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1】塵埃落定,姚汐伏法(上)

【V31】塵埃落定,姚汐伏法(上)

這一日,諸葛夜再次將姚汐告上了公堂,說姚汐戴罪養傷已久,應該回衙門接受審理與處罰才是。

而按照原先的宣判,姚汐是要被處以斬首之刑的。雖明眼人都看出小王爺對姚汐的維護了,認為姚汐的事大抵不了了之了,可諸葛夜的重磅一擊,無疑是令所有人,包括姚汐在內,全都意識到這即將是一場躲都躲不過的災難。

姚汐懵了,連哭的力氣都沒了,摔斷腿已是疼痛難當,被告知左腿連摔兩次可能再也無法恢復如初更是令她悲痛欲絕,眼下,又雪上加霜的,要回去坐牢、回去砍頭了?

「王爺……」她蒼白著臉,乾涸著唇,絕望地看着這個將她捧在掌心的少年。

少年撫了撫她頭頂的發,疲倦卻又堅定地說:「我會想辦法的。」

「萬一……萬一辦法行不通呢?這次,是楚芊芊鐵了心要害死我!世子被她迷惑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我知道是她!全都是她!我的腿,也是她!」姚汐又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在談論楚芊芊時總是格外激動與憤怒,「她要殺我!我要告她!」

諸葛琰拍着她肩膀,示意她冷靜,姚汐在酒樓的經過他已經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是姚汐自己約楚芊芊出來的,楚芊芊點了一大桌子菜,又點了一杯玫瑰花茶,楚芊芊讓姚汐喝茶,姚汐不喝,逼迫間,姚汐跑出門外,情急之下從樓梯上跌了下來。

整件過程,唯一不妥的地方是逼姚汐喝茶,可逼人喝茶,而且是喝一杯沒有毒的茶在律法上何罪之有?是姚汐自己心虛跌下樓,與楚芊芊、與諸葛夜沒有半點關係。而就算是有關係,也不能真拿這件事兒去說,否則,姚汐謀害楚芊芊進疫區的罪名便摘不幹凈了。

權衡之下,這個啞巴虧,姚汐吃定了!

諸葛琰為難地握了握拳,看向懷中女子,她那樣充滿期盼地望着他,好像除了他,再也沒有誰能救她,他的心裏,瞬間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填滿。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說着,他換了個姿勢,撲進她懷裏,像個孩子似的,依賴地閉上了眼睛。

……

一個時辰后,諸葛琰來到張家。

「什麼?你要把歐陽家的家產全都交出去?」張太爺驚得目瞪口呆,姚汐雖是她遠房親戚,可……可姚汐到底是有罪之人,既然有罪,就不能用這種愚弄百姓的法子脫罪。

諸葛琰卻沒管這麼多,只揉着額頭道:「我知道皇室一直對歐陽家的產業垂涎三尺,只要我把它們交出去,他們一定會聯名上書,為姚汐求情。」

張太爺花白的眉毛緊蹙:「王爺!不是老臣非得忤逆你,可事關重大,你不要為了兒女私情,將歐陽家的產業賠進去啊!」

諸葛琰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兒女私情,她……她是我……」

言及此處,臉上浮現起極為複雜的表情,「為她,值得的。」

值得?她是什麼人?難不成是歐陽傾嗎?竟值得將整個歐陽家的產業賠進去?

老太爺是絕不會同意諸葛琰做出這種荒唐之舉的:「王爺,如果您是鬧過問老臣的意見,老臣的回答是不同意!」

諸葛琰就道:「本王決心已下,並不是來爭取太爺意見,只是來告訴太爺一聲。」

語畢,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張太爺氣到了:「糊塗!糊塗!糊塗啊!」

諸葛琰彷彿沒聽到太爺的話,舉步跨過門檻。

前腳剛落下,便被一道凌厲的掌風打進了房內。

緊接着,一道黑影,如颶風一般馳入,那黑影一晃,門嘭的一響,被關上了。

「用歐陽家的產業去給姚汐恕罪,我不同意!」

那黑影停下后,望着諸葛琰,一字一頓地說。

諸葛琰也望向了他,年紀三十齣頭,容顏冷峻、氣勢逼人,一看便知時常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太爺的府里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物?

張太爺也有些意外歐陽珏的出現,當初說好了,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份危險,不到大仇得報那天,絕不與諸葛琰碰面,但今晚,僅僅是因為歐陽家的家產,歐陽珏就現身了。

要知道,歐陽珏早已不在乎這些死物了。

「你是誰?」諸葛琰看了一眼雖驚訝卻無半分排斥的老太爺,越發疑惑男子的身份。

歐陽珏正色道:「我當初把產業留給你,是希望保你餘生安寧,可不是叫你拿它去討一個女孩子歡心的!」

「你……把產業留給我?」諸葛琰怔住了,半晌后,眸子一瞪,「你是我舅舅?不會吧?你不是死了嗎?你——」

「沒死你很失望?」歐陽珏冷冷地頂了他一句。

諸葛琰的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如此反覆了幾次,才在張太爺默認的表情里、歐陽珏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里接受了這個事實。

「所以你真的是我舅舅。」

歐陽珏哼了哼:「是,我是你舅舅,是當初把所有產業留給你的舅舅,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用它去換一個女人的命!」

那一刻,諸葛琰幾乎想告訴他,姚汐不是別人,是……

可他忍住了,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姚汐出事了才說,這時候的話,最容易讓人覺著虛假。

下午,大理寺的人來了。

歐陽瑾在花園賞花,瞧見浩浩蕩蕩一行人,好奇地問:「你們是誰?來我家幹嘛?」

你家?

領頭侍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以為是小王爺的某個姬妾,就道:「我等奉命捉拿姚汐歸案,請夫人行個方便!」

夫人?

哎喲~

歐陽瑾心花怒放,掩面,羞澀地跺了跺腳,嗔道:「快去吧,就在昭純殿,快些把她捉走,免得她禍害我家王爺!」

侍衛們被她雷得外焦里嫩,冷汗直冒地走了。

暮色四合時,姚汐被關進了大理寺大牢。

由於她的案件牽扯重大,經諸葛琰找陛下哭訴后,陛下決定讓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對姚汐進行三司會審,而他自己也會攜部分官員親臨現場。

二月初三,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御史對姚汐進行了開堂審理。

按規定,凡重辟,必須三法司的意見完全一致,才能定案。如果意見統一,由刑部主稿,院、寺畫題,定下裁決。若意見仍不能一致,允許各抒所見,候旨酌奪。但不得一衙門立一意見,判然與刑部立異;只許兩議並陳,候皇帝裁決。

所以,當三法司意見一致時,這案子便定下來了,連陛下都不得干涉。

但萬一三法司無法達成共識,滋生出了兩種或三種判決方案,那麼做主的,便是陛下了。

她去疫區的事,皇宮與王府都沒對外宣揚,可陛下、攝政王、禧嬪、安貴人、惠貴人、諸葛夜、她,還有一些僕從,都對那日的事心知肚明。

陛下自壞規矩顏面大跌,不知心中可含了一絲記恨。

如果沒有,最好。

如果有,那麼這個案子可千萬不能走到讓他裁決的一步。

散發着浩然正氣與冰寒之氣的公堂之上,大理寺卿、刑部尚書、都察院左御史端坐於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左側,用珠簾隔開一小方天地,珠簾后,赫然坐着威風八面的皇帝陛下。

三法司右側,則站着吏部、戶部、禮部、工部、兵部的五位尚書。

大家的表情,無一例外,全都嚴肅得跟要打仗似的。

而在三法司對面,堅硬光潔的地板上,姚汐面色慘白地坐在椅子上,她是被告,按理說是要跪下接受審理的,奈何腿斷無法下跪,只能坐着。

可坐着就好受么?

那一道道譏笑的眸光,像刀子一般戳着她的心臟。

她握緊拳頭,心煩意亂!

比起她,一旁的楚芊芊就淡定多了,不論是跪是站,都自有一番從容優雅的氣度。

不過……不是諸葛夜要告姚汐嗎?怎麼諸葛夜沒來,反而是楚芊芊來了?

楚芊芊就楚芊芊吧,反正這事兒就是因她而起的。

大理寺卿冷沉的眸光掃過二人的臉,正色道:「雙方可有請訟師?沒有的話,本官直接問話了。」

訟師自然是有的,但當雙方的訟師踏上公堂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張和拱手,行了一禮:「張和,見過三位大人。」

老太爺坐在輪椅上,也拱了拱手:「張炳,見過三位大人。」

三位大人如遭雷擊,早在開審之前,他們便知楚芊芊與姚汐來頭不小,一個有攝政王府撐腰,一個有親王府撐腰,不大可能請民間訟師,但也沒料到二人竟有本事請來了張家父子啊?

這是要……父子倆對薄公堂的節奏?

「咳咳!」大理寺卿清了清嗓子,道,「那就開始審理吧。」

看向姚汐,不怒而威道,「有人告你奪取他人功勞、欺君罔上、殺害四皇子,你可認罪?」

姚汐的眼底閃過一絲憤恨,捏緊了拳頭道:「臣女無罪,何來認罪?」

楚芊芊眨了眨眼,神色無波道:「承不承認,你都有罪。」

「你……」姚汐瞪了楚芊芊一眼,沒說話!

張和向前走了幾步,對三位大人行了一禮:「大人,對於案件,我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不知我可否問問楚小姐。」

三位大人交換一個眼神后,齊齊點頭。

張和側過身子,看向楚芊芊,道:「你們狀告姚小姐奪取功勞,指的是醫治諸葛世子的功勞,是也不是?」

楚芊芊沒有否認:「是。」

張和又問:「是你的功勞,是也不是?」

「是。」

「那……賞梅宴當天,是你進入琉景閣的主屋?」

「是。」

「你為什麼會闖入琉景閣?」張和眼眸一眯,意味深長地問。

她為什麼會闖入,自然是歐陽瑾誤導的,可這個時候把歐陽瑾扯進來,歐陽瑾未必會替她作證。權衡了一下,楚芊芊說道:「想找供賓客休息的廂房,誤闖了。」

張和神色不變,又問:「進去后你看到了誰?」

「世子。」

「你見到世子時,世子是什麼樣的,還請你詳細說來。」

楚芊芊垂眸想了想,不疾不徐道:「世子躺在床上,氣息微弱,應該是昏迷了。」

「那你什麼時候知道他就是世子的?」

「看見他的時候,猜到了。」楚芊芊如實答道。

張和似有頓悟地「哦」了一聲,又問:「如果我記得沒錯,你說你進去時,世子是躺在床上的,可太醫發現世子時,世子是趴在床上,背部扎了銀針的。所以,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在猜出世子的身份后,非但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扒了他的衣裳,將他翻過來,給他下了針?」

楚芊芊點頭:「是。」

張和笑了笑,道:「請問在此之前,你可有給誰治過病?!」

楚芊芊搖頭,不記得了。

張和笑意更甚:「楚小姐只研讀過醫書,並未醫治過病人,換句話說,楚小姐你是個沒有經驗的大夫,你明知他是世子、是攝政王唯一的血脈,卻拿他練手,不覺得太過分、太大逆不道了嗎?!」

在給諸葛夜下針時,楚芊芊的確扎錯了不少穴位。扎到後面,找到感覺了,才給扎對了。但楚芊芊從一開始就確定自己能治療他,並不算是拿他練手。

張和趁她沉思的功夫,又是重磅一擊:「楚小姐,你施針完了不領功勞就走,是不是因為你其實對自己的醫術沒有信心,怕治死了世子而遭受責罰?」

堂內,不安靜了。

官員們開始竊竊私語了,看向楚芊芊的眼神也充滿質疑了。

如果楚芊芊真的是在拿世子的性命開玩笑,那麼她,實在是沒資格狀告姚汐。

甚至,她比冒領了功勞的姚汐更可惡了!

張太爺瞪了自己兒子一眼,開口了:「三位大人,關於此事,我想請上一位證人。」

三位大人批准。

太醫被帶了上來。

張太爺問:「諸葛世子的病,在楚小姐治療之前是何種情況,請你根據太醫院的醫事簿以及你自己的良心,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無端端被捲入這種紛爭,太醫也是很無奈啊。看看一臉冷意的張和,又想想被藏在太爺府的私生子,突然有些懷疑張和不是太爺親生的。

癟了癟嘴兒,他翻開早已準備好的醫事薄,說道:「世子之病,宿疾多年,日趨加重,多的話能活個五年,少的話,也就兩三年的事了。」

張太爺捋了捋鬍子,又道:「那現在呢?」

太爺又翻了一頁,道:「恢復良好,性命無礙。」

「為什麼會好?」

「主要是楚小姐的針法。」

「所以這套針法的確是有用的。」

「是!」

張太爺又道:「對於我的腿,你曾經說過無葯可治了,對嗎?」

「是,一輩子癱瘓,無法行走,無法有知覺。」太醫惋惜地說。

張太爺笑了笑,撩開蓋在腿上的薄毯,對他、也對堂上的三位大人道:「請大家看好了。」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他的雙腿,在沒有任何輔助的條件下,慢慢地、微微地、抖動了起來。

雖然,幅度很小,不仔細看,或許看不出來。

但對於一個被宣判了一輩子不能有改善的人而言,這已經是個奇迹了!

張太爺將眾人的驚詫盡收眼底,拍了拍腿,笑道:「太醫,敢問你在給世子和我治病前,看過多少病人?」

太醫思付片刻,道:「這……沒有一千,也是八百的。我行醫十載,才考入太醫院。」

醫術精湛的人,沒能治好諸葛夜和張太爺,反倒是從未行過醫的楚芊芊解決了這些疑難雜症。雖有些匪夷所思,可張和的「經驗論」,不攻自破了。

張和的嘴角抽了一下,卻並未因一場小小的失利而露出垂頭喪氣的表情,眼波一動,他又看向楚芊芊道:「好,我們暫且相信楚小姐不是因為怕治死了世子而逃開了。我想問楚小姐,你走之前或走之後,可有想過大家會尋找行醫之人?」

「有。」

「可有想過萬一你遲遲不出來,會有人代替你領了那份功勞?」

「有。」

「你不在乎,是嗎?」

「是。」

「所以這份功勞,根本是你不要在先!你既救了世子,又不想要這份功勞,是不是因為你希望世子好起來,希望王府取消沖喜?說白了,你就是不想嫁給世子!你在變着法子逃婚!而姚汐,陰差陽錯,成了你逃婚的墊腳石,受千夫所指!」

姚汐沒想到張和的嘴皮子這麼厲害,當諸葛琰說張和看不慣楚芊芊沽名釣譽,願意為她辯護時,她還滿心不屑——

哈!而今看來,幸虧沒拒絕!

張和既然拋出了引子,她說什麼也得配合一下!

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擠出兩滴淚來:「三位大人明鑒啦!我最開始會冒認功勞實在是情非得已,我誤闖琉景閣,被明郡王碰到!明郡王說要將我拖出去亂棍打死,我不得已,才承認自己是行醫之人!之後,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王妃待我那麼好,我不忍再欺騙她!就找到楚小姐,向她道明了真相!並邀請楚小姐與我一塊兒,找王妃坦白!可楚小姐說什麼?她說,她給出去的時候就沒想過再把它(功勞)要回來!她還說,她不喜歡世子,不想嫁給世子,求我替她保密!求我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我……我就是太愚蠢,才會被她利用啊!」

------題外話------

昨天發佈題外后,沒期待大家會給楚那麼多鼓勵和正能量。對於網文寫手來說,少更和斷更都是人氣的催命符,不排除有些大神的作品的確是無可替代,所以在少更、斷更的情況下依舊能夠擁有不俗的成績。

但我離那樣的境界,還有一段很長很長的距離。

不過我還是會以身體為重,能更就更,不能也不會太勉強,謝謝大家的關心和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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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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