等待機會。

看他還算配合，諸葛遙鬆開了捂着他嘴的手，但是刀尖仍然頂在他腰眼處，如果他有異動的話，只要朝上一捅，就可以精準地刺入他的心臟。諸葛遙絕對有把握，因為這種訓練可以說已經成為他的本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