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爺爺託夢

第二七一章爺爺託夢

我連忙問道:「誰?」

奶奶道:「我老子曾天養。」

眾人聞言均是一怔,奶奶這關子賣的,幾乎等於沒說。

我恨恨道:「調集全村的人力,沿河兩岸,掘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出八煞陣所掩埋的骨灰!」

奶奶看着我道:「骨灰與土混為一體,你準備怎麼辨別?」

我頓時啞口無言。

若是地下埋的是屍體,我還可以用《義山公錄》中所載的尋屍法找出來,就像之前在大何庄挖出二腦袋父親的屍體那樣。

但現在是骨灰,骨灰與土混在一塊,怎麼辨別?

我表面上雖然還算鎮定,神色不變,但心中憤恨地已經快要罵娘。

眾人沉默了一陣,江靈道:「我給師父打電話,讓他找師祖想想辦法,看有無破解的法門。」

奶奶也道:「我回去再給娘家通通信,看看我那老哥有辦法沒有。」

三爺爺道:「元方,回去給你舅舅打個電話,看他們御靈家族有沒有用靈尋找骨灰的先例。」

我點了點頭,道:「那就先這麼辦。」

我盯着河水,暗自沉吟,這個局的厲害之處在於,若進入十五丈以內,便會受術局影響,不知不覺往河邊靠近,若深入三丈以內,則局外人根本看不到局內人的身影,也聽不見局內人的聲音!當然,若都同處於局內,則聲音可聞,影像可見。所以,十五丈是安全與不安全的臨界點。

這時候,陳弘勇、陳弘義已經恢復如常,我對他們說道:「三位叔叔,現在已經可以斷定,問題就出在這河岸的魘魅血局,你們把十大高手、五十族丁全都調回來,沿河岸守衛,嚴禁族人進入河岸十五丈以內!其他巡防隊員依舊巡視全村,嚴查陌生人員!」

陳弘勇、陳弘仁、陳弘義紛紛點頭,我們也都散了。

回到家中,老爸自去睡覺,我正欲上樓,江靈忽然叫了我一聲,道:「元方哥,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便即下樓,走到院子裏,江靈正站在院中大桐樹下,我走到她身邊,道:「怎麼了?」

江靈道:「你知道什麼是魅嗎?」

我道:「大半夜的,咱們能不說這個嗎?」

江靈瞪眼道:「你說不說!」

我道:「傳說中,魅以五行,分作五類,金魅、木魅、水魅、火魅、土魅兼而有之。皆托精魂,幻化成形,而姿貌絕美,常欺怨人。簡而言之,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得到精魂煉魄,便能幻化出姿色絕美的人形,來欺騙誆害活人。這種邪祟便是魅。」

江靈道:「奶奶說魘魅血局能催生邪魅,那這河水裏害人的東西就是水魅了?」

我道:「淹死鬼就是水魅的一種。所以你這麼說也對。」

江靈道:「那魅是怎麼害人的?」

我道:「不是跟你說了嘛,就是幻化成姿色絕美的人形,迷惑活人,讓活人上當受騙。就比如這淹死鬼,就是幻化成人形,引誘人下水,然後把人淹死。陳弘智、陳元成他們肯定都是這麼着道的。」

其實我心中十分好奇,陳弘智、陳元成究竟是看到誰了,竟然不能自拔地往河裏跳,還有陳弘義、陳弘勇。不過,我深信,他們看到的幻象絕對是不為人知的桃色秘密。

正在胡思亂想,忽聽見江靈「哦」了一聲,道:「那你之前也是被魅給迷惑了?」

我隨口答道:「算是吧。」

江靈道:「那魅幻化成什麼樣子的人形了?」

我道:「那鬼東西幻化成——」

我話說到一半,忽然醒悟,江靈這妮子是在套我的話!

我看到的人形是阿秀,這絕不能說出來。

於是我轉換話題道:「你是不是知道魅是什麼東西?故意逗我?」

江靈道:「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想聽你說,你別岔開話題,快說你當時看見誰了?」

看着江靈似笑非笑的樣子,我略一沉思,道:「你!」

江靈微微一怔,道:「我就在你家裏,天天跟你朝夕相處,能迷惑得了你嗎?」

我道:「能啊。當時我看見你站在河對岸,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後一個勁兒地喊我過去,讓我……」

說到這裏,我便停住不說。

江靈狐疑道:「讓你幹嘛?」

我眨眨眼道:「你讓我過去吻你。」

江靈臉色大窘,當即「啐」了一口:「胡說八道!」扭頭就往屋裏去。

我看着江靈落荒而逃的背影,展顏一笑,得意洋洋地爬樓回屋。

躺在床上之後,腦海里忍不住又開始想如何破掉那魘魅血局,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在局中中招的時候,曾兩度聽見一種模糊、飄渺、虛弱的聲音,這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苦想之中,頭腦漸漸變得恍惚,而恍惚中,我竟看見窗外天色大亮!

我一陣詫異,忍不住起了床,走出屋子,下了樓梯,進了正室,卻發現正室里一個人都沒有了,老爸、老媽和江靈都已不在家中。

連黑子都沒了影。

我心中奇怪,便走出家門,往外而去。

這時候,我發現村子裏竟異常的熱鬧!

到處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大人們喜氣洋洋,小孩子往來穿梭,竟如過節一般。

我正在詫異,卻見一人信步走來,那人體態雄健,顧盼自如,一張方臉上滿是笑容,眉目之間,卻讓我感覺熟悉無比。

我獃獃地看了片刻,頃刻間如五雷轟頂,那人不是別個,正是我爺爺!

二十年前的爺爺!

我奮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毫無感覺,這是夢,卻夢的那樣真實!

夢中的我再次環顧四周,隨即也明白過來,這是五月節到了。

農曆五月初,陳家村頭的穎水水勢高漲,連帶着周邊許多小河流、小水渠里的水都充裕起來,村子裏便趕在五月節之前舉行廟會,扎紙龍,拜祭龍王一類的神,乞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爺爺!」

我喊了一聲,即便是在夢裏,我也想看看爺爺能不能答應。

爺爺沒有回頭,口中卻道:「跟我來。」

我心頭一喜,眼看爺爺邁步而行,便立即跟了上去。

村裏,廟會正熱熱鬧鬧地進行着,爺爺緩緩走到一大群小孩子聚集的地方,那裏正在進行一場舞龍表演。

人們帶着龍頭面具,跳着類似於大儺的舞蹈,一眾兒童看的津津有味,臉上卻又有懼色,畢竟跳舞的人中有帶惡鬼面具的,小孩子最怕的就是這個。

爺爺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兒,又往別處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五六個十多歲的孩子蹲在一塊嘰嘰咕咕的說話,神情鬼祟。

爺爺便走了過去,我也跟着,臨近后,我們爺孫倆都站着聽了片刻,原來那幾個孩子商量著在舞龍表演結束后偷走龍頭、龍身,然後毀掉。

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我理解,是小孩子心性,想出一下風頭,表示一下無所畏懼的膽量,這跟我小時候拿石頭砸人家窗戶上的玻璃是一個來頭。

爺爺笑了笑,道:「小凱,又帶頭淘氣呢?」

孩子中最大的一個抬起頭看了爺爺一眼,然後道:「沒有!」

爺爺眯着眼睛,道:「看他的面相!」

這話應該是對我說的。

我乍一看這孩子的面孔,忽然瞥見一股青芒之色自上停天中、天庭部位往司空、中正部位浸漬,再一看,那青芒之色又沒了!

我大吃一驚,以我的眼力,用相色之術一瞥之間,斷不會有錯!

爺爺喃喃自語道:「《義山公錄相篇相色章》說,青發於肝,五行乃木,其令為春,初起時,隱隱然如雲煙,主憂已至。其色若明潤而有生氣者是為青之正色,發於春則不忌,余則主凶。這話的意思是說春季以外的任何時候,人身上出現青色,都是不吉利的徵兆。」

說罷,爺爺遲疑了一下,又道:「後文中還說,青芒有晦光,青中帶黃,交融相雜,合而為一者謂之滑色,青淡而有浮光,青中帶白,交融相雜,合而為一者謂之膩色,滑、膩二色均為青色之別種,滑色主大厄將至,膩色主大厄已降!」

這話的意思是,《義山公錄》將青色又分為三種,正色、滑色和膩色,正色明潤而有生氣,是純青之色;滑色青芒而有晦光,是青中帶黃之色;膩色乃清淡而有浮光,是青中帶白之色。在春季之外的任何時候,出現青色已經是不好的徵兆了,若是出現滑色和膩色,就更加不妙了,滑色預示著厄難即將臨頭,而膩色則預示著大難已經發生,無可挽救了!

正想之間,我便聽到爺爺說:「小凱,你信不信我的話?」

小凱道:「當然信!村裏人都信您!」

爺爺沉聲道:「那你就快回家去!」

小凱詫異道:「回家幹嗎?」

爺爺道:「你不回去,會倒大霉的!」

小凱委屈道:「可是我想玩。」

爺爺一把將小凱拉起來,道:「小凱,你趕緊給我回家去,不能去偷龍頭、龍身,更不能毀掉!」

小凱吃了一驚,說:「你怎麼知道我要幹啥?」

爺爺說:「你別管這麼多,給我老老實實的回家去待着!」

小凱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後涎著臉笑道:「族長爺爺,你放開我,我不去偷龍頭、龍身了,這廟會熱鬧着呢,那邊還在搭戲台,馬上要唱大戲了,我去看戲去行不行?」

爺爺正要說話,遠處卻有人大喊道:「快來人啊!出事了!弘德跳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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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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