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賀月的盼望

第490章 賀月的盼望

作者:天際驅馳

葉方生一進來,便伏地請罪,說自己沒有護衛好皇帝,現今已經帶了忠心的御前護衛,重新佈防,那十幾個有問題的御前護衛包括毛溫韋都暫且關押起來,等審出結果再稟報皇帝定奪。風賀響響得了風染指點,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並沒有降罪,只溫言嘉勉了一番。

再過一會兒,被毛溫韋及其同夥暗算拿下的鄭紹鈞,貼身御前護衛和近身內侍們都被迅速解救了出來,在殿外向風賀響響謝恩。

穩定了皇宮局勢之後,風染向三位顧命大臣說道:「本將軍是不是權奸,該不該死,還輪不到你們三位來下定論,三位也別拿整個朝堂當幌子,以為本將軍這段時間沒上朝,就不知道朝堂上的事了。明兒朝堂之上,有話盡可當堂說來,本將軍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犯不着在本將軍面前耍這些小手段。」

三位顧命大臣以為自己要暗算風染,不想還沒來得及施展,就被風染堵在了昭德殿上,以為風染會狠下毒手,把他們立斃當場。不想風染竟會放了他們,真是死裏逃生。又聽風染話里的意思,有沒有罪,該不該死,要明天上朝跟眾臣當面對質,三個顧命大臣在死裏逃生之餘,更覺得喜出望外。僅憑他們三個,在風染面前實在不堪一擊,但是在朝堂上,糾集幾百個大臣,一起圍攻風染,他們卻是信心十足。他們都是文官出身,熟讀典藉,每一個都能口若懸河,還怕辨不過一個笨嘴拙舌的武將?單憑口水也能把人淹死!

三位顧命大臣一聽,便慌慌忙忙地向承乾帝磕頭退出。他們心懷鬼胎,皇宮裏的局勢被風染掌控,成化城內的局勢呢?

力主誅除權奸的是他們三個,但是許多大臣和親王都有參予,他們進宮勸諫裹挾皇帝賜毒的同時,還進行着剷除權奸黨羽和爪牙的行動,不知進行得如何了?

風染看着三人向風賀響響磕頭行禮,要退出之際,用慵懶的口氣說道:「三位大人,且慢。」

三位顧命大臣一驚,以為風染反悔了,俱都獃獃地站着,沒有反應過來。風染只是慵懶地說道:「三位大人陰謀暗算鄭大人和鄭都統領,這帳,暫且記下,今兒先放三位大人回去,今晚本將軍若是見不到鄭大人和鄭都統領平安歸來,明天朝堂上,三位大人可不要怪本將軍心狠手辣了。」

看着三位大臣如蒙大赦的狼狽逃走,風賀響響真不知道,是因為父親太強大了,還是父皇指派給他的顧命大臣太猥瑣了,問道:「父親,不怕他們逃跑?」

鳳國已經一統鳳夢大陸,逃?能往哪裏逃?最多不過是隱姓埋名,苟且偷生罷了。風染淡淡笑着站起來,說道:「時辰不早了,跟為父回府去。」

風賀響響有一陣遲疑,登基之後,風賀響響便搬進了思寧殿,只是他天天都會去皇夫府容苑裡去跟父親請安,並把朝堂上的事,撿要緊的告訴父親,聽父親的意見。然而,在聽了青尋公主,姜太醫,三位顧命大臣對風染的指控后,風賀響響心頭,就不是那麼自在了,心虛得有點草木皆兵,父親會不會撲上來採擷自己的精元?會不會采死自己然後以風代賀?對往日溫馨的皇夫府,無端端生出畏懼之意。

風染含笑看着風賀響響,問:「有話,要說出來,你是皇帝。」

風賀響響垂下眼瞼,心虛地道:「兒子……不想跟父親……回府。」又怕父親多心,忙解釋道:「兒子……還有些奏摺要批……」

風染輕輕一笑,復又坐回了九龍御椅上,歪著身子,斜靠在一邊的扶手上,舒了口氣:「你父皇想聽你說一句『不』,總算,我替他聽到了。」

「說『不』?說什麼『不』?」風賀響響沒懂。

風染卻提起了以前的舊事:「你還記不記得,前年,你父皇廢你儲位,叫你自寫廢儲詔書的事?」

「記得!」那種刻骨的錐心之痛和羞辱,風賀響響怎麼會忘記呢?即便是已經過了兩年,已經登上的帝位,回憶起此事,依舊能感覺到當時的痛楚。

風染又問:「你父皇待你們兄弟姊妹幾個,一向寬厚,獨獨這件事,做得刻薄,你就沒有想想,他為什麼那麼逼你?」

「兒子代朝時,有幾個政事處置得有違父皇之意,父皇心頭生氣,才要廢了兒子的儲位,叫兒子再多加歷練。」

風染淡淡搖頭道:「處事不合聖意,廢你儲位是正常的。為父問的是,你明白你父皇為什麼一定要叫你自寫廢儲詔書?他是不會寫?還是找不到人來寫?為什麼非要逼着你自己寫?」

風賀響響確實沒有想過,為什麼他的父皇要逼着他親自寫下廢儲詔書,像風染說的那樣,是他父皇不會寫?還是找不到人寫?顯然都不是的。他的父皇就是故意的,逼着他自寫廢儲詔書,但是,父皇為什麼要逼着他自寫廢儲詔書?

風賀響響澀聲問道:「為什麼?」

風染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給風賀響響分析道:「你是他兒子,你代朝時做的事再不合他心意,也不過是政事不同罷了,你既沒有謀朝篡位,又沒有忤逆不道,廢儲之後,你仍然是親王,他能隨意把你怎麼樣?」

風染確然在理,有祖宗法度的約束,有外廷大臣目光灼灼的監督,也有內務廷的宗室維護,在處置皇族宗室時,皇帝並不能隨心所欲。廢儲是朝堂政務行為,在廢儲之後,只要風賀響響沒有具體的罪行,賀月是不能把風賀響響怎麼樣的,相反,該給皇子的待遇,賀月還是得一分不少的給。

風賀響響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重點,可是,又十分不敢肯定,只一臉疑惑地看着風染。

「你父皇逼你寫廢儲詔書時,你就沒有想過摔筆不寫?你有沒有想過摔筆不寫之後的後果?」

短短一道廢儲詔書,一字字重逾千鈞,是風賀響響這輩子寫得最艱難痛苦的一段文字,有很多次,他都想摔筆而去,可是迫於君父之威,他不能不眼裏噙著淚,心頭滴著血,磨磨蹭蹭,修修改改,墨跡斑斑地寫成了那道廢儲詔書。風賀響響搭耷著腦袋,像個斗敗的公雞:「想……過。可是,我不敢。」他一直跟父皇和父親生活在一起,一方面受到兩位父親的教導和愛護,另一方面,也在無形中受到兩位父親的壓制。

風染問:「你若摔筆不寫,你猜你父皇會怎麼做?他還能做什麼?」當然,風賀響響若是明顯抗命,不寫廢儲詔書,賀月必定大怒。然而賀月大怒之下,能幹什麼呢?最多不過是怒斥幾句,再或者動手打幾下,難道賀月還敢砍了兒子?賀月那麼狠心,那麼多此一舉地逼迫兒子親寫廢儲詔書,當然是有深心用意的。

風賀響響張合著嘴,半晌才道:「先帝……父皇,原來是盼着我摔筆不寫的?!」

風染輕輕說道:「首先一個,你要清楚,你是有底氣的,你便不寫,你父皇能奈你何?其次,你便不做皇帝,也要活出骨氣來,在儘可能的範圍內,不能任人捏扁搓圓。你父皇有意培養你接他之位,他更希望你活得傲氣,不要剛愎自用,但更要有敢於藐視一切人的氣概,一切以自己為主心骨,那才是帝王氣魄。」輕輕一嘆,又道:「終歸還是怪為父太寵溺你了,怕你吃苦,把你的性子養得弱了一些。」

「父……親。」

「乖巧順從,是一般孝子的標準,可你是皇帝,更要敢於在長輩和老臣面前表達自己的不同主張。為父不是叫你剛愎自用,獨斷專行,當你確信自己是正確的時候,你要敢于堅持……剛才為父叫你跟為父回府,你敢說不想回府……你是個乖孩子,沒有忤逆過為父。你能說出個『不想回府』,實在不容易……」

……自己不想回府,是為了怕被風染加害。因着這個理由倒被風染讚揚了,風賀響響更覺得羞愧。

風染似乎能明白風賀響響的內心,繼續說道:「……為父不問你為什麼不想回府,終究你敢拒絕為父的要求了,這就是好的。」

風染坐得久了,一邊身子壓得酸麻,便在九龍御椅上換了個身位,指了指空出來的位置道:「你坐着,為父還有話說。」

風賀響響心悅誠服地道:「兒子站着聽父親教誨。」看風染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風賀響響想到了自己在大臣的裹挾之下,下達的圍府查抄之令,忙道:「父親!等一下。」他急忙傳旨,叫立即暫停查抄玄武王府,即刻宣召史益進宮。

風染等風賀響響傳了旨,才問:「你想取消剛才下達的圍困查抄玄武王府和忠毅國公府的旨意?君王旨意一出,豈能隨便更改?不足一個時辰,你便朝令夕改,君王誠信何在?」

「那……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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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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