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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龍鳳胎(二)

婁欣然被強勢『押送』回京之後,渡過了一段時間足不出戶的日子,眼看到了解禁日,早早的就給宮裏遞了消息,九公主翡翠便帶着婢女和御膳房裏做的兩個食盒,輕車簡行的上門來探望她最好的朋友了。

馬車在衛國公府威嚴的門外停好,立刻就有門房出來牽馬,翡翠公主是皇後娘娘的小女兒,生的貌美嬌柔,難得的是為人相當和善,比婁欣然小一歲,卻算是一起長大的手帕交了,感情好的很。

入了府之後,翡翠公主就直奔玉竹園,見到了依舊一聲男裝裝扮的婁欣然,翡翠公主無奈的嘆息:

「怎麼你在家裏也這樣呀!上回王貴人在御花園看你和長寧,還問我婁家是不是有一對雙生兒子。」

婁欣然揚眉打開食盒,看見裏面的珍珠蹄髈,立刻眉開眼笑,用手指蘸了一點肉汁放嘴裏,口齒不清的說道:「那你怎麼回答?」

翡翠公主見不得她這樣不修邊幅,一副操心的命,坐下就給她擦手擦臉擦嘴,擦完之後才回道:

「我能怎麼回答,自然是如實相告啊,嬸娘生的明明就是龍鳳胎,然後你猜王貴人說什麼?她指著長寧,說他是姑娘,說你是公子。可見你的行為有多粗俗,再不收斂收斂,看你今後還怎麼嫁的出去。」

婁欣然從來就不知道收斂是什麼意思,她和婁長寧的性子本來就像是相反的,連她娘都不免說兩人是生錯了性別。

不以為意的說道:「嫌我粗俗啊?我說你就是裝,你看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用在意形象問題,就連這一身穿的都比你的舒服輕便,要我說啊,姑娘家就是自討苦吃,每日打扮的光鮮漂亮給人看,何必呢?」

像這樣的言論,翡翠公主也不是第一回聽說了,不免橫了她一眼,反擊道:「女為悅己者容,你這是還沒遇見自己喜歡的罷了,若是你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我看你還敢不敢這樣不修邊幅,我看到時候,最臭美的就是你了。」

婁欣然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用手指捏起食盒裏的一瓶果釀,用桌上的茶杯給翡翠公主也倒了一杯,然後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她碰了碰,說道:

「那是,我怎麼比得過公主你。成天為悅己者打扮,我勸你就別費心了,我哥哥今兒不在家,明兒也不在。」

翡翠公主聽婁欣然說起她哥哥,小臉一紅,想反駁兩句,可在對方那一副『我懂』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想矜持一些,可是嘴裏卻忍不住脫口問出一句:

「他去哪兒了?太子哥哥最近也不在,他倆是一起出去的吧。」

翡翠公主口中的他,就是婁欣然的兄長,衛國公府世子婁天寶,那個一出生就被皇上賜名,屢獲聖贊的少年。每次提到他,見到他,翡翠公主的內心都是激動的。

婁欣然嘿嘿一笑:「看吧,我就說你怎麼打扮這麼漂亮,原來真是為了我哥啊。」

翡翠公主這才知道自己中了這鬼丫頭的計,揚手就要打她,不過婁欣然卻是個猴子,怎麼可能站着被打,一轉身就站了起來,手裏還夾着一塊蹄髈肉,示威似的對翡翠公主招了招手,翡翠公主也是活潑性子,哪裏肯就這樣放過她,站起來就去追她。

兩人在房間里玩兒了一會兒,才雙雙倒在床鋪之上,翡翠公主氣喘吁吁的推開了婁欣然的胳膊,氣餒的爬起來說道:

「不和你玩兒了,頭髮都散了。雲兒,雲兒進來!」

雲兒是翡翠公主的貼身侍婢,聽見主子傳喚趕忙就進來了,翡翠公主徑直坐到婁欣然的梳妝台前,左右挑了幾樣頭飾,讓雲兒給她重新梳頭,順便拿幾樣好看的飾品回去。

「嬸娘對你還真是用心良苦,瞧瞧這些東西,宮裏的也不外如是,只可惜啊,你志不在此,從小就便宜了我呀。」

婁欣然大馬金刀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翡翠公主說的的確不錯,她從小就對這些紅妝的東西不感興趣,她娘沒法,就讓人給她時不時的送很多女孩兒用的好東西,可每每都是送來什麼樣,過段時間還是什麼樣,最多就是翡翠過來的時候拿幾樣走,要不然婁欣然才不會碰到這些,在她看來,女孩子和男孩子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女孩子幹嘛每天吃力的給自己梳妝打扮,就為了給那些男人看?

為了這個,衛國公夫人薛宸那是沒少費心,只不過,再怎麼費心,還是不能讓女兒喜歡上紅妝。

「你說你現在梳頭幹嘛。待會兒還是得亂,在我這兒你就整齊不了。」

翡翠公主不以為意,拿着一支珍珠簪子在頭上比劃,嘴裏說道:

「待會兒我就走了。北境拓跋家回了京城,老太君遞了帖子入宮,她家有個小姐,與我年紀相仿,母后讓我接待,我可不能在你這兒耗太長時間。」

婁欣然揚眉問道:「拓跋家?他們不是一直在北境的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翡翠公主選定了那支珍珠簪子,答道:「哎呀,還不是他家那小姐到了適婚年紀,回京城求父皇母后給她賜婚來了。聽說拓跋家那少帥也進了京城,他小小年紀就軍功赫赫,上陣殺敵呢,也是個了不起的,這回可以一併見一見了。」

婁欣然這才明白,點點頭:「哦,我看皇後娘娘最終目的是為了讓你和那少帥見面吧?」

翡翠公主立刻紅了臉,說道:「胡說什麼呢?那少帥再好我才看不上眼,咦,對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宮?我和那拓跋小姐又不認識,有你在我自在些。」

話音落下,翡翠公主就覺得這個主意太好了,當即站起來抱住婁欣然的胳膊,兩眼放光的說道: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你跟我一起進宮吧,我一個人無聊的很啊。」

婁欣然果斷搖頭:「我不去,開什麼玩笑?我正禁足呢,我娘連房門都不讓我出去,別說出大門了。」估計沒出院門,她就會被嚴伯給提溜回去,婁欣然可不想試。

「不會的,我這就去和嬸母說,她不讓你出門,但一定準你進宮的。」翡翠公主還是有把握說服國公夫人的。

婁欣然將信將疑的看着她,翡翠公主拉着她坐到梳妝台前,說道:「你讓雲兒給你打扮打扮,我這就去找你娘說。」

婁欣然看着鏡中的自己和翡翠,知道翡翠是讓自己換了女裝隨她入宮,儘管有點不願意穿女裝,可是她都已經被關在房間里十多日了,早就悶的不行,若是換了女裝就能出去,那就忍忍吧。

**********

兩人坐着翡翠的車駕入了宮去,皇後宮里早就熱鬧了,兩人去的時候正好已經說完了那些寒暄話。

皇后瞧見婁欣然,笑着說道:「欣姐兒也來了,正好昨兒陛下還念着你們呢。」

婁欣然在宮裏倒是頗守本分的,規規矩矩的給皇後行了禮,略帶羞澀的笑了笑,說道:「娘娘安好。」

「好好好,一轉眼竟然都是大姑娘了。」皇後點點頭,和坐在下手的拓跋老夫人說道。

那老夫人也是個人精兒,得知這位是衛國公府的小姐,也就順着話題往下說去了,兩人聊起了家庭,翡翠公主也和旁邊的拓跋小姐聊著,婁欣然跪坐在地上,只覺得腳底板針戳一般的發麻,正要動一動,卻感覺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抬眼看了看,就看到了一張帥氣又中正的俊臉。

拓跋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不是那天他在大興茶樓打的那個嗎?容貌極其相似,不過,她卻是個女的,想起那天在茶樓,她應該是那個被她哥哥推到兩回的小姑娘了,儘管容貌差不多,可性格真是天差地遠的。

原來她是婁家的姑娘啊。

想起她被自己的兄長欺負那可憐的模樣,拓跋靖不覺笑了起來。

而婁欣然則是見鬼似的瞧着他,臉更是火燒一般,居然失態的僵直了身體,翡翠公主和皇後娘娘都看向她,問道:

「怎麼了?」

婁欣然只覺得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忍着發麻的腿,站起來,對皇后小聲說道:

「娘娘,我,我內急……」

皇后不覺就笑了出來:「這孩子真是。」

就命宮人領她出去了,婁欣然走到坐在門邊的拓跋靖身前挺了挺腳,忍不住扭頭又看了他一眼,只見拓跋靖居然對她點點頭,並且很隨和的笑了起來。

婁欣然就覺得頭皮發麻,趕緊收回了目光,隨宮人走了出去。

皇后和拓跋老夫人都瞧見了這兩人間的不對,皇后想起前不久薛宸的念叨,心中一動,若是拓跋家,倒也是配得上婁家的,乾脆將拓跋靖喊到身前來問:

「怎麼,你認識欣姐兒不成?」

拓跋靖倒也磊落,直言說道:「見過一回,和她哥哥有過衝突,沒想到居然在娘娘這裏又見到她了,我也很意外的。」

皇後娘娘饒有興趣的說道:「哦?你和她哥哥有衝突?哈哈,她哥哥可是咱們蕭國出了名的霸王,你沒吃虧吧?」

拓跋靖想起那日茶樓上,她哥哥捂著鼻子叫囂的模樣,確實和霸王沒什麼兩樣,不過,也不好當着皇后的面說自己打的她哥哥鼻子流血,值得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沒,沒吃什麼虧。」

皇后卻是不信的,婁天寶是什麼霸王性子,這京城裏還有人不知道,惹急了他,他可是連殿下都動手的,拓跋靖和他起了衝突,只怕是不好意思說自己吃了虧,皇后也不說破,只點頭道:「也是個老實孩子。」

拓跋靖又摸頭笑了笑,便回了自己位置上,拿起酒杯,卻依舊沉浸在先前瞧見她的那種美妙感覺之中。女子當如是,嫻靜如水,溫柔如夢。幸好她不像她哥哥那樣魯莽……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拓跋靖整個人都愣住了,又見那女子……她是叫欣姐兒吧,真是好名字,她對自己肯定也是有印象的,否則見了他不會是那種表情,他甚至還看出了她雙頰的緋紅,想必也和他是一樣的心情,思及此,拓跋靖就覺得心頭緊的厲害,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也從來沒有哪個女孩兒能夠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

他,好像喜歡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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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為君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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