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8】衝動,憋氣的老太太

【V28】衝動,憋氣的老太太

油燈如豆的屋內,楚芊芊與丹橘飽飽地美餐了一頓。

吃完,楚芊芊饜足地眯了眯水潤的眼眸:「味道不錯。」

能被她說不錯的,一定是非常好吃的。

諸葛夜拿出潔白的絲帕,很自然地擦了擦她還沾著辣油的唇角。

楚芊芊也沒躲,就那麼任由他擦著,擦完左邊,又偏過腦袋,讓他擦了右邊。

諸葛夜輕輕一笑,眼底的寵溺幾乎要溢了出來。

一旁的丹橘忙捂住了眼睛,你倆這麼秀恩愛真的好么?

呆不下去了,丹橘收拾了碗筷,道了句「我去洗碗」,便逃一般地離開了。

屋子裏,只剩楚芊芊與諸葛夜。

「你……」

「你……」

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

楚芊芊微微一笑。

「我先說。」

「你先說。」

楚芊芊笑着道:「好,我先說。」

「嗯。」諸葛夜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了,好像。

楚芊芊倒了兩杯溫水,一個給自己,一杯給諸葛夜,說:「就這麼衝進來了,不怕被傳染?」

不是能不能,而是怕不怕。能是一回事,怕是另外一回事,一如許多人站在高樓上,明知自己不會摔下去,卻依然無法剋制那種畏高的恐懼。

諸葛夜勾唇一笑:「怕也來了,是不是很感動?」

楚芊芊笑着點了點頭:「是,我應該很感動。」

應該……

這麼說,其實不怎麼感動。

諸葛夜像被潑了盆冷水,可憐兮兮地望向了她。

楚芊芊失笑,理了理垂落在臉頰的髮絲,道:「不是你做的不好,你做的很好,是我,我這裏……少個東西。」

說着,她指向了自己心口。

少了什麼?心?

諸葛夜怔怔地看着她指尖落下的方向,那是少女身上最柔軟美麗的地方。

粉色裹胸、嫩白肌膚、一對飽滿的豐盈呼之欲出,豐盈間,淺淺的溝壑若隱若現……他甚至能想像,那若櫻桃般粉嫩誘人的小點。

諸葛夜的血液,一下子從腳底,衝到了頭頂!

他轉過身,不敢再看!

楚芊芊微微傾過身子,疑惑地問:「你生氣了?」

諸葛夜搖頭:「沒有,我……」

我都不記得你說什麼了,怎麼生氣?

楚芊芊抬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你不舒服嗎?」

諸葛夜低頭,看了看突然立起來的兄弟,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好熱,我出去吹會兒風!」也跟丹橘一樣,逃一般地離開了。

楚芊芊困惑地眨了眨眼,熱嗎?這屋子,沒燒炭火也沒燒地龍呢。

……

半個時辰后,蘇安盛帶着一群宮人,全副武裝地來了。

他們的頭、手、脖子、腳,全都被后布裹得死死的,只露出一雙眼睛。

乍一看,把諸葛夜都嚇了一跳,還以為見鬼了!

「老奴給世子爺請安,世子爺萬福金安。」蘇安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奴才奉皇上之命,帶了太醫為楚小姐診病,若楚小姐一切安好,便即刻接楚小姐與世子爺回京。」

諸葛夜沒動。

蘇安盛賠了個笑臉,解釋道:「王爺王妃還等著您回去呢。」

諸葛夜眉梢一挑,側過身,放行了。

蘇安盛暗暗搖頭,有個厲害的爹就是好哇,哪怕把天給捅個窟窿都有人給你補上!

太醫給楚芊芊把了脈,確診為過敏,開了個方子,可一想到對方的醫術不在自己之下,又把方子給塞回醫藥箱了。

但本着盡職盡忠的責任,他還是問了兩句,「恕在下多言,楚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過敏?是吃了什麼,吸入了什麼,還是摸了什麼?」

這也是丹橘很想弄明白的地方:「太醫,小姐吃的喝的聞的接觸的,我們也全都做了……」

太醫笑了笑,和顏悅色道:「過敏症不同於中毒,不是說接觸到的人就一定會有反應。不必管其他人怎樣,楚小姐只要想想從前沒碰過今天卻碰了的,或許,它就是引起過敏的根源。」

楚芊芊知道自己對什麼過敏,按照原主的記憶,她不能吃甘草,而腌制話梅的其中一味佐料便是甘草,所以,她才會在含了話梅後起了一身疹子。

但她對甘草過敏的事只有沈氏與碧珠知曉,丹橘、姚汐、二小姐、三小姐,她們全都不清楚才是,所以她的過敏……應該是個巧合。

可為什麼心裏總感覺怪怪的呢?

收拾完東西后,一行人離開了疫區。

誠如上官儀所料的那樣,楚芊芊來得晚,村民們全都閉門睡覺了,沒人發現他們,至於守門的侍衛要如何保守秘密,那是陛下的事,不是楚芊芊的難題,也不是王府的難題。

臨上馬車前,蘇安盛似是無意地呢喃了一句:「禧嬪娘娘觸怒龍顏,被褫奪封號,降成答應了。」

禧嬪,那個下令將她送往疫區的主子娘娘——

聽魏嬤嬤說,她是皇后的內侄女兒,頗受陛下寵愛,竟一下子跌入泥堆了。

楚芊芊困惑地看向了蘇安盛。

蘇安盛卻彷彿什麼都沒說似的,笑着福了福身子:「世子爺慢走,楚小姐慢走。」

楚芊芊還在看他。

諸葛夜吃味兒地捏了捏楚芊芊的手:「太監有什麼好看的?比爺好看?」

楚芊芊笑着放下簾幕:「沒,誰都沒你好看。」

這是大實話。

王妃那麼美,生的兒子怎會不好看?

諸葛夜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他知道楚芊芊並不是真的在欣賞蘇安盛的容貌,那老傢伙,雖也算得上閉月羞花了,可楚芊芊又不是花痴。楚芊芊怕是想問陛下是怎麼突然改變主意,既放了他們出疫區,又責罰了禧嬪。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猜測的——

念頭閃過這裏,那邊,楚芊芊反應過來了,搖了搖頭,看着他道:「有爹就是任性啊。」

諸葛夜拋了個小媚眼:「你也可以任性。」

楚芊芊搖頭:「我沒你那麼好的爹。」

諸葛夜道:「但你有我。」

馬車停在了楚家門口,諸葛夜看着被自己捏了一路的小手,指尖動了動,鬆開,不一會兒,又握住。

「那個……到了。」他說。

楚芊芊點頭:「嗯,是的,到了。」

諸葛夜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那我走了。」

楚芊芊:「嗯,好。」

諸葛夜猶豫着鬆開了她的手。

楚芊芊站起身,打了帘子準備下去。

諸葛夜又一把扣住了她手腕。

楚芊芊回頭,微微笑道:「還有什麼事?」

「呃……」諸葛夜張了張嘴,「沒。」

「告辭。」楚芊芊繼續掀開帘子,躬身出去。

眼看着她就要踩上車轅旁邊的木凳,諸葛夜又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楚芊芊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嗯?」

諸葛夜深吸一口氣,眼神微閃道:「我送你進去,你今天暈船了,還沒完全恢復吧?嗯,我就知道你還沒恢復,是不是渾身無力?嗯,你一定沒什麼力氣!」

楚芊芊:「……」

諸葛夜一本正經地坐直了身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你送回瑩心堂我再走吧。」

楚芊芊挑眉道:「我恢復了,走得動。」

「……」被拒絕了。

看着那窈窕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盡頭,諸葛夜一口咬在了柚子上,還想摸摸小手的,沒摸夠。也想親親小臉的,沒親成。

抓心撓肺!

……

馬車抵達王府,諸葛夜邁步走向了自己的琉景閣。

一路上,他碰到了不少丫鬟。

他疑惑地問一旁的長隨:「誒?王府什麼添了那麼多人?還都是丫鬟?」

長隨怔住了:「添?沒啊,一直都是這麼多人啊,這算少的了,平時,園子裏、路邊、亭子裏全都是丫鬟。」

「是嗎?」他怎麼不記得了?

「爺!你的眼裏總算看得到女人啦?」長隨打趣地說。

諸葛夜踹了他一腳:「滾!」

……

從大門到琉景閣,諸葛夜覺得自己從未見過如此多的丫鬟,更奇怪的是,他看每個丫鬟都覺得像她,可走近了又全都不是她。說不清是喜悅還是失望,反正整個情緒,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

夜裏,王妃來看了他一次,他心裏一直怦怦怦怦跳個不停,怕王妃瞧出異樣,索性裝睡了。

後半夜,攝政王又來看了他一次,他裝睡的功夫爐火純青。

攝政王撩開他衣袖,看了看他手臂,又挑開他衣襟看了看他脖子,最後,攝政王用那佈滿厚繭與傷痕的手,輕輕摸上了他額頭。

那一刻,躁動半夜的心,終於沉靜了。

……

瑩心堂內,沈氏抱着失而復得的女兒,喜極而泣:「聽說你被送到疫區了,我嚇死了!你怎麼出來的?」

楚芊芊擦了她眼淚,輕聲道:「是王爺和世子出面了。」

「是他們啊!」沈氏激動得破涕為笑,「這門親事真是挑對了!阿彌陀佛,你總算是嫁了戶好人家。」

沈氏不懂皇權之間的利害關係,只知疫區能進不能出,但攝政王是陛下的叔叔,想來陛下不會不賣他面子。

旁的,如禧嬪落馬,楚芊芊沒提,她深閨婦人,自然也沒想到那禧嬪的身上去,只又問:「你那些疹子是怎麼搞的?」

「過敏。」楚芊芊很誠實地答道。

「你吃甘草了?」沈氏后怕地問。

「那話梅是用甘草腌制的,我誤吃了些。」楚芊芊說完,沈氏道了句「原來如此」,楚芊芊又問,「我對甘草過敏地事,除了您和碧珠,還有沒有人知道?安素素或者……老太太、父親?」

沈氏很肯定地搖頭:「除了我和碧珠,他們都不知道。」

所以……真的是巧合?

回房后,楚芊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丹橘從魏嬤嬤那兒回來,見楚芊芊依舊睜着眼睛,就道:「小姐,有件事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

「今天咱們被那伙人送到疫區后,二小姐、三小姐回屋就跟夫人坦白了。夫人氣得將她們罰去了祠堂,現在還跪着呢,夫人大概是忘了,要不要……接她們回來?」

楚芊芊看着帳幔上的珍珠穗子,雲淡風輕道:「跪着。」

那麼愛巴結姚汐,就好生享受一下巴結的好果子。

丹橘也覺得二小姐、三小姐欠收拾,明知自己的姐姐與姚汐水火不容,還屁顛屁顛地跑去做姚汐的跟屁蟲,真是都快忘記自己姓楚了。

「哦對了,小姐,還有一件事。」丹橘將燈芯調弱了些,準備走了,又回過身道,「夫人今兒是真的氣壞了,說郡主與秦姨娘教女無方,要衝過去找郡主和秦姨娘的麻煩,被魏嬤嬤攔下了。」

「是魏嬤嬤告訴你的?」楚芊芊問。

「是。」怕小姐誤會,丹橘補了一句,「但奴婢問過琥珀和瑪瑙了,確有此事。」

楚芊芊眸光一動:「是魏嬤嬤叫你去找她們求證的,還是你自己去的?」

丹橘不明白這有什麼關係,但還是答道:「魏嬤嬤說,要是我不信她的話,可以問問琥珀和瑪瑙,她們全都看見了。」

她被送去疫區,雖說與二小姐、三小姐有一定關係,但關係不大,沈氏責罰她們兩個尚且師出有名,可若與安素素、秦姨娘掐起來就有些不能服眾了。

魏嬤嬤攔下沈氏是對的,魏嬤嬤做了好事要留名,也是沒錯的。

楚芊芊更在意的是,二小姐、三小姐那麼愚笨的腦子、那麼貪生怕死的性子,怎麼會主動向沈氏請罪呢?這擺明是往沈氏的槍口上撞。

除非——

有人教她們這麼做!

眸光凝了凝,楚芊芊朝丹橘招了招手:「你過來。」

丹橘遞過耳朵,一邊聽楚芊芊的吩咐一邊點頭,聽到最後眼珠子一瞪:「啊?這樣……可以嗎?」

楚芊芊彎了彎唇角:「總要試試。」

翌日,楚芊芊梳洗完畢,帶着楚陌、楚嫣去福壽院給老太太請安。

楚陌、楚嫣並不知姐姐險象環生了一番,只以為姐姐去酒樓了,還笑嘻嘻地問酒樓什麼時候開張,開張了記得帶他們去逛逛。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福壽院。

老太太正與王媽媽講著兩個孫兒的早膳:「……豆腐花甜口、咸口都給備一些,梅子鹵、紅豆、紅糖,這些都是陌兒愛吃的,別弄多了,當心他貪嘴。」

王媽媽應下:「是,那鹿肉果子卷餅還要嗎?要的話就太多了,換些爽口的吧?」

老太太想了想:「嗯,嫣兒肚腹不好,吃了鹿肉餅子容易積食,撤了上麵條,用乳鴿湯。哦,記得起鍋後用冷水淘一下,免得糊在一塊兒,誰知道倆小東西睡到啥時候起來?」

「哎呀,我們早就起來啦!」楚陌拉着妹妹奔過去,由下人脫了鞋,爾後爬上熱炕。

老太太抽了抽他小屁股:「皮猴兒!快坐下,喝點紅棗湯暖胃。」

這邊說着,那邊王媽媽就端著兩碗紅棗湯出來了:「陌兒、嫣兒一人一碗,不搶啊。」

甫一抬眸,見楚芊芊站在門口,一怔,隨即笑開:「大小姐來啦!」

老太太也看見她了,但眸子裏,有些不大高興。

楚芊芊行了一禮:「祖母。」

老太太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戒備,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發覺手背與脖子上、臉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后,又問:「你這是個什麼情況?」

不是被送去疫區了么?

兒子還手舞足蹈地唱了一整晚的歌兒呢,說總算徹底擺脫這個小災星了,怎麼一夜功夫,她又像個沒事人似的站在她屋子裏了?

打哪兒長出來的呀?

老太太的心裏毛了毛。

丹橘上前一步,道:「是這樣的老太太,大小姐根本沒得天花,是過敏,不小心吃了啥,過敏的。世子爺接到消息了,我們還在半路上的時候,世子爺便帶着太醫過來了。太醫一診斷,沒病兒啊,我們又回來了。回來得太晚,不敢驚擾您和老爺,才等到今早來與您報聲平安。」

核心意思是,咱壓根兒沒進疫區。

老太太張大嘴,所以,兒子那一整夜的歌兒……白唱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太太壓下情緒,破有幾分感慨地說道。

一扭過頭——

真是陰魂不散啦!

楚芊芊看着老太太像吞了黃連、苦得嘴角直抽的臉,笑了笑,呈上一副綉品道:「讓祖母為我擔心,我特地挑了一副綉品,向祖母致謝。」

楚芊芊離家五年,老太太還真不知道楚芊芊針黹功夫如何,但想着她醫術這麼好、長得也這麼好,針黹應該不會差了,誰料拿在手裏一看,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老太太擦了嘴巴,問。

楚芊芊溫聲道:「是牡丹圖。魏嬤嬤教我的,她說我綉牡丹和芍藥都挺好,祖母若是不喜歡牡丹,我那兒還有芍藥圖。」

不了,你綉牡丹與綉芍藥估計是沒什麼分別的。

老太太真不想要啊,這一坨一坨的,到底是屎啊,還是牡丹啊?

楚芊芊彷彿沒察覺到老太太像吞了一百隻蒼蠅的表情,從老太太手中拿過畫,開始在牆上比劃:「掛哪裏比較好呢?」

收下它我都大傷元氣了,你還掛?天天對着幾坨這樣的東西,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老太太正要開口拒絕。

楚芊芊踩着凳子上去了:「就這裏吧,夠醒目。這樣,等我回門的時候,也能叫世子看一看了。」

世子,又是世子!

老太太一肚子火兒都冒到嗓子眼兒,又給壓下去了。

------題外話------

原來今天是七夕呀,我太後知後覺啦!

祝大家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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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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