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形之力
剛開始，落錘敲擊的聲音還是很平緩。【】
忽然，敲擊聲變得急促...，又變得緩慢...，又變得厚重了...
這些奇怪的落錘，顯得頗為怪異！
這麼混亂的節奏，在一個握錘很多年的鑄師手裏，是很不尋常的。以蘇生的實力，更不應該如此了。就算他不用思考，下意識的揮錘，應該都是同一個節奏才對。
可是，這麼不和諧的敲擊，除了剛上手的那段時間之外，這還是第一次見。
而此時，蘇生猛烈地感覺到，體內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好似有什麼力量在覺醒。
這種感覺，以往只有很微弱的感覺，但這一次，卻變得很強烈，好像終於要到了爆發的時刻了...
忽然......
「砰」的一聲，一股波動以蘇生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那輕重不一的敲擊聲，也終於變得規律起來。
不過，這是一種不同於以往的規律。這股敲擊更加自然，更加隨心，也更加有力量，也更加完美，超越了之前。
此時，蘇生心中的暴躁，也隨之消失了，那那股衝擊之後，他的身體也變得無比的舒暢，蘇生的身體好像有了什麼變化。
只是，此時的蘇生，眼神依然專註着手中的鑄造。這種專註，從未有過，他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砰砰砰......」鐵鎚的敲擊，已經不是簡單的敲擊了，在單純的力量之外，好像還有其它的東西，多了一種無形的力量。
而那股無形的力量，就匯聚在蘇生手中的鐵鎚上，在落錘的一瞬間，才完全釋放開來。
這無形之力，一部分透過鐵鎚傳到了劍胚之中，但更多的無形力量，卻是擴散開來，形成一種無形的衝擊力，在向著四周擴散，沖向鑄造坊的四壁......
受到連續衝擊的影響，蘇生身上的衣服，也被震成無數碎片，散落在了地上。
此時，蘇生身上，除了那塊黑色的墜子還飄飄蕩蕩的掛在胸前之外，完全就光着身子了。
只不過，這有傷風化的一幕，他自己卻沒有覺察到，反而覺得身體從未有過之清爽。
而那些原本四散的無形之力，在遇到黑墜子的時候，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像是被吸收了一樣。
吸收了幾波之後，原本搖擺不停的黑墜子，忽然就靜靜地懸浮在了蘇生胸口，開始主動吸收那些擴散出來得無形之力。
這詭異的一幕，如果蘇生現在處於清醒狀態之下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不過此時的他，可沒有閑心關注這些，注意力完全落在了鑄劍上。
隨着蘇生不斷揮錘，鑄造坊內也被衝擊得面目全非，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
原本歪歪斜斜的窗框，已經從窗戶上脫落了，碎成幾塊掉落在了牆角。屋內也是灰塵漫天，屋樑上十來年沒有清掃過的煙塵，也開始在屋內肆無忌憚的飄蕩著。
奇異的是，以蘇生為中心丈許以內，卻沒有任何雜物，也沒有一點灰塵，清爽潔凈，好像被一股無形的罩籠罩着。
蘇生胸口那塊黑色的墜子也繼續懸浮着，還在持續不斷的吞噬著這股波動，那原本籠罩着蘇生的無形罩，也慢慢在縮小，好像在被它吞噬一般。
時間繼續在流逝...
當劍鑄好之後，蘇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查看劍,而是楞楞地站在那裏，他依然沉浸在剛剛那種奇妙的感覺之中。
長期壓抑的他，在這一次，好像一下子得到了釋放。
那酸爽得感覺，讓蘇生忍不住輕嘯了幾聲......
只是，可能是因為嗓子比較乾的緣故，嘯起來有些走音。
「這裏怎麼會有羊的叫聲。」鑄造坊左鄰右舍的人，開始議論著。
「瞎說，這明明是豬在哼哼，跟我們家圈裏的那幾頭有得一拼。」有過養豬經驗的人出聲反對道。
......
只是這有些走音的嘯聲，很快就終止了，眾人也就沒有繼續為此事辯論了。
但與這個嘯聲一起停止的，還有落錘的叮叮聲，這倒是讓這些街坊們頗為感動。「這對父子，終於消停了一下。」
鑄造坊里，也陷入了平靜...
深夜，皎潔的月光，讓整個大地蒙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光彩，整個枯骨鎮也從喧鬧變得寂靜。
蘇氏鑄造坊裏面...
那股無形的衝擊之力，也早已消失無影，那處於中心位置的蘇生，全身上下，也落滿了黑色的鐵塵。
原本懸浮着的黑墜子，也安靜的停在了少年的胸口，那乖巧安靜的樣子，好像在告訴其他人，它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若是蘇生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黑色的墜子表面，原本還有的一些細小的裂紋，都消失不見了。黑墜子也變得越發黑亮，還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一眼看去，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攝人心神。而此時的黑墜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蘇醒了...
黑墜子的事情，先按下不表。
「咳咳......」乾咳聲響起，一道人影慌忙衝出了煙塵飄蕩的鑄造坊。
只看得到一對眼珠子的蘇生，努力地擺動着身體和腦袋，將那些落在身上的鐵塵清除掉，又使勁呼吸了幾口外面的空氣，才終於緩過勁來。
就在蘇生剛衝出來的時候，鑄造坊的不遠處，蘇厚也回來了，東倒西歪的樣子，跟去時完全判若兩人，同時，一陣刺鼻的酒味，被夜風吹了過來。
「老爹，喝好了吧。正好，我剛鑄成一把劍，幫我試試。」
蘇生倒是沒有理會蘇厚這幅半醉半醒的樣子，手上握著剛剛鑄好的長劍，顯得很是興奮，心中也期待滿滿。
通常，鑄造一把劍，根據品質不同，時間也不等，從幾個時辰到十天半月都有。這主要的就是鑄打，這也是鑄劍的硬功夫，並沒有太多取巧之處。所謂千錘百鍊，是顛簸不破的真理。
但是，那是按照一般的標準，凡事都有例外。
今天，就是一次例外。蘇生每一次的落錘，在單純的力量之外，好像又多了一種更強的衝擊，而這種看似無形的衝擊，除了在提升了力量衝擊之外，好像還多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毫無疑問，這股無形之力，肯定會對鑄劍有很大的幫助。至於這把劍最終能達到什麼效果，還要試了才知道。
「你小子，怎麼光着身子就跑出來了，也不怕被人笑話。」蘇厚一臉無語地看着蘇生這個暴露狂，酒意也醒了幾分。
被蘇厚一提醒，蘇生這才感覺到了全身一陣涼颼颼的，下面那桿槍，也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這月下扛槍的姿態，雖然也有幾分灑脫，但也看情況的。比如現在，對面站着一個老男人，這就顯得太詭異了。
蘇生滿臉尷尬地跑回屋裏，從傾倒的衣架上扯了一件黑袍批在了身上，馬上又沖了出來。
「我靠，鑄造坊的大門怎麼被撞成這樣了，是不是那個臭婆娘又來找你麻煩了。」看着鑄造坊的那兩扇黑色的大門東倒西歪的樣子，蘇厚直接開罵了，藉著酒勁，平日裏憨厚的蘇厚，也展示出了另一面。
蘇生這也才發現這鑄造坊的異樣，詫異的看着這一切，一臉的茫然。
「不清楚，我一直都在鑄造坊裏面鑄劍，這大門口的事，誰知道呢！」蘇生一臉無辜地說道。
自從蘇厚離開之後，他就完全沉浸在鑄劍之中，對於自己身上所發生的那些怪事，他全然沒有察覺。
這看似荒唐無比的借口，對於他這個一根筋的人，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更難得的是，蘇厚也信了蘇生的這番鬼話。
但蘇厚胸中這口氣可沒消，藉著酒勁又罵道「肯定是那個臭婆娘，昨天鬧的還不夠么，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又來搗亂，看來這些年對她們母女太寬厚了。」
蘇生現在一腦門子全是劍的事情，忙說道「先不說這個了，幫我試試這把劍先。」
蘇厚又罵了幾句，酒勁也稍微清醒了幾分，這才把目光轉移到了蘇生的這把劍上。
森冷的劍鋒，劃過夜空，留下一連串銀色的虛影，劍鋒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更添了幾分寒意。
「好劍。」蘇厚不由脫口而出，對於一個幾十年的鑄師，兵器的好壞，第一眼就能大概判斷出來。
蘇厚的酒性，再次被這把劍的寒意，沖淡了一分。也拿出了自己的佩劍握在手中，凝神注目，嚴陣以待。
「老爹，來了，小心了。」蘇生話音剛落，腳底發力，丈許開外的距離，一個呼吸間即到。
「來吧！」蘇厚也大喝一聲，手中的劍也迎了上來。
...