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陰鷙心機

第一七九章陰鷙心機

剎那間,我想起來在軒轅嶺屍鬼宗地宮裏,屍縱、屍橫所說的話,陳家遠祖陳義山強行改造血脈,以此惠澤後世,但卻是犯了叛道逆天的大錯,雖然陳義山以驚人技業將這種大錯的惡果給降低到最小,但千年積累之下,危機慢慢擴大,終究有一天會徹底顯現,反噬陳家子孫,因此這個危機一日不除,陳家就有可能永消世間。

這麼久以來,我都搞不清楚那個隱患到底是什麼,但今日,誤打誤撞,居然在張國世這裏獲得了蛛絲馬跡!

我強行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道:「你是說陳義山是為了後代子孫中也有人能成為神相而改造了血脈?」

張國世點點頭道:「據說想成為神相,必須能開啟五大目法,所以陳義山便強行改造血脈,把有利於開啟五大目法的身體機能遺傳給後世,這在陳家內部被稱為血咒,據說還有控制陳家子孫心障的作用。但血咒累世遺傳,陳家子孫中真正開啟過五大目法的只有五六人而已,也就是說麻衣陳家所出的真正麻衣神相,也只是五六人。由此可見,陳義山的血咒遺傳,並不能做到盡善盡美,不是每一個子孫都能得到全部繼承,但他這一項完成於宋朝的瘋狂舉動,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醫學界的奇迹了。」

原來如此!

我的身體這麼異於尋常,腦後反骨、純陽至剛、五行全人、大圓滿魂力、正逆陰陽雙脈……這一切竟然全來自血咒的遺傳!

也就是說,我是一千年來,跟遠祖陳義山的身體構造最為相似的七個子孫之一。

怪不得自我生出來后,爺爺就敢那麼預言,甚至還不惜耗費自己的生命,來助我成就自身。

時也命也!

但張國世的話,不知道可信者有多少。

我假裝不信,問他道:「你這些都是聽誰說的?這應該是他們陳家的內幕吧,外人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遣將不如激將,我這麼一問,料想以張國世對張家的驕傲自豪,不會不說實話。

張國世淡淡道:「說這種話的人,一般都不會是大族世家子弟。這世上,但凡是有數百年以上淵源流傳、累世不絕的大家豪族,內中隱秘遠非常人可想,他們幾乎等同於一個小小的王國,有國家所具備的各種機構,比如說消息部門,凡是與他們家族有關的任何訊息,他們都會不遺餘力地弄到手,甚至是花費數百年時間收集,也在所不惜。開啟五大目法,改造遺傳血脈,算是我們張家一直想弄清楚的醫學課題,這方面的任何消息,我們都不會放過,甚至可以說,就連陳家內部的人知道的都不一定有我們多。」

我心中暗道:「確實沒你們知道的多。」

我用一種敬服的語氣道:「原來如此,沒想到世家大族這麼厲害!不過我聽說這種改造血脈,轉換基因等行為都屬於叛道逆天之事,會帶來相當厲害的惡果,不知道以張先生的高深本事,對這方面有沒有獨特的見解?」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國世雖然是高人,但也不能免俗,他聽我這麼問,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亮色,侃侃而談道:「這種行為肯定有不好的後果,所謂人力有時窮,天命不可違,自古皆然。人類無論有多厲害,修行到何種境界,終究不可能脫離自然、脫離大地而存活,所以到頭來還是為天道自然所制衡,所以說,順其自然者昌,叛道逆天者亡。陳義山固然是不世出的艷艷驚才,但是他畢竟不是上天,不是造物者,經他強行改變后的陳家子孫的基因確實比一般人要有天賦,而且是很可怕的天賦,但天道好還,這些都是需要代價的,他們得到的越多,到頭來還給上天的也就越多。據我們張家分析,陳家到頭來的結果恐怕是血脈枯竭,斷子絕孫,消亡於世!」

我臉色陡然一變,張國世立即看見,疑惑道:「你怎麼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嘶聲掩飾道:「後背疼的厲害。」

張國世「哦」了一聲道:「皮肉疼痛在所難免,不過沒有什麼大礙。」

我點點頭,又接着問道:「依張先生看,陳家大概還有多長時間就會消亡?」

張國世搖搖頭道:「這個我是看不出來的,我曾經也想抓一個陳家的子孫來研究一下他們的身體構造,但是卻始終不敢。張家族長曾多次警告我們,陳家實力太強,除了現任族長陳弘道深藏不露外,他們陳家還有十大高手,五十個一流好手,另外還有一個老不死常年流竄在外,再加上他們與冀北曾家、潁上蔣家聯姻,還有傳說中調派玄門十八宗的神相令,就連五大隊中也有他們的耳目,因此根本不是我們張家所能招惹的。

我聽得一邊得意,一邊感慨,看來陳家尚有許多秘密,竟然連我也不知道。

同時,我用餘光瞟著張國世,心中暗道:「如果你知道你眼前這個傷殘人士就是陳家的少家主,恐怕早就對我開膛破肚,開顱取腦,去研究我們陳家子孫的生理構造了。」

「唉……」張國世忽然嘆了一口氣,感慨道:「我們的古人當真是聰明絕頂啊,越王勾踐劍、青囊經、秘色瓷、汝窯瓷、咒禁十二科、五大目法……為什麼現在的中國人這麼笨!把老祖宗的東西逐個失傳!」

我聞言也是一滯,道:「中華文化之根已斷,洋學東進,漢人忘祖,而今的年輕人漸漸西化,對傳統學問不屑一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張國世忽然又換了個話題,道:「這麼一說,我猛然想起來陳家的子孫中極有可能存在正逆陰陽雙脈之人!」

我微微一愣,道「嗯,按照你所說的那些事情,我看也有可能。」

「哦。」張國世道:「既然這樣的話……」

說着,張國世開始在屋子裏踱起步來,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突然間,他停住了腳步,愣愣地看着屋子裏的一個地方。

由於他是背對着我,也既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看不到他在觀望什麼。

「咦!那兒怎麼壓着一張紙?」

張國世猛地快步上前,蹲在地上,好像是撿起了一個什麼東西,大聲道:「這是一封信!署名是……阿秀!」

「什麼!」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陳元方,信上說是給你的!」張國世突然扭過頭對我說。

我激動地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只是把手伸了出去,示意張國世把信給我。

但瞬間,我腦海里寒光一閃,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不對!

冷汗頓時從額頭滲出!

我沒有把手縮回來,而是強抑內心的複雜心情,順勢搖搖手道:「張先生,你記錯了,我不叫陳元方。」

「哦?」張國世慢慢站了起來,扭過身子,我看見他手裏什麼都沒有。

這個混蛋,果然是在詐我!

張國世冷笑一聲,朝我走來,道:「你不叫陳元方,那你叫什麼?」

肯定不能再說「方元晨」這個名字了,張國世一定能聽出來那就是「陳元方」倒過來念的效果。

我回答道:「我姓方,叫方玉。」

「方世玉嗎?」張國世嘲諷地瞥了我一眼,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華明叫你阿方,那個姓陳的五大隊頭目叫你方兄弟,所以你肯定也是對他們說你姓方。」

「我本來就姓方啊。」我兀自面無表情,淡定地說。

「好了!陳元方,我都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你還這樣狡辯,有意思嗎?」張國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自從我發現你的穴道自行解開后,又察覺出你體內有正逆陰陽雙脈存在的可能,我便心生懷疑了,我心中反覆推敲,思前想後,很快,我便想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我沒有說話,因為張國世也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他繼續說道:「我忽然想起來了塵師太才見到你,叫你的時候竟然有所遲疑,最終,她也學華明,叫你『阿方』。呵呵,這本來也沒什麼,但隨後,我又想起來,在你受傷的時候,了塵師太便叫你『元方』了,之後她又問你:『元方,能說話嗎?』你看我記得不錯吧?」

方國世自問自答道:「我當然沒有記錯!既然你姓方,她怎麼叫你元方,難道你的全稱是方元方?」

方國世又自顧自冷笑一聲,道:「我說過,張家雖然比不上陳家,但是消息機構卻還不是擺設,陳家的當代族長陳弘道,陳弘道的嫡長子陳元方,我們也還是知道的!聯繫你的本事,你的姓名,你的正逆陰陽雙脈,我如果再想不到你是陳元方,那我就真是一頭豬了!等我故意說出陳家的事情時,你就很熱心的問,我說的越清楚,你聽得就越仔細,呵呵,雖然你們是相門大家,善於察言觀色,但不要忘了,我們醫門中人,也是靠眼睛吃飯的!你掩飾的厲害,但在我充滿懷疑的眼中,你自信能做到盡善盡美嗎,陳元方?」

張國世的雙眼閃爍著喜悅而激動的光芒,殘忍而明亮,死死地盯着我,彷彿是一條毒蛇在嘲弄它嘴下的獵物。

「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嗎?」張國世笑眯眯地說。

我淡然道:「事已至此,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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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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