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寐生鬼屋

第五二四章寐生鬼屋

來人把大蛤蟆眼鏡一抹去,朝老爸喊了一聲:「大哥?」

又朝我喊了一聲:「元方?」

之後環顧江靈、老妹等眾人,更是驚奇地叫道:「元方的媳婦?元媛?老蔣家那長頭髮小子?還有張老爺子?」最後看了一眼曾子仲,他一拍大腿,道:「這是遇什麼邪了?怎麼二舅你也在啊?」

這人正是我貨真價實的二叔陳弘德,天知道他怎麼來了,而且還是以陳大先生的名義。

我和老爸面面相覷,無奈地笑了笑,我這個二叔沒別的本事,整天神一出鬼一出,慣會使么蛾子。

吳勝利不明所以,看着二叔道:「陳大先生,你們都認識?」

二叔大手一揮,道:「別叫陳大先生了,那是我大哥,他才是陳大先生!我是陳二先生。我們都是一家人。」

吳存根大喜道:「好,好!都是自己人!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勝利,去牽頭豬來,殺掉燴菜!」

老爸趕緊勸阻道:「不用,不用。」

二叔也裝模作樣道:「是呀,別弄了,無功不受祿,辦完事再吃也不遲。」

周志成擠過來,朝二叔說道:「二叔,你好。」

二叔看了一眼周志成,略皺了皺眉,道:「長這麼一張苦瓜臉,叫誰二叔呢?我認識你嗎?」

二叔這話一說,周志成滿臉尷尬,我卻高興壞了,二叔這是難得的一次正經言論。

老妹卻不滿意道:「二叔,這是我朋友,周志成。」

「朋友?」二叔眼珠子一轉,道:「什麼朋友?肘子撐?他媽吃肘子吃多了才生的他吧,起這名字?」

「好朋友!」老妹苦笑不得道:「不是肘子撐,是周志成!」

「不好。」二叔道:「這貨長得一點都不好。」

「二叔!」老妹瞪眼道:「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二叔嬉皮笑臉道:「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看他不順眼嘛。你要是生氣,我就不說了,不過別讓他叫我二叔,我沒這麼挫的侄子。」

周志成訕笑着,對老妹說道:「你二叔真是幽默。」

老妹道:「他一直都這樣。你也別放在心上。」

「沒事,沒事。」周志成連連搖頭憨笑。

我冷眼旁觀片刻,問二叔道:「二叔,你怎麼會來這裏?」

二叔道:「我聽你三爺爺說村子裏漂去的骨灰盒是從這裏過去的,就知道這邊有古怪。我想去找你問問看怎麼辦,結果你也不在家,大哥也不在。大嫂說你們去洛陽一家什麼什麼醫院裏去了,我就想着你們沒空過來,那我就來唄,嘿嘿。」

我翻了翻白眼,二叔這又是大何庄的那套心思,來走走場,看看情況,自己能辦的話就辦了賺點外快,自己不能辦就想辦法拉我和老爸來。

吳存根把圍觀來的村民都散了去,我們幾個圍在屋裏,商議如何走接下來的路,我問吳存根道:「村子裏遇害的人都是在哪兒被害的?」

吳存根道:「自己家裏。」

我道:「全都是嗎?包括寐生道姑。」

「全都是。」吳勝利插言道:「每一家都是門鎖的緊緊的,窗戶關的嚴嚴的,但就是死了。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平時都健健康康的人。所以寐生仙師生前才說這是村子裏遭了什麼些災。」

我點了點頭,道:「去看看那些屋子。」

吳存根道:「全都看?」

我沉吟片刻,道:「看寐生道姑的。」說罷,我環顧諸人道:「屋中有什麼詭異情況,尚不明朗。但能讓人不明不白死,恐非易於之事。所以,以我的意思,不要全都去,元媛、二叔、表哥、曾舅爺、弘慎叔留下來。」

老妹和二叔沒有什麼本事,表哥、曾舅爺和陳弘慎留下來能保護他們。

老妹也聽話,表哥和曾子仲也都沒有異議,只二叔起身就往外走,還大咧咧說道:「不就是出過人命的鬼屋嘛,那有什麼嚇人的?讓我陳二先生先過過眼!」

二叔一走,老爸緊跟着出去,我也只好站起身來,目視一動不動的周志成道:「走吧。」

周志成詫異道:「我也去?」

「你跟都跟來了,難道不讓你去?」我冷笑道:「元媛是個女孩子,你可不是。怎麼,怕了?」

我可不願意讓周志成有和老妹單獨相處的機會!他要是不去,我就要動怒了。

「不怕。」周志成站了起來,道:「我去。」

「哥……」老妹喊了我一聲。

「放心吧。」江靈勸慰道:「有我在,你哥不會對他怎麼樣的。他們倆也得好好相處相處,讓你哥發現發現他的好嘛。」

老妹這才無話。

我心中暗贊江靈,卻去拍了拍周志成的肩膀,道:「我會保護你的。」

寐生的宅子不大不小,五間藍磚灰瓦房,院子縱深四丈余長,橫向三丈余長,典型的吉宅外形,高聳的門樓,厚重的深藍色木頭釘釘大門,怎麼看怎麼不像凶宅。

我們人一到,江靈就把人家大門上貼滿了黃黃紅紅的符咒,怎麼看怎麼像家裏死了人。

江靈解釋道:「有備無患,貼上些去三屍符、鎮屍符、辟邪符,一旦有什麼變故,咱們能省些力。」

二叔在一旁贊同道:「靈兒真是與我英雄所見略同,此舉深得我心。」

眾人無語。

我先以法眼逡巡四顧,並未發現有邪祟痕迹,又以靈眼探查,只見院子之上有淡薄的青氣氤氳,絲絲縷縷,間雜或灰或白之色。

這狀況有兩種可能,一是院子內有什麼法門術局,或貼的有符咒紙籙;二是院子裏以前有修道之人,但已身死道散,只留下些許殘存之氣。青為道,灰白主死。

寐生既然是道姑,又已身亡,那極可能是第二種。

當然,也不可排除第一種。

防人之心不可無,寐生其人,我從未見過,是好是壞,全憑村民口述,如果其是歹人,死後留下術局害後來者,那我豈不是冤枉?

再或者,修道之人原本就愛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在院子裏設下什麼局防身也屬正常,我可不能被誤傷。

能散發出青灰、青白之氣的術局,屬性為木中帶金,看似生,實則死!

所以,我目視老爸道:「爸,我怕這院子裏有術局。咱們進去的時候,我在前,你在後,張老爺子在左,靈兒在右,二叔在中間。你看怎麼樣?」

老爸沉吟了一下,說:「可以。」

周志成連忙道:「我在哪兒?」

我道:「你想在哪兒就在哪兒,要不在門口等着我們出來?」

「那我也在中間吧。」

二叔道:「膽小鬼。別碰着我啊。」

我把門推開,四下里一顧,然後用極快的步伐躥進了院子,我走的步子乃是辟邪之禹步,旁邊江靈和張熙岳也是如此走法,至於老爸,不用看,一定也是如此。

院子裏乾乾淨淨,安安靜靜,一棵樹長在院子中央。

那樹不高,也不大,不疏,也不密。

其高,不過院牆,其圍,不過三尺。

「這是棵梨樹。」江靈見我站在院子裏不動,眼睛緊緊盯着那棵樹在看,便說了一句話。

張熙岳搖了搖頭,道:「這不是梨樹。」

我也道:「對,這不是梨樹。我有種不祥的感覺了。」

二叔道:「怎麼了?」

我緩緩道:「《義山公錄》上說,崑崙之上有木焉,葉狀如梨而赤理,其名曰栯木,服者不妒。」

「昆崙山上的樹長在這裏?」江靈吃驚道:「這葉子吃了會讓人不妒忌?」

二叔嬉笑道:「靈兒,要不你試試?」

「還是給二嬸吃吧。」江靈一句話讓二叔閉了嘴。

老爸道:「元方,為什麼覺得不祥?」

我道:「相字而不祥。這院子四周平整齊高,端端正正,如一『口』字。此木生於院子中央,其高又不過牆,正是口中有木,乃一『困』字,我們進此困境,略有不祥啊。」

「你想多了吧?好多家的院子裏都種的有樹!」周志成道。

「我說了,此木生於院子正中央,而且其高不出牆!」我道:「再者,我剛才也說了,這是什麼樹?」

江靈道:「栯木。」

「哪裏生的?」

「崑崙。」

「崑崙在何處?」

「西域。」

「西方五行主何?」

「金。」

「金者肅殺!」我道:「肅殺之地罕見之木,生於此處,其意吉祥?此外,口中加有,乃是何字?」

「囿字。」張熙岳道:「囿字,有約束囚禁之意。」

眾人默然無聲。

頃刻之後,周志成道:「既來之則安之!過於小心就是膽小!我就不怕!」

說着,周志成從我們當中擠了出來,往正屋走去。

「小子,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二叔罵了一句,道:「咱們要不要出去?」

周志成也被二叔嚇了一跳,站在門口,沒敢真開門。

我環顧四周道:「剛才在門外看此中似有術局,但現在進了院子,又沒了青灰、青白之氣。我有點捉摸不定,但是,禍門不入兩次,咱們要是出去了,就不能再進來了。」

「那就查到底。」二叔道:「反正你們保護我,還有,那個肘子撐可以當問路石。」

「不用他,用他我還不放心。」我全神貫注,小心翼翼,緩緩走到周志成身旁,推開了正屋的門。

屋子裏一長案,兩蒲團,一桌二椅,一壺兩杯。

牆上一副三清圖,圖下案上一香爐,爐中滿是灰燼,顯見已經數日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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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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