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愛並無天荒一說(二)

第79章 愛並無天荒一說(二)

喬鎖看向喬謹言,樓下喬東南要拿鞭子抽自己的妻子,薛梅多年來一直是看着喬東南的臉色的,多少有些害怕,嘴上卻哭喊道:「你是被豬油悶了心么,你打我,你還想家裏鬧成什麼樣子?你希望記者明兒怎麼寫頭條?說喬東南家暴還是說你女兒的事情?」

喬東南氣的臉色發青,卻是丟了手上的鞭子,一把抓起信封里的照片,怒吼道:「這事你怎麼解釋,你怎麼解釋?」

信封里的照片雪花花地散了一地。喬鎖站在二樓的樓抵口看不真切,見喬思撿起照片,臉色煞白,朝着薛梅吼道:「媽,這是什麼,你不會背着爸在外面偷人吧。」

喬鎖愕然,看向喬謹言,喬謹言淡淡地冷笑道:「不過是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如今被翻出來了而已。」

薛梅被喬東南和喬思這一鬧,脾氣也上來了,叫道:「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做什麼。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麼都怪我,你怎麼不問問你爸在外面養了多少女人,人家挺著肚子都找上門來了,要不是我兜著,現在這會子就不是寫你私生活混亂,寫的就是他喬東南了,我看他頭上的烏紗帽也甭想繼續戴着了。」

薛梅在下面哭鬧着叫道。

「什麼女人,你倒是說說看。」喬東南也跟着吼道。

喬思在下面尖叫着亂成一團。

喬鎖別過臉去。她臉色有些黯淡,五指攥緊,突然之間覺得有些無力,這樣亂七八糟的家庭。

「現在說你偷人的事情,你說喬鎖和喬思是不是我的孩子?」喬東南在下面怒吼道。

喬謹言拉着喬鎖往回走,淡淡地說道:「別看了,等他們鬧消停了再說。」

喬家這一鬧就鬧了一夜。第二天,喬東南離開家不知去向,薛梅坐在客廳里臉色憔悴,喬思則在打包行禮準備飛國外。她回來的這些日子

折騰的不行,她老早就想一走了之了,如今見家裏鬧得不成樣子片刻都不想呆,也不想着怎麼把黑她的人找出來,她還算有點聰明,當務之急是溜之大吉。

喬東南回來時,帶回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大腹便便,懷有五六個月的身孕,喬鎖瞧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來她就那天前去事務所找凌生的女人,頓時大吃一驚,她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懷的是凌生的孩子,哪裏會想到她懷的居然是喬東南的孩子。

不過這事內里複雜,她也不知道。

薛梅一見喬東南公然將小三帶回家,這是有意要扶正的節奏啊,她的地位岌岌可危,頓時鬧道:「我要打電話給老爺子,讓老爺子給我做主。」

喬東南扶著那個年輕貌美的孕婦坐下來,冷嘲熱諷道:「找老爺子做主,你當初不就是這樣被我扶正的嗎?怎麼,不服氣?找老爺子正好,我已經派人去查你和那個姦夫的事情,這事咱們沒完。」

薛梅被他說的臉色慘白,也不管那個登堂入室的小三,轉身就上樓去。

家裏憑空多了一個孕婦出來,傭人們都有些小心翼翼。喬鎖看着喬家如今這四分五裂的狀況,心中戚戚,感覺自己大約再也不會相信愛情長久之說了,也不再相信婚姻,人性的很多東西讓她遍體生寒。

就在喬家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喬臻回來了。

喬臻打電話給喬鎖時,喬鎖正在上班,她跟着凌生處理幾個財產分割案和離婚案,接到電話時,很是驚喜,連忙跟凌生請了假,說要去接一個朋友。

凌生點了點頭,有些沉鬱地答應了,這段時間來,喬鎖跟他刻意保持着距離,他有些鬱悶,加上他最近聯繫不上凌婉,脾氣暴躁的很,只是一直忍着不發,見喬鎖要早退,只沉着臉點了點頭。

喬鎖自然感覺到了凌生這段時間的鬱悶,但是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拿了包便直奔機場去接喬臻。

喬鎖到時,喬臻一人等在機場,見她來了,微微一笑,說道:「嘿,小鎖」

喬鎖一眼便認出了人群中長相俊美氣質憂鬱的三哥,奔上前去,抱了抱他,說道:「怎麼只有你一人?伯父伯母呢?」

「他們離開這麼久,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讓他們先回去了,我在等你,小鎖。」喬臻低低地笑道,「和我想像中一樣,瘦了,不過你打小就吃不胖。」

喬鎖綻開笑容,看着他依舊坐在輪椅上,目光一暗,伸手摸了摸他的雙腿,低低地說道:「還是站不起來嗎?」

喬臻搖了搖頭,徑自豁達地笑道:「小鎖,我都習慣了,這一次出去我心情也開朗多了,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不過以後你不會嫌棄三哥累贅吧。」

「怎麼可能,你回家后,我來照顧你。」喬鎖笑道。

喬臻目光幽深,微微一笑。

喬臻的歸來算是這段時間來讓喬鎖最開心的事情。她推著喬臻出了機場大廳,喬西北的司機已經等在了外面。

車子一路直奔喬家。喬臻的父母忙碌住在外面,喬臻便說要回喬宅住段時間,喬鎖想起喬家目前烏煙瘴氣的局面,有些遲疑地提醒道:「三哥,喬家最近有些亂耶。」

「那你跟我住我的公寓去?」喬臻朝着她眨了眨眼,開玩笑地說道。

喬鎖搖頭,她還是想住在喬宅,那裏畢竟還有喬謹言。自從上次她說過那些話后,兩人繼續恢復了以往的熟悉的陌生人狀態。可喬鎖覺得,就算往後這樣,看到他也算是一種心安。

喬臻見她遲疑,立刻便知曉了,說道:「回喬宅吧。過段時間老爺子也要回來,省的搬來搬去麻煩。」

喬鎖微微愣住,爺爺也要回來?

「是因為喬家近期來的事情?」喬鎖問道。

喬臻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是有人在幕後推手,老爺子安排好那邊的事情就會回來。」

喬鎖點頭不說話,感覺喬家的氛圍最近不對,一件事情接着一件。

「小鎖,上次讓你問有關大夫人的事情,你有問嗎?」喬臻坐在車內,摸了摸她的手,讓司機把冷氣開小點,狀似無意地問道。

喬鎖楞了一下,直覺喬臻的話意有所指,低低地問道:「你懷疑什麼?」

喬臻坐直身子,看着窗外的風景,淡淡地說道:「我沒有懷疑什麼,我只是聽說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你知道我們都是按照年齡來排行的。喬謹言最大,我排行老三,你和喬建算是並排第四,喬思第五,你沒過問第二是誰嗎?」

喬家的二公子,從來都沒有人提及。

「這事我剛回到喬家的時候問過,後來我爸當場就變了臉,我以後就再也沒有提過。」喬鎖說道。

「那是因為那個孩子很小就夭折了。」喬臻頓了頓,繼續說道,「他是大夫人顧妍所生,,大夫人生這個孩子時傷了身體,以後都不能有孕,所以那個孩子死後就把自己姐姐家的孩子過繼了過來,喬謹言十幾歲才過繼到喬家來。」

喬臻靜靜地說着那些陳年舊事。

喬鎖有些迷糊,喬臻為什麼要提到這些事情。

「其實當年顧家對於那個孩子的死一直耿耿於懷,那時候你母親已經跟了你爸,顧家一直懷疑那個孩子死於非自然。」喬臻垂眼低低地說道,「加上後來大夫人顧妍病逝,顧家多年來都有些怨恨你父親的,也不跟喬家來往,一切的事情全都交給了喬謹言,這也是喬謹言在喬家地位特殊的原因。他代表着整個顧家住在我們喬家。」

喬鎖努力消化著喬臻說的事情,越想越覺得有些心驚,問道:「三哥,那你知道大夫人和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喬臻搖了搖頭,有些高深一笑,說道:「那時我才多大,這事得去問你爸,或者問你媽,不過我相信喬謹言多少是知道一些當年的內幕的。他住在喬家時,大夫人還沒有過世,總會跟他說一些事情的。」

「三哥,你想說什麼?」喬鎖盯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道。

「倘若喬家的事情一直亂下去,喬謹言袖手旁觀的話,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幕後黑手就是顧家。」喬臻淡笑,看向喬鎖,他的瞳孔是深黑色的,深得看不見底,微笑着說出令人心驚的推測來。

喬鎖猛然閉眼,全然無法接受這個猜測,倘若這些事情真的是顧家在背後操縱,那麼代表做這一切的就是喬謹言,是大哥嗎?喬建的事情還牽扯了一樁命案,喬思的事情,母親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喬謹言在背後操控的嗎?

她感覺無法呼吸,她不相信,這個家雖然醜陋不堪,可是如果是大哥要毀掉這個家,那麼他也想毀掉她嗎?喬鎖的身子發冷,突然意識到三年前,在三年前,喬謹言就毀掉了她的生活。

喬鎖的臉驟然色變,想到了一個恐怖的事實。她回到喬家來的時候,大夫人顧妍已經去世,如果喬謹言一心想要報復喬家,那麼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她心心念念為之飛蛾撲火的愛情會不會就是一個笑話,是喬謹言報復的第一步?

他秉承了顧家的仇恨,讓她愛上他,再告知喬東南,逼死了她肚中的孩子,再娶妻,拋棄她。

「小鎖,你怎麼了?」喬臻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地問道,然後讓司機靠邊停車。

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喬鎖打開車門,出去,蹲在路邊乾嘔起來,她最近胃口不好,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想吐也吐不出來。

喬臻讓司機幫助他下車,轉着輪椅來到她面前,焦急地問道:「小鎖,你沒事吧?」

喬鎖蹲在路邊,垂下眼,雙眼脹痛的厲害,那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佔據了她的腦海,如果一切真如三哥所說,如果喬謹言從未愛過她,如果這些年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逼,她多年來都生活在一個騙局裏,失身失心失去一切,那麼這往後的日子她要如何站起來,如何繼續生活?

喬臻抱着她的頭,喃喃地說道:「小鎖,要是難受就哭,這世間的事情悲歡從來不從人心的。」

喬鎖低低地嗚咽起來,抱着喬臻的胳膊哭起來。這幾年來她哭的少了,回國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都強忍着沒有哭,如今卻有些崩潰的跡象。

為什麼活着是那樣艱難的事情?

喬鎖鬧騰了一段時間后才漸漸平靜情緒,一路上也不說話,喬臻見她情緒糟糕也沒有再說什麼,兩人到了喬家,薛梅和那個懷孕的女子趙曉在家。

趙曉是一個安靜不說話的女人,聰明、識大體、脾氣很好,幾天下來,薛梅各種挑釁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喬鎖推著喬臻進來,見薛梅又在冷嘲熱諷,傭人膽顫心驚地服侍著身懷六甲的趙曉時,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的悲涼。

薛梅外遇的事情應該是真的,喬思恐怕未必是喬東南的孩子,她想起了自己之前遇見的那個男人,那個人明明叫的是小思,那是來找喬思的啊。幾天前喬思就逃到了國外去,喬東南如今沒有發難是沒有確實的證據。

只是如今這一切不過是窩裏反,喬謹言從未參與這一切,他不過是冷眼旁觀,坐視這一切的發生。

如果真的是喬謹言,喬家能和顧家抗衡嗎?喬鎖覺得腦袋亂鬨哄的,許多事情許多的謎團讓她腦袋生疼起來。

她推著喬臻去房間,傭人提前將一樓的房間整理了出來,喬臻住的是她以前的房間。

喬鎖安頓好喬臻,低低地說道:「三哥,你早些休息吧,有事就喊我,我就住你樓上。」

喬臻點了點頭,說道:「小鎖,我之前說的只是猜測,放心,出了任何事情都有三哥在。」

喬鎖背過身去,點了點頭,出了喬臻的房間,她上樓,路過喬謹言的房間時,只覺得渾身冰冷。那些年,她是懷着怎樣的一顆少女心前來敲他的門,將自己的一顆心放在他的面前,就連他將她的心踐踏一地,她也沒有真正地恨過他。可如今,喬鎖嘗過了恨意。如果他早有心對付喬家,她該是何等地恨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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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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