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和好如初,上官若的樂子

【20】和好如初,上官若的樂子

這是年四爺與諸葛夜的第四次交鋒。第一次,他認出了諸葛夜,而諸葛夜並未認出他,二人相處還算平和。從第二次開始,雙方就變得十分劍拔弩張了。

但劍拔弩張沒什麼,二人本就水火不容,可每次他辦「好事」的時候,諸葛夜都會好巧不巧地出現,這可真是讓他窩火呢!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歐陽瑾,大致猜出了諸葛夜能找過來的原因,暗罵歐陽瑾不謹慎的同時,也有些驚訝於楚芊芊的心機。楚芊芊半路叫丫鬟去接安素素,他沒懷疑什麼,只以為她是想報復一下歐陽瑾,而作為討她歡心的條件,他不介意讓她任性一把。包括後面,她把歐陽瑾下給楚嫣的葯,下給了安素素,他也沒反對什麼。誰料,歐陽瑾捅出天大的簍子后,會按耐不住返回別院找楚芊芊報仇?而恰恰是這一趟,讓諸葛夜盯梢了。

給諸葛夜通風報信是正緊,收拾安素素母女只是順便吧。

「傾兒,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他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說。

楚芊芊知道他氣得不輕,不過楚芊芊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就邁步走到了諸葛夜的身邊。

諸葛夜展開黑氅,將楚芊芊嬌小的身子裹進了懷裏,另一手,則護住她圓溜溜的小腦袋,只露出她一點白皙的小臉。

而楚芊芊居然也十分配合,動也沒動一下。

這令年四爺窩火極了!

跟楚芊芊居住四年,他們倆可從沒這麼親密過!

年四爺眯了眯眼,視線略過緊緊相擁的二人,落在了其身後無邊的夜色中。

他能清晰的感到一股凜冽的殺氣正在朝小別樣聚攏,他若強留的話,這將會有一場惡戰。

但……

時機不到!

年四爺握拳,將情緒一點一點地收了回去:「不過是請楚小姐過客罷了,太子殿下何必動怒?」

「楚小姐?」諸葛夜大臂猛地一收緊,楚芊芊整個人貼上了他胸膛,可以楚芊芊那種冷漠的性子,竟非但沒躲開,反而將臉埋進了他懷裏。

這是……害羞了?

年四爺的整個人都不爽了。

但他越是不爽,諸葛夜就越是開心,給情敵添堵這檔子事,諸葛夜不介意多來幾件兒。

諸葛夜的眸光盯着年四爺,似笑非笑地問向楚芊芊:「你還是楚小姐?」

楚芊芊的長睫顫了顫:「我是殿下的妻子。」

年四爺的臉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了。

諸葛夜滿意一笑,將她抱起來,瀟灑地離開了原地。

看着他們如膠似漆的背影,年四爺氣得一拳砸在了樹上。

歐陽瑾冷冷一笑,活該!讓你護著楚芊芊!結果呢!只給別人做了嫁衣!

不過,短暫的暢快過後,歐陽瑾的心底又升起了無數的嫉妒!

她實在不明白楚芊芊究竟走了什麼狗屎運,碰到的男人,一個一個,全都把她當成寶貝寵著!年四爺是,歐陽珏是,諸葛琰是,諸葛夜也是!

歐陽珏與諸葛琰倒也罷了,畢竟是親人,可年四爺和諸葛夜呢?

他們一點兒也不介意楚芊芊嫁過人!

而自己呢,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諸葛琰,諸葛琰卻把她當草芥一樣棄之不顧!

同樣是女人,怎麼就差了這麼多!這麼多!

……

一上馬車,諸葛夜溫柔的氣息一滯,一把將楚芊芊扔在了軟榻上。

是的,扔。

楚芊芊摔了個「嘴啃泥」,趴在榻上,扭過頭,瞪了他一眼!

諸葛夜瞧着她這副犯了錯還不知悔改的模樣,冷冷地打了帘子出去,上了另一輛馬車。

若說上一次楚芊芊是被人擄走的,這回,她可是心甘情願得很了。

楚芊芊也意識到自己是哪方面惹怒諸葛夜了,但私心裏,她並不承認自己錯了。

對方要求單獨見她。

一方面,她不可能拿楚嫣的性命去賭,另一方面,她有些話想單獨找年四爺求證。

她不怕曝光年四爺,她只怕殃及諸葛琰。

但這些秘密,永遠只能被埋在心底。

深吸一口氣,楚芊芊也下了馬車。

諸葛夜正生著悶氣,就見楚芊芊打了帘子進來了。他冷冽的眸光自楚芊芊的臉上一掃而過,快到令人無法捕捉。

楚芊芊的喉頭滑動了一下,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楚嫣,知道他只把楚嫣當孩子,並沒亂吃飛醋,挨着他坐好。

諸葛夜挪了挪身子,一臉嫌棄。

這誤會是自己給他的,楚芊芊還不至於矯情到非得他倒貼過來給自己認錯,楚芊芊望着他冷峻的側臉,輕聲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來給我娘看病是借口,目的是私會年四爺啊?」

被說中了。

諸葛夜的眸子霎時凝了一層冰氣。

楚芊芊抿了抿唇,將柔軟的手放在了他手背上。

他彈開。

唉唉唉,這要換成別人這樣,楚芊芊早甩屁股走人了。

偏偏對象是他,楚芊芊狠不下心來。

楚芊芊壯著膽子握住了他的手:「你聽我解釋啊。」

諸葛夜「哼」了一聲,掰開她手指,並用帕子擦了擦被她握過的地方。

楚芊芊撇了撇嘴兒,又狗腿地湊過去道:「真的,我沒想過會碰到他。」

說着,把僕婦轉交給自己的信遞給了諸葛夜,「你看,這是歐陽瑾寫給我的,她抓了嫣兒,讓我一個人去,我不能拿嫣兒去賭。歐陽瑾你也是知道的,最恨我不過了,能給我添堵的事兒,多噁心她都做得出來。」

楚芊芊發誓,活了兩輩子,她還沒跟誰這麼認真地解釋過!

但夜太子不領情啊,夜太子冷冷地撇過臉,顯然對她的解釋並不滿意。

可再多的楚芊芊也說不出來了,讓她承認第二個原因是不可能的。她想了想,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不是給你遞消息了么?要是我想跟他遠走高飛的話,我就一直瞞下去了。」

「這麼看得起自己!」言外之意,你瞞天過海,也瞞不了本太子的眼睛。

楚芊芊討好地笑了笑,小屁股一挪,坐到了他腿上。

他又想把她弄開。

楚芊芊卻像只八爪魚似的盤在他身上了。

「楚芊芊!」諸葛夜厲呵。

「噯!」楚芊芊調皮而挑逗地應了一聲。

諸葛夜想起他父皇第一次被發現與曼娘有染時,也是這麼哄上官若的,這說明心虛了不是嗎?儘管楚芊芊不一定與年四爺發生了什麼,但他們之間一定有着不能與他共享的秘密,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有秘密,卻將作為丈夫的自己蒙在鼓裏,諸葛夜再好的脾氣也要發飆了。

楚芊芊摟緊他脖子,討好地彎了彎唇角,隨即,加倍委屈地說道:「好吧,其實,我猜到年四爺跟歐陽瑾勾結了,我還是去了,是因為……我也想氣氣你來着。」

諸葛夜狐疑地睨了她一眼!

楚芊芊就道:「你知道不知道,嫣兒看上你了?」

「楚芊芊,你腦子壞掉了吧?」諸葛夜這回直接毫不留情地將她從身上扯下來,再次丟到了榻上。

楚芊芊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屁股,說道:「沒發現只要你來了,她就打扮得格外漂亮嗎?你招惹誰不好,幹嘛招惹我妹妹?你宮裏,不是還有個靈側妃嗎?你去寵幸她呀!你膩煩我了就直說!別說一個零側妃了,你再來一側妃、二側妃、三側妃,我要是講一個『不』字,我就不是楚芊芊!」

我本來就不是,我是歐陽傾,所以你敢找,我就剪了你!

諸葛夜沉思了起來,半晌后,開口道:「你們兩個剛剛去廚房,就是說這個了?」

楚芊芊哼著撇過了臉!

出乎她意料的是,諸葛夜不僅沒哄她,反而壓根兒沒理他,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弄得楚芊芊她覺得這個告狀的人,比被揭發的人,還沒底氣。

憑什麼她跟年四爺吃一頓飯,他就甩她臉子了,而楚嫣喜歡他那麼久,她連醋都不能吃一下?

「要是我真的死了,你會娶楚嫣吧?」

本是隨口一句氣話,誰料諸葛夜竟然回答了。

「會。」

還回答得非常乾脆!

楚芊芊炸毛了,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楚嫣對諸葛夜是單方面的相思,殊不知這傢伙早就對楚嫣暗生了情愫,轉過年才十二歲的孩子,他也下得了口!

戀童癖!

「停車!」楚芊芊厲聲道。

馬車緩緩停下了。

楚芊芊跳下地,往後邊那輛馬車走去。

今晚她就帶小寶離開!

這種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了!

可她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痴笑。

她回頭,就見諸葛夜萬年不變的冷眸里含了一絲明媚的笑意朝她看來,細細分辨,竟藏了一絲嘚瑟。

諸葛夜邁動修長的腿,一步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抱到了馬車上。

「放開!」楚芊芊低喝。

諸葛夜將她壓在了軟榻上,濃烈的男子氣息,一下子將她籠罩了起來。

楚芊芊對他的氣息已經完全沒有抵抗力了,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二人纏綿悱惻的畫面,楚芊芊睫羽一顫,轉過了臉。

諸葛夜吻傷她嬌艷的唇,含住她柔嫩的舌尖,纏綿地吸吮。

楚芊芊被吻得發暈,但還是嘴硬地說道:「你這樣算什麼?一邊覬覦我妹妹,一邊又來招惹我!」

諸葛夜懲罰地咬了咬她耳垂,又癢又痛的感覺,令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現在知道我有多氣了?」

楚芊芊一愣,這傢伙,鬧了這麼大一出,就是想告訴她,他有多生她跟年四爺的氣?

諸葛夜吻了吻她額頭:「我相信你是一回事,但介不介意是另一回事,不要再見他了,答應我。」

楚芊芊看着他明顯有着一絲受傷的模樣,張了張嘴:「好。」

諸葛夜忽然從她身上起來,理了理領口:「休息吧,我騎馬回去。」

這分明是還沒消氣!

楚芊芊眼波一轉,抱住他了胳膊:「外頭風大,冷。」

諸葛夜作勢要起身:「我不怕。」

「我怕。」楚芊芊不撒手,臉蛋貼上他胳膊道,「我挺冷的。」

諸葛夜凝了凝眸:「楚芊芊你是在勾引我嗎?」

楚芊芊輕咳一聲:「那你……要不要被勾引嘛?」

勾引夜太子的代價是慘烈的,當夜太子隨手拉下一塊擋板並告訴她那是膈應板時,她就知道自己栽大發了。

他不僅在馬車上要了她兩次,在被軟轎抬回東宮的路上,他的手就沒從她裙子理出來過,而進了內殿,她想看看小寶都不行,他一把將她拽進浴池……

楚芊芊欲哭無淚,以後說什麼……都不要再勾引這頭禽獸了!

……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宮女來報,說,淑妃醒了。

諸葛夜不在,楚芊芊便自己去見了淑妃。

一段日子不見,淑妃瘦得不成人形了,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令人實難相信,這是曾經寵冠後宮四年的妃子。

楚芊芊站在牢門外,定定地看着兩眼發直的淑妃,道:「要是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會不會勾引皇上?」

淑妃苦澀地牽了牽因太乾澀而發白裂開的唇:「……會。我真心喜歡皇上,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真心?」楚芊芊倒了一杯溫水,從縫隙中遞給她,「你真心喜歡皇上,為何又與四爺勾結?」

淑妃喝水的動作一頓:「四爺?四爺是誰?」

楚芊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的眼神里,沒有絲毫閃躲,要麼,她真不認得四爺,要麼,她就是全世界最厲害的戲子:「我被皇上賜毒酒的第二天,遭遇了毒蛇。而在遭遇毒蛇之前,我只見過你。」

淑妃詫異地看向了楚芊芊,隨即垂下眸子,搖頭道:「不是我。你救過我的命,我不會恩將仇報的。」

楚芊芊將她表情盡收眼底,看樣子,她不像是在撒謊,但……除了她,還有誰這麼會成為四爺的爪牙呢?

「二皇子出事那天,你究竟去沒去過佛堂附近?」楚芊芊又問。

淑妃哭着點頭:「去過了。但我真的……沒害二皇子啊!」

楚芊芊最煩她動不動就哭鼻子的樣兒:「別哭了!」

淑妃脖子一縮,噤聲了。

楚芊芊復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去那裏?為什麼那麼巧與二皇子出事的時間吻合了?」

淑妃咬唇:「我……我……嘔——」

她身子一顫,吐出了一灘黑血,而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楚芊芊眸光一厲:「淑妃,淑妃!淑妃!」

該死!她居然中毒了!是誰?誰給她下了毒?

……

「嫣兒!」上官若拉過庄肅皇后的手,「上次的事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救了曦兒,曦兒就要被淹死了!」

庄肅皇后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不說這些了。對了,皇嬸進來叫我來,是……」

上官若指了指草地中央搭建的戲枱子,笑道:「這是京城最好的戲班子,我怕你呆在佛堂悶嘛,就叫你來聽聽了。我都聽了好幾天了,怪好聽的!」

庄肅皇后撫了撫鬢角的發,眸光溫和道:「皇嬸有心了。」

戲枱子有條不紊地搭建著。

庄肅皇后喝了一口花茶,不動聲色地問:「對了皇嬸,怎麼沒看見曦兒?」

提起這個,上官若就來氣,皇帝不知抽了什麼瘋,以前四年都不抱一下,眼下倒好,連上朝都帶着曦兒。可上朝多累呀,聽說昨天曦兒憋不住,愣是在金鑾殿上尿了一泡。

上官若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跟他父皇上朝去了。」

庄肅皇后愣了愣:「曦兒……才四歲呀,就跟着上朝,會不會太辛苦了些?」

上官若找到了知音:「可不是嗎?孩子那麼小,他有必要逼得那麼緊嗎?」

庄肅皇后就道:「弄得好像不放心曦兒,生怕誰再加害曦兒似的。」

上官若哼了哼:「他才不是。」

「哦?那是因為什麼?」庄肅皇后追問。

「因為……」

因為他想讓我回心轉意。

話到唇邊,終究是不好意思把夫妻倆的事兒捅出去,上官若訕訕一笑,道:「誰知道他的?」

庄肅皇后垂眸,喝起了手中的茶。

那邊,戲枱子已經搭建好了,一個模樣周整的小廝跑過來,哈著腰道:「娘娘!您今兒是要繼續聽《長生殿》,還是換個別的曲兒?」

《長生殿》好聽,不過聽了好幾天也有些膩了,上官若花那麼多錢把整個戲班子從夢紅樓搬過來,可不是只為了一個曲子:「有新的,只管唱來試試。是明大家主戲嗎?」

明大家是夢紅樓的台柱,年方二十五,身材欣長、容貌傾城、談吐不凡又從不輕浮輕狂,是個極有內涵的美男子。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唱的戲,在大周,無人能出其右。

也不知多少貴婦名媛一擲千金,只為博他一笑,奈何他性情剛烈,賣藝不賣身,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沒與誰傳出過不幹凈的醜聞。

小廝諂媚地笑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是明大家主戲!」

上官若丟了一錠金子給他:「唱吧。」

跑個腿兒就能得一錠金子,小廝險些要樂暈過去!

庄肅皇后看着自家皇嬸揮金如土只為看個戲子的模樣,嘴皮子動了動,卻沒說什麼。

很快,明大家上台了。

化了濃妝的緣故,看不出他原本的容貌,只覺那身材十分高大、眼睛十分有神,只盯着你,就讓你覺得全世界的光都聚在了頭頂。

上官若樂悠悠地敲起了手指。

庄肅皇后不動聲色地看了上官若一眼,繼續喝茶。

有別於《長生殿》的一板一眼,今兒的戲更為離奇和曲折,說的是唐朝太平公主與駙馬薛邵的故事。太平公主是武則天的愛女,一次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名不見經傳的薛邵,並告訴自己母后自己情根深種,非薛邵不嫁。奈何薛邵早已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不願捨棄糟糠妻,但武則天又不忍心讓女兒做妾,便逼着薛邵在太平公主與他妻子之間二選一,薛邵頂住壓力選了妻子。武則天勃然大怒,當即將薛夫人以及薛夫人的母族全部處死。後面,更是以薛家上下數十口人的性命要挾,逼得薛邵終於做了太平公主的駙馬。

關於太平公主的故事,民間流轉的話本不少,史記也有記錄,但編成戲曲唱出來的,在上官若的有生之年,只碰到了這麼一回。

明大家將薛邵對糟糠妻的深情、對太平公主的厭惡、對武則天的憎恨、以及對岳母家的愧疚,演繹得淋漓盡致,看得上官若鼻涕眼淚一大把,止都止不住。

庄肅皇后遞給她一方帕子,笑着寬慰道:「皇嬸太入戲了。」

上官若拿帕子擦了眼淚,哽咽道:「太平公主太可憐了,又不是她殺了薛夫人和薛夫人全家,薛邵憑什麼將罪孽怪算到她頭上?薛夫人是死了,但她也得到薛邵的心了,太平公主呢?愛了薛邵一輩子,但這一輩子,薛邵就沒給過她一天好日子!」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庄肅皇后說完,又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不是誰都像皇嬸這麼幸運的。」

上官若吸了吸鼻子:「嫣兒你說什麼?」

庄肅皇后乾笑了一聲:「哦,沒什麼!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皇嬸別看太久,注意保養身子。」

上官若紅着眼睛點了點頭:「去吧,明兒再過來陪我聽戲!」

「好。」庄肅皇后離開了。

那邊,戲班子見上官若情緒激動,沒再急着唱下一齣戲。

一身薛邵打扮的明大家,步履穩健地走來,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皇後娘娘。」

一名戲子,在面對一國皇后時能表現得如此從容優雅,實在叫人刮目相看。

上官若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坐吧。」

明大家在上官若旁邊坐下,溫柔地看着她,並不夾雜一絲一毫的妄念:「把皇后弄哭了,是在下的不是,以後不唱這麼悲涼的曲子了。」

上官若含笑搖頭:「不,你唱的很好,我還想聽,能再來一遍嗎?」

明大家眼底的溫柔,如一方清澈的溫泉,暖得人渾身舒暢:「當然。」

說着,抬手,遞給皇后一杯茶水,在皇後接杯子時,他很注意地避開了指尖的觸碰。

上官若喝過茶,情緒緩和了不少:「中午陪本宮一起用膳吧!」

陪一國皇後用膳,這可是天大的殊榮。

明大家微微欠了欠身,謹守禮儀地說道:「這……會不會太叨擾娘娘了?」

上官若答得很快:「不會,叫上大家一起,本宮設個小宴。」

明大家沒有再拒絕的道理了,點頭應下。

皇帝來到御花園時,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皇後跟一個戲子打得火熱的場景,他眸光一涼,走了過去!

上官若見着他來,叫明大家退下了:「不用唱了,直接去鳳熙宮等著用膳吧。」

明大家遠遠地朝面色鐵青的皇帝行了一禮,隨即,前往戲枱子招呼大家收工。

皇帝來到了上官若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幾日不見就敢公然給他戴綠帽子的皇后:「上官若,你是不是嫌他們的命太長了?」

上官若淡淡垂眸,把玩起一朵桌上的鮮花兒,慢悠悠地說道:「怎麼?皇上是看他們不順眼了嗎?皇上愛殺誰,只管去殺吧,反正沒了他們,我還可以找別的戲班子,除非……皇上能將全大周的戲班子殺光,但是別怪我沒提醒皇上,我父親也愛聽戲,家中養了不少戲班子,皇上有本事,把他們也捉來殺了。」

又拿大君壓人!

皇帝負在身後的手拽成了拳頭:「上官若,朕不許你再養戲班子!」

上官若好笑地看着他:「我們已經和離了,皇上。你再管我,我可要回喀什慶了。」

是的,終究和離了,為了曦兒,才勉強留下,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皇帝氣悶地靠近了上官若。

他穿着常服,上官若知道他並不是從朝堂過來了,他沒帶上曦兒,她還有些納悶,一聞到他身上的硫磺味兒,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她淡淡一笑,無畏地對上了皇帝凌人的視線:「皇上又去祭奠你和淑妃的女兒了?是臣妾害死她的,皇上終日對着一個害死你女兒的兇手,會不會覺得很窩火?不如讓臣妾離宮,皇上便再也不用那麼壓抑了。」

皇帝一把掐住了上官若的脖子,成親二十餘年,除了頭幾年他偶爾有些心不在焉,後面幾乎都是對她無微不至,哪怕冷戰的四年,他也沒對她動過粗。唯獨每每在提及女兒的時候,他才會出現這種痛苦萬分的表情。

上官若忍住心底的酸澀,倔強一笑:「殺了我啊,殺了我給你女兒陪葬啊!」

皇帝的眸子迸發出了嗜血的凶光,這凶光凝結成了某種駭人的力量,一直傳到手掌。

上官若被掐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皇帝極力忍着什麼,忍得渾身發抖,並咬着牙,雙目發紅道:「當初非要嫁給我的是你,現在非要離開的也是你!上官若,你憑什麼這麼踐踏別人?」

我踐踏你什麼了?我殺你全家還是斷你香火了?你明知道淑妃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為什麼還要跟我生氣?我愛你的心是假的嗎?我這麼多年的付出,換來的只是你一句踐踏嗎?

「咳咳……」上官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你……鬆手……混蛋……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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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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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和好如初,上官若的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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