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以命相搏

第二九八章以命相搏

看見是他們父子倆,曾子仲「嘿嘿」一笑,道:「陳家村地面邪啊,說曹操,曹操到!弘德,好久不見了,看上去氣色不錯——元化這是怎麼了?」

二叔回頭瞪了陳元化一眼,道:「不知道!問他又不說,天天就這副熊樣子,好像誰欠他二斤黑豆錢似的,臉拉得比驢都長!」

奶奶盯着二叔,道:「弘德,你也知道元方的生辰八字吧?」

二叔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道:「知道啊,怎麼了?」

奶奶道:「對誰說過嗎?」

二叔道:「說那個幹嘛?爹生前就交代過,咱們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一概不準往外透露,我記得呢!娘,你問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奶奶沉聲道:「元方遭了小人毒手,被禁術給暗算了!那禁術施展的必備條件之一就是要知道元方的生辰八字。」

「啊?」二叔愣了一下,繼而臉色猛地變得通紅,一跳老高,喊道:「娘!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出賣了元方?你懷疑我對元方下了毒手?」

奶奶面無表情道:「你是娘的兒子,娘難道不了解你?但是這事情太過蹊蹺,元方的生辰八字,只有咱們自家人知道,你爹去世之後,知道的人就是你大哥、大嫂、我還有你,你說我該不該問問你?」

二叔紅著臉呆了片刻,繼而長吐一口氣,平靜道:「該問。但我確實沒有說出去過。」

曾子仲看着元化道:「我聽說元化割腕了?年紀輕輕的怎麼做出這種事情?到底是因為什麼,能跟舅姥爺說說嗎?」

陳元化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道:「舅姥爺,我不想說,您別問了。」

曾子仲語氣一沉,道:「要是與你大哥有關呢?」

陳元化看了我一眼,道:「我絕不會害我大哥,這個您放心。」

二叔冷冷道:「好了,咱們爺兒倆來這裏好心看看病人,卻被人家挨個盤問,像對待姦細一樣,看來這裏不是咱們待的地方,咱們還是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說罷,二叔拉着元化就走,我瞧着他們的背影,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爸、老媽、奶奶也是什麼都沒說。

直到二叔和元化的背影徹底消失,奶奶才嘆了一口氣,道:「這可真是攪得家族不寧!造孽!」

我心裏也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敵人還未知,家裏已經先亂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睡着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一醒來不是天亮就是天黑,但是醒著的時候,尤其是無事可做,乾等時間時,卻覺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盼到日薄西山,傍晚來臨,曾子仲終於可以作法了!

期間,奶奶外出了一趟,回來時,手裏多了個東西,我看着有些熟悉,頃刻間便想起來,是之前在老公館下面奪取法眼之後,奶奶從地府里挖走的那個東西。

奶奶將它遞給曾子仲,道:「二哥,這是陰陽羅盤,十年前漢生為了困住風水奇獸貔貅而做地獄之牢時用的法器,是咱爹交給他的。現在給你,或許有用處。」

曾子仲將那個直徑在半尺左右的圓盤拿到手裏,點頭道:「好。這個寶貝留着給我壓陣,今晚作法的勝算又多了一成!」

我盯着那個陰陽羅盤,想要看個仔細,曾子仲見狀,將羅盤遞到我手上,我一接過來,便覺得那羅盤超乎尋常的沉重,又冰涼涼的,摸上去舒服而奇怪。

曾子仲道:「這羅盤的缽體是烏金打造,上面還鍍了一層不知名的材料,制的不會被水、氣所腐蝕,留存千百年而不銹。」

我吃了一驚,曾子仲卻道:「這還算是小可,這個羅盤最珍貴的地方其實是天池中的那根銀灰色的指陰針,據說是存聚了我曾家先祖的山術法力,最能感應陰陽之氣,靈驗無比。」

我愈發驚詫,把陰陽羅盤拿在手裏,反覆地摩挲著觀看。

羅盤在術界又被稱為羅經,即包羅萬象、經天緯地之意,其主要作用就是風水師用來觀風望水、測穴定位。

一般來說,羅盤由地盤和天盤組成,羅盤上的針有正針、縫針和中針之分;羅盤的盤有金盤、銀盤之分,有內盤、外盤之分,有天盤、地盤、人盤之分。

而羅盤的種類之繁多更是令人嘆為觀止,僅以層數為例,最多的就有五十二層,最少的也有五層。

我手中的陰陽羅盤則有十六層:第一層即居於羅盤最中心的天池。通常的羅盤,天池中只有一個磁針,紅頭指南,黑頭指北,是起著指南針的作用,但我手中的陰陽羅盤的天池中除了有一根紅黑指南針外,還另有一根銀色的半截磁針,這根磁針就是整個陰陽羅盤中最具神秘意義的指陰針了。

羅盤的第二層是後天八卦圖層;第三層是根據洛書九數與北斗七星加輔佐二星即九星相對應形成的九星盤;第四層是刻着「天皇」、「天廄」、「天魁」、「天乙」、「天微」、「天漢」、「天市」等二十四個天星的天星盤;第五層是內盤(地盤)正針二十四山;第六層是穿山七十二龍;第七層是位於內盤正針二十四山之下的分金;第八層是人盤中針二十四山,人盤居於天地盤之中,其子午對準地盤的壬子和丙午之間;第九層是與第七層稍稍錯開的第二道分金層;第十層是相對於穿山七十二龍而設的透地六十四龍;第十一層是配合透地六十四龍解釋吉凶的口訣;第十二層是周天十二次盤;第十三層是天地十二分野;第十四層是天盤縫針一百二十龍;第十五層是渾天星度五行;第十六層是周天二十八宿度。

整個羅盤層面上密密麻麻,圖形、漢字、表格縱橫交錯,乍看之下,目眩頭暈,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猶如一塊磚頭,而其價值更是無法估計,單單以古董的價格來推算,就足能連城!

在我細看陰陽羅盤的時候,曾子仲已經收拾停當,但見他精神抖擻、道袍齊整,頭戴雷巾、腳蹬雲鞋、腰插拂塵、長袖飛動、衣帶飄飄,端的是威風凜凜,好一派仙風鶴骨!

「時辰要到了!」

曾子仲大喝一聲,似乎是給自己提神,又似乎是提醒大家做好準備。

我忙把手裏的陰陽羅盤遞了過去,曾子仲接過羅盤,然後仰頭去看夜空,凝視片刻后,曾子仲在地上用腳虛畫出一片方圓丈余大小的地方,居中站定,將羅盤放在腳下,然後看着眾人道:「此時陰陽交會,陰將盛,陽已衰!除了老三、弘道、蔣夢白,其餘女眷一律回到屋裏去!」

奶奶、老媽、江靈、木仙紛紛依言往屋子裏快步走去。

曾子仲一邊踩着禹步踏天罡躡紀,一邊看着我道:「元方,放輕鬆,不要緊張不要害怕!」

我道:「我就當自己睡著了,沒什麼可怕的!」

「好!」

曾子仲大吼一聲,手掌一翻,一道黃表紙已然在手,曾子仲用手指沾著唾液,在紙上連畫數道,然後一擦火柴,點燃了那黃表紙,我目不轉睛地看着,只見那巴掌大小的黃表紙竟然燃起偌大的火苗,隨着風一顫一顫,半晌仍未燃盡,火苗的顏色也變得發紅!

正自驚詫,只見曾子仲又「嗖」的從腰間拔出那柄白毛拂塵,仰天一指,嘴裏急急念叨,似乎是:「五雷猛將,火車將軍,騰天倒地,驅雷奔雲,隊仗千萬,統領神兵,開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說罷,將那黃表紙一抖,火苗立時熄滅,紙落成灰。

「呼!」

一陣狂風卷地而起,吹得我臉色驟變,院子裏的樹也咔咔嚓嚓亂響,一道黑影倏忽間蓋到頭頂,三爺爺、老爸、表哥紛紛仰天觀望,我抬頭看時,只見一片無邊無涯的黑雲迫在低空,雲中煙塵霧靄,滾滾翻攪,如沉沉死氣,壓得我竟有些透不過氣來!

狂風中,黑雲下,曾子仲的臉蒼白而猙獰,似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又似乎是興奮的忘了形骸,他咬着牙嘶聲念道:「吾為天地除萬殃,手持噼磨戴鑊湯,動雷發電回天光,星辰失度月慘黃,顛風泄地日收光,草木焦枯樹摧藏,崩山裂石斷河梁,車載鐵鎖桔銀鐺,一月三榜六咒章,募求百鬼勤豪強,得便斬殺除凶殃,吾持神咒誰敢當,急去千里勿當殃,急急如律令!」

咒語中,曾子仲早又連連焚燒了兩道黃紙,那風越來越狂躁,雲壓得也越來越低,一種莫名的恐慌已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升起,蔓延全身!

曾子仲的臉愈發白的一點血絲都沒有,握著拂塵的手指也在微微發顫,長白的鬍鬚一抖一抖,彷彿要從下巴上脫落!

又一道黃紙燃起:「若一時之內,電閃雷鳴,是天之靈,亦人之幸!禮無不報,神其聽之!急急如律令!」

「咔嚓嚓!」

一道霹靂猛然從天而降,爆豆似的巨響聲中,電閃如蛟龍,灼灼而舞!

「好道行!哈哈!給我破!」曾子仲獰笑着,戟指朝天,另一隻手瘋魔似的揮動着拂塵!

「咔嚓!」

一道閃電驟然劈下,直奔曾子仲!

曾子仲卻躲都不躲,似乎也根本躲不及,我看的都傻了,只見那道耀眼的亮光快落地時,卻分成兩股,一股被地上的陰陽羅盤吸了去,另一股卻精準無比地擊在曾子仲心口,曾子仲「哇」地狂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兩三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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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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