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情殤
李菲菲的家張揚知道在哪，離他的老家很近。
以前在一起讀書的時候，張揚就聽李菲菲經常提起這個小村莊。
車緩緩停靠在村口，車后的孩子不停地追逐著，嬉鬧着。
天還是那麼藍，可張揚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張揚心情有些陰鬱，靠在車邊連續抽了好幾根煙，才向不遠處的人群中走去。
現在還不是農忙的時候，村裏人挺多的，人群中央是兩位老者在下棋，其他人都在圍觀。
看見張揚這個陌生人插進來也沒人在意，都在聚精會神地看着棋局。
「大兄弟，村口那車是你的吧？」邊上一位大嬸見張揚是從村口走過來，笑着問道。
張揚見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大嬸的話吸引過來，一個個地遞煙，一邊說道：「嗯，我是來找人的。」
幾位老煙民見張揚穿着不一般，笑了笑就將煙夾在了耳朵上，和張揚嘮起了嗑。
「大兄弟找誰說一聲，鄉里鄉親的大家都認識。」
張揚道了一聲謝，才緩緩說道：「李菲菲是你們村的嗎？我是她同學，聽說她出事了，我想去看看她。」
幾人一愣，惋惜地嘆道：「你是小菲的同學，可惜了那丫頭了！還年輕啊！」
「是啊，桂芳本來就有病在身，現在哭的都不成人形了！」
「四狗那個王八蛋居然到現在還在外面賭錢！要不是看在桂芳嫂的份上，我早就剁了那混蛋！一點人性都沒有！」
……
張揚心裏揪得慌，不想多說什麼，獃獃地聽着幾人的嘆息。
見張揚心情不好，幾人也理解，不再抱怨李菲菲那個賭鬼父親。
中年大嬸向張揚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子，「她家就在那，你去看看吧。」
張揚順着視線看過去，那是一間青磚瓦房，看樣子新建不久。
想到這間房子花的錢可能就是李菲菲從劉俊那得來的，張揚心裏一陣陣痛！
緩緩走到屋前，還沒進門張揚就看到了堂屋中間李菲菲的遺像，淚水再也忍不住慢慢滴下。
「是我害了你！」
照片上的李菲菲笑的那麼甜，和張揚記憶中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可惜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有昔日的音容笑貌。
「你是誰？」
沉浸在悲痛中的張揚被身後的一聲低喝驚醒，回頭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張揚知道他大概就是李菲菲的弟弟了。
以前和李菲菲聊天的時候，張揚見過她和他弟弟的合照。
輕輕拂過眼角殘留的淚光，張揚輕聲道：「你是李元凱吧？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張揚回頭李元凱就認出了這個男人，聽到張揚說起自己的姐姐眼一紅，悶聲道：「進來吧，我認識你。」
張揚有些疑惑，他好像沒見過李元凱，不過沒有多問跟着他進了屋。
屋內空蕩蕩的，簡單的佈置，除了一張木桌和幾條板凳再也沒有其它傢具了。
家中也沒有其他人在，不知去了哪裏。
李元凱給張揚倒了一杯水，看着李菲菲的遺像發獃。
「元凱，我想去看看你姐姐，你能帶我去嗎？」張揚輕聲說道。
李元凱突然大怒，「你還有臉來！我姐剛出事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的影子！現在假惺惺地說看我姐姐！」
暴怒的李元凱一轉剛剛的沉默，狠狠地吼道：「我姐死了！她死的時候還叫着你的名字！」
「你就是一個混蛋！你以為你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了！」
張揚感覺有些不對，他真的沒見過李元凱，輕輕問道：「你認識我？」
「混蛋！你難道不是張揚！」李元凱狠狠地罵道。
張揚這才確定李元凱沒有罵錯人，可他還是有些不解。
安撫了一下情緒激動的李元凱，張揚才慢慢說道：「你剛剛說的我有些不明白，你能和我仔細說說嗎？菲菲出事的消息，我也是剛知道不久。」
李元凱見張揚真的不像知道的樣子，心裏疑惑，可還是向張揚說起了其中的緣由。
……
聽完李元凱的話，張揚傻了，整顆心都快碎了。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真的！」張揚呆了，腦海中一片空白。
……
「你知道嗎？我姐姐每次回家都拿着你的照片說這是她男朋友！可你卻從來也沒來過！」
……
「上次她回家帶回來五萬塊錢，說是你給她的，讓她把家裏的房子修修！」
……
「她快不行的時候，還抓着你的照片說對不起你！我不知道她哪裏對不起你，可是該說對不起的是你！」
……
「為什麼？你好傻！」
張揚終於明白了，原來她真的愛自己，愛的那麼深那麼重！
張揚一把抓住李元凱的衣領，紅着眼吼道：「她葬在哪了？我要去見她！」
李元凱見張揚聽了自己的話后就一直有些不對勁，心裏雖然疑惑，可還是說道：「我姐葬在不遠的龍山了，這是她最後的遺願。」
「龍山！」
張揚呆愣片刻，也不顧身後的李元凱，使出渾身力氣向龍山跑去，那是他的家！
「我錯了，真的！菲菲，是我錯了！」
張揚在心裏嘶吼著，李菲菲到最後居然都沒忘了自己，她選擇龍山是希望陪伴自己一輩子！
當年要不是他拒絕了，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李菲菲也就不會死，可這一切都遲了！
……
「張揚，你說要不幹脆咱倆湊一對算了，省的你太孤單。」
「不幹，我要找個有錢的富婆包養我，你就別想了。」
「德行！我就是隨便說說！」
……
張揚這一刻無比痛恨自己，嘶吼道：「劉一浩，我不僅要殺了你，我還要滅了你最後的希望！」
他記得姚飛說過，劉一浩還有一個私生子，他要讓劉一浩絕後！
龍山。
張揚瘋狂地跑着，他感應到了，那裏有人在召喚自己，那是李菲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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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土包在龍山腳下顯得格外凄涼。
張揚獃獃地看着眼前的新墳，這就是李菲菲最後的歸宿嗎？
「啪」，一向大男子主義的張揚跪倒在地，淚水灑滿了墳前的土地，泣不成聲。
這是他一生中最對不起的一個人，這是一個肯為他去死的女人。
她傻傻地想着為張揚拖延時間，卻從未想過自己的後果，她跟在劉俊身邊那麼久會不知道劉家父子的權勢和睚眥必報的性格嗎？
不會！
這些她都知道，可她還是那麼做了，哪怕張揚根本不在乎，可她不知道！
他卻從未關心過她，從未和她說一句愛她！可她還是默默地為張揚付出了最後的尊嚴！
她就這樣悄悄地去了，卻在張揚心中留下了永遠無法消逝的傷痕。
張揚就這樣陪着她說了一天的話，喃喃自語着。
他沒喝酒，可他的心醉了！他好想忘了這一切，他好想根本沒聽過李元凱那番話，那樣他就不會這麼內疚痛苦！
張揚胡亂地說着笑着，好像李菲菲就在他跟前和他聊天一樣。
中途趕來的李元凱見張揚的模樣，嘆了一口氣，默默地離開了。
也許每個人都沒錯，錯的只是他們選擇的路不同罷了。
看着天色暗下來，張揚忽然止住了自語，對着天空狂嘯：「這不是你我的錯！錯的是那些混蛋！錯的是老天！」
拿出虎闕，張揚暈乎乎地舞起了刀，一時間龍山上響起了駭人的空氣爆鳴，山石碎裂聲。
龍山村的村民都害怕的不敢出門，心裏卻在想着以後不能上山了，最近發生的奇怪事實在太多了。
舞完一套狂風刀法，張揚回頭看了孤墳最後一眼，飄然離去。
第二天一早，龍山村的人就見到不久前的那個新墳已經被一堆山石圍住，顯得格外高大。
想到昨晚的聲音，村名們嚇得紛紛跑走，還以為是神仙顯靈了。
從此龍山又多了一段傳說，而那個埋葬在此的姑娘也變成傳說中的仙女下凡，遊戲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