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何事秋風悲畫扇

【51】何事秋風悲畫扇

楚芊芊返回藥店時,諸葛夜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剛被年四爺欺負了一番,心中委屈,見到諸葛夜便撲進了他懷裏:「你怎麼來了?」

諸葛夜抱緊她:「父皇給我遞消息,說你出了事。」

楚芊芊心道,皇上怎麼知道我出了事呀?難不成皇上有暗中保護我?可若果真如此,又為何眼睜睜看她入了年四爺的狼窩?

她當然想不到是歐陽傾感應到了她的異狀,更想不到歐陽傾會與皇上有關係。

「我沒事,就是碰到年四爺,他想跟我合作,一起對付他的主上。」

她雲淡風輕地說着,盡量不去想禁制的事,「他給了我一個小竹筒,若是那個男人來找我的話,讓我發信號給他。」

而一想到歐陽傾說,那個男人是大君,楚芊芊的表情又十分苦惱了。

她不記得前世與大君或者說那個斗笠男有過什麼正面交鋒,可斗笠男明顯一副非得到她不可的架勢,想來,關於斗笠男的記憶全都在歐陽傾的腦子裏。

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諸葛夜不知道她的想法,拍了拍她肩膀道:「他有沒有為難你?」

楚芊芊搖頭:「沒有。」

諸葛夜挑起楚芊芊的下顎:「真的沒有?」

年四爺會那麼好心?

楚芊芊垂眸,賴皮地鑽進他懷裏道:「怎麼?你怕他占我便宜啊?佔了的話怎麼辦?你嫌棄我啊?」

諸葛夜的心口猛地抽疼了一下,一個楚芊芊被年四爺壓在身下的畫面閃過腦海,明知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她早不淡定了,可他還是難受,無關嫌棄,只是心疼。

原本打算留下年四爺給斗笠男撒撒灰的,可年四爺的行為顯然激怒他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擄走楚芊芊,真當他不知道找不出他的狗窩?

諸葛夜轉身吩咐一旁的孫內侍:「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砍了年四爺的腦袋!」

年四爺是他放水放進京城的,既然放了,就不可能如上次一般,由得年四爺狡兔三窟!

至於年四爺,還在沾沾自喜自己給楚芊芊種了禁制,等諸葛冥父子滅掉主上后,他便威脅楚芊芊與自己私奔,忽然不覺死神已經降臨到了自己頭上。

楚芊芊聽完諸葛夜的話,心中暗爽了許久,不愧是她男人,這麼雷厲風行。

至於禁制,說實在的,如果一個人死掉了,那麼他種下的禁制便自然而然失效了。

楚芊芊高興地抬手摸了摸諸葛夜的臉蛋,袖口隨着她動作輕輕滑落,露出大君送給她的菩提手釧,奇怪的是,早上看它還是硃紅色的,眼下卻變成了米白色,乍一看去,似乎被什麼力量給包裹着一樣。

「對了,我要跟你說件事。」諸葛夜突然開口。

楚芊芊垂手至他腰間,輕摟着他道:「什麼?」

諸葛夜親了親她額頭道:「歐陽傾沒死,我碰到她了。」

楚芊芊:「……」

……

氈房內,被統領大人狂揍了一頓的陳慕傾正悠悠轉醒,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沒受過這種憋屈,真是腸子都快憋斷了!

他這麼驕傲的人,全天下除了歐陽傾之外,誰都配不上他,所以,即便中了媚葯,他也寧願挨打也不要與別的女人一度風流。

好在他練習的功法特殊,恢復起來較常人快上十倍不止。

一番調息后,總算有了一些力氣。

不過,去一趟上官若與楚芊芊的氈房也不是毫無收穫,起碼,他從枕頭上弄到了楚芊芊的頭髮,雖比起陰時陰日摘的效果差些,可聊勝於無。

他拿出一個小木偶人,把髮絲繞在它的身上,掐完一個法訣后咬破自己手指滴了一滴血。

等了半天,小木偶人毫無反應。

陳慕傾眉頭一皺:「不可能啊,她明明戴了手釧的,怎麼會感應不到她?」

陳慕傾又掐了一遍法訣,又滴了一滴血。

依舊與剛才一般無二。

陳慕傾納悶了:「這明明是楚芊芊的頭髮啊……莫非……楚芊芊察覺到了,然後叫諸葛夜給她種了個禁制?」

禁制這種東西,可以壓制人的內力修為,也能催動人的神經痛元,另外還有一個效果,便是隔絕傀儡術對人的影響。

如果楚芊芊真是被人種了禁制,那麼他便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楚芊芊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

他還指望通過控制楚芊芊而去控制歐陽傾呢!

嘭!

他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侍女忙福下身:「主上,您怎麼了?」

陳慕傾冷冷地眯了眯眼:「有人給楚芊芊種了禁制。」

禁制可不是人人都會種的,武功高強如諸葛冥也沒學過它的門路,只有研習過前朝禁曲的人,才有辦法給人種下禁制。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諸葛夜,因為,年四爺死了。

「主上。」侍女問,「是太子嗎?」

陳慕傾慢悠悠地「嗯」了一聲。

侍女眸光一涼:「那他一定是發現主上的計劃了!主上!要不奴婢今晚就殺了他!」

陳慕傾面色一冷,一腳將她踹在了地上:「動誰,都不許動太子!」

侍女戰戰兢兢地擦了嘴角的血跡,心道,太子是世宗轉世,你明明那麼嫉妒他,為何又一直不肯除掉他?

……

陳慕傾

……

陳慕傾到底是累了,與侍女交代了一些事情,又叫人把被大君毀掉的炮車一一重裝起來,之後,便收好小木偶人睡著了。

諸葛冥施展輕功躍入營地時,上官若坐在氈房裏看書,小產過後,體虛面白,偏心中有事難以安眠,又不會針黹,只得找了些話本混日子。

諸葛冥有心帶她離開,可不知想到了什麼,身形一晃,去往了大君的卧室。

許是陳慕傾睡得太甜,許是諸葛冥動作太輕,陳慕傾竟一時沒能察覺有人靠近了他床邊,直到冰涼的匕首插向他心臟,他才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然而比他更驚訝的是諸葛冥。

諸葛冥手中的匕首不說多麼削鐵如泥,人的皮肉不至於刺不進去,可就在剛剛,匕首刺在對方的肌膚上,彷彿刺在了硬邦邦的玄鐵上!

陳慕傾徒手握住了諸葛冥的匕首!

「你還敢來?」他厲喝。

諸葛冥的眸光瞬間變得暗沉如墨:「上次在御書房,你果然是故意讓我刺傷的!」

陳慕傾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你知道的太晚了!」

說着,一擊殺招朝諸葛冥招呼了過去。

諸葛冥側身一讓,左手扣向他面門!

快如閃電,疾如颶風!

說是吃奶時快,陳慕傾一個後仰,雙腿踢向了諸葛冥的下巴!

諸葛冥揮拳擋開,另一手握緊匕首扎向他左腿!

而陳慕傾早在後倒在床上的一瞬便翻身滾到了一邊。

諸葛冥的匕首深深地扎進了床墊之中。

陳慕傾穩住身形一躍而起,手中,已多了一把寶劍。

諸葛冥拔了匕首迎上寶劍的利刃。

只聽「鏗」的一聲,諸葛冥的匕首被砍成了兩段。

好鋒利的劍!

諸葛冥狠狠皺起了眉頭!

陳慕傾再度冷笑:「既然來了,就別想走掉!」

諸葛冥讀到了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殺氣,不同於以往的憤怒,這一刻,對方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而惱火的是,對方一直隱藏着自己的實力,今天才完完全全展示在他面前!

單打獨鬥,他自是不懼怕對方,可這是大君的地盤,真與他拼個你死我活的話,他怕是帶不走若兒了。

心思轉過,諸葛冥果斷放棄了刺殺大君的計劃,轉頭奔進上官若氈房。

上官若只覺眼前一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人就被一雙熟悉的臂膀抱住了。

「諸葛冥!你……」

「不錯,這麼快就認出我了。」語畢,抱緊她,不給她掙扎的餘地。

上官若窩火地在他懷裏扭來扭去:「你幹嘛?快放開我!」

那邊,陳慕傾已經追過來了。

上官若眼睛一亮,一口咬上諸葛冥的脖子,力道之大,幾乎瞬間便咬出了一口鮮血。

諸葛冥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卻依舊沒有鬆手。

陳慕傾一劍斬向上官若與諸葛冥。

眼看着躲避不及,諸葛冥推開了上官若。

劍氣自二人中間穿過,將一旁的桌子轟成了碎渣。

上官若提起裙裾,花容失色地奔向了「父親」:「父親!快救我!」

「上官若你個蠢貨!」

諸葛冥忍不住爆了粗口。

陳慕傾薄唇一勾,伸手去抱上官若,可手中的劍,也不著痕迹地轉向了上官若。

上官若絲毫沒察覺到「父親」的異樣,只是在臨撲進父親懷中時,后領一緊,被諸葛冥擰了起來!

「混蛋!混蛋你放開我!」

上官若拚命掙扎。

諸葛冥丟了個瓶子在地。

陳慕傾以為是會爆炸的暗器,忙退後一步避開。

那邊,諸葛冥趁機抱緊上官若飛離了氈房。

陳慕傾立馬召集暗衛:「給我追!」

暗衛再快,終究比不上諸葛冥,哪怕諸葛冥帶了上官若。

而陳慕傾呢,若在全盛時期,追一個帶着人的諸葛冥不成問題,偏生剛剛被統領大人狂扁了一頓,並未完全康復,故而,二人一前一後,你甩不了我多少,我也一時之間追不上你。

上官美女不高興了:「你……你你你你什麼意思啊?殺我父親不夠,又想來殺我是不是?」

諸葛冥真相敲開她腦子看看裏邊兒是怎麼長的,她沒發現大君剛剛是打算殺她的嗎?

「要殺你的不是我,是你父親!」

上官若一怔,腦海里閃過大君掐她脖子的一幕,但很快,她又搖了搖頭。大君是世上最疼她的人,誰都有可能殺她,大君絕對不會!

「你別挑撥我跟我父親的關係!我告訴你,我不會信的!你放開我!聽見沒有?你快放開我啊!」

上官若的不配合,令諸葛冥的速度直線下降。

在一座連接兩座山峰的小橋旁,陳慕傾追上了他們。

陳慕傾二話不說,一劍斬斷了小橋。

諸葛冥在小橋前堪堪、堪堪止住了腳步。

一顆小石子兒被他碰到,滾下山崖,砸在怪石嶙峋的崖壁上,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響。

而這崖的底部,並非深潭或湖泊,跳下去就得砸成肉泥。

上官若恐高,看了一眼,險些嚇暈。

「別怕。」諸葛冥一邊捂住她眉眼,一邊抱着她躍到了陳慕傾身後。

上官若揪緊他衣裳:「不許

裳:「不許殺我父親!」

諸葛冥拂開她的手:「乖,什麼都不要看,轉過身去。」

語畢,把上官若放在了一株小樹下。

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與陳慕傾一決生死,當然,死的人不能是他,因為如果他死了,陳慕傾絕對不會放過上官若。

「你真的是大君嗎?為什麼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他打了一拳,冷冷地問。

陳慕傾按住他拳頭,掄劍一劈,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怎麼會是大君那個笨蛋?」

諸葛冥眸光一顫,雙手接住了白刃:「你究竟是誰?你把大君怎麼了?」

陳慕傾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應該問,我預備把他怎麼樣!」

諸葛冥心底,驀地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陳慕傾後退一步,抖落了手中的劍。

諸葛冥將劍吸入掌心,並對準陳慕傾狠狠地刺了下去!

陳慕傾大叫:「不要殺我——」

上官若一驚,猛地轉身,撲向了諸葛冥。

劍,眼看着要刺中上官若,諸葛冥左手一劈,將右手的力道卸了開去。

然而,就在這一秒,上官若身後的陳慕傾突然打出一掌,將上官若打下了懸崖。

「若兒!」諸葛冥勃然變色,飛身,追着上官若掉了下去。

掉到一半時,他抱住了上官若。

墜落的速度陡然加快,冷風如刀子,在耳旁呼啦啦地刮過。

上官若的腦子從被打下山崖的那一刻起便一片空白了,她睜不開眼,也開不了口,只是抱緊身下的人,將頭死死地埋在他心口。

傻瓜,為什麼要追下來?

會死的知不知道?

嘭!

二人跌進了谷底。

巨大的震蕩,令上官若的五臟都彷彿錯位了一般,她疼得噴出了一口血水。

待到她挨過死亡一般的劇痛后,終於恢復了些許意識。

而恢復意識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現自己被諸葛冥高高地舉著。

他雙手握着她雙肩,他雙膝抵着她雙腿,以一種極為滑稽的方式,把穩穩地托舉著。

可上官若……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她顫抖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落在他胸口的尖石上。

那尖石從背部,穿透他整個胸膛,停在離她……半尺之距的地方。

鮮血,像被踩破的水球,濺了她一臉、以及她半身衣裳。

上官若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皇上……皇上……」

她他身上下來,腿著了地,胳膊卻一直被他握在掌心。

他像是石化了一般,渾身都僵硬了。

上官若動了動小臂,用手去摸他蒼白的臉,但伸直了指尖也沒碰到他一根汗毛,她頓時淚如泉湧:「皇上你在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皇上……皇上!」

「諸葛冥……」

「王爺……」

那張臉,依稀還是記憶中的容顏,只是多了一絲歲月沉澱。

上官若更用力地去觸碰他的臉,但她的胳膊,哪兒他的長?算上手也不夠。

從沒有哪一刻,覺得二人離得這樣遠!

上官若的淚水,吧嗒吧嗒砸在他臉上:「王爺,王爺……」

「王爺你應我一聲……」

「王爺,我不和你吵架了,你應我一聲好不好?」

「我剛失去一個孩子,不要再讓我失去你了,好不好?」

「我不回喀什慶了,我們再生幾個孩子好不好?兩個夠不夠?三個!四個也可以!我一直生一直生也沒關係……變多胖都沒關係……」

「你還沒聽曦兒叫你一聲父皇,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丟下我……皇上……不要……」

諸葛冥的眼睛睜得很大,卻再也聽不到她說話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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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她發誓,從此只許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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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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