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問劍

永夜第三神殿中，兩道身影出現，齊齊嘔出一口血，染紅神殿大地。

可怕的冥王，即便在實力被嚴重限制的中靈域，依舊強大的不可匹敵，招式之間，神威雄渾至極，難以抵擋。

兩人已是當今天下根基最強大的組合，仍然受創至此，可想而知，若是冥王真正降臨，將是怎樣的劫難。

「洛妃還在外面接應，快些走吧」寧辰強行壓下傷勢，開口道。

「恩」

永夜教主點頭，收起神戈，迅速離去，冥王拉住了兩界，致使兩界未能完全分離，如此一來，冥王隨時都有可能藉助黑暗深淵的魔像降臨部分力量，他們不能久留。

永夜神教大陣內，洛妃和渠離的戰鬥仍在繼續，月白光華中，凌厲的青色槍影不留任何情面，招招刁鑽，難纏之極。

洛妃周身騰月華，月之卷上手，硬憾狠辣槍影，激蕩的氣壓，在四周澎湃，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兩道身影出現戰局中，正要聯手制住渠離，但感永夜神教深處，一股恐怖的氣息瀰漫開來，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走」

永夜教主眸子一凝，翻掌震退渠離，沉聲道。

冥王將現，三人不敢再停留，急速離去。

渠離穩住身形，看着離去的黑紅身影，美麗的眸子中閃過失望，憤怒之色，他竟然真的背叛了神教。

大夏皇城，知命侯府，三人歸來后，寧辰沒有停留，再次回了祁周山。

永夜教主閉關療傷，硬擋冥王魔相，難度比預料的還要大，在第三災的天劫降臨前，必須要儘快壓下傷勢。

洛妃帶着子衣的一魂離開，承下尋找魔身的任務。

祁周山脈，饕餮腹中，古琴波動，黑白古劍飛出，再開道門太極陰陽大陣，姜忘機看着陣中重傷歸來的年輕人，開口道，「從現在起，在生無兩卷再次達到平衡前，不能再出去，你應該學會相信他們」

「恩」寧辰點頭，輕聲應下。

與此同時，四極境，弁江帶着鳳源準備返回，劍菩提和離洛暫時壓下傷勢后，一路追逐，勢必要阻止弁江回歸神州。

四極聖地，一抹紅衣身影出現，容顏改變，化為他人。

有先天級別的強者到來，亂風塵立刻有感，身影掠過，來到聖地之前。

「你怎麼來了」亂風塵認出此前約定的面貌，凝聲道。

「說來話長，鳳棲山的雙鳳隕落，鳳源被弁江奪走……」

寧辰將最近發生的事，快速解釋了一遍，四極境內，聖地擁有任何勢力都有難以媲美的號召力，當前最緊要的事情，就是阻止鳳源被帶回神州，有亂風塵幫忙，會是不小的助力。

聽到前者的話，亂風塵神色微凝，點頭應下，道，「跟我來」

聖殿，一人盤坐殿中，周身血元瀰漫，強大的氣息流轉，雄渾威勢，不斷衝擊第三災的境界。

被劍菩提追殺百年，兩人的修為同樣被阻第二災巔峰百年，難以跨過，第三災是先天境最後一個階段，想要踏入難度非同一般。

百年來，戎樓已嘗試數次，卻始終無法踏出這至關重要的一步，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突破的契機。

當初，他在知命侯府，看到這個契機，知命侯體內的鳳血力量，確實強大的讓人痴迷，可惜，有劍菩提相阻，未能得手。

就在這時，聖殿之門打開，兩道紅衣身影走入，相似的影，卻有着不同的冷漠。

戎樓睜開雙眼，看到亂風塵身邊的陌生年輕人，眉頭輕皺。

「他是何人？」

戎樓開口問道，他已叮囑過，若無重要時期，絕不可打擾他修鍊，此人竟能讓身為聖地之主的亂風塵親自帶來，着實非同尋常。

「玄影，師尊早年親自培養的暗樁，負責收集情報，在四極境中，速度無人可及」亂風塵介紹道。

「嗯？」

聞言，戎樓眸子微眯，身影一閃，抬手抓向前方之人。

紅衣動，流光難辨，在聖殿中劃過一道耀眼的紅光，極速之間，已是數度避過前者招式。

戎樓收手，眸中閃過驚異之色，好快的速度。

「帶他來，所為何事？」戎樓明白亂風塵不會無緣無故帶這樣一個人前來，淡淡道。

「玄影，你來說吧」亂風塵平靜道。

寧辰點頭，上前一步，神色凝重道，「鳳棲出現大戰，屬下趕到時，兩隻鳳凰已經隕落，鳳源也被一位黑衣男子帶走了」

「什麼！」

戎樓神色立刻變化，怎麼可能。

鳳凰掌控天下極速，就算三災強者也難以追上，要想殺死，難度非是一般的大。

「那人有何特徵，可曾看清」戎樓沉聲道。

「恩」

寧辰頷首，將弁江的樣子仔細描述了一遍。

「是他！」

戎樓眸子閃過殺機，不會有錯，四極境和神州大地，三災強者屈指可數，這個人定是弁江沒錯。

「在場還有兩人……」寧辰補充道，將離洛和劍菩提的衣着面容也描述出來。

對於兩人，戎樓同樣也不陌生，心中沉凝，這一下，想要奪鳳源更加不利。

「我已助你統合聖地分裂的力量，現在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戎樓將目光望向亂風塵，沉聲道。

「自當全力相助」亂風塵表態道。

寧辰隨後離去，他在這裏的任務已了，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提前回去佈置。

「金杖前輩，走吧」聖地之外百里，寧辰趕來，看了一眼正在等候的老者，開口道。

金杖國師眸子閃過一抹感嘆，離開這麼久，終於要回去了。

半日後，九天之頂，兩人踏入亂流，流光閃動間，消失無形。

荒城，月上正中，劍池之前，一直靜立的暮白離去，留下了劍，未曾帶走。

大夏，天蒼書院，清晨之時，一道白衣身影走來，最意外的客人，一身劍意藏而不露，宛如最平凡的普通人。

暮白前來，只有一個目的，拜訪世間最強的人，或者是世間最強的劍。

不久前，混沌劍胎開鋒，斬開空間界限的一劍，讓他看到了更上一層的劍，不似人間之劍，更準確的說，超越人類武道極限的劍。

簡陋的木屋中，暮白和夫子相見，千年前後，最強的劍會面，沒有干戈，只是最普通的問道、論道。

暮成雪安靜地斟上茶水，退了出去，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句話。

「多謝夫子對成雪的教導」

暮白開口道，他一生痴於劍，對於這兄長託付下的侄女，關心不多，如今有夫子親自教導，他也放心了。

「受人所託罷了」夫子平靜道。

暮白聽出夫子口中所指的是何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小輩之事，只能他們自己解決，該自己走的路，沒有人有能替代。

他事說完，暮白神色認真下來，講明來意，道「在下有一個疑問，苦思很久，不得其解，還望夫子能予解答」

「請言」夫子應道。

「夫子那日的劍，似乎多了一些東西，人類武道極限，已被證實是三災大圓滿，而夫子的劍，在那一瞬間，分明已超越了這個界限」暮白不解道。

「你為何練劍？」夫子沒有回答，反而緩緩問道。

暮白想了想，輕輕搖頭，道，「沒有為何，這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所問的是，你最初持劍，所為是何？」夫子又一次問道。

暮白眉頭微皺，沉靜下來，仔細去想，時間太久，他幾乎已忘了他第一次持劍是什麼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暮白放下手中的茶杯，話語中有着一絲不確定，道，「當時，荒城和大夏局勢比較緊張，父親壽元無幾，兄長的體質又不適和習武，我持劍，為荒城不被大夏吞沒」

夫子點頭，道，「你的劍，已至頂峰，已沒有人能給你指引，若說你的劍中，有何不足，或許就是少了初時之心，至於是與不是，我亦不能確定，只能你自己去驗證」

暮白沉默，許久之後，起身恭敬一禮，道，「在下受教，多謝」

說完，暮白轉身離開，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暮白離去后，暮成雪走進屋，收拾好桌上茶水，輕聲道，「夫子，馬已喂好，獸猿近日可能要渡劫，很是焦躁」

馬是寧辰當初帶回的馬，猿也是寧辰後來帶回的猿，養在書院，從前有書院中的先生照顧，現在，由暮成雪負責照料。

夫子交代下的事情，暮成雪沒有問太多為什麼，只是認真去做了。

「恩」

夫子輕應一聲，道，「渡劫時，放它離開即可」

暮成雪應下，安靜退出木屋，不再打擾。

年輕一代第一個邁入先天的女子，世上行的最快的人，在進入書院后，反而慢了下來，鋒芒斂去，靜心，寧心。

就在這一刻，天地隆隆顫動，書院中，先前被斬開的空間界限處，一道又一道裂痕出現，磅礴的力量不斷碰撞，竟是有外力再次試圖打開這兩境的通道。

羽化谷中，剛邁出空間亂流，回歸神州的寧辰，同樣感受到這天地的震動，眸中閃過一抹冷意，還有人想過來嗎，那便來吧，此時此刻，送死的人，來多少他都不嫌多。

半刻鐘后，碰撞聲停息，裂開的空間重新恢復如初，完整的空間壁壘前，強如三災大圓滿，也難以打破，不得不暫時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