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尾聲(一)

【53】尾聲(一)

戰爭,終於打響了,在「大君」宣佈了諸葛冥的死訊之後。

儘管陳慕傾沒找到諸葛冥的屍體,可對方也沒有找到,諸葛冥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他一天不回,就一天不能破除皇帝喪命的說話。

而加上諸葛夜在趕往營地的途中被陳慕傾一波一波的暗衛拖住,一時間,群龍無首,軍心渙散,朝綱大亂!

歐陽珏將楚芊芊安頓好后,即刻趕往城樓,那兒,禁衛軍已與大君的十萬大軍開戰了。

大君的炮車,像炸螞蟻一樣把禁衛軍炸得四分五裂,歐陽珏剛到城門口,便被炮火的餘波震到了三米開外。

歐陽珏氣得半死。

這邊歐陽珏疲於應對陳慕傾的軍隊時,皇宮也出事了。

一些被陳慕傾買通的老臣,以上官御史為代表,逼上金鑾殿,請太子交出皇上。

說讓太子交出皇上,便是說太子謀害了皇上。

自古以來,儲君為了早登帝位而謀害生父的事不是沒有過,加上諸葛夜與諸葛冥大打出手的事兒被不少宮人瞧見,大家紛紛猜測,諸葛冥要殺害上官若與大君,而太子為保生母與外公,決定滅了生父。

「喂喂喂!你們安靜!安靜啊!太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你們且先回去,等太子歸來,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說話的是張和。

張和是皇權主義者,誰做皇帝,他便效忠誰。

曾經十分厭惡兒子效忠明宗的張太爺,此刻忽而有些慶幸,虧得他兒子是個只認寶座不認人的主兒,否則被這些大臣一鬧,豈不是要與上官御史等奸臣同流合污了?

張太爺父子的陣線史無前例的統一!

「老朽也是那句話,沒有皇上或太子的命令,誰也不得擅闖後宮!」

他們明知諸葛冥與諸葛夜不在,卻仍執意賴在金鑾殿逼宮,不就是想把曦兒與小寶逼出來嗎?

而一旦二殿下與皇長孫落到這些人渣手裏,皇上這邊兒想贏也未必贏得了了。

張太爺是前任帝師,許多文官都曾受過他指點與提拔,他一開口,原本襄助大君的官員,不少改成了中立。

可儘管中立,讓他們退離金鑾殿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很快,曦兒與小寶也得到了消息。

小寶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嬌嫩軟紅的唇輕輕一嘟,委屈道:「好多人……好多人怎麼辦?父王和娘親怎麼還不來接我們?」

曦兒探出白而瘦小的手,擦了小寶的眼淚:「二叔,帶你走。」

小寶吸了吸鼻子:「二叔你騙人,你自己都是個孩子……你……」

咦?

講到這裏,小寶驀地怔住,「二叔!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曦兒拿出帕子給小寶擦了鼻涕,並摸着他圓溜溜的腦袋,眼底透出一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冽與沉穩:「二叔,帶你走。」

那一刻,小寶從二叔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強悍的氣場!

下一秒,小寶樂得跳了起來:「二叔你會說話啦!二叔好棒!二叔好棒!」

一旁的宮女滿面黑線,皇長孫,您能再不靠譜點兒嗎?外邊的人就要殺進來了,您能等逃跑了再恭維二殿下嗎?

曦兒望向窗外:「來人。」

不大不小的聲音,卻帶着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十幾道黑影唰唰唰地飛了進來,半跪在曦兒跟前:「二殿下!」

這些人,一半是諸葛冥留下的,一半是諸葛夜安排的,他們的任務是負責保護兩位小主子的安危,可一則二殿下不會說話,二則皇長孫……不怎麼懂事,是以,他們沒指望會得到什麼額外的指令。眼下曦兒一聲「來人」,他們不該有所反應的,可偏偏,那股上位者的威壓,愣是將他們從房梁四方給逼了出來。

小寶睜大黑亮的眼睛,看了看暗衛,又看了看二叔:「二叔你好厲害啊,你會撒豆成兵!」

他長到四歲,一共學了兩個成語,一個是鼎鼎大名,另一個就是撒豆成兵。

曦兒被小寶崇拜的眼神看得很是受用,淡淡地「嗯」了一聲,一手背在身後道:「你們幾個,將皇長孫送往親王府,親自交到小王爺的手上!」

大家一方面驚訝於二殿下居然會說話,還說得這麼好,另一方面,則很奇怪二殿下為何要將皇長孫送到諸葛琰的手中?要知道,諸葛琰與皇長孫貌似沒多大走動吧?

其中一個心思細膩的領頭暗衛道:「二殿下,這次早飯的舊部中,一小半是世宗陛下的心腹。」

言外之意是,諸葛琰是世宗的兒子,難保他不會為了爭奪皇位而謀殺小寶。

曦兒深深地看了小寶一眼:「小王爺……會保護好皇長孫的。」

親哥哥,會照顧親弟弟的。

小寶一聽要去見哥哥,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了,就抱住曦兒的胳膊道:「二叔,大哥人很好的,我叫他也照顧你呀!」

小寶來了之後,曦兒飯量漸長,原本比小寶矮了小半個腦袋的身子,而今已冒了小寶一小截兒。他拍了拍小寶的手,輕輕地哄道:「好,那你先去給你大哥打聲招呼,他同意了,我再過去。」

小寶頓時覺得這個主意太好了!

領頭暗衛卻蹙眉道:「二殿下,您……」

曦兒一記冰冷的眸光打過去!

領頭暗衛嚇得瑟

領頭暗衛嚇得瑟縮了一下。

他久經沙場,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嚇到。

那種修羅般的眼神,簡直跟皇上與太子的一模一樣!

「屬下……遵命!」

領頭暗衛抱着小寶離開了,可出於安全考慮,仍留下兩名暗衛保護曦兒。

曦兒一個都不想要,他們卻說,不要就自刎在當場,曦兒想了想,收下了。

小寶一行人混在御林軍中離開后,曦兒讓宮女用衣裳把小白狼包成一個小孩兒的形狀,小白狼長大了很多,身長與孩子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它被曦兒訓練得能牽着手直立行走,雖然,只能走幾步,可忽悠那些老傢伙卻是夠了。

曦兒坐在鸞車上,把戴着斗笠、穿得臃腫的「小寶」摟在懷裏,隔着鸞車的娟紗,外人只能依稀看到兩個孩童的影子。

鸞車停在金鑾殿外,曦兒牽着「小寶」走了幾步,彷彿,「小寶」累了,宮女把「小寶」抱在懷裏,又彷彿,怕「小寶」吹了風,用自己的披風將「小寶」裹得連眼珠子都看不見。

宮女與「小寶」站在龍椅旁,曦兒拍拍手,立時有幾名太監搬來屏風,將他們倆擋在了後頭。

宮女沖小白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白很聰明,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朝臣們驚訝地給從不出門的二殿下行了禮之後,便開始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刁難過來了。

曦兒的目的在乎拖延時間,所以不管他們問什麼,他都只冷冷地瞪着。索性他來了,張帝師等人便有主心骨兒了,雙方很快陷入了唇槍舌戰,一時間,難分勝負。

另一邊,幾名御林軍抬着一個傷員出宮,傷員蓋着被子,被子裏藏着小寶。

出宮時,正好碰上上官靈。

雙方交戰,於上官靈沒什麼危險。

諸葛夜不會抓她來威脅「大君」,「大君」抓她威脅不了諸葛夜。

她成了沒人管的傢伙。

聽說金鑾殿在吵架,她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戰火愈演愈烈,禁衛軍傷亡慘重,再這麼下去,京城就要淪陷了。

「援兵什麼時候到?」歐陽珏黑著臉,問一旁的侍衛長。

侍衛長道:「啟稟將軍,東山軍營已經收到飛鴿傳書,正往這邊趕來,預計最快……明日傍晚到。」

明日傍晚……

禁衛軍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歐陽珏看了一眼城樓下的炮車,目眥欲裂:「給我挑十個人,我要毀了炮車!」

炮車這玩意兒,除了邊防重地,如京城這樣的地方,根本沒有。可他們的炮車明晚才到,一天一夜,誰知屆時的弟兄還剩多少?

侍衛長自身不肯:「將軍,屬下去吧!」

這樣的任務,一般是有去無回的,不管炸不炸得掉炮車。

歐陽珏冷凝了神色:「大君是有備而來,一次不成,第二次就沒有機會了。」

侍衛長喉頭一堵:「將軍!」

歐陽珏拍了拍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如果我回不來,把這個交給歐陽才人。」

「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你親手交給她比較好。」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在身後,歐陽珏與侍衛長齊齊望向了對方。

諸葛琰身着夜行衣,綁了大小不一的工具,英姿颯爽地站在了暮色下。

「琰兒,你……」歐陽珏皺起了眉頭,「不在家養傷,跑出來做什麼?」

諸葛琰把侍衛長手中的玉佩塞回了歐陽珏懷裏:「我去對付炮車,你留守城樓。」

「不行!」歐陽珏想也沒想便一口拒絕,這麼危險的事,他怎麼捨得讓琰兒去?

諸葛琰卻不給他爭辯的機會,將那支祖傳的金筆交到了他手心,「歐陽家的東西,還是由你來保管比較好。」

「琰兒!」

「小寶和曦兒還在宮裏。」諸葛琰微微一笑,施展輕功,躍下了城樓。

歐陽珏捏着手中的筆,心情,難以平靜,良久,才顫抖著嘴唇道:「我去接二殿下與皇長孫,你守住。」

……

夕陽最後一縷金光消失在地平面時,諸葛夜與歐陽傾回到了營地。

陳慕傾好整以暇地坐在氈房的虎皮大椅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把玩著兩顆東珠。

他的腳,一隻落在地上,一隻踩在侍女的背上,儼然把侍女當成了腳踏。

他微微笑着,興奮而饜足:「回來的真快呀。」

到了這個田地,他裝,是無論如何都裝不下去了。諸葛夜一路上幹掉了他多少暗衛,若非抱了殺掉他的決心,諸葛夜不會如此狠辣。

他含笑的眸光掃過歐陽傾冷漠得沒有絲毫情緒的臉,「傾兒,要喝一杯嗎?」

他的表情、他的話,無疑讓兩個人同時感到噁心。

歐陽傾沒理他。

諸葛夜冷冷地揚起劍,指向他道:「你究竟是誰?是大君還是冒充了大君?」

陳慕傾攤手:「我就是大君,大君就是我呀!你以為年四爺那樣的,普天之下還能出現第二個?」

諸葛夜握著劍柄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你不是大君!大君不會殺害我父皇!不會殺害我母后!」

陳慕傾彷彿很無辜的樣子:「你聽誰說我殺害他們了?她嗎?」

他看了看歐陽傾。

諸葛夜掏出上官若離開

上官若離開之前寫下的血書,砸在了陳慕傾的腿上。

裏邊,把大君曾經差點掐死她,並且把她打落懸崖的事寫得清清楚楚,末了,說,她不清楚大君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覺得大君中邪了,她相信一直以來疼愛她的大君不會想要殺她,而對她下殺手的一定不是原來的大君。

陳慕傾看了上官若的血書,面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輕蔑地笑了:「總算聰明了一回嘛,不過,我真的沒有被人控制。」

是他控制了這具身子!

諸葛夜冷眸一瞥:「這些話,你還是到了黃泉路上再跟鬼差解釋吧!」

不管是不是,殺害他父母的人……都該死!

諸葛夜一劍招呼了過去!

陳慕傾練的是邪功,在全盛時期,催動功法的話,幾乎是刀槍不入之軀。先前受的傷在這一日的打坐中已然恢復,他沒用兵器,徒手便掐住了諸葛夜的劍,隨即咔擦一聲,將它折斷了!

諸葛夜一驚,另一手亮出匕首插向了他心臟。

誰料匕首不僅沒扎進去,反而被弄斷了。

「你……」

這什麼邪功啊?

諸葛夜一個分神的功夫,陳慕傾一掌打來,將諸葛夜劈上牆壁,噴出一口鮮血。

陳慕傾趁機變掌為拳,一躍至諸葛夜身前,朝諸葛夜的面門狠狠地砸了下去!

咻!

一支箭矢飛來,扎進了陳慕傾手掌。

那箭,雖未入體,卻像硫酸一樣,腐蝕了他掌心。

陳慕傾倒抽一口氣,倒退數步,難以置信地望向了歐陽傾。

「處子血?你怎麼會知道?」

「年四爺說的。」

年四爺告訴楚芊芊的,這個破綻只有年四爺與陳慕傾知道,陳慕傾以為年四爺死了,以為天底下再也沒人知道他秘密了,誰料——

「好哇!他還活着?那個禁制……是他給楚芊芊種下的?」

壞他好事的傢伙!他還以為是諸葛夜乾的呢!

「哼!等我收拾完你們兩個,我就把他的皮一塊一塊地撕下來!」

說着,他抓了一塊虎皮撲向歐陽傾。

說時遲那時快,諸葛夜一個鯉魚打滾自來到歐陽傾身邊,抽出她竹筒中塗了處子血的箭,一把扎進了陳慕傾的右眼!

「啊——」

陳慕傾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而倒地的功夫,他順便滾了一下,躍出了窗戶。

諸葛夜與歐陽傾一刻不停地追上去。

營地的侍衛,潮水般地涌了過來。

諸葛夜的暗衛,也同一時刻,朝着主子靠了過來。

諸葛夜的人,沒有陳慕傾的人多,但為諸葛夜殺出一條血路還是不成問題。

夜,越來越黑,陳慕傾卻並未因此而放鬆應有的警惕。

他翻身上馬,朝着皇城的方向狂奔。

而就在半路,他碰到了同樣策馬狂奔,只是方向不同的楚芊芊。

楚芊芊依舊是戴着丫鬟的人皮面具,可陳慕傾還是一眼認出了她來。

陳慕傾夾緊馬腹,用力一蹬,騰飛而起,落在了楚芊芊的馬背上。

楚芊芊與馬同時一驚!

馬揚蹄長嘶,幾乎站了起來。

楚芊芊抱緊馬脖子,不讓自己摔落:「你……你誰呀?」

陳慕傾一把點了楚芊芊的穴道,接過她手中的韁繩,咬着她耳朵道:「傾兒,好久不見。」

媽呀,是斗笠男!

楚芊芊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陳慕傾低低地笑着:「傾兒,你知道什麼叫做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知道,知道啊!

你被諸葛夜打傷了,滿身血腥味兒,就想抓我做人質了……

陳慕傾的右眼火辣辣的疼,不過沒關係,他左眼的視力也是極好的。況且,若不是被諸葛夜打跑,他也碰不到楚芊芊,而碰不到楚芊芊,就解不開楚芊芊身上的禁制。

只要解開了禁制,他便能控制楚芊芊了。

「傾兒,你這個禁制……是年四爺種下的吧?」

楚芊芊的心,咯噔一下!

他怎麼知道她被人種下禁制了?

陳慕傾對楚芊芊的反應十分滿意,呵呵笑了一句:「他的本事全都是我教的,如果是他給你種的禁制,我想,我可以給你解開。」

解開?

你有這麼好心?

不不不,你絕對沒有!

「你想幹什麼?」楚芊芊警惕地問。

陳慕傾笑而不語,一隻手,慢悠悠地搭上了楚芊芊的肩膀……

……

諸葛夜抬起歐陽傾的手,把她指尖的處子血擦拭乾凈。

處子血不止對陳慕傾有用,對歐陽傾也有極強的腐蝕作用。

歐陽傾戴了手套,可還是不小心沾上了一點。

歐陽傾靜靜看着為自己擦拭血跡的諸葛夜,心頭一軟:「陛下。」

諸葛夜愣了愣,隨口道:「我還沒登基。」

歐陽傾笑了笑。

諸葛夜一抬眸,正好撞見她這一抹迷人心扉的笑,似山澗清風,似暮春暖陽,也似嚴冬蒼穹的一縷極光……

有些……熟悉啊。

諸葛夜看痴了去。

歐陽傾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垂下眸子:「陛下,我……」

後面的話沒說完,身子驀地一僵!

下一秒,她琥珀色的瞳仁倏地一下放大!

諸葛夜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喂,你怎麼了?」

撲哧——

歐陽傾的手指,如匕首一般,插進了諸葛夜的胸膛。

------題外話------

昨天一口氣吃了兩個冰火菠蘿油,還點了一小鍋鮑魚燜雞、一份滷水拼盤、一杯奶茶,服務生看着我的眼神是這樣的:(⊙o⊙)

哦,對了,我弄了個讀者調查,關於新文的類型,大家可以去投投票。

上一章節有寫說皇帝入了黃泉的兒子,介個…世宗死的時候諸葛夜三歲,如果現在的諸葛夜是世宗的轉世,只能說明原先的諸葛夜死掉了,諸葛冥心疼的是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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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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