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185章 明擇(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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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岳陽樓!

又一次,凝視着岳州城上的岳陽樓。朱宜鋒默誦著范仲淹所作的《岳陽樓記》,待誦「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兩句時,心情所至不禁高聲道了出來。

「大都督可知范文正公的此名句之出處?」

聽着大都督的話聲,張亮基則出聲詢問道,此時的他只需要看那被剪掉的辮子便已經表明了心跡,「漢賊不蓄髮」,亦正因如此,這剪辮子在某種程度上,就標誌着一個人的立場,與少數人剪刀辮子后若不剃光便極為難看的陰陽頭不同,因為在大牢中關了數月,這頭髮已經長長的張亮基在剪掉辮子之後,卻沒有剪短頭髮,而是將一尺多長的頭髮綰成髮髻盤在頭頂,甚至還換上一身明式的儒袍。

這,同樣也是立場!

默默念誦,心中思索著的朱宜鋒不即回答,實際上也根本回答不上來。而張亮基只當是大都督心有所思的他又說道。

「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在道出範文正的那句話的出處時,張亮基的神情顯得有些古怪,他用頗為複雜的眼光看着大都督,這聲話既是的解釋著出處,又像是一種委婉的勸言。

沉思片刻,已經從其話中體會到他之深意的朱宜鋒,神情肅穆的說道: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欲得天下者固當如此胸懷!」

說罷朱宜鋒便是微微一笑,而張亮基同樣也是面帶微笑,一時間主臣二人間只用那無聲的微笑完成了一次勾通。

「石卿,你與曾國藩熟悉嗎?」

「尚可!」

面對大都督的詢問,張亮基用一個極為微妙的字眼形容兩人間的關係,實際上當初若是沒有他的全力支持,又豈有曾國藩辦出的湘省大團。

「潤芝與曾滌生倒是關係極深!」

張亮基的話朱宜鋒點點頭,可止是胡潤芝,就連同左宗棠與曾國藩亦是交情頗深,而且胡潤芝與左宗棠更是親戚,胡林翼正妻乃陶澍第七女靜娟。按輩分,左宗棠比胡林翼高一輩。但實際上,左衚衕年,胡比左還大四個月,故二人之間,始終以兄弟相稱。

固然朱宜鋒求賢似渴,恨不得把天下名臣賢吏皆為已用,可臣下之間的這種關係,卻讓他不得不謹慎應對。也正因如此,在張亮基歸順之後,朱宜鋒自然把張亮基留於身邊,原因非常簡張亮基祖籍江蘇銅山,其雖說與胡左熟悉,但卻也僅只是些許私誼,遠談不上關係匪淺,如此自然應該予以重用。

而精明如張亮基雖說未曾猜出大都督心意,但卻也猜出了他的顧慮。至少猜出了其顧慮中的一部分,他非但不覺得有異,反倒覺得的這是其能成大事的根本,欲為人君者必選通權術,而權術的根本就是平衡,若是他們一條心又豈能為人君所用!

「曾滌生實為滿清之忠臣,以臣之見,其極難說降!」

有時候一些許,需要當臣子的去說,對於宦海沉淪數十載的張亮基來說,他自然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話,辦什麼事,充當什麼樣的角色。

「潤芝看重情誼,而大都督亦宅心仁厚,焉能不成全潤芝欲全情誼之心,可以臣看來,這曾滌生欲為清之忠臣,且其心智堅若磐石,遠非臣所能及,又豈會為他人言語所動!」

張亮基一言一語毫無疑問的都說到了朱宜鋒的心底,他情不自禁的點點頭,而張亮基注意到大都督的舉動,則只是微微垂首,人總是自私的,或許張亮基已經歸順了義軍,但是私心作祟之下,他卻深知那曾國藩若是歸降而來,必定將會對自己造成影響,其非但是義軍之大敵,更是他張亮基他日為宰為相的大敵。

如此這般私心作祟,張亮基便做出了一個最簡單的選擇,對義軍來說也是最安全的、沒有任何風險的選擇。

看似贊同張亮基意見的朱宜鋒內心深處,卻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他應該「為國惜才」,與其說是「為國惜才」倒不如說是為自己惜才,這個曾國藩的確是有大才之人,歷史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這樣的相才,殺之可惜啊!

也正因如此,才岳州他才會攻而不圍,留有七分餘地。當然表面上,這全都是為了照顧臣子的「情誼」,是應胡林翼之請。

可若是不殺,這曾國藩卻極可能註定成為將來義軍推翻滿清的最大阻力。這樣的人,可真是留不得啊!

若不然……瞧著身邊的張亮基,看看直接俘虜了,慢慢的「熬」上一番,終有一天,其總會想通吧!

不過……就在思索間,那邊剛剛處理完事物的胡林翼卻是興沖沖的走了過來,先向大都督施了一禮,然後他便說道。

「大都督,這長沙既然已經陷落,想來再過幾個時辰,曾滌生那邊就該得到消息了!臣請大都督同意臣親自去說服其歸降我義軍!」

儘管明知道曾國藩的為人,但胡林翼卻依然滿懷着希望,在他看來,既然自己能夠「擇以賢主」,精明如曾國藩又豈不知這天下之勢。

心下想着還友人雪中送炭之情的胡林翼又轉向張亮基,深鞠躬道。

「到時候還請石卿先生能夠手書一封,由胡某帶去交予曾滌生。」

「這自是應該,自是應該,若是潤芝能夠說服曾滌生,便又為大都督招一賢才,如此豈不正是我義軍之幸,亮基自當效命!」

張亮基的神情顯得極為誠懇。

「這曾滌生是當世之大賢,若能說其歸降,潤芝你是為我義軍又立一大功啊!」

嘴中這般誇獎著,張亮基抬眼看了下大都督,隨後眼皮微微一垂,心下冷冷一笑,為人臣者擅於揣摩上意的他知道,自己的話說到了大都督的心裏了。

且其心智堅若磐石,遠非臣所能及……張亮基的話又一次在朱宜鋒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這曾滌生確實是當世之大賢!

可若是大賢不能為已所用,那便是心腹之患了,既然是心腹之患,那也就只能痛下決心了!

心下暗自這般定下主意時,朱宜鋒又是神情莊重的沖着胡林翼抱拳鞠首道。

「潤芝,居然要你親自置身險境為我義軍籠以賢能,潤芝之情,朱某必銘記於心!」

深知上下之別的胡林翼那裏敢受這一禮,而是急忙避開身體,穆然還禮道。

「大都督於林翼之厚愛,林翼焉能不知,唯能粉骨碎身報效大都督之恩!請大都督放心,臣必盡量說服曾滌生,令其為我義軍所用……」

儘管胡林翼滿是感激的言語,讓朱宜鋒頗是感動,但在其離開的時候時候,他的心底卻浮現出一個聲音來。

他說服不了!

「大都督,臣唯恐非但不說服曾滌生,反倒適得其反,令其痛下決心!」

在胡林翼遠去時,注意到大都督的臉色,張亮基便於一旁說道。

「嗯?」

詫異的看着張亮基,朱宜鋒的臉上帶着些許疑色,同時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大都督,此時曾滌生守以岳陽,遭我水陸兩師合攻,我義軍火器之利遠甚至於其,其此時必定猶豫是守是離,若是長沙陷落之事傳出,以曾滌生之精明,又焉不知岳州不可守之理?而潤芝冒然加以遊說,雖為往昔之誼,然於曾滌生看來,這卻是其離開岳州最後機會,其又焉能錯過?」

「石卿,你是說,他曾滌生要逃?」

眉頭微微一跳,朱宜鋒立即出言詢問道。

曾國藩會逃,這並未出乎他的意料,在歷史上有着「屢敗屢戰」之名的曾國藩,其心志之堅可以說超乎人們想像,若是眼瞧著這岳州是以死地,他肯定不會心存死意與岳州共存,若是他逃出去的話……那將來他和自己來個「屢敗屢戰」,有這麼一個心志極堅的傢伙在一旁牽絆著,那可不是件什麼好事!

「大都督,臣以為,斷不可放虎歸山!」

終於張亮基一言道出了他的想法,但這句話他必須要說,不僅僅是為自己,同樣也是做臣下的必須要擔的責任,有些帽子必須要由他這個當臣下的去擔,至於人君……嗯,只需要顧全情誼既可,就像先前那樣,不是已經成全了胡林翼的情誼了嗎?

斷不可放虎歸山!

感嘆著這麼一句話,朱宜鋒心情似有些沉重,他的眉頭緊蹙著,微微搖著頭,似乎仍然在猶豫着,而張亮基則再次深鞠勸道。

「臣請大都督為我義軍之將來,斷不可有婦人之仁!」

又是一番請求,面對張亮基的請求,朱宜鋒長嘆口氣的同時目光又是微微一斂,沉聲問道。

「那以石卿看來,他會逃往何處?」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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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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