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水澆陰身

第五十八章水澆陰身

二叔晚上沒有回家,打了個電話回去,說是有事,然後在我們家打了個地鋪。

睡到天明,起床后,看見老爸正在找工具,老舅在一旁說:「不用了,拿幾個手電筒,多帶些電量足的電池,再帶些打火機和蠟燭,其餘的不用了,那群人這時候肯定已經打好洞了,咱們直接進去就行。」

老爸想了想,也是,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大家就準備出發了。

路上車比較好坐,我們四個很快就攔了一輛汽車,前去軒轅嶺。軒轅嶺雖然距離我們那裏只有四十多里地,但卻並沒有直達的公路,坐車需要繞幾個彎才到。

軒轅嶺是嵩山余脈,山域不算太大,有十幾平方公里,海拔也不很高,最高峰不足一千米,環境雖然比較清幽,但卻也沒什麼別緻的景色,再加上山上的草木被人砍伐的厲害,最近數年,變得有些光禿了,遇到暴雨天氣,很容易出現滑坡、泥石流現象,所以附近也沒什麼村莊,平時罕有人至。

我們四個坐到離軒轅嶺不遠的公路旁停下,然後徒步往山嶺走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果然不假,雖然遠遠地看着軒轅嶺山頭不大,離得也不近,但是真到跑到時,還是花了一個多小時,累得我氣喘吁吁。二叔更是一邊喘氣,一邊翻白眼。我在家的時候都勸過他不讓他來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鬼迷心竅了,非要跑來。還大言不慚地高呼:「陳家興亡,匹夫有責!身為麻衣子孫,對任何危害到陳家的事情,絕對不能袖手旁觀!」喊得我噁心不已,最後還是老爸一針見血的指出,二叔之所以來,完全是沖着古墓里的寶貝。

我們跟着老舅走到一個小山坡上,四下里一片寂靜,老爸便問老舅道:「他們在哪兒?」

老舅道:「我們就在這裏幹了一架,之後我就跑了,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老爸蹲在地上仔細看了看,然後又一路往前走去,我們三個也很詫異地也往地上看了看,這山坡的土質並不堅硬,只見地上有幾排腳印,有淺有深,往前延伸而去,雖然模糊,但是仔細看了,也能發現。

我們跟着老爸走走停停,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土窯旁邊,這像是早年有人燒磚用的,但現在已經成了廢窯,土窯正後方是一條不長乾涸渠干,周圍枯草荊棘一片。土窯北面是一片深陷的荒地,面積並不很大,大約兩畝左右,但雖說是荒地,可是裏面還張著幾顆大桐樹,雖然樹葉還未長出,可參天的樹榦仍給這一片荒涼之地更添一股森然的氣氛。

我正在張望,老爸忽然道:「在那裏!」

說着,老爸當先跑過去,我們跟上,穿過兩顆大樹,來到了一個剛剛挖好的深坑旁邊,那深坑口徑還不到兩平米,挖出來的土都堆在坑旁。

「這些傢伙連土也不處理掉,真他媽大膽!」二叔道。

老舅道:「他們半夜裏作業,誰能發現。再說這麼個荒涼的地方,十來里內都沒有人煙,他們怕什麼?」

老爸往下看了一眼道:「果然有古墓,下面像是有磚打的牆。」

我探頭望去,看見最下面有一面磚牆,砌的整整齊齊,是青灰色的,牆上好像還有個洞,那四個人應該是從這個洞裏鑽了進去。

二叔抓了一把土堆上的土,放到鼻孔下嗅了嗅,然後又仔細地看了看道:「沒想到這片荒地的土氣還挺好,應該是銀葬吉穴,這不會是小戶人家下的葬。」

我驚詫道:「二叔,沒看出來,你還懂這個。」

二叔得意洋洋道:「你以為你二叔沒有一技之長嗎?」

老爸道:「下面既然打得有墓室,不會是小冢子,許久聽不見裏面的動靜,咱們下去吧?」

二叔忽然有些害怕道:「但凡是古墓,肯定有粽子,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全死在裏面了?咱們就這麼下去是不是犯了左傾冒進主義錯誤?我看最穩妥的辦法是在這裏等着他們出來,咱們來個守株待兔、不勞而獲多好。」

老舅鄙夷道:「都事到臨頭了,你又害怕了?」

老爸沒有理會他們,一把提起我的肩膀,往下一跳,輕輕落地,一股土腥味還有霉味以及難以言喻的臭味從那牆上的洞裏跑了出來,鑽到我的鼻孔里。而且牆洞之中還隱隱有些光亮透出來。

老爸道:「是燈火,能透氣,咱們可以進去。」

我看見那牆壁裏面似乎還有一層厚厚木質的結構,烏黑似鐵,表面油乎乎的一層,但已經被打爛了,我問老爸道:「這是木板夾層?」

老爸看了一眼,道:「這是墓室的外層機關,是防人盜墓的,你看。」說着,老爸轉過身指了指我們身後,我打着燈往那裏一看,只見土壁上佈滿了黑漆漆的小洞,我驚駭地問道:「這是什麼?怎麼剛挖出來的洞穴牆壁上就有這些小洞?」

「那是機關打出來的暗器扎進去形成的。」老爸淡淡道:「不過那幾個人也算厲害,雖然破了機關,卻沒有受傷,你看,這地上連血跡都沒有。」

我看着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洞孔,像馬蜂窩一樣,堪比機關槍打出來的效果,我不由得吐了吐舌頭,道:「他們要是被這暗器打中,肯定成蜂窩煤了。」

「咱們進去,你跟在我後面,小心一點,遇見什麼東西不要亂動。」說着,老爸當先從牆洞鑽了進去,我也急忙鑽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面是一個不小的長方形墓室,墓室北面還有一個能容兩人並排進去的小門。墓室的東南牆角點着一根蠟燭,燈光還在幽幽閃爍,但已經快要燃盡了,看那蠟燭燃燒成的灰燼來算時間的話,這貨盜墓賊進去差不多有五六個小時了。

墓室的中央擺着一口石棺,棺材蓋已經被打開了,但卻沒有完全被打開,只露著一尺多長的縫。

二叔和老舅也從牆上的洞口鑽了進來,二叔看見兀自燃燒的蠟燭,罵道:「我操!行家啊,還點燈!咦,有個棺材!」

二叔快步跑到那石棺旁邊,拿燈拿燈往裏面照,我和老爸也都走了過去,二叔道:「這棺材裏有水!」

「水?」老舅疑惑地反問了一聲,也湊上來看。

在二叔的燈光下,我看見棺材裏有一半都是一種銀白色的液體,在燈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液體里還埋着一個人,燈光耀眼,其樣貌看的不是太清。

「這是水銀。」老爸忽然說道。

老舅道:「水銀?春秋時期的人下葬的時候愛用水銀澆棺,齊桓公就是如此。難道這是一個春秋時期的墓穴?」

我道:「春秋戰國時期的轉一般是方形或長方形的,塊頭較大,是手制泥質灰磚,表面和斷面都比較粗糙,顏色也不是很純,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墓穴應當不是春秋時期的。」

老舅訝然道:「元方,不錯啊,這都知道?」

「關注歷史嘛。」我笑道。

老爸忽然道:「春秋時期的人下葬,用水銀填充棺材,應當是要保持屍身不腐爛,但是這個棺材裏的水銀,我看不太像。」

「為什麼?」二叔反問道。

老爸道:「這是最外面的墓室,不是主墓穴,而且也只有一口棺材,還是口石棺,而且這石棺也不是棺槨,裏面沒有木棺,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棺材裏填滿了水銀,肯定不是為了保持他的身體不腐爛。」

「水澆陰身!」二叔忽然叫道。

老舅臉色一變,道:「不會吧?」

「什麼是水澆陰身?」我興趣盎然地問道,這是個《義山公錄》沒有提到的辭彙。

二叔道:「這是一個惡毒的邪術,專門用來對付不共戴天的仇人。方法是先把人的頭皮鑽一個洞,然後把水銀灌進去,最後把整張人皮給揭下來,之後把沒有人皮的屍體放進棺材裏,再灌進去大量水銀,把屍體封閉在水銀里。這就叫水澆陰身,目的在於讓死者陰靈再受陰侵,墜入無底黃泉,永世遭受刺骨之陰寒!」

我聽得不寒而慄,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二叔繼續道:「你看這石棺也和尋常的棺材模樣不太相同,尋常的棺材一頭高,一頭低,兩邊不一樣大小,但是這石棺卻兩頭一樣大,中間卻很細,像被繩子勒了一樣,而且如果這是『水澆陰身棺』的話,這棺材底上肯定刻了不少符咒!」

「他媽的,是不是我的眼被耀花了,怎麼我感覺我好像見過這個棺材裏的人?」老舅盯了半天棺材口,忽然叫道。

老爸走過去一把把棺材蓋給掀開,整個石棺里的東西完全展示在我們面前了,我上前看了一眼,頓時一股冷汗冒了上來,因為我發現那水銀里浸泡著的人是個中年的平頭男人,穿的衣服也是現代人的衣服,尤其是那雙鞋,鞋面上的標誌明顯是現在一個著名鞋商的標誌,和我腳上的鞋牌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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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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