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非友即敵

李東覺得自己給陳瑞面子，不和余樂他們計較算是自己大度了。

可在余樂幾人看來，這姓李的土老帽也太猖狂了！

有錢怎麼了！

這年頭有錢人多了，余樂見過的有錢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可還是第一次遇到直接把他們臉面不當回事的有錢人。

更別說這傢伙還是個外地人，外地人來四九城還這麼囂張？

……

包間中。

余樂盯着譚勇幾人看了一陣，懶洋洋道：「架勢倒是擺的不錯，怎麼着，還敢打我？」

「你信不信，你們動我一根頭髮絲，我讓你們出不了四九城！」

余樂嗤笑一聲，一臉的不屑。

他的幾位同伴也一個個出言嘲諷起來，這些外地人還真是沒見識，有幾個保鏢就能猖狂了？

別說幾個保鏢，你帶一火車保鏢來京城，連個水花都不會濺起。

余樂抱着胸口，掃了一眼旁邊怔怔發獃的張嵐玉，略帶戲謔道：「張小姐，要不待會一起坐下聊幾句？看你們這樣子是有事求老衛吧，老衛這個人可不太好說話，不過你要是把哥伺候好了，你樂哥還是能幫點小忙的。」

張嵐玉抬頭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才輕聲道：「多謝了，不過我覺得我張嵐玉還用不着伺候人！」

說着張嵐玉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她來京城是求人的，可那是為李東求人辦事。

就算真的黃了，她又有什麼損失！

可她是誰？

她是江北省委大員的女兒，只要她不來京城做生意，幾個京城二代算什麼？

難道這些傢伙還有能力影響到省委一級的任命，要真是如此，那陳瑞還能和這些人攪合在一起？

之前怕壞了李東的事，張嵐玉不想撕破臉罷了。

可這傢伙居然調戲自己，他們這些人，誰不是從骨子裏就帶着股傲氣，張嵐玉此時那還在乎什麼李東生意不生意的。

損失的是李東又不是她，這幾個傢伙再敢污言穢語的，張嵐玉真敢當場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彪悍，只要出了京城回了江北，就這幾個紈絝別想動她一根汗毛。

聽到張嵐玉軟中帶硬的話，余樂和孫曼曼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就當他們醞釀着怎麼繼續說話的時候，李東和陳瑞已經出現在了包間門口。

李東和陳瑞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陳瑞，臉色陰沉的都快滴水了。

好一會，陳瑞才勉強恢復笑容道：「樂哥，曼姐，我和我朋友說好了，咱們吃飯吧。」

李東也不理會他們，朝譚勇幾人揮了揮手，又對張嵐玉道：「咱們先走吧。」

張嵐玉拿起手包準備出門，這時候余樂忽然道：「你們就這麼走了？」

李東轉頭看了他一眼，余樂雙手抱胸，淡淡道：「之前你出言不遜，總該給個交代吧？」

李東都氣笑了，玩味道：「那你想要什麼交代？」

余樂冷笑道：「我這個人大家都知道，沒別的，就是夠義氣！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今兒咱們交個朋友，你把這杯酒喝了，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余樂這邊說着話，他幾個跟班就已經在忙活起來了。

李東之前和衛衡之喝的酒還剩下一些，這幾個傢伙熟練地將殘餘的酒都倒了出來。

接着又開始往裏面加佐料，桌子上只要能用上的，這些人都給用上了。

魚汁、牛肉醬、殘湯……

幾人幸災樂禍地攪合了一下，接着將裝的滿滿的碗遞給了余樂。

余樂眯着眼用手插進去旋轉了一陣，然後自己還舔了一下手指，眼中帶着刺激的神采道：「味道不錯，李老闆，喝了！喝了這杯酒，在四九城，你就是我余樂的朋友！」

「老衛不幫你們辦的事，只要你付得起代價，我余樂可是出了名的樂於助人！」

余樂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伸手將碗遞向李東。

李東一直看着他們行動，也沒阻攔，余樂遞碗過來，李東也沒去接。

就這麼盯着他看了一會，李東忽然笑了起來，笑完了李東才道：「樂哥是吧？我發現你這臉挺大的，是不是覺得在京城，你就是爺了？讓我喝行啊，我撒泡尿你給喝了，咱們今天這事就算了了，你看如何？」

余樂臉色一變，其他人更是義憤填膺地叫罵起來。

余樂揮了揮手攔停了眾人的叫罵，眯着眼看着李東道：「李老闆，你確定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

這時候陳瑞也站不住了，連忙站出來道：「樂哥……」

「閉嘴！」

余樂臉色說變就變，瞪着他道：「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陳瑞一臉訕訕，他倒是習慣了，可初次見到這種場面的張嵐玉卻是臉色通紅，怒道：「你罵誰呢？」

余樂笑了笑不說話，他旁邊站着的紅髮女子也就是孫曼曼聞言調侃道：「喲，這還護上了？戀姦情熱啊！」

張嵐玉氣的胸口不斷起伏，轉頭一臉怒意地看向陳瑞。

陳瑞被她一看，卻是不敢和她對視，漲紅著臉訕笑道：「曼姐，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孫曼曼變臉的速度不比余樂慢，之前還是笑容滿面，轉眼的工夫就冷漠如霜。

陳瑞臉色一陣變幻，張嵐玉在一旁看見了滿臉失望，咬着紅唇道：「陳瑞，你還是個爺們嗎？」

陳瑞處境難不難，張嵐玉心裏有數。

可就算難，也沒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只要他不作踐自己，這些人憑什麼給臉子給陳瑞看？

陳瑞的老子雖然現在倒了，可既然沒徹底退下去，就說明還有人在保他！

只要陳瑞不幹什麼違法犯忌的事，余樂孫曼曼這些人又如何，他們還沒這個本事把陳瑞怎麼樣！

江北，雖然窮了點，可江北不是沒人，在京城，江北人實力絕對不弱！

哪怕陳瑞的老子是戴罪之人，可看在本土的情分上，大家兔死狐悲，肯定不會看到幾個二代隨意欺負一位當年的省委大員的。

這點張嵐玉看的透徹，難道陳瑞不懂？

不，他懂！

可陳瑞還是選擇了低三下四，那只是他不甘心於眼前的平凡，他還想東山再起。

可臉面都沒了，讓人當成臭狗/屎隨意的踐踏，這樣的東山再起還有意義嗎？

張嵐玉滿臉失望，死死咬着嘴唇看着陳瑞，她好想看到陳瑞奮起反擊，她好想看到當年意氣風發的陳瑞狠狠打這些人的臉。

可她等了很久，等到別人都不耐煩了，等到陳瑞頭都快低到地上了，還是沒等到。

張嵐玉眼睛通紅，強忍着落淚，盯着陳瑞道：「陳瑞，你讓我失望了！」

丟下這句話，張嵐玉轉身就走。

她不想再在這裏停留一刻，她想告訴陳瑞，只要你敢翻臉，我就是陪你吃糠咽菜一輩子又能如何！

可惜，什麼都沒有。

她走的不快，身後卻始終沒有任何聲息。

直到看到過道的盡頭，張嵐玉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懦夫！

他就是個懦夫！

不，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陳瑞了，也不是那個讓她迷戀的男人了。

當年他是何等的放肆不羈，在江北，圈子裏誰不知道白髮陳瑞的名聲？

哪怕當年他父親還沒到這個級別，他陳瑞怕過誰？朝誰低過頭？

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物是人非，張嵐玉寧願自己沒看到這一幕，寧願自己沒來過京城，寧願還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淚水不斷灑落，眼前早已迷糊不清。

……

包間中。

張嵐玉一走，陳瑞就劇烈地喘息起來。

臉上閃過異樣的潮紅，陳瑞抬頭看了李東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憤恨。

都是這傢伙！

要不是他，嵐玉怎麼回來京城？怎麼會看到這麼不堪的自己？

都是他！

要不是他非要折騰，余樂和孫曼曼怎麼會嘲笑自己？

還是他！

要不是他奪走了自己和父親一輩子的積蓄，坐擁上億資產的自己，何必如此卑微地活在別人面前？

一切都是這個傢伙！

在江北是如此，在京城還是如此。

陳瑞深深看了李東一眼，許久才咬牙道：「李東，你可以走了！」

李東見他憤恨地看着自己，微微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余樂幾人，余樂依舊舉著碗，見李東看過來，余樂淡笑道：「李老闆可以走，不過這酒你要是不喝，那咱們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這個人嘛，是非分明，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

「對待敵人，哥幾個說咱們是怎麼對待的？」

「斬盡殺絕，不留活路！」

他身邊的幾個同伴笑呵呵地喊了一陣，眼中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李東沒說話，深深看了幾人一眼，又看了看陳瑞，眼角抖動了一下，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出了包間。

等他一走，余樂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咬牙道：「不識抬舉！」

其他人也紛紛叫囂起來，孫曼曼瞥了陳瑞一眼，有些不屑道：「陳瑞，這倆傢伙什麼人？」

孫曼曼一問，眾人也投來關注的目光。

陳瑞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李東是遠方集團的老總，嵐玉是江北省委宣傳部長的女兒，幾位，嵐玉和李東不是一起的，這次來京城，也只是恰逢其會。」

「遠方集團？」

「宣傳部長？」

孫曼曼和余樂各自囈語了一句，顯然側重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