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1】姚汐伏法(中)虞伯醒來

【V31】姚汐伏法(中)虞伯醒來

大理寺卿將那驚堂木一拍,說道:「楚芊芊,你可認罪?」

被告之外的人被問認罪,這可是審理案件來的頭一遭,大理寺卿問完,自己也有些驚到了,難道說自己無形中已經認定一起都是楚芊芊暗中謀划的了?

張和瞅著大理寺卿的神色,趁熱打鐵道:「姚小姐並未搶過誰的功勞,充其量只是撿了誰的功勞!至於欺君之罪……」

言及此處,他看向楚芊芊,義正言辭道,「若說姚小姐犯了欺君之罪,那麼,你也犯了!你知情不報,你求人瞞報!此乃罪大惡極!」

情況陡轉之下,楚芊芊被逼入了死胡同。

張和的一張利嘴,那是遠近聞名,上敢罵皇帝,下敢貶重臣,曾經,就有個武將被他活生生氣死,從他出現在姚汐身旁的那一刻,便有不少人為楚芊芊捏了把冷汗。可照眼下看來,捏一把冷汗遠遠不夠,再往下發展,他們估計得為楚芊芊點幾根蠟燭。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楚芊芊,期待着她會怎樣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楚芊芊並未露出他們意料之中的慌亂與緊張,楚芊芊只是從容地行了一禮,對三位大法司說道:「首先,我沒有求她隱瞞。大人們不要信她的一面之詞,當然,大人們也可以不信我的一面之詞。總之,關於我有沒有求她隱瞞這一點,沒有人證物證,無從考證。」

無從考證,只得作廢了。

這女子不聲不響,竟也是個心思通透的。

三位大人點點頭。

楚芊芊又面向張和,一雙清冷的眸子迸發出荒如沙漠的冷光:「張大學士,你說我不要的,她搶去了便是對的。還說我知道的,沒講出去,便是同樣有罪的。那麼我想問你,你可願意跟我回家?」

張和一噎,回家?這是什麼混賬話?他堂堂翰林大學士,怎可跟個小丫頭片子回家?不管這小丫頭片子是叫他回家為夫還是為奴,都是極為荒唐、極為大逆不道之事!

楚芊芊看着張和鐵青的臉,神色不變,又腳步一轉,面向一直安安靜靜彷彿沒有人落座的珠簾:「陛下,您願意將張和納入後宮嗎?」

噗——

正在喝茶的陛下聽了這話,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他一噴,堂內的人,全都忍俊不禁地捂嘴笑了起來,不過不敢笑出聲,全都憋著,憋得臉都紅了。

陛下清了清嗓子,道:「朕……無龍陽之癖。」

楚芊芊點了點頭;「這麼說,陛下是不要張大學士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這天下人,是陛下的人。陛下不要的,我若拿去,何錯之有?」

噗——

噗——

噗——

「哈哈……」

堂內,官員們再也憋不住了,一聲接一聲,不知誰先哈哈出聲,緊接着,滿堂鬨笑了。

甚至有膽大的官員開了個玩笑:「張大學士,趕緊跟楚小娘子回家吧!」

張和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見過能說的,沒見過這麼能說的。枉他還氣死過別人,這回,他自己快要被氣死了。

姚汐也氣,本以為大局已經,哪知楚芊芊輕描淡寫幾句話便扭轉了局面,大家不清楚她是在強詞奪理嗎?清楚!可她的強詞奪理讓眾人清晰地意識到張和也是在強詞奪理,雙方都站不住腳,便也都回到了原點,而原點,就是她搶了功勞、她有罪!

可惡!

楚芊芊沒被大家的鬨笑、張和的憋氣、姚汐的憤怒而影響,她攏了攏寬袖,又對張和道:「至於張大人說我知情不報,視為同罪。關於這一點,我就更不能認同了。我不是沒有稟報,只是沒在知曉的當天稟報。沒有任何一條律法規定,知情者必須在知情當天向官府或當事人稟報真相,如果我在被官府盤問途中有所隱瞞,那才是真的有罪。張大學士,你說呢?」

這女子,竟懂律法!

張和氣得鼻子冒煙:「今日匆忙,有些證據沒有搜集齊全,我請求,改日再審!」

大理寺卿與都察院左御史和刑部尚書交流了一番話,得出一致意見——三日後,開堂再審。

諸葛琰得知第一次交鋒失利后,心急如焚,跑到大理寺的牢房探望姚汐,姚汐哭得如雨打梨花:「王爺!王爺你救我啊!我不要死,不要呆在這裏,我想回家……」

但諸葛琰怎麼帶她回家呢?

這個案子都進入三司會審階段了,她現在,等同於重大刑犯,別說她,換成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夠走出去。

除非——

洗脫罪名!

「張大學士,你不是說你有信心贏過太爺的嗎?」他焦急地問。

張大學士撓頭,嘆了口氣:「我父親雖才高八斗,卻非能言善辯之輩,我對上他,贏的可能很大,奈何那楚家小姐,實在是巧舌如簧、強詞奪理、詭辯驚人——」

「所以,是楚芊芊?」諸葛琰的腦海里莫名地湧出第一次見楚芊芊時的場景,說不清道不明的,每次想起她,心裏都會有股淡淡的、熟悉的感覺。

「王爺,王爺!我剛剛跟你說的,你聽見了嗎?」姚汐見他出神,扯了扯他袖子。

諸葛琰意識回籠,乾笑一聲:「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姚汐為諸葛琰的走神暗暗懊惱,卻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得罪他,只道:「我是病人,需要回府醫治,等開堂那天再回來,這個要求,不知三位大人會否覺得過分?」

諸葛琰看向張和。

張和搖頭:「王爺與陛下好好說,陛下或許不會為難王爺的。」

當晚,諸葛琰入宮,求見了陛下。

當初給諸葛夜尋找純陰之女沖喜,攝政王是告知了陛下,並由陛下親自下旨到戶部,在全國秘密尋找八字純陰之人的。眼下純陰之女鬧出爭端,陛下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接回去?」

蘇安盛福着身子道:「說是腿傷得太重,需要回府治療,等開堂那日再來。陛下,這事兒要不要過問一下攝政王的意思?」

上官儀喝了一口溫水,問:「過問攝政王做什麼?陛下多大了,難不成事事都得過問他的意見?」

陛下眸光一凝,道:「是該過問皇叔的,誰讓皇叔是除了父皇之外,對朕最好的人?」

對一個人好,不一定是為一個人好。

陛下的眼底掠過一絲什麼,吩咐蘇安盛道:「叫小王爺去找攝政王求情吧。」

蘇安盛將陛下的話如實轉達了。

諸葛琰眉頭一皺,去了。

好在攝政王並未為難他,點點頭,讓大理寺的人給姚汐放行了。

回到親王府,先是太醫給姚汐的腿換了葯,再是諸葛琰、姚汐、張和在昭純殿的密室內詳談了半宿。

「搶奪功勞之罪看來是很難洗刷乾淨了,至於欺君之罪,畢竟姚小姐是擔心被明郡王杖斃在先,情有可原,應該不至於罰得太重。接下來,我們重點要洗刷第三項罪名——謀殺四皇子之罪!這個,才是決定姚小姐生死的罪名!」張和鄭重其事地分析道。

姚汐臉色一白:「但我沒有謀殺四皇子!我……我是……我當時是被嚇到了,就推了四皇子一把,我……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幾天……太累了!狀態不好……」

張和又道:「你謀殺四皇子的行徑有兩條,一,將四皇子推下台階,致使四皇子當場暈厥;二,給四皇子施針不當,導致四皇子當場斷氣。」

「說了我不是故意推他的!」姚汐急得吼了出來。

諸葛琰拍着她脊背,軟語道:「別激動,聽張大人怎麼說。」

張和用筆在紙上畫了幾條線索,又畫了人物關係圖,而後道:「把你如何讓楚芊芊知曉你搶了她功勞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記住,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因為你漏掉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翻案的關鍵!也不要添油加醋,因為你添的東西,很有可能成為楚芊芊擊敗你的證據!」

姚汐抿了抿唇,根據腦子裏殘留的記憶和菊青的講解,避重就輕地將普陀寺那天的事說了:「……我邀請王妃、世子去參觀寶靈塔。楚芊芊和楚家的一個姨娘也去了,那姨娘姓秦,她與一個和尚密謀,說要廢掉楚芊芊的右手。我是後來才知道楚芊芊差點被害,當時我不清楚,如果我清楚,我一定會去救她的!剛好那時,王妃和世子要去找楚芊芊,我突然腹痛,王妃扶了我回房,世子去了楚芊芊的禪房,撞破了歹人謀害楚芊芊的事。後面,楚芊芊大概知道我腹痛的事,誤以為我是故意攔住世子與王妃的,便開始對我懷恨在心……我真的好冤枉!」

張和蹙了蹙眉:「後面呢?」

姚汐眼圈一紅,哽咽道:「後面,世子不知怎麼搞的,病發了,我給世子施針,王妃就告訴楚芊芊,我是在賞梅宴上救了世子的人。我向楚芊芊解釋,說我怕被名郡主杖斃才認下功勞的,我隨時都能還給她。她表面上說不怪我,可一轉頭,就聯合歐陽瑾揭發我!」

諸葛琰的眸子裏迸發出絲絲冷意來。

張和看了看自己做下的筆記,問:「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姚汐想了想,眼睛一亮:「有!秦姨娘與和尚密謀的事,是受了歐陽瑾的指使。」

張和在歐陽瑾的名字上圈了一筆:「她是本案的關鍵人物!」

「歐陽瑾?」張家花廳內,楚芊芊見到了等候多時的諸葛夜,聽完老太爺的分析,諸葛夜略微驚了一下。

張太爺點頭:「沒錯,要洗脫謀殺四皇子的罪名,歐陽瑾是關鍵,不僅如此,他們還能利用歐陽瑾反咬你一口,如果,歐陽瑾願意給姚汐幫忙的話,他們能咬得很漂亮。」

但歐陽瑾怎麼會願意給姚汐幫忙呢?歐陽瑾巴不得姚汐死得越遠越好。

楚芊芊沉默。

諸葛夜看着陷入沉思的楚芊芊,眼神一閃,將什麼思緒給掩了下去。

夜半時分,諸葛琰按照習慣去往了虞伯的居室。

虞伯中風后,恢復情況良好,白天能睜大眼睛四周看看了,手臂和腿也能稍稍動動了,只是依舊說不得話、依舊寫不得字。

諸葛琰給虞伯蓋好被子,惆悵地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是我親人,我說什麼都要護着她的。可……可……可讓她脫罪,我就得誣陷一個無辜的人有罪。我不怕誣陷別人,我反正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但是虞伯,我心裏還是有點難受。」

想到楚芊芊可能因此入獄,他難受!

虞伯緩緩睜開了眼睛,也張開了嘴:「啊……啊……啊……」

諸葛琰苦澀地笑了笑:「抱歉,把你吵醒了。」

「啊……啊……」虞伯一邊艱難地發出單個音節,一邊艱難地夭折腦袋。

諸葛琰道:「你是叫我不要難過是嗎?是啊,楚芊芊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嘛要難過?」

「啊……啊——」虞伯急得身子都顫都起來了。

諸葛琰忙按住他,道:「我知道你擔心姚汐,放心吧,我們已經想出萬全之策了,會保住她的。」

虞伯猩紅着眼睛,顫抖著搖頭:「啊……啊……啊……」

諸葛琰沒有領會他的意思,一邊給他揉着胳膊,一邊道:「好了,你休息吧,三天後,我一定把喜訊帶到,我向你保證,姚汐會沒事的!」

語畢,給虞伯放下帳幔,走了。

虞伯急得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朝着大門的方向,企圖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

最後,虞伯一個不穩,從床上栽了下來。

守夜的宮女,剛好去熬藥了,沒及時察覺到這邊的動靜。

虞伯趴在地上,抖如篩糠。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顫顫巍巍地拔下發簪,又顫顫巍巍地扎破手指,力度不夠,扎了幾次才扎准,又多扎了幾次才扎破。

隨後,他顫抖着手,開始在地板上,艱難地書寫。

姚……汐……非……純……阝

當寫到阝時,姚汐來了。

姚汐坐在輪椅上,被菊青推著,她本是有些睡不着,想找諸葛琰再商量商量對薄公堂的事,聽說諸葛琰來了虞伯這裏,她便也過來了。誰料她一來就看見虞伯趴在地上,未弄明白他在地上畫些什麼,只以為虞伯是跌下來了,忙道:「菊青!快去把虞伯扶起來!」

虞伯身軀一震!驚恐萬分的看向了姚汐!

姚汐一驚,她長得很可怕還是怎麼?虞伯好像很怕她的樣子?

「虞伯,你別怕,我是姚汐,我來看過你的,你睡著了可能不記得了。」姚汐和顏悅色地說完,又給菊青打了個快些的手勢。

菊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虞伯慌亂地用手去捂地上的血字,奈何他行動遲緩,捂了半天也沒捂住,反而引起了菊青的好奇。

菊青低頭一看,念道:「姚汐非純……誒?虞伯,你寫我家什麼呀?」

虞伯如遭雷擊。

姚汐眸色一厲,自己推著輪椅滑步了過去,而後面向那些字跡,定睛一看,那個「阝」不是陰的左邊嗎?難道——

「你要寫什麼?寫我不是純陰之女?」她陡然皺起了眉頭,警惕地問。

虞伯的眼底掠過一絲極強的慌亂。

而這絲慌亂,自然沒逃過姚汐的眼睛:「你知道我不是純陰之女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寫出來?寫出來就是要給人看的,給誰看?

王爺!

「你想告發我?哼,王爺連我犯罪都不在乎,會在乎我是不是純陰之女嗎?」姚汐不屑地嗤了一聲。

虞伯垂眸,神色一松!

哪知姚汐,突然會過意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問:「王爺對我這麼好,是因為王爺將我誤認成真正的純陰之女了是嗎?」

虞伯的身子一僵!

姚汐眸光一顫,躬身,一把掐住了他下顎,迫使他抬起頭來:「真正的純陰之女是楚芊芊,王爺要找的人是楚芊芊是嗎?」

虞伯搖頭。

可他越是搖頭,姚汐越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難怪王爺總會稀里糊塗地把一些楚芊芊的習慣安到她身上,楚芊芊喜歡吃辣,楚芊芊不喜歡吃糖醋排骨,她之前,沒往心裏去,而今一結合虞伯的異樣,她幾乎能肯定,王爺要找的人就是現在的楚芊芊!

好哇好哇,真是太好了。

楚芊芊,你搶了我的一切,我也霸佔了本該屬於你的王爺!

老天爺果然公平!

姚汐湊近虞伯,嘴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來:「虞伯,我知道現在的楚芊芊是被人轉世了,我不管她轉世之前,是王爺的什麼人。是兄妹,我叫他們兄妹相殘!是母子,我叫他們母子成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伯氣得五臟俱顫,顫抖著抓起發簪,便朝姚汐刺了過去!

姚汐卻輕輕鬆鬆扣住了他手腕:「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說,我還會不會讓你見到明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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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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