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交易
紫薇星域，三顆神陽之上，地府大陸坐落，十殿巍峨，直聳入雲。
閻羅王殿內，寧辰靜立，看着前方地上淌落的君問天屍身與月魔神器，心中淡有感慨，複雜難明。
君問天在魔宮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強者，除卻魔主和如今的魔宮聖司，君問天的存在，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這樣的強者居然會死在自己人手中，當真諷刺。
「知命侯，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這一刻，亂之卷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相隔無盡距離，曉月傳音，道。
「樓主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這麼快就知道君問天落入了我手中。」寧辰淡淡應道。
「窺得天下事，不就是明之卷最大的作用嗎，知命侯，本樓主等你前來。」亂之卷內，曉月樓主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語后，恢復平靜。
寧辰沉默，片刻后，輕聲一嘆，邁步走上前，但見風雪捲動，君問天的身體漸漸被吞沒。
兩息后，風雪消散，寧辰手中，一顆幽光升騰的魔眼出現，強悍至極的氣息，依舊讓人心悸，絲毫沒有因為其主的死亡而發生任何變化。
轉身出殿，王殿前，寧辰身影閃過，朝着星空之上掠去。
紫薇、紅鸞星域交界，素衣流光疾馳而過，沒有片刻間隙，疾速朝着前方趕去。
金熙城，曉月長安，二樓之上，一襲銀灰大氅的曉月樓主靜立，看着邁步走來的年輕人，微笑道，「寧兄果然守諾，這麼快就來了。」
寧辰抬手，幽幽光華中，一顆散發着驚人威壓的魔眼出現，飛向眼前人。
曉月樓主抬手接過魔眼，觀察了片刻，開口道，「真是可惜，不出百年，憑藉這顆眼睛，君問天定然會是世間第二個踏入第四境之人，這個世間有如此器量的強者，屈指可數了。」
「再好的器量，也需要時間才能兌現潛力，君問天的確厲害，但是，他現在已死。」寧辰淡淡道。
「寧兄說的不錯。」
曉月樓主收起魔眼，道，「無法走到最後的強者，再好的天資或器量也是無用，對了，寧兄想到如此對付那位魔宮聖司了嗎，現在的解天策，可要比當初的魔主還要麻煩。」
寧辰搖頭，道，「鏡射之法，加上第四境的修為，幾乎毫無破綻，暫時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曉月樓主輕輕一笑，邁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遞給前者，道，「沒有想到，這個世間還有寧兄解決不了的事情。」
「人非聖賢，總有力盡智窮之時，在下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與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同樣會束手無策之時。」寧辰接過茶杯，輕酌一口，平靜道。
「寧兄過謙了。」
曉月樓主微笑道，「如今情況，姬家、北岐、補天，這三大傳承聯手，而魔宮戰力一再折損，雖然表面上，魔宮依舊強大無匹，但是，毫無疑問，現在的魔宮，已不像初出之時那般不可戰勝了，這其中，寧兄的功勞，無可估量。」
「樓主想要說什麼，直言吧。」
寧辰安靜聽着，片刻后，開口道。
「呵」
曉月樓主輕笑，道，「本樓主的意思很簡單，寧兄當初怎樣送走冥王，現在就可以怎樣除掉魔宮聖司，只要寧兄肯付出足夠的代價。」
寧辰聞言，握住茶杯的手一震，即便心神堅定，這一刻也不禁心生波瀾。
「怎樣了，寧兄認為此法不可行嗎？或者說，寧兄的心，已無法做到像那般冷酷決絕。」曉月樓主微笑道。
「沒有人有權力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我也不行。」
寧辰神色凝下，沉聲道，「百年之前，我沒有選擇，百年之後，我不想同樣的悲劇再發生。」
「但是，寧兄也不能否認，這其實才是犧牲最少的辦法。」
曉月樓主神色認真下來，平靜道，「明亂合一，以眾生之力，壓制魔宮聖司第四境的力量，雖然會有犧牲，不過，這個犧牲，相比魔宮禍世所造的殺業，十不足一。」
寧辰雙手緊攥，一向平靜的心，波瀾萬重，片刻后，目光抬起，看着眼前人，道，「樓主應該清楚，明亂合一，這兩卷天書就會再次消失，天外天不比界內，一旦雙卷消失，即便有一天再生，如今龐大的星域，根本也無從尋起。」
「所以，本樓主才說，寧兄要能付得起代價，明之卷，要想從本樓主這裏拿走，代價可不小。」曉月樓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微笑道。
「樓主想要什麼？」寧辰平靜道。
「當初，本樓主說過，若幫你尋到起死回生之法，便要寧兄拿自己的劍來換，如今，吾還是相同的條件，寧兄若想拿走明之卷，亦要拿自己的劍來換。」曉月樓主開口道。
寧辰聞言，眸子眯起，道，「劍？在下的劍，不止一把，樓主想要哪一把。」
「寧兄應該是沒有聽懂本樓主的意思」
曉月樓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吾要寧兄自己的劍，而非你手中的劍，劍骨、劍息、劍招，甚至劍意，一切寧兄這一生有關劍的領悟，吾都會取走。」
寧辰聽過，身子狠狠一顫，目光波瀾萬重，震驚難掩。
「吾知曉，這聽起來太過驚世駭俗，甚至，對於寧兄來說有些不可接受，但，明之卷對本樓主十分重要，寧兄要想拿走它，這個代價，必不可少。」曉月樓主平靜道。
寧辰沉默下來，拿住茶杯的手，抬不起也放不下，即便再過冷靜，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決定。
「靈虛之後，便是紫薇星域，寧兄，你已經沒有選擇，除非你有把握在魔宮聖司兵發紫薇星域之前，阻止其腳步，否則，界內遭受戰火波及，已是不可逆轉之事。」
曉月樓主看着眼前年輕人，再添一把火，正色道。
「咔」
茶杯碎裂聲響起，茶水順着手指間的縫隙溢出，淡有血紅，寧辰從沉默中回過神，看着身前曉月樓主，平靜道，「多謝樓主提醒，此事我會儘快給樓主一個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