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女若鬼

第一章 :有女若鬼

第一卷:太白山上太白仙,生死簿外生死劫

第一章:有女若鬼

自三萬年前,九天之巔的盤古神尊為促進地界與天界的交流,頒下了凡人可通過修鍊之道,飛升天上成仙成神,名單由天界天君與神界神尊商定的規則,人間千年間便湧出了諸多修仙修真的門派。

其中,以居於蒼梧山的崑崙虛名聲最盛。名聲次之,便是蜀山的蜀山派。再名聲次之,修仙者都能叫得出名字的,還有窮奇山的劍宗門,琅琊山的琅琊門,青丘的極淵派。名聲再弱一些,只有部分修仙者能叫得出名字的,如琴蟲山的琴弦派,禹積穀的風鶴派,雲荒的大荒門。

對修仙之事絲毫不懂的白若鬼來說,不曉得崑崙虛,不曉得蜀山,唯獨對太白山上那名不見經傳的白岳派,從記事起便情有獨鍾。只因,她是聽着它的名聲長大的。

承載着修仙門派白岳派的太白山,佔地方圓百里,山勢連綿起伏,高的山頭入雲不見山頭,矮的山頭作為柴夫的打柴基地。

山腳下,住着一排排人家,崔煙裊裊,安靜祥和。

白若鬼的家鄉,草集村,便坐落在此。

*********

隨着日光西落,寧靜的小村子迎來了又一個黃昏。

白若鬼一如往常地跟着柴夫從山上拾了一籃子的木柴回家。

作為一個已滿九歲的孩子,她看上去太單薄,因為過於消瘦,個頭比同齡的女孩子都矮一截。梳着包子頭,模樣玲瓏得可愛,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裏,充滿了對未知生活的嚮往和期許。

路過一片桃林時,白若鬼停下了腳步,看向那邊,一群同齡孩子在嬉笑玩耍的熱鬧場面。她習慣地伸出手,朝向那邊晃了晃。自然,她沒有想過誰會注意到她,因為她的存在是那樣渺小而微弱,非是一般人可以察覺。她也早就習慣了一個人。

然而,孩童中仍是有一個人作了回復般沖她一笑。那是個十歲的男孩子,明眸皓齒,眉清目秀,是為村子裏最俊的男孩子。他此刻正被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孩所圍繞。不過,他顯然不太喜歡這麼被圍繞着,一直皺着小眉頭,直到看到白若鬼,方露出了笑容。

那個男孩,叫衛念卿,是她的未婚夫。

這世上,也便只有他一人可以像看待正常人一樣注意到她看到她。

白若鬼同樣回以微笑,見衛念卿向自己走來,她連忙搖了搖頭,大步向家裏跑去。她知道自己在村子裏不太受歡迎,不想念卿因為她而同樣遭受冷落。

傍晚的天空,金燦燦的,柔和的夕陽餘光,照得這個小村子彷彿要融化了一般。

回到家后,白若鬼將柴火放於柴房,小小的身影便開始忙活着燒水煮葯。

衛大夫剛剛給白若鬼的父親看完病,正拿着藥箱出門,抬頭突然看到廚房頂上濃煙滾滾,下意識地想到了失火,連忙丟下藥箱,提了一桶水趕赴廚房,卻發現虛驚一場。

原來是有人是在燒水。

衛大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中估摸著道是小若鬼回來了?

可是光看到鍋底的火,卻看不到人。

「衛大夫,我爹病情怎麼樣了?」腿腳邊,清脆的女娃音響起。

衛大夫嚇得渾身一哆嗦,蒼白著臉俯下目光,定了定神,這才看到白若鬼瘦小的身影,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若鬼啊,你下次能不能出現得正常點,再這麼嚇下去,我遲早被你嚇出魂不可。」

白若鬼拉下了腦袋,很是抱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人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衛大夫道著突然止住,大嘆了一口氣,「唉,你爹最近吐血越來越嚴重了,身體也越發虛弱得厲害,可還是堅持寒窗苦讀,非要考出個功與名,再這麼下去,怕是三年不到,便要歸西了。你要是能勸勸你爹放下手中的書本,安心調養,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白若鬼眼中含了一層薄霧,喃喃:「爹要是能給勸就好了……」

「唉,你先進屋看看你爹吧,可能的話,把他從案牘上哄上床。葯我來幫你燒。」

「嗯,謝謝衛大夫。」白若鬼滿滿的感激。

衛大夫摸了摸白若鬼的頭,笑道:「呵,謝什麼,我和你爹白秀才是八拜之交,你又是我未過門的兒媳婦。能幫你們一點是一點。」

看着白若鬼纖瘦的身影,衛大夫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再提起精神望去,卻看不到了白若鬼的身影,再眨了眨眼睛,又能看到她正在推門進屋。衛大夫又忍不住地大嘆了口氣。

存在如此飄忽不定的孩子,將來兒子娶她進門,也不知是福是禍。

若鬼這孩子生來八字太輕,存在感弱到詭異,一般人很難能察覺到她的存在,即使她在眼前,沒有十分留意,便看不到她了,行蹤飄渺不定的,像鬼一般,固取名若鬼。

白若鬼還未出生時,娘親就因病死了。那時,她爹白秀才正趕往京城赴考,因這一噩耗,便錯過了這十年一次的科舉考試,連夜快馬加鞭地從京城趕回來,給她娘辦喪。

那時發生的事,現在想來還像做夢一樣。衛大夫至今還清晰地記得,當年,大傢伙正要將棺材放入土坑,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天空竟活生生裂了一道大口子,漆黑的天洞彷彿要將地上的一切吸進去一般。與此同時,棺材裏突然傳出隱隱綽綽的嬰孩的哭聲。被天上異象嚇壞的眾人里,白秀才最先回過神,發了瘋般要將棺材蓋打開。

棺材生子這事並不稀奇,稀奇的是,當眾人合力打開棺材,只看到棺材裏溢滿了羊水,死去之人原本隆起的肚子也平了下去,卻唯獨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所有人頓時都一陣毛骨悚然。

然而,當棺材將要再度合上之時,突然有一個白衣飄飄驚艷極致的仙人從天上走來,制止了大家合上棺材,並且從棺材裏抱出一個女娃交到白秀才手上,清冷的聲音怒道:「怎的是一個女娃,你這個當爹的就不要了么?一直聽聞人間重男輕女之說,本尊一直都是不大信的,沒想到竟是真的!你給本尊聽好,你要好好待你的這個女兒,本尊會在天上睜大眼睛看着,你若膽敢虐待女兒一分……」

白秀才打着哆嗦順話問道:「如、如何?」

白衣仙人卻拂袖離去,留下一句:「本尊一向和雷神來往密切,也聽聞雷神的雷可以把人劈得外焦里嫩。」

村子裏所有人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

如此,白秀才小心翼翼地養起了這個女兒,再沒有娶過妻子。而村裏的人也小心翼翼地盡量不與白秀才一家接觸,生怕觸了霉頭。更有甚者,把白秀才父女倆當成了可以給天上傳達信息的神人祭拜。

想來,白秀才病成這個樣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待好女兒,而被天上的那位白衣仙人懲罰了。

衛大夫頓時更憂愁,當年給兒子定的這門娃娃親會不會害了兒子。

白若鬼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案牘前咳嗽不止卻仍在看書的父親。

白秀才明明才三十多歲的人,因為生病,憔悴得看上去像是五六十歲,發中縷縷白絲很是顯眼。

「爹,不要看書了,休息一會吧。」白若鬼走到父親身邊,心疼地說。

白秀才早已經習慣了女兒鬼一般的出現,從書牘中抬起目光,慈祥而柔和的目光注視着女兒的小臉龐。這張小臉像極了她的娘親,可是因為這窮苦的日子,一直沒有吃好,瘦弱得不像樣子。

白秀才無比疼惜地把女兒摟入懷裏,「乖,再給爹一年的時間,爹一定考取好功名,讓你過上好日子。當年,爹答應了你娘的,沒能做到,一直以來好後悔。爹便想着,一定要讓女兒過上好日子。咳咳……」

看着白秀才又咳了一嘴的血,嚇得白若鬼的小臉頓時煞白。

若鬼緊緊抱着父親,嚎啕大哭:「若鬼不要過好日子,若鬼只要爹活着,只要爹好好地活着,能夠一直、一直陪在若鬼身邊!」

白秀才蒼白地微笑,「傻孩子,爹會一直陪在若鬼身邊的,爹還要看着小若鬼長大后的模樣,一定和你娘一模一樣,比天上的仙娥還要漂亮。」

小若鬼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快點長大。

然而,第二日,白秀才卻咳得更加厲害,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若鬼嚇得一路跑一路哭地找到了衛大夫家。

衛大夫正收拾行禮,打算出遠門,便被找到家裏來的小若鬼哭着要往外拉。

「求求你,衛大夫,求你一定要救一救我爹。」

看着跪在面前的小不點,衛大夫着實不忍心不聞不管,只好放下遠出的念頭,再次拿了藥箱前去看望,身後,十二歲的小兒子衛念卿也跟了去。

到了家門口,看着衛大夫走進父親的房間,白若鬼也想跟進去,卻被身後一直跟着的衛念卿一把拉住。

衛念卿比小若鬼大三歲,個頭比小若鬼高出半截來,所以很容易就把她給拉住了。

「鬼鬼,你還不能進去。爹給人看病,不能有外人打攪的。」念卿認真地道。眉清目秀的他,雖然被村子裏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卻只喜歡白若鬼一個人。他從記事起就知道,眼前這個滿臉淚痕可愛又可憐的女孩子,是他將來要娶過門的妻子。所以,他很在意她,比誰都要在意她。

白若鬼看着衛念卿,聽話地點了點頭,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

衛念卿翻了翻衣兜,掏出一塊母親給他的手帕,給她擦眼淚。

「鬼鬼,不要哭了,我爹是神醫,有我爹在,白伯伯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白若鬼揉了揉眼角,勉強止住了傷心,小聲喃喃:「嗯,我相信你。」

對於這個村子裏唯一都夠正常地察覺到她的存在的未婚夫念卿,他的每一句話,白若鬼都很相信。

然而白若鬼也知道,衛大夫曾經與她說過,就算他盡了再大的努力,也沒有辦法將爹的病徹底治癒。爹最多只有三年可活。

衛念卿拉住了白若鬼的小手,想把她拉到懷裏,又因年少羞澀,紅了臉,目光不安地瞥向別處,看着遠處那高高的太白山,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的事情,興奮地指著那裏,「鬼鬼,你看,又有仙人從太白山飛出來了。」

白若鬼連忙也望去,看到十幾個駕馭著劍的修仙者從山中飛出,最後消失於遠方天際,滿臉的羨慕。

這樣的景觀,對於村子裏的孩子們來說,雖然是年年都能看到的,然而每一次看到,孩子們仍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激動,更有不少孩子因此羨慕修仙者,不顧父母阻攔,毅然上太白山求仙求道的。

白若鬼雖然很羨慕那些飛來飛去的仙人,但從未有過離開父親踏上修仙之途的念想。然而,在這一刻,她卻陡然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是太白山上的仙人,一定有辦法徹底根治父親的病。

她要去太白山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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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奇緣之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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