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全章家福

季寒川猛然出聲，林子陌被嚇得渾身一顫，攥緊了手中的照片，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徑自鎮定地說道，「你怎麼出去了？」

沒有解釋，她堂而皇之地拿着他之前看的書，出口質問，沒有被抓的驚慌。

季寒川走進來，林子陌等他走近了才發現他的臉色實在不太好，額頭隱約有汗，眼神也比往日犀利冷漠。和之前跟她坐着下棋，和顏悅色說話的判若兩人。

季寒川朝她伸手，一言不發，神情微冷。

林子陌垂眼，將撿起來的照片還給他。

這張被季寒川夾在厚重書籍里，不願意讓她看見的是一張全家福。

林子陌此時才猛然意識到，她嫁入季家多年，實際上鮮少見到季家主宅的人，她沒有見過自己的公公婆婆，昔年結婚時代表季家出席的是季寒川的二叔和嬸嬸，就連季家的老爺子也是沒有出席的，更別提季寒川的父母。

所以看見照片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照片上不認識的男女應該是季家的長房夫婦，照這張照片的時候季寒川已經長成了十幾歲的青蔥少年，眉眼漂亮的有些過火，安靜地站在中間。

「這是你的父母？」林子陌將手中的照片遞給他，見他飛快地收起來，大腦在頓了數秒鐘后才說道，「為什麼你離你媽媽那麼遠？全家福不是應該站在一起的嗎？」

她說完這句話后，季寒川的臉色變得更加差，夾雜着一絲的咳嗽。

林子陌本人也是吃了一驚，難怪她覺得這張照片很怪異，因為照片上三個人站的距離有些怪異，季寒川站在父親的身邊，中間空了一個位置，然後才是他的母親，那感覺就好似中間少了一個人，原本應該是四個人的全家福。

這個念頭讓林子陌渾身大汗淋漓，她記得季寒川是獨子。

「你看錯了。」季寒川冷冷地打斷她，聲音暗啞的不像話。

「今夜太晚了，你回去睡覺吧，天一亮我就帶你去一個地方，告訴你當年的一些事情，你放心，這些事情不是我一個晚上能捏造出來的，你無須陪着我耗到天亮，更無須監視我。」

季寒川的聲音極冷，說完後邊後退了一步，站在書架的陰影里，遠遠地對着林子陌說道，「我有潔癖，你把我的書放回原地。」

話音未落，他擺了擺手，臉色灰白地說道：「算了，你走吧，你不要碰，什麼都不要碰。」

硬生生的逐客令，一點情面也不留，突然之間翻臉。

林子陌的臉色也差了幾分，是了，就是這樣的態度，她剛剛嫁到季家來時，這便是季寒川的態度，看着她如同毒蛇猛獸，生硬，冰冷，不屑，漠視，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可笑的是她還以為這個男人其實也是有幾分溫情的，全是扯淡，他從來就沒有將她放在眼中過。

林子陌一言不發，起身就朝着門口走去，季寒川見狀，不著痕迹地向後退了一步，那樣明顯的嫌棄，讓林子陌的目光越發的疏離淡漠。

她走到門口，只覺得有些好笑，季家不是一向講究門閥禮儀，可是季家長房獨子這樣沒有風度，真的好嗎？

她微微氣結，站在門口，猛然轉過身來，冷冷說道：「我一貫是知道你嫌棄我的，我出身、學識、氣度、經歷都很是不堪，可是季先生，我在季家也剩下不了幾天了，這幾天你就算對我再不耐煩，也忍着吧。」

她說完，見季寒川頭都不回，便轉身離開。

季寒川聽着她離開的腳步，見她走的遠了，這才緩慢地撐著一邊的書架，俯下身子靠在了書架上，手中的照片被他藏進了口袋裏，攥的有些變形。

他深呼吸著，有些急促，顫抖地拿出照片，目光深沉地看着這張全家福。

是他錯了，以為自己都能掌控，不過是自欺欺人。

季寒川的額頭冒出細細一層冷汗，臉色蒼白的嚇人，好在林子陌看見照片沒有多想，明天。季寒川的雙眼迸發出一絲雪亮的光芒，明天就帶林子陌去那個地方，解開她的心結，然後接宋玉致進門，只要宋玉致進了季家，她便再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裏。

一切都會回到七年前的原樣，這七年的錯誤，他要努力糾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