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出手,一家三口

【26】出手,一家三口

楚芊芊丟給歐陽瑾一瓶解藥:「七天的量。」

歐陽瑾咬牙,你就不能多給點兒嗎?我立了多大的功啊!要不是我,皇后現在已經死了!

楚芊芊淡淡看向她:「怎麼?不滿意?」

「不敢。」

一出口,歐陽瑾自己都恨不得咬死自己,一場凌虐過後,自己再見楚芊芊,總像見了老鼠見了貓似的,連汗毛都充斥着一股恐懼。

但這……真的很丟臉,好不好?

「那個……咳咳。」歐陽瑾清了清嗓子,用腳尖在地上畫着圈圈,道,「納蘭嫣不會懷疑我吧?」

楚芊芊淡淡一笑,倒也不笨嘛,竟想到了這個問題。納蘭嫣自然是懷疑歐陽瑾的,不然,為何會帶着歐陽瑾出來捉姦呢?她不出現還好,她出現了,納蘭嫣要不懷疑是歐陽瑾告的密都不可能了。比起一心撲在權勢的年四爺,納蘭嫣的心機顯然更為細膩深沉一些。

不過,歐陽瑾這顆棋子,還不到捨棄的時候。

楚芊芊就道:「我會給你一個消息,讓你再次換取納蘭嫣的信任。」

歐陽瑾怔了怔。

楚芊芊朝她勾了勾手指:「你且附耳過來。」

……

歐陽瑾離開后,楚芊芊望向前方,似嘆非嘆道:「你確定這麼做是對的?」

諸葛夜從暗處走來,自背後抱住了楚芊芊,輕輕說道:「確定。」

……

歐陽瑾上了馬車。

納蘭嫣輕蔑地哼了一聲:「今晚你吃啥了,竟跑了那麼多趟茅房?該不會……是去見什麼不該見的人了吧?」

歐陽瑾垂眸,掩住微閃的目光:「我沒見什麼,不過……」

她打住。

納蘭嫣眉梢一挑:「不過什麼?」

歐陽瑾四下看了看,一副很謹慎的樣子:「我偷聽到楚芊芊和諸葛夜的談話了,就在茶肆邊的巷子裏。」

納蘭嫣一邊狐疑一邊又來了興趣:「他們說什麼了?」

歐陽瑾彷彿很是害怕,手拽著裙裾,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們說……他們說……下個月……有日食!」

「什麼?諸葛夜居然算出了日食?」年四爺一臉不可置信,跌在了椅子上。

納蘭嫣倒了一杯茶水,卻不是給年四爺,而是給自己的。

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說道:「看來那小子,比我們想像的難對付一些。」

年四爺冷冷一哼:「你不是說他是個病秧子嗎?連朝堂都沒怎麼去過!」

納蘭嫣不可置否:「是,他自幼身子羸弱,尤其到了冬天,三天兩頭昏迷,上朝還是這兩天的事兒。」

「那他能算出日食是見了鬼了?」年四爺一把砸碎了納蘭嫣手中的杯子。

納蘭嫣倒是沒那麼生氣:「說不定是你的好傾兒走漏了風聲呢?」

年四爺怒眼一瞪:「傾兒不知道日食的事!」

納蘭嫣勾了勾唇角。

年四爺又道:「他知道有日食也沒關係,反正他查不出我們的計劃。」

知道日食了,離知道你的計劃還遠嗎?

納蘭嫣笑着不說話。

年四爺凝思片刻,又道:「他為什麼突然要查天象?莫非……是猜出我的身份了?」

納蘭嫣拿起一粒瓜子,用蔥白指尖掰開:「你真以為歐陽傾不會告訴他?」

年四爺握緊了拳頭:「她不會!暴露我,也就暴露了歐陽珏與諸葛琰。」

納蘭嫣笑了笑:「要是諸葛夜答應不追究歐陽珏與諸葛琰的過錯呢?」

年四爺噎住了。

納蘭嫣呵呵笑了良久。

年四爺咬牙:「不,我還是不信傾兒會出賣我。我要是死了,諸葛琰會恨她。她本就對不起諸葛琰,絕不忍心讓母子關係徹底崩裂!」

沒錯,楚芊芊的確不會讓諸葛夜傷害年四爺,但前提是,她看得住諸葛夜。

「不要了……唔……你……你下來……」

楚芊芊被撞得魂飛魄散,像一隻瀕臨滅亡的小鳥,一陣微風都能把她吹倒了。

諸葛夜揮汗如雨,仔細地疼愛着身下的人兒。

終於,在不知來了幾次之後,楚芊芊沉沉地睡過去了。

諸葛夜前一秒將她做暈了,下一秒就操起傢伙殺向年四爺的院子了。

年四爺做夢都沒料到諸葛夜的攻擊來得如此迅猛,他連中衣都來不及穿,披了件大氅便奔出了火光四射的屋子。

整個別院都被火光遮掩,下人們四處逃竄,尖叫聲、怒罵聲、哭喊聲,交錯跌起。

諸葛夜手執長劍立在屋檐的頂尖,金蟒黑氅,迎風而舞,在身後揚起飄逸的弧度。

他冰冷的眸光,如幽冥的寒芒,一寸寸打在了年四爺的臉上。

年四爺的步子頓住了,就那麼仰視着如魔神一般與暗夜融為了一體的他。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世界無聲了,他能看到房屋裂開、火光炸開、下人哭開,像慢鏡頭一般在眼前閃過,然而,他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響。

也正是這一刻,他才從心裏感受到了什麼,那是一種來自血脈的尊卑。

嘭!

他怔愣的空檔,諸葛夜的劍氣毫不留情地劈了過來!

「主子!」暗衛飛身將他撲開。

可躲過了這一擊,躲不了下一擊。

諸葛夜一躍而起,凜冽的劍氣,帶着強悍的殺氣,從他腳踝處一劃而過!

「啊——」年四爺一聲慘叫,栽進了納蘭嫣懷裏。

劍氣的餘波,順着年四爺的腳踝蔓延,一路向上,最後撞到了納蘭嫣的臉上。

納蘭嫣抬手一摸,滿掌血腥。

「我的臉……我的臉……」

歐陽瑾站在廊下,咬唇看着皮肉都翻起來了恨不得看到白骨的納蘭嫣,嚇得直打哆嗦!

這真的是那個被斷言活不過一個月的病弱世子嗎?

早知道他這麼能耐,她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同意把楚芊芊從莊子裏接回來的呀!

「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啊!」年四爺沖歐陽瑾暴喝了一聲。

歐陽瑾不想走,跟着他們,只有被追殺的份兒,她想回家!想王爺!想父親!

但……

她不能不走!

解藥只有三天的分量,刺探不到年四爺和納蘭嫣的情報,她會死得很慘!

「四爺!你怎麼了?」她奔過去,扶住了年四爺。

年四爺靠在她身上,一把抓住了瘋一般摸著臉的納蘭嫣:「快逃!」

暗衛丟了個煙霧彈,帶着他們三個逃開了。

煙霧彈有毒,諸葛夜沒有追上去,而是帶着手下上了馬車。

殺不死你沒關係,封了你財路,看你怎麼蹦躂!

這一晚,諸葛夜一連燒了五個小別院、三處莊子,繳獲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五百萬兩,另有珠寶無數、房契、地契無數。

孫內侍感嘆:「嘖嘖嘖,這麼多錢,都趕上國庫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麼一大筆財富,哪怕是買雇傭軍,也足夠跟皇城衛隊比上一比了。

諸葛夜冷冷一笑:「果然是狼子野心!」

想買軍隊?

做夢!

「孫內侍!」

「奴才在!」

諸葛夜撣了撣手裏的冊子:「查封歐陽家與親王府!」

「啊?」孫內侍駭然失色,「這……太子妃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吧?」

他雖不知楚芊芊與諸葛琰、歐陽珏是什麼關係,但也看得出來她十分在乎他們,不然,也不會裝成歐陽諾入宮了。

孫內侍想到的,諸葛夜自然也想到了,可世宗是諸葛琰的父親,是歐陽珏的妹夫,就憑他們幾個的關係,他要是不封了歐陽家與親王府,難保世宗不靠着他們東山再起。

與其真的在戰場上碰到,不如先發制人,將他們謀逆的種子掐死在萌芽狀態。

「不要把消息傳到東宮!」

孫內侍點頭應下:「是,奴才遵命。」

……

楚芊芊是在諸葛夜的懷裏醒來的。

暖烘烘的被窩,熱乎乎的胸膛,堅實有力的臂膀,真讓人有種幸福的眩暈。

楚芊芊打了個呵欠,又朝他懷裏貼了幾分。

「醒了?」諸葛夜輕撫着她髮絲,柔聲問。

他摸得很舒服,楚芊芊不願睜開眼睛,就摟緊他精壯的腰身道:「嗯,剛醒,小寶呢?」

「出去玩了。」

諸葛夜低頭,吻了吻她仍有些紅腫的唇瓣。

最近的身子被調教得極好,一碰便來了反應,楚芊芊努力回應了起來。

一吻作罷,二人都有些情難自控。

楚芊芊睜大霧蒙蒙的眸子看着他,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沒急吼吼地佔有她,而是問:「睡好了沒?」

楚芊芊微微一笑,帶着一種被疼愛的饜足:「挺好的,夢都沒做一個,一直都在嗎?」

睡得太沉,都不知道你在不在。

諸葛夜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當然在,你覺得我會去哪兒?」

「說不定你背着我幹了什麼壞事。」楚芊芊隨口一說,諸葛夜眸光一閃,又聽得她道,「有沒有去永巷采幾朵小野花兒?」

諸葛夜失笑:「野花兒哪裏有家裏的花兒香?」

說着,抱着她又是一陣深吻。

楚芊芊舔了舔唇瓣:「諸葛夜,你身上有血腥味兒!」

狗鼻子!

諸葛夜一本正經道:「不是我的,是你的。」

楚芊芊瞪大眸子。

諸葛夜道:「你月信來了。」

楚芊芊挑開棉被一看,還真是!

……

小寶得了個新寵物,漸漸沒那麼黏糊楚芊芊了。

吃早餐的時候,小寶手抓着餅子,自己咬一口,喂小狼崽咬一口,再自己咬一口。

楚芊芊看不過眼了:「小寶!」

小寶眨巴著眸子:「我有給小白刷牙的。」

諸葛夜喝了一口玉米羹,漫不經心道:「扔了它?」

小寶把小狼崽死死地護進懷裏:「不要!不許你們扔掉它!這是外公送我的!我名字都給它取好了,叫諸葛小白。從今天起,我是它爹爹。」

楚芊芊:「……」

早膳過後,孫公公前來稟報,皇上讓太子代為上朝。

在皇家,父子之情、手足之情,基本上都會被滔天的權勢磨平,但照目前來看,諸葛夜與皇帝以及曦兒之間並沒這種煩惱。哪怕他二話不說抄了查封了歐陽家與親王府,皇帝也沒質問他一句。

諸葛夜「嗯」了一聲,去了。

楚芊芊記掛着諸葛琰的病情,讓宮女帶小寶去學習后,便前往了東廂。

臨走時,她深深地看了孫內侍一眼:「孫內侍,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孫內侍是老油條了,不該讓人看出破綻的絕不露餡,笑了笑,說道:「您又說笑了不是?奴才不是一直跟着您嗎?」

這話有些含糊不清,不過楚芊芊也沒往深處想,左右她這麼在乎諸葛琰,也有些心虛諸葛夜會懷疑她與諸葛琰的關係,所以諸葛夜不主動找她「喝茶」,她就該慶幸了。

見楚芊芊沒揪住此事不放,孫內侍悄然鬆了口氣。

小王爺這是昏迷著,逃過了一劫,歐陽將軍卻是已經被押入天牢了。

至於歐陽瑾與納蘭嫣、年四爺,殿下也已發了告示通緝他們了。

他們躲在何處,暫時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納蘭嫣與年四爺都傷得不輕,想連夜逃出皇城壓根兒是痴人說夢。

諸葛夜斬斷了他們的一切退路,把他們在往死里逼,一定逼到他們現身為止。

比起外邊的風聲鶴唳,鳳熙宮內則是一片寧靜。

上官若洗臉,皇帝在一旁看着。

上官若換衣裳,皇帝在一旁看着。

就連上廁所,皇帝都恨不得貼上去跟着。

上官若紅了臉:「不用早朝嗎?」

皇帝面色如常地道:「兒子大了,讓他鍛煉鍛煉。」

是你自己偷懶,偏要奴役我兒子!

上官若瞪了他一眼,坐到梳妝台前。

皇帝走過來,從她手中接過眉筆:「朕來做一次唐明皇怎麼樣?」

上官若失笑:「我才不做楊貴妃!」

皇帝是左撇子,左手拿着眉筆,右手挑起了她下顎:「楊貴妃沒你漂亮。」

一把年紀了,講這麼不害臊的話真的好么?

上官若紅著臉看他給自己畫好眉,抿唇笑了。

吃飯的時候,曦兒要喂。

四歲的孩子,按理說要自己吃了,偏曦兒昨晚嘗到了甜頭,好想再確定一下父親的疼愛是不是真的。

上官若怕皇帝會拒絕,就拿過粥碗,自己去喂曦兒。

「朕來。」皇帝將碗和勺子拿在手裏,一小勺一小勺地餵了起來。

曦兒像傻了似的,瞪大眸子,嘴裏究竟是咽沒咽,自己一點兒也不清楚。

起先,上官若還有些擔心他會弄得很狼狽,但事實上,他喂得很好,比她好。

夜兒小時候,她不捨得讓夜兒跟乳母睡,但也沒起來換過一次尿片,她還以為孩子夜裏都是不撒尿的,帶了曦兒,才明白都是他給換的。

明明是個粗人,卻一直很會照顧人。

想想也是,他自幼貧寒,那些宮人除了欺負他,還是欺負他。他除了照顧自己,也要照顧多病的娘親,有些事情,不會也會了。

上官若忽然有些心酸,垂眸問道:「對了,娘的忌日是什麼時候啊?」

這個「娘」,當然不是孝惠仁皇后,她一貫稱呼她為母后。

皇帝困惑地看向了上官若。

上官若輕咳一聲,坐直了身子道:「娘的忌日是幾月幾號?」

這回,皇帝確定自己沒聽錯,也確定上官若沒問錯了。

這還是上官若頭一回承認他娘的身份,這個稱呼,他等了二十三年。

「三月二十。」他捏緊了勺子,語氣如常地說。

那沒幾天了。

上官若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我……我跟你一起去給娘磕個頭。」

皇帝捏著勺子的手不經意地有了一絲顫抖。

「好。」他語氣平靜地應下。

用過膳,皇帝陪曦兒下棋,曦兒總不喜歡跟別人下,看來並不是真的這樣,與父皇對弈,他高興得很。

皇帝時不時誇他一句,他木木的臉上竟閃過了一絲微笑。

上官若靠在貴妃榻上,看着父子倆的互動,彷彿回到了在攝政王府的時候,他們的家,只有他們,沒有淑妃、沒有明月……

「娘娘,明大家求見。」婢女進門,在上官若的耳畔低聲稟報。

上官若的身子一僵,心虛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落下一枚黑子,摸了摸曦兒腦袋,好似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你告訴他,我暫時不想聽戲,讓他們回夢紅樓吧。」

發生了那樣的事,她說什麼都不敢面對明月了。

「另外,我會繼續幫他找姐姐,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他,讓他放心。」

這話的潛台詞是,不要再來找我了。

「還有,替我跟他說一聲,抱歉。」

婢女把上官若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明月。

明月乾淨的眸子裏,難得的有了一圈暗影,他拽緊了拳頭,呼吸難受:「請娘娘放心,明月……昨日一出宮便回了夢紅樓,娘娘發生了什麼,明月一概不知。」

婢女暗嘆,是個明白人兒,可惜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皇后是皇上的,誰都奪不走,趕緊忘了皇后,找個合適的姑娘同度餘生吧!

明月走了。

一家人好似恢復了四年前的寧靜與美好,夫妻和睦,兒子乖巧,他不再召見淑妃,她也沒再為難淑妃,每天的日子,都幸福得能夠滴出蜜來。

直到那一天,她收到了一幅畫。

「咦?這是誰放在門口的紙條?」婢女跨過鳳熙宮門檻時,拾起了一個小紙條,打開了一看,「皇後娘娘!是給您的!」

「噓——」上官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皇帝陪曦兒在房中午睡。

婢女抿唇,輕手輕腳地來到她身邊:「奴婢在門口撿到的。」

上官若打開紙條,上面寫着,皇后親啟,戌時三刻,忘憂茶肆天字間,最好獨自前來。

忘憂茶肆,正是她與明月喝醉酒的地方。

別說獨自前去,哪怕找一大堆宮女太監一塊兒,她也不願意再去!

「誰放在門口的?」她沉下臉,問。

婢女搖頭:「奴婢不知。」

上官若的睫羽不規律地顫了幾下,隨後,她將紙條丟進爐子燒了:「好了,許是誰鬧着玩兒的。我讓你買的香燭和紙錢買了嗎?」

婢女把籃子放在桌上:「買了!」

上官若擺擺手:「沒事了,你退下吧。」

「是!」

婢女退下了。

奇怪的是,半個時辰后,婢女又來了,手裏,拿着一張一模一樣的字條。

燒了字條就以為沒事了嗎?皇後娘娘,我耐心有限,不要逼我把你的醜事抖出來!

上官若嚇得跌在了貴妃榻上!

「若兒,你沒事吧?」

裏屋,傳來皇帝慵懶而迷離的聲音。

上官若手忙腳亂地藏好字條:「沒……沒事!咳咳!喝茶嗆到了,你陪曦兒睡,我到書房拿字帖來,曦兒醒了要練字的!」

語畢,倉皇地走出了鳳熙宮。

這種感覺糟透了,好像有雙眼睛,藏在暗處,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一樣!

「誰!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她四下張望。

突然,一幅畫,滾到了她腳邊。

她戰戰兢兢地蹲下身,彷彿觸碰著毒藥似的,摸到又收回,如此反覆了幾次,最終下定決心將畫展開。

畫中,公子如玉、美人天嬌,纏綿地糾纏在一起,似乎睡著了,又似乎沒有。

男子將女子抱在懷中,一手攬住她纖腰,一手握住她一側的溫軟,而女子緊閉着雙目,一副似痛苦似享受的神態……

轟!

上官若的腦子彷彿一下子炸開了!

畫中男女,不是明月和她,還會是誰?

她胸脯上的梅華痣,大腿內側的暗紅小胎記,畫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若說沒見過,僅憑想像或者描述,絕不可能畫得這麼逼真!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

回到鳳熙宮時,皇帝起床了,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上官若,問:「怎麼了?」

上官若垂眸,勉強一笑:「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慨,我們成親這麼多年了,我還沒給娘磕過一次頭。」

皇帝的眸子裏溢出了絲絲寵溺:「現在也不晚。」

上官若掃了一眼桌上的香燭和紙錢,這是她準備的,他看到了,所以很歡喜,認為她終於孝心大發,要承認他生母了。

上官若的指甲,掐住了皮肉:「我明明告訴蘭兒買個房子的,她竟給忘了,天色還早,我去買。」

皇帝哪裏捨得讓她出宮:「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娘不貪住不貪吃,能見見媳婦兒就心滿意足了。」

上官若的喉頭滑動了一下:「不行,怎麼說也是我的一片孝心,第一次祭拜她老人家,我不想失了禮數。好了,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你不放心的話,叫多公公跟我一起吧。」

話說到這份兒,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我陪你。」

「不!」她一叫,皇帝濃眉一蹙,她忙垂眸,掩住慌亂道,「你陪我,哪裏能體現我的孝心?」

皇帝笑了笑:「好,都依你,把你的暗衛也帶上。」

上官若點頭,帶上暗衛也好——

不多時,上官若與多公公和三名女暗衛踏上了出宮的馬車。

馬車行進到一半時,上官若突然「腹痛」,一名女暗衛扶着她進了一間茶肆,正是忘憂茶肆。

多公公要跟上,卻被另外兩名女暗衛攔住。

「女人上廁所,你跟什麼跟?馬上就出來了!」

多公公只得作罷。

字條上寫的是最好獨自前來,沒說一定不許帶人。

上官若帶着女暗衛進了天字間。

一個戴着面紗的女人,冷笑着看着她們。

上官若眉心一蹙,忍住濃烈的不安與噁心,問:「你是誰?」

女人摘掉面紗,露出那張有着一條猙獰刀疤的臉:「皇嬸,別來無恙啊。」

「嫣兒?!」上官若驚得目瞪口呆,「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的臉……」

納蘭嫣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忍住怒意道:「我不在這裏,誰會在這裏呢?」

上官若的眸子瞪得越發大了:「你……」

納蘭嫣涼薄一笑:「我,對了,是我。」

上官若整天泡在皇帝的蜜缸里,對實事一無所知,但她也不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結合種種奇怪的現象,她的腦海里,很快浮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天是不是你給我下了葯?」

納蘭嫣聳了聳肩:「是又怎樣?」

上官若難以置信:「嫣兒!我是你皇嬸!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納蘭嫣摸了摸臉上的刀疤:「嘖嘖嘖,還真是個被保護得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我臉上的傷可是拜你兒子所賜,你也可以問問你兒子為什麼要害我呀!」

上官若張大嘴:「你……你就是那個內奸,對不對?」

納蘭嫣搖頭一嘆:「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了,你丈夫跟兒子都把我逼得走投無路了,你居然還不知道我是內奸。我說上官若,你真的配做一國皇后嗎?」

上官若揪住了胸口,她誤會淑妃了,怕她自責,他們父子竟都沒告訴她真相。

納蘭嫣憤憤地瞪了上官若一眼,原本她最嫉妒歐陽傾,可一番相處下來,她發覺自己最看不慣的卻是這個皇嬸!

一生下來,就擁有比別人多的美貌與幸運。

草原的統治者是她父親!

皇權的統治者是她丈夫!

而接管這一切的一切的人,又即將是她兒子!

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們全都無條件地寵着她!

她是上輩子拯救全人類了嗎?為什麼過得那麼好!

「上官若,廢話不多說,想拿回你想要的東西,就簽下這份協議!」

納蘭嫣將協議扔向了上官若。

女暗衛接住。

上官若拿過一看,瞬間變了臉色:「五百萬兩黃金?你當我是國庫嗎?」

國庫都沒這麼多錢!

「國庫哪兒有你的嫁妝多呢,皇嬸?」納蘭嫣邪惡地笑了。諸葛夜,你從我這兒搶走的,我會翻倍從你母后的身上要回來!

上官若的確有那麼多錢,只是,給一個狼子野心的人,她不情願!

納蘭嫣又拿出一幅畫來:「皇嬸,我有底圖的,不要逼我臨摹一千份,發到京城的大街小巷!」

上官若眸色一厲!

女暗衛的劍抵上了納蘭嫣的脖子!

納蘭嫣猙獰的面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笑:「殺啊,儘管殺了我,看我死了之後,你能不能從我身上找回那份底圖!」

上官若顫抖著身子,淚水簌簌滑落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的衝動給自己帶來了多麼大的麻煩,又給皇帝與夜兒造成了多大的阻撓,甚至,給整個皇權都引來了滅頂一擊。

她知道錯了……

真的知錯了。

但是沒辦法,事已至此,她走投無路了。

「快點簽字吧皇嬸,多公公還在下邊兒等著呢,萬一他衝上來發現了這幅畫,你要怎麼向我皇叔交代呢?」納蘭嫣「好心好意」地提醒著。

「底圖在哪兒?還有臨摹的畫都在哪兒?」上官若咬牙問。

「放心吧皇嬸,我無意與你結仇,要不是你兒子把我逼得沒有活路了,我真不樂意打攪你跟皇叔的甜蜜日子的。只要你簽字畫押了,我保證將東西銷毀!」

「我憑什麼信你?」

「你可以不信,不過,明天的大街小巷可全都是皇嬸你的艷畫了!」

五百萬兩黃金,對她來說,還不是什麼給不起的東西!

上官若接過筆,狠心簽了字,畫了押。

納蘭嫣滿意地勾了勾唇角:「上官家果然有錢,難怪我姑奶奶,費勁心思也要嫁給大君了。」

「不許你這麼說我娘!」上官若厲聲駁斥。

納蘭嫣站起身:「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現在,只要皇嬸再幫我最後一個忙,我保證,從此不再煩你!」

上官若氣得發抖:「還要幫忙?你得寸進尺!」

「噓噓噓。」納蘭嫣比了個手勢,「小聲點兒皇嬸,我想,你絕不樂意把多公公給引過來的。」

上官若撇過了臉!

納蘭嫣就道:「我聽姑奶奶說過,大君給皇嬸造了一條安全通道,以防萬一,皇帝對皇嬸不好了,皇嬸可以帶着孩子逃回喀什慶,這條通道,皇嬸還沒用過吧?」

說是通道,實際是一條有專人死守的逃亡路線,每經過一個哨崗,哨崗都會自我銷毀。

所以,它能用,但只能用一次。

且由於它是一條逃亡路線,一旦啟動,就代表上官若與皇帝決裂了,大君的軍隊,不日便要殺進來,替上官若討回公道。

不到萬不得已,上官若絕不會啟動它。

哪怕跟皇帝吵成那樣,她也只是寫信給大君,說自己想他了。

可現在,納蘭嫣竟打了那條它的主意!

「你要幹什麼?」她警惕地問。

納蘭嫣微微一笑:「我不是說了嗎?你兒子逼得我在皇城呆不下去了,我要回喀什慶,請皇嬸開啟逃亡通道,讓我和我的人安全離開!」

上官若怒眼一瞪:「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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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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