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琴棋書畫
不但是張揚有些不快，就連兩位大內武者心中隱隱也是有些不快的。要是頂尖強者能用金錢衡量，那他們這輩子還追求什麼。更別說老爺子口中的那個數字，化勁一億，這要是傳出去恐怕他們也護不住這位。
兩位大內武者一臉幽怨地瞥了老爺子一眼，原來在這位心中，咱們也不過是價值一億罷了。
老爺子見張揚轉身就要走，自然是知道自己說的話讓他不滿，不過他也沒有意外之色。
只是嘆了一口氣，略帶苦澀道：「張揚，我知道這些錢不夠，遠遠不能和你們這些頂尖武者相比。我聽說你們南武會一位明勁武者每年都有千萬的分紅，化勁身家更是以百億計……」
張揚聽到老爺子的話停下了腳步，語氣略帶冷淡道：「老爺子既然知道這些，還說出這種話難道是羞辱我等？」
老爺子苦笑一聲，有些蕭瑟地搖搖頭道：「何來羞辱一說，老實和你說吧，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別看這麼大的國家，報出來的數字都是幾百億幾千億幾萬億，可實際上武者的存在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說的，我們幾人商量了一下，最多能撥出八百億。
可你也知道，八百億能幹什麼。對你們這些人來說，八百億恐怕都沒一位化勁來的重要，你說我們要是拿着人民的血汗錢只換來一位化勁或許不止，可那都是杯水車薪，根本壓制不住那些人。」
張揚心中微微感動，差點想要說我答應了。不過張揚早就過了衝動的年紀，偷偷瞥了一眼老爺子，見他雙眼微微發紅，想來說出這番話大多也是出於公心，不過中間肯定夾帶了私貨。
張揚就不信這麼大的國家，每年的GDP超過幾十萬億，居然只能拿出幾百億來訓練武者。
不說其他，就連南武會每年起碼要拿出幾十億來供養那些武者，那還是以前，現在每年起碼上百億。
要知道一位入聖強者可是勝過千軍萬馬，要是用的好了，一位入聖強者連航母都有可能摧毀。這樣的強者機動性絕對勝過那些科技武器，老爺子居然開口就是十億，虧他說的出口。
張揚也不想和老爺子糾纏，別弄到最後自己心軟應了下來，想到這張揚搖搖頭道：「老爺子，不是我不幫你。說實話，我是有點丹藥，可沒達到能大批培養武者的境地，要不然我南武會至今也不會只有我一人入聖了。」
老實說就連老爺子自己也不認為張揚能訓練出入聖強者，剛剛他也不過是順口說說罷了。實際上張揚能為國家培養出一批明勁大成以上的強者他就滿足了，不過討價還價是人之常情，老爺子就算知道不可能，也想試試。
現在聽到張揚這麼一說他也沒糾纏，直接說道：「八百億，十位化勁，百位明勁，你看如何？」
要是一般人聽到老爺子的話肯定是扭頭就走，可張揚是什麼人，在心裏盤算了片刻，八百億也就是八億的能量，十位化勁一億。至於明勁哪怕是全部都培養成圓滿武者，每個人也就五百萬左右的能量。
要是順利的話，大概五六億點能量就能搞定，這麼算下來自己還能賺個一兩億能量。
可這種事太費神，要知道以往他隨便扔出幾顆丹藥就能賺個幾百萬能量，現在一次性培養這麼多武者他的壓力也很大。
見張揚停下了腳步，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要知道他原本想的是八百億最多能讓張揚培養三四位化勁，十來位明勁就不得了了。可現在張揚既然停下了，也就是說還是有希望的。
一想到這老爺子頓時大喜，再接再勵道：「張揚，這個時間我們不急，五年到十年內都可以。後期我們可能提供更多的物資，都可以交給你培養武者使用。」
張揚翻了個白眼，這老爺子還真會打蛇上棍，除了自己，這個世界還有人能短短時間內替他培養出這麼多武者嗎？
要是一般人開出這個條件，張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就算多加一倍的物資他也要考慮一下。畢竟那可是資敵，他不會幹這種傻事的。
可老爺子身份不同，不是說張揚要討好他，而是老爺子為的不是個人，而是華夏民族。張揚想要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口，按理說這種事自己就算不賺錢也該答應下來。
可事情不止那麼簡單，這不單單是培養武者的問題。更加關係到武林的走向，更有可能得罪整個武林的既得利益層，要是處理不當，張揚可能就要站在各大強者的對立面。
想到這張揚猶豫了，他雖然膽大，也這種無緣無故將自己豎立在武林的對立面的事他也不樂意做。
一旁的老爺子見張揚剛剛還猶豫的臉色片刻間就變的堅定起來，頓時明白張揚肯定考慮到什麼要拒絕了。不過他不能給張揚開口拒絕的機會，錯過了張揚，國家想要培養屬於自己的武者，在他有生之年肯定是看不到了。
一想到這，老爺子的臉色也堅定下來，出聲堵住了張揚開口拒絕的話。
「張揚，老頭子知道為難你了。可這麼多入聖武者當中要說心中還有些民族大義的除了你恐怕也沒兩個，老頭子這次倚老賣老向你討個人情，你就當幫幫老頭子，錢不夠只要你開口，哪怕是從軍費里我也能抽一部分出來。」
張揚臉色有些訕訕，見老爺子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想要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是他不敢拒絕，而是不忍拒絕。他自己雖然沒什麼為國捐軀的念頭，可對於那些為民奉獻的忠義之士還是保持一分崇敬的。
猶豫了一會，張揚斟酌了許久才緩緩道：「我接下了。」
聽到張揚答應的話，老爺子一時間居然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的要求肯定會讓張揚為難，他也準備好了張揚獅子大張口，心裏甚至在想只要不動搖國本他都可以答應，可沒想到張揚居然只是猶豫了片刻就直接應下了。
原本心裏還有些膩歪的張揚見老爺子發愣的樣子忍不住一笑，剛剛被算計的心思頓時消散一空，就算被這位可敬的老人算計了又如何。
說實話，張揚對於為國家培養武者的要求也沒什麼為難之處。就算得罪了那些心懷不軌的強者又能怎樣，他張揚本就和那些人尿不到一個壺裏，想通了這點張揚頓時心情愉快起來。
老爺子此刻也清醒了過來，多年未曾波動的心此時有些壓抑不住，感激地看了張揚一眼，雙眼有些微紅。
並未說什麼感激的話語，老爺子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笑道：「好，答應就好，俠之大義者莫不如是。」
張揚乾咳一聲，訕笑道：「您老還是悠着點吧，別太激動了。說實話，如今武林動蕩和我關係也不小，再說我也不是無償幫忙。」
老爺子不再多說什麼，他就是再不了解武林也知道八百億在那些頂級強者眼中不算什麼。他心中已經下意識地認為張揚肯定要賠血本，十位化勁豈是八百億能換到的，張揚不愧是武林第一俠者。
張揚要是知道老爺子的想法也不知道會不會羞愧至死，他雖然感覺這次賺的少了點，可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心裏還在考慮著要不要再多培養一兩位化勁才好呢。
既然已經決定應了下來，接下來的談話氛圍就熱鬧多了。不但是老爺子，另外幾位常委也全都趕了過來，加上兩位大內化勁，眾人開始商討著人選和訓練場地的事。
「張揚，聽說武者對骨齡天賦的要求都很高，你看要不要老王陪你去各大軍區看看，你自己挑人。」
先前老爺子也沒認為張揚能這麼爽快地應下來，也沒想到自己開出的百位明勁張揚也答應了下來，一時間入選的人員並不夠。
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從軍隊里挑選好苗子對國家忠心的概率很大，百萬軍人，就算這武者的要求再苛刻也能湊夠這百十人。
張揚笑了笑，要是其他人挑選傳人自然是要求頗高，可對他來說有天賦自然是更好，就算沒有天賦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也沒準備讓那些人能達到入聖破虛境界，這些從零開始就服用丹藥速成的武者恐怕能達到脫凡就是頂點了。
「不用那麼麻煩，這是為國家培養的忠心武者，我看這些大內的衛士就很不錯。要是幾位老爺子有什麼家人能吃苦也儘管過來，一年內那些明勁應該就能為你們出力了。」
張揚說的簡單，可聽在兩位大內武者耳中那就是驚濤駭浪了。
銀髮老者見張揚說完就急忙插話道：「張揚，你可不能開玩笑。這裏不少衛士雖然都有點底子，可其中一些人資質稀鬆平常，甚至有些人經脈堵塞，根本不適合練武。」
方老也是贊同地點頭，眼神較為疑惑地看向張揚。
武者為什麼被稱為武者，整個華夏十來億人，武者傳承多年也不過百萬左右。那是因為大部分普通人從小就沒經過築基，被後天之氣同化，根本不適合練武。
張揚看着眾人都齊刷刷地看向自己，笑了笑道：「無礙，你們就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肯定會做到最好。這事就這麼定了，時間定在一個月後，你們準備好場地和人員，到時候我直接來找你們。」
說完張揚和幾位老人招呼一聲就要離開，不過剛轉身就回頭訕笑道：「不過你們這東西得先給了，到時候我會過來拿。」
這句話說完張揚臉色有些發紅，也不顧眾人較為鄙夷的眼神，唰地一下就飛走了。
沒辦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現在手頭上不過幾萬點能量，沒有能量他再厲害也難為無米之炊。至於眾人鄙夷的目光他也不以為意，反正東西沒到手他也無能為力。
等張揚走了，老爺子才看向其他人笑道：「這小子挺不錯的，咱們也別為難他，東西改天就給他送過去。」
其他人自然是點頭應下，國家財政這些年也不算緊張，雖然說八百億不算少，可也不算多。何況這武者的力量他們也見識過，八百億能換來這麼多武者，恐怕比八百億的軍費要划算多了。
……
幽雲之地，荒無人煙的海邊忽然出現數道人影。
當頭的老嫗形容枯槁，一雙眼睛深陷進去，滿頭白髮隨風飄揚而起，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貫穿整個面部，看起來宛如厲鬼一般。
跟在老嫗身後的則是四男四女，幾個女人都是花容月貌分外妖嬈，越加襯托出老嫗的醜陋。而幾個男人則是臉色嚴肅，每每看向前面老嫗之時，眼中都帶着掩飾不住的怨毒和恐懼。
老嫗好像渾然不覺一般，輕快的腳步停了下來，在一望無際的海邊停住，看着波瀾壯闊的大海聲音沙啞而冷厲地桀桀笑道：「五十年了，我龍劍雲還活着，那些欠我的都要還我！哈哈哈……」
讓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聲彷彿要傳遍整個華夏大地，老嫗面前的大海好像也承受不住一般，掀起數十丈高的驚濤駭浪。
大浪還未到老嫗身前，老嫗身後四位女子中的一人手中古琴輕輕一波動，一聲鏗鏘的琴聲傳出，剛剛波濤洶湧的大海好像被震懾住了一般，須臾間就恢復了平靜。
老嫗並未在意，緩緩轉頭看向幾位男子冷冷笑道：「你們的師傅已經死了，從今天起，你們自由了。」
聽到老嫗的話，幾人不但沒感覺到輕鬆，臉色反倒是蒼白的可怕。
就算是老嫗提起師傅，他們也沒什麼表情變化，不過是眼中的怨毒更盛一籌。領頭的男子心中更是冷笑，師傅，要不是那個王八蛋，他們何必糟了這麼多年的罪。
聽完老嫗的話，領頭的中年男子臉色雖然不如其他幾人蒼白，可也是難看的很。
「龍劍雲，要殺就殺，齊林那個畜生死的太好了！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恨他入骨嗎？如今那個畜生連屍體都化成灰了，你這個毒婦也不說下去陪陪他！」男子厲笑一聲大聲叫罵起來，這麼些年跟在龍劍雲身後他怎麼會不清楚她的為人。
說的好聽給他們自由，恐怕他們還沒轉身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龍劍雲聽到男子的話並未發怒，不過瞳孔深處卻是陡然一縮，就在男子叫罵完，老嫗身後四位女子突然出手，觸不及防之下，四位男子片刻間就被斬殺三人。
先前叫罵的男子險險躲過剛剛抱琴女子的琴聲攻擊，就算如此也是七竅滲出血紅，臉上卻是露出暢快的笑意，大聲吼道：「琴棋書畫，你們四個賤婢，你們以為龍劍雲這個賤人會放過你們！你們在龍劍雲眼中不過是……」
話音未落，男子脖子間忽然噴射出一道血泉，臉上的獰笑依舊，身體卻是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龍劍雲輕輕撫了撫手指，瞥了一眼面帶懼色的幾位女子，淡笑道：「怎麼，你們相信他說的話了？」
「奴婢不敢，郡主贖罪。」四人臉色和地上的幾具屍體的主人先前一般無二，早已失去了血色，蒼白的嚇人，要是一般男子看見絕對會憐惜不已。
龍劍雲臉上剛剛平淡如水的笑意須臾間就散去，醜陋的面孔上換成瘋魔般的獰笑，桀桀怪笑道：「既然如此，剛剛為什麼你們不出手？」
跪倒在地的四人臉色更加蒼白了，剛剛她們聽到男子的話都是出手停滯了片刻，要說她們一點不相信男子的話也不可能。
幾人都跟在龍劍雲身邊超過百年，當年龍劍雲之父被清皇帝封為王爺，龍劍雲在俗世的身份還是郡主之時她們就是她的奴婢了。
要是以前的那個豪氣萬丈的郡主她們還不害怕，可現在的郡主卻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喜怒無常，動輒殺人鞭屍，她們見的太多，哪裏還敢和以前一樣和她談天說地暢聊人生。
龍劍雲見幾人戰戰兢兢達到模樣，臉上閃過一絲緬懷，不過很快就被冰冷的怒意取代，而低頭請罪的幾人根本沒有發現。
「起來吧，你們跟了我百年，老身難道還會對你們出手不成。」龍劍雲醜陋的臉上那絲怒意早就消散，留下的只有她自認慈和的笑容。可惜配上那張厲鬼似的面孔，反倒是更顯猙獰。
琴棋書畫四人心中雖然懼怕，不過還是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卻都是低着頭無人敢看龍劍雲的臉。
龍劍雲見狀臉上露出一絲蕭索之色，眉頭微微皺了皺就連先前的一絲和善之意也消失不見。
「走吧，去江南水鄉轉轉，齊林雖然可恨，可這個世界只有我能殺他。鎮關一族着實可恨，他日我定要滅他張家一門，鎮關使，你孫子的人頭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吧！」
龍劍雲厲笑一聲，轉眼間就飄然而起，消失在茫茫大海的盡頭。
而身後琴棋書畫四人也是悄然跟上，看她們飛行之間輕鬆暢快的模樣，絕對不是明勁圓滿巔峰可比的。
就連四位奴婢都是化勁強者，被江湖傳唱百餘年的千年第一劍究竟是何等可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