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一章除惡務盡

第四九一章除惡務盡

我的心立時「砰砰」亂跳起來,緊張地幾乎從腔子裏蹦出來!

頭髮變黑了,江靈要恢復如常了嗎?

江靈要蘇醒了嗎?

「哎呀,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突然聽見蔣夢玄驚叫了一聲,本不打算回頭看,卻聽見青冢生道:「是朔月之魂!」

老舅也喊道:「元方,那個鬼東西又從望月身子裏出來了!」

不用想,我也知道,望月耗力過多,剛剛從龜息狀態蘇醒過來,並沒有完全恢復,他體內的鬼面便趁機顯現。

萬籟寂也顫抖了一下,那鬼面畢竟也含有他的一部分惡魂。

我立即扭過頭去,只見木仙、阿秀、邵如昕、彩霞等人果然都已經醒來,有的在看我,有的在看望月,而望月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面色慘白,雙目緊閉,腦後飄飄搖搖伸出一張猙獰惡毒的鬼面,正呲牙咧嘴陰邪的笑。

我快步朝望月走了過去。

「陳元方,你還沒死啊。」鬼面嘶聲喊道。

「給我滾回去!」

我煩它這時候出現,打擾萬籟寂解救江靈,當即厲喝一聲,右手握緊,纏繞在臂上的伍子魂鞭立時抖在空中,朝着鬼面「呼」的打去!

但聽「啪」的一聲脆響,鬼面登時不見。

我沒有朝它打,而是在它周邊空中虛打,我怕以伍子魂鞭的靈力,打在它身上會把它打散,饒是這樣,也把它嚇了回去。

打完這一鞭后,我收了伍子魂鞭,目光掃過正注視着我的木仙、阿秀、邵如昕等人,也沒說話,又轉過身,匆匆回到江靈這邊。

這片刻功夫之間,江靈的頭髮已經變黑了一多半了。

萬籟寂袍袖翻滾,雙眼微閉,口中呢喃有聲,不停地念誦,我站在一旁,實在是感覺度時如年。

「師父……」

我聽見望月緩步走到我身後,低低的呼喚了着我。

他蘇醒了。

我頭也不會,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師父。」

這次是彩霞的聲音,我還是輕輕一「嗯」,沒有回頭,一雙眼只死死盯着江靈。

望月和彩霞也沒有再說話,我能感覺到他們正默默地佇立在我身後。

木仙、阿秀、邵如昕都沒有過來,我也沒有再聽見她們的說話聲,木賜和蔣夢白表哥都在不停地說着,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太過於微妙,時好時壞,時喜時厭,救了她們不一定高興,傷了她們不一定憤怒。

更何況,我現在全心全意緊張地只有江靈一個,連她們醒過來都不去看一眼,她們又怎麼會過來搭理我?

「哼……」

江靈的喉嚨忽然蠕動了一下,發出了一絲輕微的悶哼。

我的手也忍不住抖動了一下,攥的死死的,任憑掌心裏的汗不斷溢出。

江靈的頭髮已經完全變成黑色,她那原本白的像雪一樣的臉,此時此刻也有了些紅潤。

雖然紗裙還是白色的,但是比之從前,整個人的形容和氣質,已經迥然相異了。

以前是孤寒如萬年玄冰,冷漠似不食人間煙火,飄然如天仙遺世,而現在,又重新恢復成那個俏麗端莊,倔強中帶着些許溫婉的姑娘。

「阿彌陀佛……」

萬籟寂似乎很累很累,就連佛號也說的有氣無力,一張慈眉善目的臉上,全都是流淌的汗水。

這詛咒雖然是他在二十年前下的,但是要想壓制住詛咒之力也着實不易。

「呼!」

喧畢佛號,萬籟寂袍袖一揮,一聲風起,江靈那把插在地上的金木雙鋒寶劍拔地而起,「當」的一聲回到江靈的右手之中。

說來奇怪,江靈的手本來是捏著訣的,但是那劍飛回去的時候,江靈的手竟然下意識地握住了劍鞘,就彷彿心有靈犀似的。

「劍作坤地鞘作天,煩惱一拋向中原;靈山此去無多路,只在陳生開眼前。」

萬籟寂喃喃念誦了這四句話,驀地將手中念珠一拋,落在了江靈的左手手腕上,還滴溜溜纏了一圈。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萬籟寂雙手合十,深深一揖,只這一刻,江靈的眼皮都在動了!

要醒了!

我心中大喜!

「陳令主,貧僧的事情已經辦妥,這金木雙鋒和白色念珠就是壓制江靈施主體內咒力的鎖鎮,只要這兩件物事不失,她體內的凈化之力便不會再出現。」萬籟寂或許是太累了,說起話來虛弱至極,身子也搖搖欲墜。

我道:「有勞大師了。您剛才念誦的那四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否與我有關?陳生是否就是指的在下?開眼可是開天眼?靈山又寓指何處?」

萬籟寂道:「令主無須多問,這四句偈言以後當有應驗。」

我雖然心中有惑,但是聽萬籟寂這麼說,也不好再問,便道:「江靈她是不是馬上就要醒來了?」

「應該快了。」萬籟寂道:「今後切記不要經常解開鎖鎮,凈化之力可以使用,但不可以頻繁,如果頻繁,這鎖鎮終歸也會失去效用。到那時節,可就麻煩了。」

萬籟寂正說着話,我突然覺得腳底下有陣陣異動,與此同時,一種不妙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

萬籟寂也似乎有什麼覺察,當即停住了說話,朝地上看去。

這一刻,卻都安靜了。

什麼異動也沒有。

我和萬籟寂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應該都是怪怪的感覺。

「噗!」

猛然間一聲響,一道黑影在萬籟寂背後破土而出,衝天而起!

「老禿驢,我殺了你!」

一聲嘶吼,那黑影瞬間便撲到了萬籟寂的後背上,事發突然,萬籟寂又是疲憊至極,竟然動都沒動,就被那黑影撲了個正著!

我看的分明,那黑影是阿南達!

他還沒死!『

此時此刻的他還是渾身赤裸,但是樣子跟之前又大不相同,周身上下枝枝椏椏,四下里抖動揮舞,彷彿一條人形章魚,一撲到萬籟寂後背上,那些枝椏便將萬籟寂死死地抱住,阿南達大嘴一張,白牙森然,只聽「咔嚓」一聲響,阿南達已經奮力咬住萬籟寂的後腦!

萬籟寂哼也沒哼,臉上一派雍容肅穆的神色,口中只淡淡地念誦了一句:「阿彌陀佛……」就好像自己是割肉喂鷹的佛祖。

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御氣而行!

我呼的一聲飛轉至阿南達身後,一掌拍向阿南達的頭頂!

罡氣!

陽極之氣從阿南達頭頂直灌而下,阿南達渾身為之一抽,嘴立時就鬆開了萬籟寂的後頸,周身的枝椏也鬆開了萬籟寂的身子。

旁邊的彩霞飛身而起,倏忽間已至萬籟寂身邊,抓住萬籟寂的肩膀又飛快離開,脫離了我和阿南達的掌控範圍。

阿南達的身子也猛然往下縮去,只聽得「撲簌簌」一陣響動,阿南達又鑽到了地下,不見蹤影。

「看來阿南達果然還沒有死!」老爸、青冢生、梅雙清飛身趕來,環視四周,如臨大敵,其餘眾人也都是各個臉色肅穆。

我看了一眼萬籟寂,此時此刻,他就坐在彩霞身邊的地上,盤膝入定,後頸上血肉模糊,白色袈裟都被染紅了一大片,看上去分外驚悚。

但人還沒死。

我心中暗暗搖頭,這至善之體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被人咬住後腦勺了,還不說反抗。

我深知,就算萬籟寂剛才功力圓滿,阿南達驟然襲擊,咬住了他的脖子,他也不會向對方施以辣手。

善,在某種時候,在某種情況下,其實就等同於放棄抵抗,逆來順受,不死白不死,死了也白死。

所以才會有一句話叫做「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如果是從這一點來看,天道不孤,善惡分明還是需要的。

我看向眾人道:「大家都小心,阿南達不殺了無惡大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現在在暗處,咱們在明處,一定要注意地下!」

老舅罵道:「這個蟲娘養的怪物跟土行孫似的,怎麼防備他?」

我也有些焦急,再看江靈,還是沒有醒來,便對老爸說道:「老爸,你站在靈兒身邊,防備着阿南達去擄走靈兒。」

老爸點了點頭,站在了江靈身旁。

「元方,你怎麼不用你的靈眼?」曾子仲忽然提醒道。

「對呀!」我猛然一拍腦門,靈眼相氣,怎麼忘了這一茬!

修道者之氣為青,純正平和者之青氣,沛然而起,毫無雜色!陰邪詭譎者之青氣,團簇而起,絲絲縷縷,斑駁不凈。

阿南達是修道之人,其氣必為青色,但是這青色絕非純凈之青,而是以青為主,雜然而起的混青之氣!

靈眼!

我雙目如電,搜刮地面,逡巡四顧,但見一股團團簇簇、斑駁陸離的青氣衝天而起,正在地下毫無章法地四處遊走。

那一定是阿南達。

我目視梅雙清,示意他跟着我走。

梅雙清點了點頭,也不吭聲。

我循着阿南達在地下遊走的蹤跡御氣而行,梅雙清也就寸步不離地跟在我後面。

片刻后,那混青之氣一頓,應該是阿南達的動作一緩,似乎是想要休息一下,我立即目視梅雙清,手往下指,點了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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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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