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社會很現實

29號晚。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東將明天回平川的事說了一遍。

秦雨涵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便笑道：「是該早點回去了，這次過來一個星期，我預計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待會我幫你收拾行李，機票訂了嗎？」

「訂了，明天10點半的飛機。」

「那我開車送你。」

李東點了點頭，也沒拒絕。

三人繼續吃飯，吃完飯，秦雨涵進房間幫李東收拾行李。

楊芸一邊收拾餐桌一邊道：「最近我看五道口購物廣場那邊快開業了，你不等開業后再走？」

李東輕聲道：「時間太長了，開業起碼還有半個月。公司那邊馬上就要開元旦慶典，我得回去參加。」

「哦，正事要緊。」

楊芸附和了一句，接着又道：「對了，今年公司年會什麼時候開？」

李東搖頭道：「暫時還沒定下來，不過大概得下個月中旬以後。」

說着李東補充道：「現在公司員工越來越多，不像以前，記得04年年會的時候，就我，孫哥，雲娜還有謝宏幾個人。

那時候隨便抽個時間，大家坐下來聊幾句就算年會了。」

楊芸也不由想起了當初在遠方的日子，笑了笑道：「是啊，當初咱們才幾個門店，現在翻了百倍都不止。

記得第一年年會，小齊拿了3萬年終獎對吧？

那時候小齊樂的跟什麼似的，成天跟咱們炫耀，氣的謝宏他們敲了她好幾頓。

現在幾年過去了，年終獎給小齊發個300萬，她都不一定激動。」

李東一聽便失笑道：「還真不好說，另外就算今年拿不到300萬，明年應該差不多了。」

今年京津門店剛開業一部分，而且還都開業不久，齊雲娜能拿到手的錢不多。

可明年京津地區的門店都開業了，作為大區總裁，超市副董事長，按照遠方的標準，齊雲娜是能拿雙份分紅的。

一部分是遠方超市的，一部分則是集團的。

300萬分紅，也不是李東隨口胡說。

楊芸輕笑道：「錢倒不算什麼，關鍵是那種成就感。

上次我在五道口遇到了小齊一次，和以前相比，判若兩人。

當初就是個鄉下姑娘，現在再遇到，我差點認不出來了，氣質變化太大了。」

楊芸語氣略帶遺憾，非是做作，是真的有些遺憾。

齊雲娜是誰，當年不過是她手下的排頭兵罷了。

當年的遠方公司，她是遠方的財務經理，另外還兼任東平店的店長。

而齊雲娜，那時候只是南平店的店長。

幾年一過，物是人非。

上次在五道口，齊雲娜帶人來巡視五道口購物廣場的門店，那氣勢看的楊芸是真有些羨慕。

前呼後擁，社區負責人，海淀區副區長，都跟下屬似的跟在齊雲娜旁邊給她介紹市場環境。

當時楊芸就在人群外圍，她一眼就認出了齊雲娜，然而眾星捧月的齊雲娜卻是絲毫沒留意到人群中的自己。

說不上羨慕又或是嫉妒，反正楊芸挺不是滋味的。

原本因為李東和自己女兒是男女朋友，楊芸倒也不算太在意。

可這幾天，李東和女兒之間好像出了什麼岔子，這時候楊芸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幾年前的事。

如果，如果那時候女兒和李東沒有談，自己現在是不是也如齊雲娜一般，享受着女強人的滋味。

這些念頭一閃而逝，很快楊芸便將念頭掐滅。

各人有各人的機遇，有些事過去也就過去了，現在再想這些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李東略微沉吟片刻才道：「齊雲娜這幾年挺努力的。」

「感覺到了。」楊芸也沒否認齊雲娜的努力，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不說這些了，明天你回去把我準備的那些補品和土特產都帶上。

你爸媽那邊我和老秦也沒太多時間過去看他們，雨涵這丫頭最近又得準備考試，暫時恐怕回不去。

帶點土特產回去，替我和雨涵向你爸媽問聲好。」

李東連忙點頭道：「東西我帶上，謝謝楊姨了。」

「客氣什麼，你忙你的吧，我去洗碗了。」

等楊芸進了廚房，李東臉上才露出一抹沉吟之色。

又坐了片刻，李東起身朝房間走去。

房間中秦雨涵正在幫着收拾衣服，見李東進門，秦雨涵嬉笑道：「怎麼了，看你精神不太好，捨不得我？」

「嗯。」

李東應了一聲，走上前從後面環抱住她。

秦雨涵沒動彈，讓他抱了一會才嫌棄地推開他道：「好了，別搗亂了，我收拾東西呢。

再說現在距離寒假也不遠了，很快我就回去了。」

李東笑了笑，正準備說話，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號碼，是任洪兵打過來的。

接通聊了幾句，過了片刻李東掛斷了電話，想了想又給齊雲娜打了個電話過去。

簡單交代了幾句，李東這才唏噓道：「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秦雨涵一般很少過問生意上的事，不過剛剛李東就在她跟前打的電話，秦雨涵聞言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上次一個朋友說中關村有塊地可以轉讓給我。

結果今天又告訴我，黨委會那邊沒通過。

4萬平米的工業用地，原本說好了3000萬，我自己負責去申請變更土地用途。

這個價格不算低了，結果還跟我來這套，人啊，果然只能靠自己。」

李東感慨了一聲，不過也沒太大的失望。

實際上任洪兵那邊沒通過，他懷疑還是和之前的宴會有關。

李東帶着秦雨涵赴會，而不是沈茜，也許在任洪兵這種老江湖看來，李東和杜家的關係惡化了。

這種情況下，任洪兵自然不會再冒險和李東合作。

然而，李東還真沒放在心上。

4萬平米的工業用地罷了，3000萬其實和市場價也差不了多少，上拍的話可能高一點，也不會高到哪去，500萬不到的差距。

變更土地用途本來就麻煩，到時候還得補上差價，總而言之，任洪兵要是答應了，那李東大概能少花三四百萬左右。

可李東還在乎這點錢？

當時任洪兵說這些，他也只是抱着結交一個朋友的心思，才答應下來的。

要不然，中關村那邊並不是李東的目標。

不過正好，現在也讓李東看清楚了人心，有時候他其實還保持着天真的一面。

別人對他好，他就把人當朋友。

任洪兵上次和他老哥老弟地喊著，李東還真有幾分深交的心思，現在看來還是算了，這種商界老油條只能淺交。

大家有共同利益的時候，一起分杯羹可以。

至於共患難，只能說想多了。

聽到李東感慨，秦雨涵安慰道：「別生氣了，是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無用。」

「是這個理。」李東呵呵笑道：「還是我媳婦說的對，不過我沒生氣，犯不着。」

「不生氣就好，對了，你怎麼又想在京城買地了？」

「京城是帝都，準備蓋棟樓撐撐門面。中關村其實不算什麼，我現在盯着CBD那邊呢，再過幾年你在京城購物，就能看到咱們家的遠方廣場了。」

秦雨涵聽完咋舌道：「你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了。」

嘴上說着，心裏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是啊，這傢伙生意越做越大，原本她以為自己可以追上他的腳步，哪怕拉近一點也行。

可當她開了五家小門店的時候，為幾百萬的貸款忐忑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已經想着在京城蓋商業廣場了。

京城的商業廣場，投資多大秦雨涵不清楚，可大體上還是能估算一下的。

在CBD那邊，哪怕小一點，低於10億想都別想。

10億，自己貸款的500萬在這個數字面前連零頭都不到。

秦雨涵輕輕咬了咬牙，心裏即為這個男人驕傲，又覺得自己做的還是不夠好。

一時間，秦雨涵忘了繼續說話。

……

12月30號，李東踏上了飛往平川的航班。

從機場出來，譚勇邊走邊道：「胡國華那邊資料查到了一些，對方是天豐地產董事長的兒子。」

「天豐地產？」

「京城一家中等規模的地產公司，胡國華倒也不是想像中的花花公子。

他開的華安影視，規模雖然不大，不過這幾年卻是捧紅了不少小明星。

而捧紅這些明星之後，其實他也不是為了滿足個人的興趣，主要是為了打入一些上層圈子。

上次他能來參加宴會其實就是明證，這個人其實算是比較識趣的……」

李東聞言若有所思，果然這個世界沒幾個人是真的傻子。

都說富二代怎麼紈絝，怎麼橫行霸道，實際上大多是以訛傳訛罷了。

胡國華上次的表現，在李東看來就是典型的紈絝子弟。

可現在一聽，對方比他想像的要強一些。

一家小娛樂公司倒是不算什麼，不過這年頭，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很多上層圈子中的人物，對明星藝人都有種征服感和獵奇感。

換句話說，胡國華其實就是拉皮條的，他的目的不是在娛樂公司上面賺錢，而是藉此打入上層的社會圈子當中。

想了想李東又道：「這麼說，他沒什麼大背景了？」

「從資料上來看，應該沒有。不過也不排除他結交的那些人……」

「這個倒是不足為慮。」李東笑了笑道：「既然沒什麼大背景，那回頭讓他漲漲記性。

這年頭，京城的老少爺們心氣都挺高的，我李東的面子不值錢，誰都敢來踩一腳了。」

丟下這話，李東便不再去管胡國華的事。

胡國華這事李東其實可管可不管，畢竟秦雨涵也沒傷到哪，也沒吃虧。

可關鍵是，魯玉明明報了他的名號，結果對方還一點面子不給，這就是打臉了。

加上因為胡國華的原因，讓秦雨涵難受了幾天，李東也不想放過他。

現在他比以前成熟了一些，好歹知道收拾人之前查查背景。

要是個大人物的後代，那李東首先都掂量掂量值不值得為這事翻臉。

可一家京城中等規模的地產公司，臉還沒這麼大。

李東就算收拾了對方，其他人也沒話可說，畢竟胡國華不給面子在先，李東怎麼着也是商界巨頭一級的人物。

年紀大一點的大人物，一笑而過也就罷了。

而李東年輕，年輕人火氣大，大家都可以理解嘛，就算傳出去了，其他人也只會一笑而過，不會在這事上多說什麼。

說完了胡國華，譚勇又簡單說了說許瑩。

一家小公司的藝人，李東也沒多說，一個小明星罷了。

回頭讓胡小蕊挖過來，冷藏個幾年，這就算懲罰了。

人總得為自己乾的事負責，哪怕李東也不例外。

這不，很快李東就感覺自己的報應來了。

……

機場外。

沈茜靠在車邊，滿臉笑容道：「還愣著做什麼，上車啊！」

李東撓頭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了，接你還不樂意？」

「不是不是，我是說……」

說到一半，李東懶得繼續說了。

他回來的消息不是秘密，不過他也沒讓沈茜來接，沒想到沈茜親自開車過來了。

沒再問話，李東上了沈茜的車。

譚勇剛想上去，沈茜就笑眯眯道：「老譚，你上公司的車吧，我車太小，三個人有些擠了。」

譚勇丟給李東一個同情的眼神，接着就乖乖地上了後面的車。

至於車太小，這個借口譚勇無言以對，就當沈總誇自己體格壯碩吧。

李東翻了個白眼，同情個毛啊！

一個女人而已，還能吃了我李東？

想歸想，李東還是有些忐忑，現在的女人都成精了。

一個個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裏，心裏哪怕恨不得吃了對方，臉上還掛着甜甜的笑容。

就連秦雨涵那隻小白兔，現在也有向大灰狼轉變的趨勢。

而沈茜，她笑的越甜美，李東就覺得自己麻煩越大。

沒給他思考的時間，沈茜嘭地一聲關上了車門，接着就笑道：「是回省委大院還是回公司？」

「去東方漁庄！」

李東急忙說道，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贊。

我去看我爸媽，你總不好意思收拾我了吧。

剛說完，沈茜就笑着點頭道：「好，回省委大院，系好安全帶。」

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