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是白痴就是瘋子
赫塔費一線隊和青年隊的比賽被安排在了第五輪聯賽和第六輪聯賽之間的周中，也就是九月二十三rì的下午。
赫塔費的訓練基地拉斯瑪格麗塔體育城在這天中午的時候就已經來了很多人了。
除了受到了邀請的媒體和球迷之外，還有很多並沒有得到邀請的人，他們純粹是來湊熱鬧的，或者是來向戈爾卡表達支持的。
這些球迷穿着赫塔菲的球衣，舉著支持戈爾卡的橫幅或者標語。
與之相比，青年隊這邊可就可憐多了。
沒什麼支持者，冷冷清清。
在他們看來，青年隊的球員們顯然就是那個該死的中國混球的幫凶，幫着一個中國混蛋來迫害他們的天才。或許他們知道青年隊為戈爾卡做出了很多犧牲，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沒什麼天賦，或者天賦一般的人，只有為天才做出貢獻才能體現他們的價值。
現如今他們竟然要和天才戈爾卡做對，這還有王法了嗎？
自然，肯支持青年隊的人就少得可憐了，估計只有青年隊球員的家長。
※※※
青年隊的球員們在更衣室里，等待比賽開始。他們聽到了外面的喧囂聲。
「戈爾卡！戈爾卡！戈爾卡！」這樣的呼喊聲很清晰。「我們都支持你！！」
青年隊球員們的臉sè並不好看。
他們有一種感覺，彷彿全世界都認為戈爾卡能夠獲勝，理應獲勝。就算他們已經和戈爾卡不是一支球隊的了，他們也還是擺脫不了給戈爾卡做綠葉陪襯的命運。
就在這個時候，更衣室的門被常勝推開了。
大家聽到響聲，都抬起頭來，看到是常勝。
常勝向已經等在更衣室里的兩位助理教練點頭示意。
然後走到了更衣室zhōngyāng，他對自己的球員們說：「就在我來這裏的短短的路上，我碰到了五個記者，他們問我的問題都一樣。」
說着，他開始模仿記者們的腔調：「請問你已經找好退路了嗎？」
「瞧，沒有人相信我們能贏。」他攤開手。
「但我相信。」他目光堅定，神sè嚴肅認真。「我相信我們能贏，否則我早就辭職跑路了。這不是在安慰你們，也不是在鼓勵你們。你們應該很清楚，這些rì子我給你們分析過戈爾卡的特點，以及我們的應對之策，你們應該知道我們能贏的。所以別管外界怎麼看。」
但只靠這麼幾句話，就想提升起全隊的士氣，看起來還是不足。
還得另外想辦法。
常勝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對球員們笑了笑：「你們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閉起眼睛，好好想想戈爾卡那個混蛋在青年隊的時候，是怎麼對你們的！想想他說過的話，想想他的表情，想想他做過的那些事情。想想為什麼你們必須把自己的一切都貢獻出來幫助他，而他卻無動於衷不知感恩！」
「現在，想吧！」
然後他不吭聲了，更衣室里也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種沉默當中。大家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腦子裏不可抑止地浮現出了當初戈爾卡在青年隊驕縱跋扈的樣子，這樣的例子根本不用刻意去想，只要一閉眼，那滿腦子都是！
大家都聽話的閉起眼睛，垂下頭，開始想。
有些人甚至攥起了拳頭。
安古洛和塞古洛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驚訝。
他們沒想到常勝幾句話就能夠提升球隊的士氣。
他們甚至可以感受到，這沉默的更衣室里其實正在醞釀着一股非常恐怖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在積蓄著，就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噴薄而出了。
他們都是青年隊的教練，他們清楚在青年隊內部有多少人對戈爾卡不爽。
但是他們沒想到這種不爽所爆發出來的能量有這麼驚人。
竟然能夠想到利用球員們對戈爾卡的不滿……常勝的做法出乎安古洛和塞古洛的意料。
他們還以為常勝進來之後會長篇大論談戰術呢。
※※※
和青年隊更衣室里沉默但是充滿了力量的氣氛不同，在一線隊那邊，更衣室里的氣氛是非常輕鬆的。
甚至沒幾個人討論接下來馬上要開始的比賽，比較敬業地在討論接下來聯賽中的對手，不怎麼敬業的人就討論晚上去哪兒玩。
戈爾卡在這些人當中，受他們的影響，也很輕鬆。
首先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其次他對自己的隊友們有信心。
有一線隊的幫助，他不信自己不能攻破青年隊的球門。在青年隊這幫人合作了兩個多賽季，他很清楚青年隊是什麼實力。
這場比賽根本就毫無懸念。
以至於一線隊從來沒有針對青年隊做過任何準備。
一直到比賽都快開始了，一線隊主教練胡安·洛佩斯才走進來，只說了非常簡單的一句話：「比賽就要開始了，準備出場，然後擊敗他們。」
在來的路上，他也遇到了很多記者的圍堵，他始終表現的充滿自信，毫不吝嗇地誇獎戈爾卡。
他甚至還向記者們允諾，只要戈爾卡在這場比賽中表現出sè，他就將把戈爾卡放到下一輪聯賽的大名單中，並且給戈爾卡一定的出場時間。
這是最讓記者們振奮的消息了。
遠比今天的比賽更讓他們高興。
因為這意味戈爾卡這個萬眾期待的天才終於有機會站在職業聯賽的球場上，為赫塔費帶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進球，一場又一場勝利。
※※※
俱樂部的經理維森特·莫斯科多坐在俱樂部主席弗朗西斯科·弗洛雷斯的旁邊，躊躇滿志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台上坐滿了人，有來自各地的記者，也有赫塔費最忠誠的球迷們。
他們揮舞著支持戈爾卡的標語和橫幅，讓這場比賽看起來就像是一場正規的聯賽一樣。
他很滿意這種氣氛。
戈爾卡的老子說得對，搞得好，這會是一場讓戈爾卡迅速名揚西班牙的比賽。
但同時也是一場讓赫塔費揚名西班牙的比賽。
俱樂部可以趁機獲得更多的關注和收入。
這些都是他所在意的。
這就是天才效應。
他根本不關心青年隊那邊的情況，他唯一要頭痛的或許就是又得給青年隊找個主教練了……
弗朗西斯科·弗洛雷斯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臉平靜地看着這一切。如果仔細觀察，或許會從這種平靜中看到些許漠然。
彷彿這熱鬧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
弗洛雷斯現在最感興趣的不是戈爾卡，而是常勝究竟能不能帶給他一些驚喜。
他想看看自己的眼光是否值得相信。
※※※
因為是隊內比賽，所以沒那麼多賽前的儀式。
雙方球員準備好之後，就直接上場了。
而雙方的教練則各自落座。
記者們都將鏡頭對準了青年隊的主教練常勝。
這個人就是引起了這一系列風波的傢伙。
本來平靜的赫塔費，就因為這個男人，掀起了波瀾。
面對記者們的鏡頭，常勝面無表情，只等比賽開始。
※※※
每一個青年隊球員出場的時候，都會把目光投向在一線隊的戈爾卡。
不過這次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羨慕，也沒有嫉妒。
當然了，戈爾卡是看不出來的，在青年隊球員的注視下，他挺起胸膛，抬高了頭。
得意洋洋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公雞。
他不知道的是在看到他這副表情之後，幾乎所有的青年隊球員都在心裏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沒有我們，你算個毛？！
帶着這樣憤怒的情緒，比賽開始了。
本場比賽因為是隊內比賽，所以主裁判由預備隊的教練來擔任，這是為了公平起見。如果用一線隊教練做裁判，那青年隊這邊肯定不幹。如果用青年隊的教練做裁判，那麼一線隊也不幹。最後就只能夠用預備隊教練來做裁判了。
預備隊教練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
一線隊主教練胡安·洛佩斯看到了青年隊的首發陣容之後，愣了一下。
隨後他笑了起來。
笑的很得意。
畢竟是青年隊的教練，也就這麼點能耐了……
竟然排出了433這樣明顯是進攻的陣形。
真是愚蠢！
他現在覺得自己沒有浪費時間在這支球隊身上，簡直太明智了！
不只是胡安·洛佩斯看到了青年隊的排兵佈陣。
看台上的那些記者、球迷，以及俱樂部經理和主席都看到了。
433就像是一個符號，只要被打上了這個符號，那就意味着一定是充滿了激情的攻勢足球。
442或許意味着攻守平衡，而433一定是進攻。
只要球場上出現了433，這場比賽就一定不會沉悶。
這是球迷都知道的道理。所以看到青年隊竟然用433，大家在驚訝之餘，也覺得那個中國教練要麼是白痴，要麼就是瘋子。
不少人乾脆就覺得這個教練水平不行，赫塔費俱樂部竟然請他來做青年隊主教練，一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坐在弗洛雷斯身邊的維森特·莫斯科多不動聲sè的瞥了一眼旁邊的主席先生，他沒敢做的太明顯，他怕被主席先生抓住什麼把柄。
但實際上他確實是想表達這個意思——這麼差勁的教練，主席先生你究竟是看中了他哪一點啊？
弗洛雷斯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經理的小動作，他也皺着眉頭。
皺眉頭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常勝為什麼會這麼做。這個選擇實在是太糟糕了。
難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常勝坐在教練席上，對於那些嘲諷、譏笑、不解的目光無動於衷。
他在靜靜等待屬於自己的機會。
※※※
一線隊的球員們也經歷了這個錯愕期的，他們沒想到青年隊的應對之法竟然如此愚蠢。
在最初的錯愕之後，他們開始大舉壓上，向青年隊的腹地發起了進攻。
他們想像著自己的進攻就像是燒燙了的刀子切過黃油塊一樣，輕鬆自如。
當然，他們也沒忘記賽前主教練專門叮囑他們的事情——到最後一定要把足球傳給戈爾卡，讓他完成進球。只要戈爾卡進了球，這場比賽就結束了。
不過戈爾卡並不是那種搶點型shè手，他不能一直頂在最前面，就等著隊友給他傳球，所以他還得經常回撤。
這一回撤，可就撞到了一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