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神境

日月湖上，驚濤駭浪，最後一招過去，大戰止聲，傾盆大雨中，兩道身影顯露而出。

分立極端的兩人，同立頂峰，最後一劍，唯一相見。

「平手」

觀戰眾人眼中閃過凝色，道。

「承讓了」

魔身平靜地說了一句，旋即轉身離去。

戰局之外，音兒見狀，小手從紅鸞手中鬆開，小跑跟了上去。

「真是一場讓人嘆為觀止的劍上之爭」眼見戰鬥結束，金曦皇主感慨道。

「可惜，未分是勝負」

曉月樓主面露微笑，道。

「再戰下去便分生死，氣氛不對了」金曦皇主開口應道。

曉月樓主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道，「紅鸞，我們也走吧」

「恩」

紅鸞頷首道。

兩人前後同行，經過境王和瑤姬身邊時，曉月樓主稍一頓足，微笑道，「王女大婚之時，本樓主會前來喝喜酒，兩位，再會了」

說完，曉月樓主沒有再多留，邁步朝着王境之外走去。

日月湖上，鳳身揮手收劍，一身劍意盡數收斂，讓人再也感受不到半分。

紅鸞王女邁步上前，關心道，「你沒事吧」

「無礙」

鳳身神色平靜道。

遠處，紅鸞境王看着湖中心的紅衣年輕人，眸中流光道道，片刻后，轉身離去。

「一會前來細雨軒見吾」

瑤姬傳音，話聲落，身形淡去，從日月湖前消失。

「不得了的年輕人」

虛空上，金曦皇主看着被大戰毀壞殆盡的日月湖，感嘆一句，一步邁出，同樣離去。

大戰結束，諸位至強者離開，日月湖外圍觀的諸方強者也相繼離去，入目，只剩下滿目的瘡痍徒訴凄涼。

半個時辰后，細雨軒，紅鸞王女走來，看着清湖前的女子，恭敬一禮。

「他呢，離開王境了嗎？」瑤姬開口道。

「恩」

紅鸞王女點頭，道，「境界已至，現在只差印證，這一關，難不倒他」

瑤姬頷首，道，「吾喚你來是想要提醒你，此次戰中突破，對他來說雖是一件好事，不過，惑心之術也有可能生變，切莫大意，小心觀察」

「弟子明白」紅鸞王女輕聲應道。

「還有一事，你還記得他當初為何要來王境嗎？」瑤姬開口道。

「求取瑤池神水」紅鸞王女應道。

「既然你還記得，就不要忘了提醒自己，他對你的情，只是因為惑心之術的影響，記住你的身份，莫要受感情影響，做出不理智的選擇」瑤姬平靜道。

「是」

紅鸞王女應道。

與此同時，紅鸞王境千里之外，無人荒涼之地，雷火漫天，遮蔽天日，萬重雷霆縱橫交錯，恐怖威勢，震顫天地。

雷霆中，紅衣身影幻動，一口墨色長劍光華升騰，劍意無盡，於雷霆中硬是斬出了一道生生途。

十裏外，黑衣靜立，身邊牽着一位乖巧的小丫頭，靜觀鳳身渡劫。

「寧辰，他能度過去嗎？」音兒抬頭，問道。

「恩」

寧辰點頭道。

「你怎麼知道？」音兒不解道。

「至尊劫已過，以他的能為，應付此雷劫，綽綽有餘」寧辰平靜道。

「哦」

音兒聞言，放下心來，目光看向前方雷海中的紅衣身影，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羨慕之色。

「這雙化之法，我也想學」不多時，音兒抬再次抬起頭，期盼道。

「待你學好天書上的武學，我便教你」寧辰答應道。

「好」

音兒使勁點了點頭，道。

兩人交談的同時，荒野上，鳳身證己道，斬斷情劫后，境界踏足大圓滿之中，一身氣息，臻至一生最巔峰。

雷海萬重，劍意縱橫，不斷在天地間交錯，學劍三十載，劍上見唯一，今時今日，知命之劍，百尺竿頭再進一步，窺得劍上路。

雷霆中的劍光，瑰麗無雙，劍上之途，艱難無比，強如知命，少時學劍，受暮白、燕親王指點，直至今日，方才悟得自己的劍。

「涅槃」

墨狂揮轉，劍光匯聚，無窮無盡，旋即衝天而起，破入雷海。

轟然驚爆，天地沉淪，萬重雷海應聲崩潰，狂風怒嵐中，消散無形。

沙浪中，一抹紅衣邁步走出，手中光華閃過，墨狂斂鋒。

數息后，十裏外，紅衣來到，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平靜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魔身，音兒，許久不見」

「你的臉怎麼回事？」音兒看看前者，嬌聲道。

「如意之法罷了」

鳳身揮手，面孔變化，重新恢複本貌。

鏡身的雙身，完全一樣的面孔，唯一的不同，便是眸中光華，一者平靜如水，不見波瀾，一者暗如深淵，冰冷無情。

「我需要一個解釋」魔身神色淡漠道。

「瑤池水」

鳳身平靜應道，「當初我來紅鸞王境求取瑤池神水，體內鳳凰本源被境王看出，紅鸞境王提出條件，讓我留在王境之中，待神境開啟之日，以鳳血作為代價，交換瑤池神水」

「紅鸞境王背信了？」魔身眸中閃過冷意，道。

「恩」

鳳身點頭，道，「紅鸞境王想將鳳源永遠留在王境，所以，便讓紅鸞王女出手了」

「擁有天下極速的你，即便不敵，怎會逃不掉」魔身冷聲道。

「情劫」

鳳身緩緩吐出兩個字，道。

魔身聽過，眸子眯起，果然如此，情劫，魔劫，眾生劫，他們誰都沒能避過。

「這麼說來，你被紅鸞王女的惑心之術所迷惑，是故意為之」魔身問道。

「恩」

鳳身輕應，道，「情劫難度，斬不斷，只能另尋他路，紅鸞王女施術之時，我藉助黃泉禁先行封印了自己的記憶，身陷惑心之術，得度情劫之法」

「你一向謹慎，竟也會選擇這種危險的辦法」魔身淡淡道。

「天外天強者如雲，想要尋到起死回生之法，必須要有絕對的實力，情劫，不可能成為阻礙」鳳身平靜道。

「瑤池水的下落可尋到，神境又是怎麼回事？」魔身繼續道。

「太虛神境，傳說是西王母親手開闢的一方神土，瑤池水便在其中，不過，紅鸞七祖如今都在神境內，想要進入其中找到瑤池神水，並非易事」鳳身應道。

「難易與否，都必須進去，入口在哪裏，可查明？」魔身眸子閃過一抹光芒，道。

「嗯，就在王境之中」

鳳身看着遠方的紅鸞王境，道，「現在，紅鸞境王等人還不知曉我已恢復記憶，所以，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趁著紅鸞王女和境王分神大婚之事，你我有一人找機會進入太虛神境，儘快尋到瑤池水的下落」

魔身想了想，點頭應下。

日落，紅鸞王境，天色漸黯，流風殿前，紅衣走來，深邃如沉淵的眸子看不到一絲光華。

看到來人，一直等待的紅鸞王女邁步上前，關心道，「怎樣，境界穩定了嗎？」

「恩」

紅衣點頭，平靜應下。

紅鸞王女放下心來，道，「沒有想到墨門第九子竟有這樣的實力，墨門一脈當真可怕」

紅衣沉默，一語未言。

紅鸞王女也見怪不怪，繼續道，「今日之戰，吾觀墨門第九子身上，似乎也有着一絲和你相似的氣息，莫非他也曾經得到過鳳凰的傳承」

「不知」

紅衣簡單應道。

紅鸞王女自嘲地笑了笑，她差點忘了，他的記憶，已被她的惑心之術徹底抹去，即便曾經知曉什麼，現在也忘卻了。

這樣得來的情，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片刻后，紅鸞王女回過神，收斂心中情緒，輕聲道，「想必你也很累了，先休息吧，吾回去了」

紅衣點頭，沒有說話。

紅鸞王女心中一嘆，邁步離去。

寒風吹過，流風殿前，紅衣靜立，黑暗如淵的雙眸看着眾殿深處，一絲光華都溢不出。

王城之外，相鄰的一座城中，曉月樓，音兒一人坐在一樓，點了一大桌子菜，旁若無人地吃着。

一樓中，客人不算少，三五成桌，只有小丫頭自己一人佔了一個大桌子，最好的位置，最好的飯菜。

二樓，明字間，曉月樓主修剪著花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多時，紅鸞走下一樓，臉上輕紗掩面，遮去傾城的容顏。

「音兒，怎麼就你一人」紅鸞坐在小丫頭旁邊，柔聲問道。

「寧辰辦事去了，暫時顧不上我，我就跑來了」音兒抬起頭，展顏一笑，道。

紅鸞微微訝異，一般情況下，不論去哪裏，寧辰都會將音兒帶在身邊，這次究竟是什麼事，竟連這小丫頭都顧不上了。

「紅鸞，一會為音兒小姑娘準備好地字間，不收銀子」

二樓上，曉月樓主的聲音傳來，平靜道。

「是」

紅鸞輕聲應道。

「謝謝樓主」

音兒開心地笑了，道。

「客氣，音兒小姑娘儘管在曉月樓住下，相留多少天都可以」曉月樓主應道。

音兒笑臉盈盈地點了點頭，桌下，偷偷扯了扯紅鸞的衣服，一邊繼續保持笑臉，一邊很小聲地問道，「紅鸞姐姐，你們的黑心老闆是不是再打什麼壞主意，怎麼會這麼大方？」

紅鸞聞言，無奈一笑，這小丫頭腦袋中都在想些什麼。

二樓，曉月樓主輕笑地搖了搖頭，沒有在意，繼續修剪身前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