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曾經的皇位熱門繼承人前大皇子忠誠王爺，如今翻年進入承正元年的春季，不僅自發的與朝堂疏遠，更是頻頻的去園子拜訪老聖人。他這樣，倒底是真的已經對那個位置沒有絲毫想法了，還是說還想走老聖人的路子，搞點什麼出來？
不過老聖人都已經徹底不干涉朝政，承正帝的手腕也不簡單，已經將整個朝堂和下面的軍隊基本都掌握在了手裏，忠誠王爺還有什麼希望？
不管別人怎麼想，忠誠前往園子給老聖人請安的日程安排是雷打不動。如此持續了近三個月，紫禁城熱得不行，承正帝帶着皇后和太子也避到了園子裏，忠誠又讓甄貴太妃多吹點枕頭風，讓十三弟也多多撒嬌，才讓老聖人終於鬆口承認自己在修鍊長生之法。
「是，朕如今已經是魔法師學徒，壽命雖然沒能延長多少，但活到百歲卻沒問題。」雖說已經不再坐在龍椅上，但曾經是帝王的龍熙帝也仍然能用「朕」這個自稱。
說來，除了在亞爾林面前，即使是面對他最為寵愛的兒子，龍熙帝也從未放棄過他身為帝王的傲氣。「朕」這個自稱，更是不曾落下一次。
忠誠面色變了好幾下，最後起身在龍熙帝身前跪下：「兒子求父皇垂憐，傳兒子魔法師修習之法！」
沉默了好一會兒，龍熙帝才幽幽開口：「你想好了？可知道一旦修習魔法，那就絕對不可能再有登上皇位的機會。」
「兒子知道。」忠誠語調平穩，顯然對此早就有所預料。依照他父皇的性格，若非這長生之法有限制，他也不會這麼爽快的就退位讓賢了。
「那麼，你自己去求真聖公吧。」龍熙帝的話，讓忠誠驚訝得睜大雙眼。
見他如此，龍熙帝忍不住輕笑一聲：「不是我不想傳授你，而是我也只知道修鍊方式。但最開始的入門，需要前輩的引導。要是沒有前輩引導你感悟天地間的元素，並且將這元素引入體內的話，光靠自己無法的。尤其是，在年歲不小的情況下。」
「——啊。」
長長久久后，忠誠只能發出這麼一道嘆息。
本以為依龍熙帝對他的看重，這修習長生之法是件簡單的事。但他之前懇求了好幾個月就不說了，承正帝不鬆口，老聖人就一直跟他打太極。好不容易趁著這次承正帝也來園子避暑，他乖乖的去俯首稱臣才得到了一個從龍熙帝那得知真相的機會。
最終的結果卻是龍熙帝讓他自己去找新冊封不久真聖公賈珠。
忠誠現在總算明白賈珠的封號為何會是「真聖」，又為何會被老聖人和新聖人兩代皇帝這麼看重了。說起來榮國府倒是和他關係頗好，但那是曾經的榮國府。自打那賈珠成為公爵后，賈政一房就搬入了真聖公府，榮國府也改為了一等將軍府。
曾經榮國府的掌權人是賈史氏，現在真聖公府是賈珠的，將軍府則賈赦是主人。賈珠這邊就不說了，忠誠一點都不覺得賈珠會從榮國府分出來會不知道賈史氏和他的勾搭。
而賈赦……
這位名滿京城的紈絝爺兒們當家作主后，一等將軍府和以前比可是大大的變了模樣。二房搬走的時候，沒帶多少府里的下人走，剩下的下人也沒幾個能留在將軍府。
剛開始還好，賈赦只是讓新嫁進將軍府的王熙鳳以各種名義放了一些下人出去。當翻年過去，承正帝徹底坐穩帝位后，賈赦一下就露出了猙獰的模樣。首先是趁賈史氏措手不及，就將她的心腹賴嬤嬤一家給抄了。
賴家的園子雖然比不上將軍府，但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即使這府邸和府里的財產都放在一落草就放出去的賴尚榮名下，但賈赦卻將這些年賴家的收入來源都給調查清楚。更是釜底抽薪的將這些證據和搜出來的財物以及來及一起送去了衙門，賴嬤嬤被抓的時候不是不想找賈史氏求情，但賈赦派去的嬤嬤可是一點情面都沒留，直接指揮着人就將這位賴府的老太太給綁了。
待一切塵埃落定，賴家除了賴尚榮都以巨額偷盜主家財物的名義被定了罪，而那些偷盜的財物，足以讓賴家全家被斬首。不過承正帝剛上位，不少地方都缺人手，最後直接就將賴家全家流放到邊關開荒屯田去了。
至於本為自由人的賴尚榮，最終也沒能保住他名下的財產。賴家那麼多財物明顯都是貪主家將軍府的，即使他已經放了出去，但他自己卻沒有任何收入，都是靠家裏。這些財物，自然也就不屬於他。
經過賈赦一系列的鐵血手段，將軍府上下可謂大換血。賈史氏的榮慶堂倒是還如當日一般富麗堂皇，但想要繼續像往日一般做作威作福的老太君，那是沒一點兒可能了。
真聖公府這邊走不通，將軍府那邊也沒可能，現在可怎麼辦？
看到忠誠苦苦思索的模樣，龍熙帝心軟的嘆了口氣：「忠誠啊，你還是跟師父直截了當的提吧。」
亞爾林的性格這麼段時間交往下來，不說全部清楚，龍熙帝也還算是掌握了不少。對權謀這些這賈珠算不得擅長，卻也不低。但他偏偏卻不愛這些，最愛直來直往。
剛開始的時候賈珠還在他面前一副得道高人高深莫測的模樣，如今正式拜入他門下，成了龍禁衛統領柳湘蓮的師弟后，龍熙帝才誰知道這位師父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
前提是，你也得簡單才行。
你要是複雜的話，這賈珠的心思能比你還複雜！
龍熙帝已經徹底放下皇權，一心往長生大道上走，自然對亞爾林比以往還敬重。從他在面對自己兒子的時候，也能坦然叫他師父這點，可以看出他如今是真心將亞爾林當作了自己的師父。
忠誠若有所思，最後重重給龍熙帝磕頭后，就返回王府給真聖公府下了正式拜見的帖子。
真聖公府外書房中，亞爾林玩味的把玩著忠誠親王府送來的拜帖。這些王爺們，總算是忍不住了？對承正帝來說，他可是幫他解決大麻煩了。讓這些曾經的皇子如今的親王跟着他修習魔法，徹底斷了登上皇位的可能不說，也將他們徹底跟皇家綁在了一起。
想要修習魔法，天分天資很重要，但外界的資源也離不得。全天下，也只有皇宮這個最為富貴的地方才能持續不斷的弄來眾多修鍊資源。
不過皇族修習魔法的事不僅是對承正帝有好處，對亞爾林來說也是好處多多。既然決定融入這個世界，讓世界規則不再排斥他，那麼讓這個世界也成為和尼斯大陸一樣以修鍊為主的世界。如此，他想要再次成神，這個世界的規則也不會再想方設法的阻止。
「忠誠王爺三日後來拜訪，宣紙，你去通知王威，讓他好好安排。」茶墨帶着一家人去蜀地了，青墨接任兩間鋪子和莊子，亞爾林身邊沒人了，就從小廝里又提了一個上來。
茶墨現在一家人都沒了影兒，青墨也是忙得每個月就能回府里一次，宣紙卻知道這兩人跟着主子都發達了。如今能近身伺候，他也憋著一口氣，想要同那兩人一般出人頭地。
能在賈珠身邊做僕人的，都算得上是榮國府得用的家生子裏出來的。二房搬家的時候賈珠不想要榮國府的下人，卻也不可能都不要。至少幾個主子身邊用慣的丫頭是不能少的，還有賈政和他身邊的小廝長隨。這些人既然要跟着走，他們的家人也不可能落下。
不過搬入這真聖公府也快一年了，有小心思的，再怎麼得用也被打發出去，能留下來的，自是通過了眾多考驗。亞爾林身邊的長隨和小廝倒是只各打發了一個出去，算是府里出去的少的。最多的是賈政身邊，其次是王夫人；最少的則是李紈和賈元春那裏。
從這裏也看出，李紈和賈元春的手段都不低。至於王夫人，不過是個厲害得只懂算計的后宅婦人，一想到她連下人都拿捏不住，亞爾林就忍不住嘆息。還好現在真聖公府由李紈掌家，賈元春從旁協助，倒是井井有條，和以往榮國府的奴僕過得比主子還體面一點都不同。
真聖公府對僕人們是賞罰分明，雖說活兒比以往在榮國府時多，但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和體力。這月錢雖說沒有漲，但那年底的獎勵可讓眾多僕人都眼放紅光。一年都做的好的話，十兩銀子是跑不了的，還有那由下人評選出來做的最好的，還能得到價值一百兩銀子的四合院一套！
對主子們來說，或許一百兩銀子算不得什麼，那小四合院更是看不上。但對這些下人來說，就不是那樣了。身在奴籍的下人是不允許有私產的，即使是主子賞賜的，到了放出去的時候，主子不給恩典，除了月錢，這些東西也是不能帶走的。
如果不用貪，就能過上好的生活，這些下人也不願如此。再說，會有貪的下人，也是主子管家不力，給了他們鑽空子的機會。水至清則無魚，但同樣的，也有與光同塵的說法。
下人之間的交際同官場的交際也沒什麼區別，畢竟對皇帝來說，官員之於他，就像是僕人們之於達官貴人們。只是，這些官員們比起僕人來，多了許多保命的資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