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借運

第120章 借運

所謂借運,是命理學上一種較為溫和的改運方式。

一個人的運數有盛有衰,盛時順風順水,青雲直上。衰時災厄臨頭,萬事難順,不僅險阻較多,更有小人無事生非。甚至乎,會出現車關,天厄,白虎等致命的血災關煞。

而這時候,易師除了以言語提醒之外,也會建議命主以借運的方式來提升自己的運氣。

通俗來說,易師都是根據生人的八字,建議在流年犯厄特別嚴重的月份去適當的地方旅遊,選擇以借地運的方式幫扶己身。若是命中喜水之人,易師就會建議選擇東北,哈爾濱一些極寒的地方。反之,就選南方一些溫和的地方。

除此之外,還有專門針對父母刑克,子女刑克,親屬間五行相衝。或是先天多災多難,難以養活的這些八字的借運。

對於這些八字,如果品性無良且修為不足的易師,就會故弄玄虛一番,建議父母將孩子送養去別處,破開這種刑克。

但是,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如非迫不得己,哪個當父母的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養呢?

現代有句話叫做「寧願坐在寶馬車上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車上笑。」換在形容父母身上,那就是寧願照顧著孩子受累,寧願被淘氣的孩子氣哭,也不寧願骨肉分離,過上寂寞而舒坦的日子。

針對這種情況,借運也是我們提供的方式之一。通過借神靈之運,借靈樹之運來化解刑克和不吉。

選一處香火鼎盛的廟宇,通過儀式和手續上契給神靈,拜神靈為乾爹,藉助神靈的氣運來化解刑克。或是根據生辰擇好方向,以出生地為點,尋一風水靈樹,拜樹為干母,寓意著子借母運,化解不詳與命理上的先天弱勢。

現在我和胖子如今準備做的也是借運,但我們做的借運之法與上述的兩種大不相同。乃是以科儀為引,衣服,頭髮為媒介,將自身的氣運贈與衛雄,用自身的氣運來化解衛雄身上的災厄。

這樣的方式等於一人受益,一人受損,有違天和之餘也會傷害施法者的精氣神,非到萬不得已之時,我們是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借運的。

但現在,我們除了這樣借運之外也想不到任何快捷的方式。損天和也只能損一次吧,只要我們的兄弟不出事就行。

因為易師本人是不能給自己測命的,每測一次雖說大勢不變,但中途的軌跡總會跑偏。因而我和胖子也只能互相給對方測,看看哪個人的氣運較旺,可以借運給衛雄。

「你年納音地支為辰,走到今年行的是酉運,辰酉合化金,是六合中的金局。正處於身旺運盛的流年。衛雄是水命,五行金生水,可借……」

「你八字中五行土眾多,行到今年又是害太歲的流年,先不說運數不旺,就算流年運旺,戌土也刑克壬水,所以,你的運不能借給衛雄,不然他日主會更為衰弱。」

當我們用子平預測在紙上起了四柱之後,得出了以上兩個結論。胖子是金命,且流年合化金局,五行金生水,可借運給衛雄。

而我是土命,且不說是害太歲之年,運數不旺。即便身旺,我也不能借給他,因為戌土克壬水,即便我肯借,也只會將衛雄本來衰弱的運數掩蓋的更加衰弱。

這就是借運的苛刻,即便是身旺之人,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借的,需根據兩人八字是否互沖互補來定。

「我來吧,你的八字不適合借運給衛雄。」胖子乾淨利索的答道,言罷就準備開壇做法。

「好……馬上做法,我現在就去將衛雄的上衣和頭髮拿過來。」當即我也不猶豫,立馬往客廳外跑了過去。

悄悄的用剪刀剪斷衛雄的頭髮,又脫了他的上衣,拿進了房間裏面。

房間里胖子已畫好了紅紙,左千里眼,右順風耳,中間敕封五顯華光師祖,壇圖日月,上書大顯威靈四字。

因為賓館里沒有華光大帝的神像,胖子也只好以紅紙暫代神壇行法。

畫好了紅紙之後,胖子將他貼在牆上,虔誠的再三扣首,緊接着又打開了包袱,從包袱中掏出一個長盒子。

打開一看,卻見盒子裏置放着一把約有20寸長的青銅劍。

鏘的一聲,寶劍開封,拔劍的瞬間,屋子裏一道寒光閃過,閃得我雙眼有一瞬間的失神。

「胖子……這是」我湊了過去,盯着青銅劍好奇的問

這青銅劍的劍鋒雖然已經鈍了,但先前的那抹寒光和那聲嘹亮的出鞘聲,足以說明這劍非凡品。且我們道士的劍是用來斬妖除魔用的,又不是殺人,劍鋒利不利並沒有與劍有多大的關係,只看這法器的靈氣是否濃厚便已夠了。

「看啥呢……你又不是沒見過,七星龍泉劍,我家傳了三代了。除了我爸之外,我爺爺和太爺爺都曾用這把劍來斬妖除魔,劍經過三代人的手,上面的法力渾厚,是一等一的法器。」胖子望着劍鋒愛惜道:「你快去給這把劍敕封多幾層敕令,明天想個借口送給衛雄。」說完,他把劍朝我伸了過來。

「好……我馬上去隔壁的房間加持。」說完,我接過龍泉劍,拿了幾把黃香就準備走出了房間。

如若是平時,我會詫異胖子將這麼寶貴的東西送人。但此時,我和胖子都明白彼此之間的感受。只要能夠保住兄弟的性命,別說一把寶劍,就算十把,我們都會送得毫不猶豫。

說太多已是矯情,此時我和胖子都只能竭盡所能得去幫助衛雄。

「記住,這法器的陽氣很重,千萬別用你陰山的玄諱,用閭山或者茅山的都行。」胖子神情凝重的囑咐道

「好,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將胖子的囑咐記住,然後拿着黃香走出了房間,與胖子兵分兩路,我來加敕龍泉劍,而他則主持借運。

進到房間之後,我不敢遲疑,連忙開壇做法,這一次的我和胖子一樣,以紅紙為壇圖,只不過祖師不再是陰山法主,而是調用了九龍三公,張聖者,三聖爺等幾位閭山法教的神靈。

壇圖畫好,我便將龍泉寶劍捧於桌面之上平方。毫無疑問,這把劍是一把年代久遠的法器,我剛摸上去時,劍上傳來了陣陣炙熱的感覺,讓我感到頭暈以及心悸。

這便是法器上的法力和靈氣,若是開光物品得力,普通人剛帶上時也會有這種心悸和頭暈的感覺,除非日子一久,物品與人開始慢慢的磨合,這種心悸和頭暈才會消失。

誦過繁瑣的請神咒之後,我便以一手掐著劍指夾起一柱清香,凝神閉氣,心誦咒語,另一隻右手也同握劍指。

跺腳三聲時也同時爆喝一聲敕令,緊接着右手劍指斬於香頭之上。

噗嗤一聲,香頭無火自燃。於胖子的地火術不同,我這純屬是聚集法力於劍指,往香頭斬下。

至於說我這樣做是為什麼?自然是將玄諱打入龍泉寶劍之中。

這是開光科儀中不為人知的一道程序,常用的也是法教中人。無論是畫符籙,或者是開光物品,都需要點燃清香一柱,或是照着符咒照畫一遍,或者封一層敕令於物品符籙之上。

這個程序,我們叫度令,將敕令直接封入法器之中,也等同於直接將法力加持進去。

若有曾救助過法教道士的人,多多少少會見到這麼一幕情況。道士直接點燃清香一柱,握在手中虛空往人的身上畫着圈圈符籙,這種方式雖然不是書符於紙上,但這也是一種隱形的符咒,直接將敕令打入人的身上,其效果也毫不遜色於符咒。

而在度令的過程中也非常考究道士本人的功底,整個過程需閉氣一氣呵成,期間不能泄氣,也不能呼吸,否則無效。若是修為淺薄者以這種方式多加敕幾次,加敕完之後他整個人也精疲力盡,甚至會暈過去。

這一次,我凝神閉氣,不僅封了敕令於龍泉寶劍之上,更添了一道本命玄諱在其中。

本命玄諱是祖師傳承下的一道諱令,威力無比強盛。只是這個玄諱也有個弊端,若是敕封於人身上,而那人行惡做了虧心事的話,道士本人也會感應的到並且也會受此影響。不過,弊端之外也有幾個好處,一來是威力強盛,諸邪退避。二來是一旦受了敕令的人發生了事故的話,道士本人也會因此心生感應。

前前後後,加上本命玄諱一共封了七層敕令,七次閉氣度令,並且每一次度令之後我都劃破中指點睛於龍泉寶劍的劍柄上。

跺了二十一次腳,閉了七次氣,扎破了七次手指,敕令封完之後我全身的法力也消耗了一大半,整個人手腳無力,全身發軟,差點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這是法力和精氣神消耗過盛的表現,要不是自己的兄弟,我才不會開光開得這麼賣力呢。

休息了片刻之後,我看着時鐘已經劃過凌晨的四點了,忙不敢含糊,喝了口水之後,就拿着龍泉劍去另一個房間找胖子。

當我推開門之後,也看到胖子臉色蒼白的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得喘著氣。再一看桌面,上面的衣服上隱約可見一道紅色的符籙,而在衣服的旁邊,放置著一個小碗,碗中還有一點兒紅色的……血液。

「胖子……?」我吃了一驚,旁邊那碗盛着的絕對不是墨水,那粘稠的血腥味,百分百就是胖子的精血。

此時,胖子正臉色蒼白的坐在床上踹著氣,右手死死的抓着左手手腕處的大動脈。

「快點……來幫個忙,我止不了血了。」胖子臉色蒼白的虛弱道

「日出東方一點紅,身隱我師在其中,我師三聲斷流水,一指紅門血不流……大金刀,小片刀,老君坐洞口,有血不敢流,叫他不流真不流……吾奉太上老君積極如律令」我抬起胖子的手腕,念著咒語用劍指書符一遍,再單手作掌,往傷口處蓋了下去。

這是道家的止血咒,大金刀指的是掌勢,小片刀指的是劍指。用大金刀時,手作掌勢往傷口處虛空蓋下便可,用小片刀時,則是以劍指往傷口處虛空書符。

若是平時,兩者取其一便可,但如今度了玄諱之後我的身心也非常疲憊。法力虛弱。為了以防萬一,我先用劍指,再用掌勢,雙管齊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鬆開胖子的手腕。這時候,手腕已不再往下滴血,只是靜脈的地方還有個半公分寬的小傷口。

「胖子,取點精血畫符而已,你用的著這麼狠嗎?」望着這近十公分長,半公分寬傷口,我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胖子帶着天津腔欲哭無淚道:「介尼瑪的,我只是想用點血而已,誰知道止血的時候沒用心。接着做法消耗的太厲害了,這血流出來了我也不知道。」

「可是這傷口……你丫的到底用什麼東西划的?」

胖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西瓜刀撇嘴道:「沒找到刀片,只有用那東西攙和下了。」

我:……用西瓜刀來割腕,你這不是自作自受嗎?

………………

趁著衛雄還沒睡醒,我倆連忙偷偷的溜出到客廳,將那上衣給衛雄套上。

這時的衛雄睡得像死豬一樣,絲毫沒發覺我們的動作。只是這時我和胖子的身心都很疲憊,全身手腳發軟,給他套件上衣都讓我們反反覆復的折騰了近十分鐘。

「希望能幫到他吧!」腦袋中一陣倦意湧上,讓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呵欠。

胖子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應道:「一定能的,只要他穿着這衣服三天不換,那他的災厄就會被我的氣運化解掉。」

「卧槽……你說啥,三天不換!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我跳了起來,眼睛睜得牛大,死死的盯着胖子。

開什麼玩笑,有誰會穿着一件衣服三天不換?

胖子聳了聳肩,無奈道:「三天已經是最快的時間了,你想想,氣運的轉換也需要一個循環漸進的過程吧!太過激進會弄巧成拙的。」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那有什麼辦法才能讓衛雄連續穿着這衣服三天?」

胖子拍了拍我肩膀,隨即伸了個懶腰,:「放心吧,理由我已經想好了,明天……你就看我的吧。」

說完,胖子打了個大呵欠,往沙發上倒頭就睡。

「喂喂……你倒是說說是啥辦法呀!」我使勁的推了推胖子,卻發現他睡得像個死豬一樣,無論我怎麼推,怎麼叫,都無法將他給推醒。

慢慢的,我也感到一股倦意在腦海中徘旋,眼皮開始不受控制的打架。

最後我也忍受不了這股倦意,倒在胖子身上一閉眼睛,就這樣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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