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分猴氣 9

張德亭聽完,很是開心,文光斗怕他不高興,補充道,「昨晚這事也沒驚動您,這唱紅臉的事,讓我們去干,您就擎好吧,」

張德亭很欣慰,「嗯,昨天世勇也跟我說了你們的想法,我支持,不過,這五六萬塊錢你怎麼花,就是改造廁所一項也不夠啊,」

文光斗神秘一笑,「領導,我是這麼考慮的,」他簡單講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張德亭看看他,「這樣能行嗎,」

「等競標結果出來,誰中標先讓他拿個具體方案出來,要不再跟季書記彙報一下,」文光斗安慰道,

張德亭沒有表示反對,「等會我有事找季書記彙報,我就說這事了,你大膽去干,我支持,」張德亭肯定道,

季允祥與張德亭的區別不僅在於一把手與三把手,季允祥很少管細節,特別是這些他認為的小事,張德亭則面面俱到,很是認真,這可能是性格因素,也可能將來張德亭到了季允祥那個位置,也會變的,

回到辦公室,程英傑正在他的辦公室里玩遊戲,這個小辦公室他不寫材料時,程英傑總是待在這裏,他一邊與程英傑聊著天,一邊考慮着裝修工程,這七項工程加在一起,就需統籌安排,有先有后,但一定要把握一個原則,就是盡量不影響正常的辦公秩序,特別是不要影響領導辦公,

孟東軍早上早早過來了,幾個工人模樣的人聚在一起商量著,開始測量面積,孟東軍朝迎上來的文光斗笑道,「怎麼樣,哥哥的執行力還行吧,」

文光斗遞給他一支煙,「那是相當行,」

孟東軍看看四周,小聲說道,「周所也過來了,估計是找季老闆去了,做好事不能做到背影里,」

有張德亭保底,文光斗並不怕周忠波說什麼,何況還有王金鐸作證,他笑道,「做好事一定要留姓名,老周也不姓雷啊,」

跟孟東軍敲定了動工日期,文光斗要求道,「哥哥,天再暖和一下選個周末動工,兩天內能不能把舊地面全部挖出去,」

孟東軍考慮一下,「那我多叫幾台機器過來,不給兄弟你添難為,」他也知道最好保持安靜,這樣施工肯定會有噪音,

送走孟東軍,孫偉也帶了電工過來,一見面,他就熱情喊道,「文主任,供電所過來報到,」

他客氣,文光斗更不能端著,他也熱情地回應,「孫所是個有心的人啊,感謝支持,」

孫偉虛與委蛇,「就是看你文主任的面子,別人我才懶得搭理,」他好象知道了些什麼,

文光斗一笑,「張局就在上面,要不要上去到張局那坐坐,」孫偉報到第一天,就喊張德亭叔叔,他記憶猶新,不能以後讓他在張德亭那裏打小報告,主動提出就是告訴他張德亭知道這事,

孫偉略微躊躇,文光斗知道他有意,馬上說道,「一會你下來,我們哥倆再好好拉扯拉扯,」

孫偉笑道,「剛過來,還得多支持,」

文光斗伸出手來,「那沒說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他一本正經,說得冠冕堂皇,

兩人握握手,孫偉笑着走上二樓,文光斗想想,把這兩天的事發了個信息給譚俊傑,過了一會兒,也沒有收到譚俊傑的回信,他就又把這事放下了,

改造線路由於在室內,電工們下午就過來了,孫偉下午也親監現場「指揮」,供電上的事情文光斗也不懂,這些技術類的東西他也沒興趣,只是提出一個要求,一層樓一層樓地改造線路,不能影響正常辦公,

孟東軍那裏,只等天氣再暖和一下就開工,這幾天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文光斗由衷地高興,看誰都順眼,天也比平時藍,菜也比平時香,

這天,在大辦公室坐了一會兒,他自覺無聊,到劉學秋那裏坐了一會,快中午時,他又給孟東軍打電話,中午到劉學秋那裏去吃酸菜魚,

他來到張世勇辦公室,張世勇卻不在,招標前期有許多工作要做,估計是出去辦理去了,他心想如果季書記不在且辦公室沒事,自己倒可以跟着張世勇跑一跑,熟悉熟悉情況,

下樓時,正碰到唐桂森,他熱情地邀請道,「四哥,中午去吃酸菜魚去,」

唐桂森笑道,「行,有飯吃,誰不去,」

回到辦公室,他又叫着老陳、朱玉濤幾個人,中午在劉學秋的「川香人家」擺了一桌,劉學秋的虎骨酒度數很高,唐桂森卻興緻很高,接連喝了兩杯,

吃完飯,大家都直接回到單位,唐桂森笑道,「過來坐坐,」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唐桂森辦公室,唐桂森喝了酒,也不忌諱了,「兄弟,最近風頭挺正啊,」

文光斗心裏一驚,大風起於青苹之末,他忙道,「哥哥,有什麼事你多指點,」

唐桂森「呵呵」一笑,「還用我指點,你什麼事辦不了,」

他越是這樣說,文光斗就越知道裏面有事,他是鎮里的老人,交往面又廣,肯定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四哥,兄弟年齡小,就這點本事,大部分還都是跟你學的,你不關照我誰關照我,」他又試探道,「哥哥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唐桂森笑笑,「反正是出聲了,」出聲,說得好聽一些,就是有人議論,說得不好聽,就是有人說壞話了,

文光斗也不掩飾,「是不是對裝修工程,」

唐桂森笑道,「你不糊塗啊,」

文光斗有些納悶,「我注意了,不讓他們影響辦公啊,再說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影響個別人是難免的,」

唐桂森哂道,「剛說你不糊塗,你怎麼還真糊塗起來了,」看着文光斗一頭霧水的樣子,他笑了,

文光斗道,「四哥,你就別賣關子了,非要把兄弟急死不行,」

唐桂森這才說道,「改造線路,大院裏里重鋪瀝青路面你跟領導彙報過沒有,」

「彙報了啊,」文光斗有些納悶,

「跟小譚彙報了沒有,」唐桂森緊接着說道,

「也彙報了,」文光斗馬上說道,「上次他到上海出差之前就在他辦公室彙報的,」

「他怎麼說,」唐桂森問道,

「他當時講,可以跟季書記提一下,最後由季書記定,」文光斗仔細回憶著那天的情景,

「老闆怎麼說,」唐桂森又問道,

「老闆說不管這些小事,反正就這麼多錢,讓看着折騰,」季書記的話,文光斗記得很清楚,

「呵呵,小譚在外面出差,你自己在家裏就搞上了,」唐桂森笑道,

「四哥,張局知道這些事啊,我也用短訊跟譚局彙報了的,」文光斗變得有些嚴肅,

「還是年輕啊,」唐桂森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主持工作,不是正兒八經的辦公室主任,四哥不是早就提醒過你,你現在是在夾扣里,人家小譚才是辦公室主任,說得不好聽一些,你就是黨委秘書,老老實實寫好材料就行了,你干這些事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啊,」

文光斗一聲不吭,唐桂森的話讓他有些難堪,

「委曲了是不,覺著自己辦成這麼多事,應該得到表揚是不,」唐桂森譏笑道,「你這叫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你要做的就應該是領導讓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幹完一件彙報一件,過於表現,你把小譚放在什麼位置,」

看文光斗不說話,唐桂森又說道,「還是浮躁,不成熟,我也是從你這個年齡走過來的,都想在領導面前表現表現,都想展示自己,不過,你表錯了時間,等你真正當上辦公室主任的那一天,你願意幹什麼誰也管不著,但現在不是時候,兄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文光斗心服口服,相似的話好象季允祥也對他講過,他誠心誠意地請教道,「四哥,譚局是不是有意見了,」

「他是不是沒有找你談話,」唐桂森問道,文光斗心想,從上海回來后還真沒有談過,他點了點頭,

「好,只要沒說出來,沒拿到枱面上來,都能消化,」他看了一眼文光斗,解釋道,「當面鑼對面鼓地一敲,那是撒破臉皮嘍,別人都知道了,也捂不住了,說實話,小譚這人,從他進機關起,我就覺著不錯,你知足吧,攤上這麼個好領導,」

「四哥,你說辦法吧,」文光斗懇求道,

「裝修是大工程,你和世勇不是還商量著再搞點別的,」唐桂森譏笑道,他看文光斗要解釋,就打斷他,「你放心,四哥沒意見,也有人找到我,知道咱們關係好,也想參與,可是四哥知道你難為,我什麼也不說,如果我有意見也不會跟你講這麼多,你們手裏有工程,錢又這麼多,肯定有人會眼紅,吃不着稀飯就想在稀飯里拉泡尿的大有人在,小譚人不錯,可是架不住有人挑唆,你得想辦法緩和一下,把事說開,」

見文光斗又要請教,唐桂森說道,「這我就不管了,你這點事再干不好,還怎麼當辦公室主任,」

把事說了,文光斗又拉扯幾句就要告辭,唐桂森說道,「四哥送你一句話,受得磨鍊真好漢,不遭嫉妒成人才,兄弟,好好琢磨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