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我有一個夢想(大結局)

章五 我有一個夢想(大結局)

儀坤州。

夏魯奇站在城牆上,眺望着北方草原,在他腳下,層層疊疊的軍堡群,依然昂頭聳立着。不同於長興元年,李從璟北臨契丹,率盧龍軍攻下儀坤州的時候,眼下的儀坤州軍堡,是利用學院研製的「水泥」建造,以契丹的炸藥水平,對軍堡群的威脅已經不足以致命,這也是前兩年,耶律德光沒有突破儀坤州防線的重要原因。

「這回契丹沒有兵犯儀坤州,而是依照西樓周邊的地形,擺開了防禦陣勢,看來耶律德光也知道無法進攻得勝,只能寄希望於龜縮防守,拖垮我軍。」夏魯奇身旁,高行周笑着說道,「畢竟契丹物資補充較為方便,而我軍雖然背靠幽雲,實則兵械補充還是仰仗洛陽。」

夏魯奇向來穩重,在穩重中帶着進攻銳氣,沙場之上,他能攻能守,若是敵軍沒有絲毫破綻也就罷了,但凡有一絲空隙露出來,就會被他抓住,而後迅速突破,此時聽了高行周的話,夏魯奇道:「此言有理,依照實情而言,耶律德光的確應該龜縮防守。但耶律德光此人,前些年還敢來犯我儀坤州,雖然彼時有石敬瑭、巴拉西等共同行動,但此人的心性可見一斑。」

「那依大帥的意思?」高行周試探著問。

夏魯奇沉吟片刻,「高將軍,就由你領橫衝軍,去衝擊契丹防線。耶律德光到底是何打算,有沒有佈置陷阱,我等敲打他一陣,也就能試出來了。」

高行周點點頭,「正該如此。」

西樓。

耶律德光沒有住在城裏,而是住在了軍營大帳,說不上甚麼與士卒同食同住,但也足夠表明他的態度。

高行周率領橫衝軍主動猛攻的消息,被耶律斜涅赤送到了耶律德光面前。看罷軍報,耶律德光沉吟不語,耶律斜涅赤問道:「在此之前,雙方已經交手十餘場,如今高行周率領橫衝軍突進而來,可見夏魯奇是想展開大規模進攻,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應對?」

耶律德光目光深沉,「夏魯奇用兵老道,與之對陣,容不得半分懈怠。高行周大舉殺來,只不過是他的試探之舉,唐軍全面進攻七老圖山防線,未必就會馬上開始。」

耶律斜涅赤不解,「唐軍既然大舉北犯,自當兵鋒直指西樓,為何如今卻在七老圖山之前停留,不敢輕易全數出動?」

耶律德光冷笑道:「我軍兵馬,依七老圖山佈防,他若冒犯來攻,豈不正好給了我機會?用兵之道,虛虛實實,越是戰術明確,便越是不能着急,出了岔子!」

耶律斜涅赤露出恍然之色。

耶律德光接着道:「這些年來,我軍在七老圖山修築高牆關塞,防線堅固,彼攻我守,我軍有天時地利人和,縱然唐軍甲兵鼎盛,要攻克我軍防線,也不是那般容易!」

耶律斜涅赤露出笑容,「那是自然,只要拖住唐軍,戰事就大有可為。」

耶律德光思索半響,忽然問:「李重政可到儀坤州了?」

「他沒有到儀坤州,遠遠龜縮在古北口。」耶律斜涅赤回答道。

耶律德光露出深思之色。

兩月後。

耶律斜涅赤急急忙忙進帳,向耶律德光稟報:「陛下,七老圖山,守不住了!」

耶律德光高居主位,聞言並無格外的神色變化,只是面黑如墨,好半響,他才問道:「還能守多久?」

「最多五日!」

「若是把朕的宮廷宿衛都派上去呢?」

「至多能多堅持三日!」

「那就派上去!」

「陛下!」

「耶律斜涅赤!」耶律德光忽然站起身,盯着耶律斜涅赤,「朕現在問你,你可敢走一趟古北口?」

「古北口?」耶律斜涅赤愣住。

「李重政就在古北口,若是能突襲將其擒獲,則此戰仍有迴旋餘地!」耶律德光目露凶光。

「陛下.」

「即便不能,唐軍見我迂迴奔襲古北口,也會回救,只要唐軍背朝七老圖山而退,我軍就能趁勢反撲!」

「臣願去古北口!」

四日後,古北口,深夜。

關隘上火把通明,冷風習習,李重政矗立在星海下,一直望着北方,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殿下,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去歇息吧。」丁黑見李重政一時半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禁出聲勸道。

李重政沒有轉身,他負手抬頭,望向遼闊星海,「我大唐十數萬將士,在七老圖山與賊血戰,本宮身為太子,又是招討使,哪裏能夠酣睡?」

丁黑也知道李重政的脾性,索性不再多勸,「軍報上說,大軍即將突破七老圖山,若是此戰勝了,十五萬大軍兵臨西樓,耶律德光也就沒有負隅頑抗的機會了。」

他這話剛說完,李重政陡然目光一凜,凝視關外。

關外,點點螢火,悠忽點亮,匯聚成海,向關隘潮水般襲來。

不時,有游騎奔回,在關前即大喊:「賊軍來襲!」

寂靜的城頭,頓時沸騰起來。

丁黑面色大變,「太子殿下,快走!」

李重政仍舊望着關外,不緊不慢的反問:「走?去何處?」

丁黑急切道:「自然是退回州城!賊軍夜襲關隘,必是有備而來,古北口很可能有一場慘烈血戰,太子怎能身處險境?」

李重政回過頭來,看着丁黑,認真的問:「你覺得耶律德光傻不傻?」

丁黑一怔,「太子此言何意?耶律德光當然不傻!」

李重政笑了笑,復又看向關外,那火把連接成的海洋,已經分外波瀾壯闊,馬蹄聲轟隆如雷,震得關隘都似在顫抖,「既然耶律德光不傻,此番奇襲古北口,只會是為本宮而來,惟其如此,他才能扭轉契丹的不利戰局。既然是為本宮而來,他怎麼可能想不到,我有可能從古北口退回州城?既然想到了,他又怎麼可能不做佈置,安排人馬半道設伏?大敵當前,本宮從古北口退回,能帶走多少人馬?若是半道遇伏,豈不正中耶律德光下懷?」

丁黑愣了半響,「契丹兵馬要闖關而入,在我們背後設伏,不可能沒有動靜啊!」

李重政徐徐道:「等著吧,不到天明,就會有軍報傳來。」

李重政所料不差,耶律德光為贏得此戰,做了許多準備,其中就包括針對李重政的「斬首」行動。佛曉時分,有軍報傳到古北口,說一股契丹兵馬,於昨日襲擊了倒水溝軍堡,從彼處而入,正向古北口殺來。

聽到這個消息,丁黑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昨夜當真撤了,跟這支契丹人馬碰上,必定危險萬分。

李重政卻道:「犯不着慶幸,那支賊軍沒有碰到我們撤退,必然會從背後襲向古北口,眼下,我等面臨的,是被兩面夾擊之局。」

丁黑聞言急得滿頭大汗,「如此,太子的處境就危險了.需得立即遣使儀坤州,讓夏帥遣軍回救!」

李重政從坐塌上站起身來,「是該遣使儀坤州,不過卻不是讓夏帥遣軍回救,而是讓他一鼓作氣突破七老圖山,殺向西樓!」

丁黑大驚失色,「太子殿下,你.你這是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自然是滅契丹的國!」李重政來到丁黑面前,與他對視說道,「耶律德光奇襲古北口,兵行險著,這說明在正面戰場上,他已沒有絲毫勝算!當此之際,大軍正該一鼓作氣,拿下契丹國,豈有因一人之難,令三軍半途而返的道理!」

丁黑急得團團轉,「可你是大唐太子,你若有些許閃失,那可是關係到國本.關外賊軍勢大,背後又有呼應,古北口形勢危殆.」

「形勢危殆,那就奮力一戰!」李重政仰首挺胸,氣宇軒揚,「丁黑,你是父親身邊之人,當知父親南征北戰二十載,為大唐流下了數不盡的鮮血,然父親可有一次退縮?而今,賊軍殺來,也是該本宮為大唐流血的時候了!此戰,本宮決不後退,也絕不拖大軍後腿!」

丁黑急得伏地而拜,哭訴道:「殿下!賊軍勢大,身為太子,不能涉險啊,一旦你有甚麼閃失,陛下也會痛心!」

房裏房外的侍者護衛,皆伏地而拜,大喊:「請太子三思,勿令陛下痛心!」

看着這些跪倒一片的人,李重政目光決然,不容置疑道:「我大唐,坐擁天下三百餘州,有無數英傑俊彥,有無數英雄豪傑,李重政身為太子,不敢在天下英雄面前丟我大唐的臉!今日,本宮若向夏帥求援,貽誤戰機,貽害戰局,那才會真的令陛下痛心!今日,大敵當前,賊軍犯邊,本宮豈有不戰沙場之理!今日,大唐的太子可以戰死,但大唐的尊嚴不容辱沒!」

「太子殿下.」

「本宮心意已決,爾等毋庸多言,若有熱血男兒,且隨本宮一道,上城殺敵!」

言罷,李重政來到門口,耳聞關隘上的交戰廝殺聲,張開雙臂,一字一頓道:「來人,為本宮著甲!」

戚同文站在洛陽城前,抬頭凝望高聳入雲的城牆,看見城牆上佇立如神兵天將的甲士,心潮如浪起伏,他復又看向寬闊如江海的定鼎門大街,眼神觸及到車水馬龍的人流,悠忽間不禁熱淚盈眶。在他身旁,同行歸來的李谷,也是雙手輕顫,眼眶泛紅。

戚同文喟然而嘆:「定鼎元年,我等奉命前往河西,先行改善河西農事,為河西長治久安做準備,哪曾想,這一去就是七年.」

去時還是弱冠少年,如今已是青年俊彥的李谷,滿臉風沙殘留的痕迹,彼時的洛陽布衣書生,尚有稚氣未退,而今,早已是活脫脫的邊地粗糙壯漢,他眼中閃爍著榮耀的光芒,「七年之間,踏遍河西、安西,數經生死險境,如今終於再見巍峨神都,方知此行不負初心,方知此行雖有千辛萬苦,終是不負男兒志氣,不負國家所託!」

戚同文同有所感,頷首道:「七年前,我等挺直腰板去了河西,而今,我等也可以昂首挺胸再入定鼎門!」

在定鼎門外,早有官吏在等候迎接。戚同文與李谷說話的當口,相迎的官員已經快步走了過來,為首便是章子云,他對戚同文一行人深深一禮,「諸位先生,此行辛苦,陛下已在宮中等候,請隨我入宮。」

戚同文與李谷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整整衣襟,昂首大步走進定鼎門。

他們已然知曉,此番再入定鼎門,大唐的青史上,必然會留下他們的名字。

見過戚同文與李谷后,李從璟接到了北邊傳回的軍報。

他在崇文殿看完這份軍報時,雨落洛陽城。

手持軍報,肅立殿門,望着雨中的洛陽城,李從璟久久不曾挪動。

耶律斜涅赤率領契丹精騎,迂迴奇襲古北口,太子李重政率古北口守軍,在被兩面夾擊的不利態勢下,與敵血戰三日。

三日後,夏魯奇突破七老圖山,兵鋒直進西樓。直到這時,夏魯奇才令李從璋回援古北口。

李從璋趕到古北口的時候,雄關已成地獄,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火光遍地。

太子李重政站在血火關頭,問李從璋,大軍是否已經突破七老圖山。

李從璋回答,大軍已經突破七老圖山。

太子笑了笑,而後倒了下去。

此一戰,太子不避矢石,親上戰陣,與敵血戰,刀傷四處,箭傷六處,其它傷口七處,終率劣勢兵力,打退耶律斜涅赤進攻,直至援軍趕至,才累倒在城頭,一睡兩日方醒。

雨聲漸大。

李從璟又看了一邊軍報,臨了露出一個笑容,「這就是我大唐的太子,這就是我大唐的兒郎,這就是我大唐盛極天下、威服諸邦的資本!」

定鼎七年冬,李重政、夏魯奇率禁軍十五萬,並及盧龍軍,滅契丹國。

定鼎八年,於契丹國故址設遼寧行省,以耶律敏為布政使。

耶律德光,押送洛陽。

同年,於韃靼部設蒙古行省,以阿狸為布政使。

巴拉西,送洛陽。

定鼎九年,渤海國大明安自請為大唐行省,李從璟許之,設吉林行省,以大明安為布政使。

同年,蒸汽機在洛陽學院面世,引發科技浪潮。

定鼎十一年,郭威率禁軍,匯同李彥超,出兵吐蕃。

定鼎十二年,平吐蕃,設西藏行省。

同年,改元復興。

復興元年秋,宰相莫離上奏,請重建大明宮,李從璟許之。

春日,風和日麗。洛陽宮城,李從璟與莫離在閣樓中對坐暢飲。

「歷經近十載,大明宮終是建成了,離身上又卸去了一個重擔。今日來與陛下暢飲,也是想藉此時機,跟陛下告老還鄉,回晉陽去閑居。」莫離飲盡了杯中的石凍春,放下酒杯的時候,對李從璟如是說道。

李從璟呵呵笑道:「從定鼎五年到復興十年,宰相還沒做夠二十年,就想着要偷懶了?」

莫離撫了一把鬍鬚,笑道:「宰相是沒做到二十年,但離如今,卻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了。這個時候回鄉養老,還能再到處走走,看看我大唐的大好河山,若是再等一些年,怕是就走不動嘍!」

李從璟又飲了一杯,咂咂嘴,不無調侃道:「辭了官,你倒是能落個清閑自在,我就不行了,便是想去四處看一看我大唐的錦繡河山,也是沒個機會——總不至於到處巡遊,或是微服私訪吧?」

莫離笑道:「萬里河山,不都在陛下心中嗎?未必一定要在眼前的。」

李從璟笑罵了莫離幾句,「年輕的時候沒見你阿諛奉承過,臨到老了倒是油嘴滑舌起來。」

言罷,李從璟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喟嘆道:「從晉陽少年郎,到如今的帝王將相,莫哥兒,這三十多年來,虧得有你在身旁啊!」

莫離心有所感,也不禁大受觸動,「晉陽少年郎,孟平,章子云,那些年身在市井,或者窗前溫書,或者混跡街頭,嬉笑怒罵,可真是意氣風流。」

李從璟點點頭,「淇門建軍,多了李紹城、蒙三、王不器、衛道、李榮、趙象爻、丁茂、史叢達、林英林雄兄弟.當然,還有桃大當家,第五姑娘。」

「神仙山桃大當家,不僅把臣和孟平等人卷到了山上,神仙山下單騎長槍,還差些將百戰軍主將挑下了馬。當年風姿讓人至今思之,猶且神往不已。」莫離半是感慨半是打趣。

李從璟繼續追憶,「到了懷孟,就有了郭威,有了兩萬百戰軍,而後就有了皇后,有了丁黑,出戰河上,奔襲大梁,又是許多人許多事,思之不及。」

莫離笑道:「出鎮幽州,就有了四大才子,八大驍將,辦演武院,便有了無數傑出將校,安重榮、趙弘殷」

李從璟站起身,來到窗前,「三十多年,太多人和事,如今歷歷在目,言之不盡啊!」

莫離也起身,站在李從璟側后,同樣望向窗外,「三十多年,當年的志向,可都實現了否?」

酒溫香仍在,只待當年人。

臨了,莫離向李從璟行禮告退。

待得莫離走出閣樓,行於走廊之上,李從璟轉身望去,似乎又看見了當年那摺扇白袍的翩翩公子,瀟灑無雙風流萬千,他禁不住喊道:「莫哥兒!」

莫離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到閣樓里的李從璟,那個昔日青衫長槍的少年郎,似乎正站在晉陽小院的屋檐下,剎那間他喉嚨硬如磐石,深深一禮,「李哥兒!」

夕陽西下。

餘暉灑落在李從璟肩上,李從璟矗立在閣樓上。

桃夭夭抬起頭,望見了閣樓上的李從璟,那個在此刻顯得有些孤單的身影。她又看了一眼遠去的莫離,不知不覺間鼻頭有些泛酸。她比誰都清楚,是這兩個人,聯手締造了如今的盛世大唐。

榮耀背後,繁華盡頭,總是只有孤獨。

走上閣樓,桃夭夭站到李從璟身旁,輕輕拉住他的手,緊緊放在手心。沒有半句言語,她只是憐愛的凝望着他,就像他凝望着他的帝國。

感受到手心的溫度,李從璟溫和的笑了笑,「年少時,我曾無數次問自己,人的一生,要怎樣活才算有意義,我的一生,又該如何渡過,臨了才不會對自己不滿意。」

「我想了很多年,後來我有了答案。我想,在我老去的時候,在夕陽下,與珍愛的妻子並肩而坐,泛舟河上,相偎相依,然後我回首我一生,有過一番施展了自己抱負的事業——那便是圓滿了。」

李從璟轉頭看向桃夭夭,眸子裏只有她的臉,「我知道這個想法有些奢侈,我要的有些過於多了,所以我很慶幸,慶幸我今天得到的。」

桃夭夭笑得像個孩子,把頭埋在了李從璟胸前。李從璟緊緊抱着她,看向窗外的世界,「做了該做的事,遇到了該遇到的人,我想,無論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這都是最圓滿的人生了。」

大明宮落成的時候,洛陽城萬人空巷,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市井百姓,無論是外邦商賈,還是各國使節,都爭相湧向大明宮。

李從璟大宴群臣,並於宴席開始前,發表了那篇傳遍海內外的演講。

「四千年前,我們的祖先,在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為我們的文明,畫上了第一個符號。」

「四千年來,在無數先人的血汗與智慧上,這片土地出現了偉大的漢唐文明。漢唐文明,不僅會彪炳史冊,流芳百世,更應該傳遍天下,恩澤萬民。」

「如果那一日果真到來,身為唐人,朕與爾等皆可以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毫無疑問,漢唐文明,乃天下第一之文明。縱然眼下不是,日後也會是。因為漢唐文明兼容並包,開放博大,自強不息。我們先進,但我們仍舊不恥下問,我們強大,但我們依舊謙遜好學。」

「因是之故,大唐的江山社稷,理當光芒萬丈,沒有瑕疵。」

「若是有一個官吏還在貪贓枉法,大唐就不該滿足。」

「若是有一個唐人還衣食堪憂,大唐就不該滿足。」

「若是有一個唐人的尊嚴還在受到侮辱,大唐就不該滿足!」

「若是天下之大,還有甚麼學識是唐人不知道的,大唐就不該滿足!」

「若是天下之大,還有一塊地方是唐人未曾踏足的,大唐就不該滿足!」

「若是天下之大,還有一個邦國對大唐不敬,大唐就不該滿足!」

「朕有一個夢想,大唐能夠恆強不衰,永受四海萬邦之朝貢!」

「朕有一個夢想,唐人皆知是非善惡,皆識禮義而友愛,皆有報效國家之念!」

「朕有一個夢想,每一個走出國門的唐人,都能讓人一眼看出來,這就是唐人!」

「朕希望你們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希望你們記住祖先的光榮與屈辱,希望你們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的血,到底是甚麼顏色!」

「朕希望你們無論何時,無論面對甚麼境遇,都要記住,守護我漢唐榮光,守護我漢唐文明,守住我們唐人之所以是唐人的底線!」

「朕希望你們所有人,希望每一個唐人,都扛起大唐的旗幟,永不滿足已獲得的成就,永不畏懼還未戰勝的敵人,永不停止征服的步伐!」

「因為你們是唐人,是一直在前進的大唐人!」

——————

全本完。

——————

完本了。

臨了,諸多不舍。

回首那些故事那些人,俱都歷歷在目,真不想與他們道別。

一個日夜相伴的老友離開了。

不圓滿。但我知道,這就是路的盡頭。

這些日子,有嘗試過繼續往前走,終究還是無奈的發現,我只能走到這裏。

既然如此,與其拖着,不如給上終點,畫上句點,留一段美好的回憶。

而我知道,在《十國帝王》的世界裏,故事沒有停止,那些人還將繼續前行。

這本書寫了很久,出乎我意料的久,當然,原因是我更新渣。

當初決心寫五代,是打算立足南唐,走南方路線的,幾經周折,落筆在李從璟身上,頗為倉促。所以書的前期,準備不足,史料缺乏,考究也少,有故事沒歷史。

寫這本書的過程,是對那段歷史深入研讀的過程,也是學習如何寫好歷史文的過程,如果現在讓我再開一本唐末,我有把握寫成精品——至少也是精品。

因了歷史文日益苛刻的政策,很多原本做好鋪墊,打算濃墨重彩的地方,只能一筆帶過。

或許是這本書寫得太久,楊吳的內容寫完后,已是精疲力竭。特別寫完石敬瑭后,轉入新書準備期,兩邊拉扯,就更是力不從心。還有些個人原因,導致原本該寫好的東西,沒有很好的寫出來。

無論如何,這本書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也有留下諸多遺憾的地方。而今再回首,心頭只剩下一些感謝,感謝訂閱、打賞讀者的一路支持。對你們,我心中有愧。雖然不想說這無能的話,但真的很抱歉。

歷史文是家國情懷,是男兒志氣,是年少時縱橫天下,把歷史與黎民扛在肩上的夢,感謝你們陪我做完這個夢。你們是熱血好兒郎,若是有酒,真想與你們對月當歌,大醉三千場。

新書肯定有,只是出現了讓我始料不及的波折,所以,屆時再通知——如果大家有想法的話,發新書的時候,我會補寫一些後記和番外,詳細交代一下某些人物的命運。

再拜頓首,謝謝大家。願大家頭頂常懸明月,照亮腳下的前路與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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