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十七章 失控
郝仁原以為丟出這樣一個重磅炸彈楊啟年就算不震驚,也會因此愣上片刻,沒想到的是，聽到這話，那傢伙卻開始哈哈大笑，笑得比剛才戴着面具的時候還誇張。
「你把我當傻瓜嗎？我根本從頭至尾都沒有碰過你母親一根手指！」
這個答案實在太出人意料了,郝仁呆了。她還真沒想到，這傢伙情婦滿天下,私生子一個如雨後春筍一樣接一個冒出來，卻竟然沒有碰過當初的正牌女友一根手指。
說出那句令他自己感覺羞恥的話，楊啟年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你跟你母親一樣,我把當成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珍寶,她卻把我當傻瓜！我到底哪點不好？她跟我分手的理由竟然是她愛上了郝衛國！那個不學無術，只知道仗着父親的庇護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的二世主郝衛國！我堂堂楊家的嫡子，當時最被看好的繼承人，難道還比不過一個郝衛國？」
郝仁上下打量了面前風度翩翩的老帥哥，長長嘆了口氣。最初聽說媽媽的初戀情人是他的時候，她還有些懷疑自己親媽是不是瞎了眼，這樣完美的男朋友不要，最後卻選了個智商有問題的郝衛國。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媽到底有多明智。
「我媽沒有把你當傻瓜，她只是早早看透了你是個瘋子！」
「瘋子！哈哈哈……當初她也這麼說我！可是，她口中的瘋子現在成了帝國的首輔！而他的真命天子，卻成了馬上就會破產的喪家之犬！」
「破產？」
「對！我說了，是算總賬的時間了！我之所以縱容他到現在，也不過是為了你，現在也是時候該收網了！你以為整垮一家企業的手法就只有各種檢查嗎？」
「因為我？」
「當然是因為你啊！你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以為你會一直乖乖當我可愛的小玩具，堅持不懈地上演悲慘世界。做夢也沒想到，你竟然跟你母親一樣，是我的剋星。」
楊啟年冷冷瞪着郝仁，「我真後悔當初放過了你，你破壞我的計劃，毀了我的兒子，不僅跟皇室關係匪淺，現在又開始跟我的政敵眉來眼去，雖然你只是個女孩子，要是讓你繼續發展下去，我將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只好先下手為強！」
「知道嗎？自從你媽死後，我就一路順風順水，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希望你死後，我也能夠再順順利利過上十八年！看看我精心為你們準備的葬身之地吧！」楊啟年揮了揮手，不遠處的地板忽然彈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水池。
「這個水池不錯吧，不需要任何束縛捆綁，只要把人丟進去，蓋上蓋子，再撈出來，隨便往哪個有水的地方一丟，任何人都會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意外！」
郝仁忍不住望了水池一眼，水池的水面差不多跟水泥蓋板平齊，如果蓋上蓋子，根本連一點可以呼吸的縫隙都沒有。
「這裏原來應該不是水池，應該是建設方建來藏什麼東西的地窖，要不是怕引來搜索麻煩，把你們永遠藏在裏面也不錯！為了減少麻煩，當然還是意外最好了！嘿嘿嘿……」
「你們放心，水池裏的水是我精心準備好的河水，就算再高明的驗屍官也察覺不到異樣的。」
楊啟年的確是早有預謀，禁錮慕容雲的方式用的也是籠子，而不是捆綁。那個籠子原本應該是用來關大型犬的，慕容雲縮在裏面，像一隻無助的小雞。
「那個，有個問題，你的想法的確很美，但是你要怎麼把我弄進去？來硬的身上會留下痕迹的吧！難道拿槍逼我？反正都是死，與其順了你的心意被當成意外白白死掉，還不如被槍打死！就算最終查不到你身上，至少也會讓人好奇到底是誰殺了我！」
「這個問題很不錯！這也是我為什麼要把你的朋友抓來的原因！」楊啟年嘿嘿一笑，「跳進去！不跳，我就讓人先把她丟進去！」
慕容雲顯然也看到了水池，聽到這話立刻緊張了起來，開始拚命踢打籠子。也難怪她緊張，這個籠子是金屬的，要是被丟進水池肯定馬上沉底，不用蓋上水泥蓋板她都死定了。
「那你把她丟進去吧！」郝仁答得面不改色，「反正都是死，與其為了所謂的朋友義氣讓你的陰謀得逞，我寧可無情無義也要拚命留下一點線索！」
聽到郝仁的話，慕容雲踢打得越發激烈了，可惜，那個籠子質量不錯，雖然已經因為她的踢打移動了位置，卻完好如初。
「嘖嘖！太無情了！」郝仁的這個回答顯然出乎了楊啟年的意料，那傢伙竟然一臉的失望。
「難道是因為多年的虐待扭曲了你的心靈嗎？你跟你的那個天真善良的母親真的完全不同！當初我威脅要殺了你，她就真的乖乖跳了下去！我只是輕輕一捏你的小手，她整張臉都白了，跪下來哭着求我不要傷害你！還以為你面對類似的狀況會是同樣的反應呢！」楊啟年一臉遺憾，「難道是因為籌碼不夠分量？早知道該用郝義的，可惜，他終究是我兒子。其實，我真的是個好父親啊！你為什麼就不是我的女兒呢？」
楊啟年這幾句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郝仁被突如其來的真相震得愣在了當場。一直以為媽媽是自殺，卻原來……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放過你嗎？因為只有放過了你，我才能夠繼續折磨你啊！被親生父親虐待這麼多年的感覺不錯吧？沒有人能背叛我，背叛了我就要做好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的心理準備！」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得意的事情，楊啟年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來。
「朱明美那個蠢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不過是我手中一枚用來向你母親復仇的棋子！看着小小的你那懦弱無助的模樣，我總是特別開心！比起殺掉你，我更喜歡欣賞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絕望表情。我也想放過你啊！可惜，誰讓你那麼不乖，不僅掙脫了我費盡心機為你編織的羅網，還一直找我麻煩？」
不僅媽媽，連自己也……
郝仁瞪大了眼睛冷冷瞪着面前笑容滿面的男子，忽然感覺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熊熊燃燒，她又產生了久違的想要撲上去一口將人咬死的強烈衝動。她想撲上去狠狠咬住他的喉嚨，咬破他的血管吮吸他的血液，然後再把他的心臟挖出來。腦海中浮現出將他開膛破肚的血腥畫面，郝仁激動得渾身顫慄，連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你很生氣對吧？當初我知道你母親背叛我的時候，我比你現在還生氣！我原本還想，至少讓你替我生下個可愛的小孫子的！沒想到你這麼能蹦躂！算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就到這裏吧！」
聽到楊啟年的聲音，郝仁的腦子終於稍稍清醒了些，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好不容易壓下了撲過去一口將他咬死的衝動。
不行！不可以失控！那麼多人在看着呢！
她一邊喘息著，一邊掃向牆角處那坨灰毛，顫抖著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問題：「楊……楊啟年，我們兩個的問題先放到一邊！你到底想幹什麼？暗殺皇太子夫婦，綁架寧王世子，甚至在宮中安插密探……」
郝仁忘了後面的台詞，她的腦海中不停浮現出照片上媽媽的樣子，嬰兒房裏那一個個帶笑的小天使不停在她腦海中盤旋盤旋……
還好，雖然她話還沒說完，楊啟年還是上鈎了：「我想要的難道還不夠明顯嗎？我想幹掉礙眼的皇室，成為這個國家說一不二的存在，就像美國總統那樣，站在整個國家的最高處！這個國家畸形的制度早就該終結了，靠着收買人心獲得支持的皇室根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內閣應該獲得絕對的權力！」
才不是……皇室一直在爭取民權，比起代表着大官僚大地主，只會不停推出掠奪平民法案的內閣，皇室才是站在人民這一邊的……
殺了他！咬死他！喝乾他的血！吃掉他的心臟！
雖然郝仁拚命壓抑，心中的殺意依然還是無法抑制地漫了上來。
「時間差不多了，把籠子丟下去吧！可惜啊！太可惜了！郝尚儀跟次輔之女雙雙在H市郊外某河溺亡，實在是太可惜了！」楊啟年一派悠然，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某種致命的威脅盯上了。
不行！不行！他們肯定很快就會到了！忍忍！再忍忍！
「嗚嗚嗚……救命……救命……」就在郝仁拚命想壓下心中的殺意之時，慕容雲的哭泣聲終於成功引爆了她的神經。
她調轉方向，殺氣騰騰地撲向那兩個正準備把裝着慕容雲的籠子丟進水池的蒙面男子。她只記得自己踹飛兩名男子，然後徒手掰開了籠子，再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