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秘密工廠

滿地商販。

叫賣的人不在少數，雖然是個正經的菜市場，可是其格局無異於一個鄉間的小街道。街道兩旁擠滿了攤子，無非是賣一些時下的果蔬、肉類、以及生活用品。

丁小雨穿着高幫靴子，披着大皮衣，走在這路上顯得格格不入，所有叫賣的商販看見了她都齊齊望過來，彷彿在看着一個『外面』的人一般。

這裏很封閉，沒想到H市還有這麼封閉的地方，丁小雨四處望着，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什麼秘密的地方。

這時候，前方一陣汽車鳴笛聲，而後隨着一陣塵土飛揚，一輛大卡車從丁小雨身旁飛疾而過，卡車後面用一張大敞篷蓋住了，根本看不清車裏邊裝了什麼東西。

汽車經過時候飛濺起的水漬飛濺在兩旁的攤子上，一瞬間怨聲載道，商販們紛紛怒罵到：「可惡！小工廠的車子天天放着大道不走，偏偏走這小路，簡直是作孽！」

小工廠？

丁小雨扭身問其中一個商販：「請問，這裏面有工廠嗎？」

「有！怎麼沒有呢？沒有路面能被糟蹋成這樣嗎？！」

那個商販怒氣未平，仍舊罵罵咧咧著。丁小雨聽出了端倪，俯下身，挑了幾個鮮紅的蘋果，問：「老闆，給我挑幾個蘋果！」

「好咧！今年正好碰見蘋果大豐收，又大又甜的紅蘋果給您咧！」

一有生意光顧，商販瞬間忘記了不快，彎下身來認真挑選著蘋果。轉眼間，一大袋紅蘋果裝進了膠袋裏，丁小雨輕聲問到：「老闆，我記着這裏沒有工廠的呀，怎麼會有大卡車經過？」

「有的哦！只是位置隱秘，外人不知道罷了！得咧，一共二十塊五毛，給您個優惠，您給個整數就行了！」

丁小雨從錢包里掏出五十塊錢，道：「不用找了。」

「額？」商販沒反應過來，伸出的手遲遲不敢接過錢。丁小雨肯定到：「你的蘋果很好，不用找了。」

商販遲疑了一下，終於將錢裝進了挎包里，而後神秘一笑，湊近到：「美女，既然咱倆有緣分，那我不妨再跟你透露一點。」

丁小雨豎起了耳朵，只聽見商販留意了四周，而後輕聲到：「這裏邊的工廠，有貓膩，偷偷摸摸的，有幾個年頭了，也不見警察來查。」

「謝謝！謝謝你的蘋果！」丁小雨大聲說到，而後快步沿着泥濘的小路往裏面走去。

穿過了菜攤子，大約走了有二十分鐘，在道路的拐角處，丁小雨終於隱約看見了一個緊閉的鐵門，由於鐵門處種植了幾顆大樹，所以一般人不仔細很難看得到有它的存在的。

那應該就是商販口中的『小工廠』。

難道趙元一直掌管着這裏？丁小雨看到門口並沒有所謂的門衛，看來戒備並不森嚴。也是，在這個僻靜的地方，一般是很難有人經過並發現的。

這裏，會不會進行着見不得人的勾當？

丁小雨打算一探究竟。

她繞過大門方向，朝着一旁的圍牆方向走去，然後一個縱身，一躍跳到了圍牆上面。看着破舊的石頭和被風吹化的水泥，這牆面大概也有好幾年的歷史了。

丁小雨俯身向下一看，果然看見一棟偌大的大樓，面積雖大，可是卻只有兩層樓，大約有四米高度而已，稍比這牆面矮了些。

恐怕是他們害怕外面的人窺見裏面的情景。

遙望四周無人經過，丁小雨瞄準一塊空地跳下去，而後沿着牆面悄聲接近工廠。

此時是下午五點半，正值臨近下班的時候，恐怕再過一會兒便有人出來了吧？丁小雨不敢怠慢，邁著小碎步直接沖向工廠，而後蹲坐在一樓一處玻璃窗下面。

這個工廠確實奇怪，普通的工廠在作業的時候肯定會有聲響的，可是這裏卻出奇的安靜。難道，他們已經下班了？

丁小雨悄悄地站起來，瞄準了佈滿灰塵的玻璃窗往裏看。這一看還真確實嚇了她一大跳：裏面是一間辦公室，空地上放置著皮具沙發、座椅，牆角還擺放着一個豎立的柜子，柜子裏整整齊齊地排列著透明的膠袋，而袋子裏是冰塊一樣的白色凝固物品。

丁小雨迅速坐下來，她想她明白這個工廠到底在做些什麼了。也是，莫不是違法的事情，趙元怎麼會在那日膽大包天？

這事情和張亮肯定也有着多多少少千絲萬縷的聯繫！

丁小雨從懷裏拿出手機，對準玻璃窗咔擦咔擦拍了起來。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她又在四下尋找趙元的身影：一定要揪出他的老窩！

既然是機密的地方，那麼趙元肯定會在這裏守着的。

只是，昨晚趙元又為何把印有這裏地址的名片給了自己呢？他難道就不怕被別人知道？還是，他根本就是無心的，發錯了名片？

看着裏面空無一人，丁小雨打算冒險進入。她反手打開玻璃窗，而後蜷縮身體跳了進去。

她先是來到柜子邊上，將其中一包東西裝進了自己外套的袋子裏，而後又拿出手機拍了幾張清晰的照片。

就在她四處觀察的時候，忽的聽見門外似有說話聲，而後只聽見鑰匙扭轉門孔的聲音，情急之下，丁小雨鑽進了立櫃底層裏面。

腳步聲越來越近，參差不齊，似是幾個人同時走了進來。

「冷死了！媽的，這大冷天的，不讓老子在房間里摟着姑娘，偏要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真是無聊！」

丁小雨聽着這聲音很熟悉，應該是昨晚那三個人其中的一個。

她再仔細豎起耳朵，聽到了趙元的嘆息聲：「我說，你就別再抱怨了。要想發財你就得憋著。不過，話說回來，昨晚真是背！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偏偏憑空出現了一個腦殘的小子，要不是他拼了命地擋在丁小雨前面，老子偏要上了她不可！」

打火機的聲音。

丁小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早上醒來的時候江一南說得雲淡風輕的，難道昨晚他們還打架了？江一南那單薄的身板怎麼擋得住趙元兩個胖子？

憤怒的情緒傳來，立櫃里的確不好呼吸，丁小雨只好努力憋著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響。

「我說老趙，昨晚那事該不會被捅出去吧？要不要找個機會把那女的結果了？」

「不！結果了太便宜了她。起碼你得讓我先玩玩！」

趙元說完，發出令人噁心的奸笑聲。

另一個人不屑到：「得了吧！那女的確實漂亮，可是漂亮的女的咱們又不是沒見過。等這一單做完了，咱哥幾個隨便扔幾張票子就有一堆姑娘爭相湧上來，又何必去惹那一身騷呢？張總不是說那女的跟江天有一腿嗎？」

「就是有一腿才有誘惑力！老子最喜歡挖人牆角了！哈哈哈哈......」

可惡！

丁小雨攥緊拳頭，此刻她真想衝出去結果了那幾個人。可轉念一想，自己真正的仇人是江天，與他們無關。

暫且忍着。

「老趙，咱這貨什麼發？」

丁小雨迅速掏出手機按下錄音鍵。

「不急，現在年關了，警察盯着緊，張總的意思是拖到大年再發也不遲。」

「過年？不行！過年我還要回老家呢！」

「你就這點出息！」趙元罵罵咧咧到「回什麼老家？貨發不出去，誰也別想回去！」

「發發發，誰說不發了？只是我們可以提前發嘛，怕什麼？張總就是太謹慎了。我說老趙，這個工廠是我們大家共同建立起來的，按理說咱們仨中你的股份最多了，你又何必事事都聽他的呢？一年紅利那麼多，就他張亮什麼也不用做就能分到錢，這種好差事哪裏找？」

趙元似乎有所遲疑了，他開口到：「你們說的我不是不明白，只是咱們不正規，做這個事情必須得有一個正規的渠道。張亮不是一直在掩護著咱們嘛！」

「我偏不信！少了他咱們哥幾個就做不成生意了？我看，找個機會把他甩了！」

「不行！那傢伙對我們的事情無所不知，萬一他吐露出去」

「他能跟誰吐露呢？他在外頭做的是正經生意，這事他脫得了干係嗎？他還想不想繼續做生意了？」

......

幾分鐘的沉默。

很顯然，趙元動搖了。

嘀嘀嘀......

丁小雨的手機忽然劇烈震動起來，在這個節骨眼上，蒙亦居然給她打來了電話！

「是誰？！」

趙元呵斥到。

完蛋了。丁小雨關掉手機，彷彿還能聽見腳步聲在慢慢往立櫃這邊移動。

拼了！

丁小雨屏住呼吸，用盡全身的力氣衝撞而出，把正要堵在立櫃前面的趙元撞到在地。

「哎喲！」

趙元慘叫到。一旁兩個人認出了丁小雨，驚呼到：『是你？！』

幾個人圍打上來，丁小雨嘴角冷笑，搖了搖脖子：昨天是因為中了**，今天，我可不怕你們！

「哎喲！哎喲！哎喲......」

萬萬沒想到，三個大男人居然被一個弱女子打倒在地，趙元不服，猛撲過來想要抱住丁小雨，卻被她一個花式踢腿給踢中了下懷：「這一腳，是報昨晚無力還擊之仇！」

丁小雨說完，向門口飛奔而去，身後，傳來幾個人的叫喊聲：「抓賊！抓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